王府幼儿园——求之不得
时间:2021-06-15 10:39:04

  当下,沈悦听着桃桃和穗穗,还有阿四之间的对话,嘴角微微牵了牵。
  “你早前同太傅认识?”耳旁,正好听卓远低声问起。
  他们二人这次坐得近,再加上桃桃和穗穗,还有阿四在一处说话,旁人应当听不清。
  沈悦转眸看了看他,今日卓远来书局接阿四时,许黎口中唤的那声“清之”,她也猜到他们之前就认识,也对,一个是太傅,一个是平远王,同朝为官,认识是自然的,只是从语气中听得出不仅是认识,还熟络。
  沈悦便也没有隐瞒,轻声应道,“嗯,在京中认识的。”
  卓远刨根究底,“怎么认识的?”
  沈悦莫名看他。
  卓远似是也觉得有些突兀了,便补充道,“我看这本《羌亚实录》像是孤本,如果只是认识,许黎恐怕不会给你。”
  他目光瞥向沈悦手中的那本册子。虽然先前在书局的时候,他成功阻止了阿四这个二愣子邀请许黎去驿馆,但没能阻止成功许黎送书给沈悦。自方才起,沈悦就一直小心拿着这本书,他现在连看这本书都带了些酸溜溜的意味在里面……
  沈悦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反正舅舅的事情他也清楚,沈悦便朝他应道,“刚来京中的时候,我同舅舅舅母说,想去私塾念书,舅舅舅母答应了,我就女扮男装去私塾念书。”
  女扮男装,卓远忍不住笑,“行啊沈悦,大开眼界啊。”
  胆子都大到女扮男装去读书了!
  他一直以为她胆子小,但转念一想,她胆子也不小,当初就自己一个人跑去敲威德侯府的门,还主意正到在他面前立军令状……
  卓远低眉笑笑,她不是胆子小,她是心中拿捏得清楚,轻重缓急。
  “私塾认识的许黎?”他问。
  沈悦点头,“那时候还不知道许黎的身份,只知道他是夫子的学生,他有时会帮夫子上课,还会考我们作业和功课……我的功课好,他就总问我问题,慢慢就熟悉了,他还会借书给我……”
  卓远心中轻嗤,他才不是见你功课好!
  这种套路,就是想亲近你……
  人家是太傅,太子都能教,能看不出来你女扮男装……
  沈悦言罢看他,卓远又收起神色。
  不好说破,便继续问,“后来呢?”
  沈悦继续道,“后来,我有一次生病,在考试的时候昏倒了,许黎在送我去了一趟驿馆,我想女扮男装的事是藏不住了,就没再没回过私塾了……”
  卓远心中唏嘘,许黎早就认出你了!
  笨死了。
  沈悦又道,“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许黎,上次国公府失火的时候才知道他是太傅……”
  卓远意外,“他没告诉你?”
  沈悦摇头,“没有,我都不知道他是之远书局的东家,后来才知道,刘伯那些书,都是他让刘伯留给我的……应当是,觉得当时撞破我身份,害得我没能继续留在私塾念书,觉得歉意,所以一直也对我照顾。”
  屁!
  那都是套路!
  “就是这样的。”沈悦也说完。
  卓远又不好再说什么,恰好,桃桃说饿了,想吃橘子了。
  马车上不方便,沈悦替桃桃和穗穗净手。
  桃桃和穗穗两人便开始剥橘子吃,沈悦也重新坐了回来。
  见卓远正在翻那本《羌亚实录》冯亚子批注版本,口中似是随意问起,“许黎,也算是青年才俊了,对吧?”
  他偷偷瞥她。
  沈悦不知他怎么忽然感叹这个,但想了想,应道,“当然了。”
  卓远眨了眨眼,酸溜溜道,“他才不是青年才俊,他年纪比我还大……”
  沈悦莫名看他。
  他好似翻书,不察一般。
  正好桃桃上前,“阿悦你吃橘子吗?”
  沈悦笑笑,“谢谢桃桃。”
  桃桃直接将一瓣橘子喂到她口中,又问,“舅舅,你吃橘子吗?”
  卓远想也不想,“不吃。”
  桃桃愣住,“你为什么不吃?”
  他应得应景:“怕酸……”
  他今日已经酸够了。
  桃桃便也不继续问他了,只是看向沈悦道,“阿悦,你喜欢吃酸的吗?”
  “喜欢啊。”沈悦耐性,“不过比起算的水果,酸的菜,我更喜欢些……”
  “什么菜是酸的?”桃桃好奇。
  沈悦笑笑,“老醋蜇头。”
  “老醋蜇头?”桃桃和穗穗都没听过,都睁着眼睛看他。
  卓远也瞥目看她。
  沈悦心中腹诽,怎么一时兴起说到蜇头上了……西秦又不临海,蜇头是什么都不知道……
  沈悦避重就轻,“就是一种做法,把吃得泡到陈醋里,泡一段时间,就是酸酸的。”
  桃桃和穗穗果真没有在多问。
  卓远却愣住,忽然觉得,自己才像是她口中说的,整个泡到陈醋里的,老醋清之…
 
 
第099章 马车到了
  马车从栩城城中回到西驿馆, 差不多要小半个时辰。
  中午没有午睡,本就很困,小五和小七是开始就趴在卓新怀中入睡, 后半段时候, 阿四, 桃桃和穗穗也都撑不住。
  阿四在卓远怀中睡了。
  桃桃吵瞌睡, 也嚷着要沈悦抱。所以沈悦怀中抱着桃桃, 另一侧, 穗穗靠在她身旁入睡。
  沈悦怕吵醒他们两人,尤其是午睡困难户桃桃, 所以后半段,沈悦都一点不敢动弹,整个人近乎都是端直坐在马车上的。
  只是今日惊心动魄,思绪一直紧绷着,又外出折腾这许久,她也有些困了。
  到后来时,其实也有些扛不住。
  卓远就在她身侧,她是怎么迷迷糊糊抱着桃桃,靠在他肩膀入睡的,她其实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她的头缓缓靠过来, 卓远微微怔住。
  “阿悦?”他轻声唤了一声。
  沈悦没有应声。
  他知晓她是晨间紧张到了极致, 又一路疲惫, 眼下, 是真的睡了。
  只是睡了, 还顾及着怀中抱紧桃桃。
  卓远伸手,拨了拨她的头,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些, 离他更近些,也让她抱着桃桃的胳膊尽量放在他手上,便没有早前那么累。
  这一车人,卓新也好,沈悦也好,还有阿四,小五,小七,桃桃和穗穗也好,都在回程路上睡着了,只剩了他一人。
  但他身侧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她靠在他肩头的踏实与暖意,却让他舍不得入睡。
  他想她日日都这样靠着他入睡……
  卓远轻轻笑了笑。
  方才,他真真幼稚了些……
  吃她的醋,吃成这幅模样,但谁让她是沈悦。
  思及此处,马车微微颠簸一下,他怕她醒,只得肩膀稍稍斜了斜,又险些将怀中的阿四给滑了出去,分明只是再小不过的一个颠簸,他似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总归,没让她被颠簸醒。
  他笑笑。
  她在他肩膀上依旧睡得很好,似是因为睡得很好,又轻轻蹭了蹭。
  蹭得他心猿意马。
  又忽得酸溜溜得想,什么时候,除了阿四,小五,小七,桃桃和穗穗,你还能记得起,身边有个清之宝宝……
  他也是个熊孩子啊……
  卓远笑笑。
  ***
  等马车在驿馆缓缓停下,卓夜在外唤了一声。
  卓新先醒了,但见小五和小七还睡着。
  卓远这里,阿四也没醒,但沈悦是抱着桃桃,靠在卓远肩膀上睡的。
  卓新眼珠子瞪了瞪。
  卓远轻轻推了推沈悦的头,“诶,醒了。”
  沈悦睡得迷迷糊糊,抬眸看他时,还一脸睡眼惺忪模样,应是全然不知道靠着他睡了这么久。
  他仿佛也是初次见她睡得半梦半醒的模样。
  “沈姑娘,到驿馆了。”他调侃。
  沈悦再听到他的声音,似是才醒了,也忽得发现自己靠在他肩膀上睡了这么久,忽得便坐直了回去,只是身侧还有穗穗在,又怕吵醒她,又不能全然坐直了去。
  “卓夜。”卓远轻唤一声。
  “王爷。”卓夜撩起帘栊,目光看向马车中。
  卓远吩咐道,“让庞妈妈,碧落和春雨过来。”
  方才她们本也是一道去照顾的,只是没坐在一辆马车里回程。
  眼下,葱青和庞妈妈,碧落依次上前,从卓远,沈悦和卓新怀中依次接过几个孩子。这一路从马车上下来,到回到苑中,几个孩子也都安静睡着了,没有吵醒。
  庞妈妈和碧落分别抱了穗穗和桃桃回苑中。
  卓新抱了小五回苑中。
  春雨和卓远各自抱了小七和阿四回苑中,沈悦反倒落了空,不过先前一直抱着桃桃,手臂有些麻,卓远看了看她,轻声道,“先回苑中休息会儿吧,阿四和小七这里,我和春雨看着。”
  “嗯。”沈悦应声。
  刚回屋中,沈悦趴了一会儿,又听到敲门声,沈悦应门,见是春雨,春雨福了福身,“晨间四公子和七公子来姑娘房中玩,似是落了汗巾。”
  “你进来找找吧。”沈悦让开。
  春雨应好。
  今日吃黑芝麻糊的时候,小五调皮,她头发上了弄了些黑芝麻糊,眼下才见都凝住了。
  正好春雨再寻汗巾,沈悦道,“春雨,我头发上粘了些黑芝麻糊,我去耳房梳洗一下,你稍后离开的时候,带上房门就好。”
  春雨应好。
  沈悦去了耳房中洗头,其实自己一人洗头不是很方便,但眼下,葱青不在,只能自己将就着。好在耳房中有热水,也有碳暖,她洗头的时候并不冷,只要快些,也不会着凉。
  洗掉黑芝麻糊而已,用不了多长时间。
  沈悦洗得很快。
  而后,又拿起毛巾在铜镜前擦拭。
  耳房中水汽袅袅,铜镜前的身影也似是被水汽沾得有些模糊。
  沈悦伸手擦了擦,才将铜镜擦得清晰了些。
  铜镜前,映出一张容颜逐渐长开的脸,五官慢慢透出些许精致,眉眼间也稍稍敛了早前的稚气,脸上的婴儿肥也在一点点褪去,慢慢有了二八年华少女应当有的模样,明眸青睐,明艳动人……
  似是许久没在镜子前好好打量过自己。
  而方才洗头时,褪去了厚厚衣衫,就留了件轻薄的衣裳,免得洗头的时候沾湿,眼下,便也在铜镜中映出莹白的修颈和精致的锁骨……
  沈悦微微愣住。
  忽然意识到,她好像模样长开了,也逐渐有了少女婀娜盈润的姿态。
  忽然间,又想起晨间她就披了一件纱衣靠在卓远怀里,头也靠在他肩上……那他应当能见到的都见到了,她靠在他身上,他一手揽着她,不让旁人看到她的脸,但也让她紧紧贴在他身前……
  他只是从头到尾都没说,而且,眼神也没有乱放,让她难堪。
  想起今日从极致害怕慌乱,到发现近处的人是卓远时,忽得鼻尖一红,就要哭出来,到最后他扯她到怀中,几次同她温声笃定说起的,别怕,有他在……
  而后是让她跳下来,他接住她。
  他是接住了她,也护着她,没让她伤到,但自己撞再一侧,背上和胳膊上都扎了草扎和碎石……
  沈悦淡淡垂眸。
  她好像有些……有那么些……莫名的,偷偷喜欢他……
  ***
  隔壁屋内,卓远将阿四和小七安置好,便去了耳房沐浴。
  晨间在温泉场里,他让沈悦跳下来的时候,他后背上是扎了不少草扎和碎石,但当时回了更衣屋换了衣裳就离开了温泉处,怕沈悦这里出问题。
  后来又去了趟东驿馆,回来也只是将外袍换了。
  眼下,趁着阿四和小七睡着,他才宽衣沐浴。
  确实有些碎石扎到后背和肩膀处,碎石还好,有些草扎将背划破,在水里蛰得很有些疼,不过想到最后沈悦这里算是平安过去,他心中长长舒了口气。
  他早前是疏忽了。
  不止高升,只要是同平远王府有过节的人,许是都会把矛头放在沈悦这里。
  因为于旁人而言,沈悦不是平远王府的人,却对府中的孩子来说重要,重伤沈悦,在旁人看来,不似重伤平远王府中的孩子眼中,即便发现,也不会付出太多代价,却可以报复到他和平远王府……
  若是沈悦出事,他难辞其咎。
  想起今日在汤泉时,沈悦靠在他怀中瑟瑟发抖,但一直听话没有动弹,事后,也听了他说的,只字未对旁人提起。
  沈悦信得过他,他也要护得住她。
  卓远起身,披了浴巾,擦干了头才出了耳房,却见阿四已经醒了,坐在小榻出神。
  他过来取衣服,阿四正好看到他,“你背上怎么了?”
  他应道,“今日晨间在温泉滑了一跤,摔倒草扎上,划破了。”
  他一语带过,阿四果真没有多问。
  等他穿好衣裳,从屏风后出来,阿四还坐在小榻上,应当是有话同他说。
  “怎么了?”他上前。
  阿四看了看他,“你今日吃阿悦的醋了。”
  “……”他应道,“我没有。”
  “那我怎么说明日要去太傅那里看书,你不让?”阿四反问。
  “因为现在不是时候,你日后要去,我不拦你……”他刚解释到一半,阿四打断,“与其偷偷吃醋,还不如直接告诉阿悦你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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