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真理子一边蹬着自己的小自行车慢悠悠的缀在后面,一边自言自语的喃喃,“我为什么要跟这个家伙一起骑车啊。”
她本来没想到能得到回复,身边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当然是因为想和我一起骑车的人能从东京排到京都哦!”已经绕了一圈、掉头回来的五条悟和她并排骑着自行车,“白鸟有没有觉得很荣幸!”
他笑意吟吟的说道,单手握着车把手,另一只手朝着白鸟真理子递出,“给你。有没有很好看?”
白鸟真理子有点讶异的看了五条悟一眼,“什么?”
她看了一眼五条悟的掌心,发现躺在他手心的是朵淡粉色、泛着微微光泽的花,不知道是从哪里被采来的,茎上还带着点新鲜的露水气息,“送我的?”
“是啊,”五条悟爽快地说道,“送你的。”
他那头白发随着风微微飘散,带着点潇洒的意气,“收着吧。”
白鸟真理子笑了起来,“那就谢谢你了,五条。”
她微微放慢了速度,伸手去接那朵花,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五条悟这个时候却偏偏把手收了回去。
这个举动倒是让白鸟真理子愣了一下,然后她就看见五条悟迅速果断地朝着她的丸子头伸出了手。
她下意识躲了一下,但是没躲掉,又不敢让这个探过来大半个身子的家伙真的往这边倒绝对会翻车的!就算五条悟不会翻车,她也会翻车的!
把花迅速的插在了白鸟真理子的头上,五条悟假装没看见明显歪掉、向下垂着的花,打量了两下有几分滑稽的白鸟真理子。
他兴致勃勃的看了看,点评道,“不错,虽然和帅气的我明显差了一截——但是还挺配你的嘛。”
被转移了注意力的白鸟真理子欸了一声,有点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样吗?”
她试探着碰了碰自己发顶的那朵花,总感觉哪里有点奇怪,“真的还可以吗?”
五条悟憋着笑,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还状似诚恳的建议道,“要不你找个镜子照一下看看?”
见白鸟真理子真的打算停车摸镜子,他又快速的戳了几下白鸟真理子的丸子头,然后在白鸟真理子反应过来自己的头发已经全乱光了之前,大笑着骑着车跑路了。
白鸟真理子:“五条悟!!!你这个混蛋!”
等到两个人的你追我赶告一段落,天色也暗了下来。
白鸟真理子原本束起的头发已经重新披散在了肩头,顺着风飘起一点柔和的弧度。
她打了个哈欠,谴责和她并肩骑行的五条悟,“跟你骑车真的太累了我要把和你一起骑车列为绝对禁止项目了。”
虽然说她知道这家伙已经放慢了速度明显是已经很慢很慢的速度了,但是,但是!
到底谁会把骑车散心这种活动搞出赛车的气势啊!
因为觉得有点热,五条悟原本披在身上的外套也早就被他胡乱塞在了篮子里,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
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白鸟玩的不开心吗?”
白鸟真理子想了想,“嗯其实还是挺开心的。”
她呼了口气,随着晚风慢吞吞的骑行着,“还挺好玩的。”
骑单车追赶五条悟的时候,她几乎没有考虑过别的什么东西,把其他的、包括这样的日子是否能延续下去的顾虑都全部抛在了脑后。
似乎是忘掉了一切本应该被牢牢记住的东西,纵情的、肆意的跳进了那种名为“快乐”的风里,随着秋风无所顾忌的晃荡在车道上。
五条悟偏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的笑了一声。
大概是考虑到今天忽然热起来的温度,白鸟真理子把画着蓝色图案的白T恤塞进了短牛仔裤里,露出她纤细白皙的长腿,看起来显得有几分可爱来。
她神色和缓,侧脸平静而安宁,似乎是被夕阳染上了一层光泽,带着点莫名的温柔。
“那就好,”他说道。
白鸟真理子眨了眨眼。
“反正,谢谢你陪我过来,五条,”她笑着说道,“真的很感谢你。”
“那确实应该谢谢我,毕竟能得到最强兼最帅兼最会骑车的我的陪伴应该超级荣幸的~”停顿了片刻,五条悟又扫了她一眼,“啊,对了,你还记得前面是什么地方吧?”
他假装惊恐的说道,“该不会迷路了吧???”
“前面就是市区!我还没这么傻吧!”有被内涵到的白鸟真理子没好气的说道。
她看了一眼手机,偏头问道,“我们继续往下吗?”
“好啊,”五条悟说道。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慢慢的顺着自行车道,汇入已经亮起来的、属于城市的道路中去。
黑夜无声无息的降临了,晚风像是凉爽又柔顺的绸缎一样轻轻吹过白鸟真理子的身体,顺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一直延伸到心中去。
她抬起头向远处望去,另一侧的车辆川流不息,夜晚亮起的灯在她的面前汇聚,凝成了一条闪闪发光的河流。
白鸟真理子呼了口气,在亮起的灯前刹住了车。
“五条,我请你吃点东西吧?”她笑着说道,“不许挑剔——我知道边上有家地方的拉面味道还不错。”
五条悟朝白鸟真理子眨了眨眼,“哇,那我今天超幸运的哦——现在就去怎么样!”
第163章 今天不适合
“我想去散步, ”白鸟真理子说道,“甚尔君,你要去吗?”
实际上, 她是想找个机会和伏黑甚尔说一下搬离的事情。
刚刚在外面吃完饭,白鸟真理子和伏黑甚尔走在回去的路上, 时至傍晚, 风也是温凉的。
她看着边上的河,觉得这是一个很适合开口说这个事情的机会, “一起去吧。”
“哦,”伏黑甚尔掀了掀眼皮,“不去。你自己去。”
白鸟真理子:?他也太难搞了。
她看了伏黑甚尔一眼, “行吧,我自己去。”
说完,也没管手中有钥匙的伏黑甚尔,一个人向着步行道那一侧走了过去。
河道边的树荫稀疏遮在头顶,白鸟真理子漫步在缝隙间长出青苔的步道上, 呼吸着林间的清新空气,觉得伏黑甚尔不来是他的损失。
她慢吞吞的呼了口气,风把她的头发轻轻扬起, 又慢慢的放回到原位。
伏黑甚尔瞥了一眼已经离开了的白鸟真理子,随意的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他毫不在意地随手拔了根草,叼在嘴里, 懒散的看了一圈四周。
没什么好看的, 在这个时间点出来散步的人本来就不多。
最后, 他的视线还是落到了一个人慢悠悠的向前走着的白鸟真理子身上。
她今天穿着高中时期的衣服, 针织背心、白衬衫, 下面配着条百褶裙, 颇有几分重返青春的气息,微风轻轻掀起她衬衫的一角,又慢吞吞的落下。
就这样,白鸟真理子远去的身影在伏黑甚尔的注视逐渐变小,最终凝成一个黑色的小点。
伏黑甚尔也就这样百无聊赖的坐在原地,看着她慢慢走远。
又没趣的坐了片刻,他想起自己还算是个保镖,勉强的站了起来,随便拍了拍身后的灰尘,向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这样,白鸟真理子一无所知的走在前面、环着河漫步,伏黑甚尔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不远不近的跟在她的后面。
初秋的气候还算舒适,在这样的环境中散步,似乎整个人都变得绵软又蓬松了起来,于是她也没注意到身后多了个人,只是自顾自地漫步着,又戴上了耳机,放起了现下还算流行的歌曲。
打破这一场散步之旅的,是他们迎头撞上的、看起来邋里邋遢的一个小混混。
他本来没怎么注意和自己擦肩而过的白鸟真理子,但是在越过白鸟真理子、看见她身后不远处的伏黑甚尔的时候,表情凝固了,“——伏黑哥!”
白鸟真理子怔住了,下意识朝着自己的身后看去。
伏黑甚尔正站在她后面一点的位置,嘴里叼了根草,看起来随意又放松,于是她又转回来,看了一眼眼前的小混混。
白鸟真理子迟疑了一下,“我怎么感觉,这个称呼这么耳熟?”
是谁之前也被叫过“伏黑哥”来着?她好像听见人这么被叫过?
伏黑甚尔:“啧。”
虽然说很不情愿打理那个小混混,但他还是说道,“有事?”
小混混诚惶诚恐的摇了摇头,又看向了白鸟真理子,恍然大悟,“这位——一定是伏黑哥的妹妹吧!”
他立刻就夸赞了起来,搜肠刮肚般的找着脑中的词汇,“伏黑哥一表人才,妹妹也着实是清秀可爱,美丽如同辉夜姬一样”
随着伏黑甚尔眼神中警告的意思越发浓重,小混混不得不停住了自己的话,擦了把汗。
“我错了,”根本没明白怎么回事的他很迅速的说道,“对不起,伏黑哥,全是我的错。您别生气。”
旁观的白鸟真理子:“不,那个,我不是他的妹妹。”
随意说了两句,把那个看起来怪怪的小混混打发走之后,她艰难地说道,“甚尔君,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伏黑甚尔:“没什么。”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之前去买菜的时候撞见他们收保护费而已。”
然后就顺手一锅端了,连组长都没放过。
不过说起来也确实不怎么样,打架也都不行。啧,无趣。
“我明白了,”白鸟真理子似乎是听懂了,“你教训了他们一顿?那还挺好的。”
她笑了一下,又后知后觉的问道,“你不是说不散步吗?”怎么跟在她的身后这么久???
伏黑甚尔双手插兜,随意的说道,“我不散步,但我收了钱。”
白鸟真理子愣了一下,然后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你又刷了我的卡干了什么?!”
她的卡又不对,怎么她的钱又没了!!
伏黑甚尔:“我说的是五条悟给的钱。”
“哦,”白鸟真理子有点尴尬的说道。
提到这个,她倒是想起来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对了,我有事想和你说边走边说吧。”
伏黑甚尔瞥了她一眼,无所谓的答应了下来,“行。”
等到又走了一截之后,白鸟真理子才轻轻的问道,“甚尔君,你和五条的约定是到什么时候的?”
她提醒道,“最近时间越来越近了你要提前准备一下才行。”
伏黑甚尔看了她一眼。
“知道了,”他懒散地说道,“还有别的吗?”
白鸟真理子沉默了片刻,又觉得这确实是伏黑甚尔的作风。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甚尔君有想过,在这之后要干什么吗?”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需要考虑未来的事吗?”伏黑甚尔不答反问。
这句话就过于尖锐了。
白鸟真理子听见这句话,眨了眨眼睛。
“但是如果不去试试看,就永远不知道未来能做什么了啊,”她慢慢叹了口气,将手中干枯的叶子揉碎,“试试看吧。”
试试看好好的继续过下去。
虽然继续走下去,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但是如果不去尝试的话,又怎么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伏黑甚尔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
“当小白脸?”他随意的说道,“杀人?赌马?还是像普通人一样?”
当他说出“像普通人一样”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了起来。
白鸟真理子有些无奈地听着他罗列完,倒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伏黑甚尔之后能干点什么。
她拍了拍手,抖掉了掌中的碎叶,“要不你去旅游吧?省点钱用。”
之前赌马赢回来的资金也好好的存在伏黑甚尔的账户上,应该还是够用的。
伏黑甚尔没什么兴趣的瞥了她一眼,“那去哪旅游?”
“都可以啊,去哪里都行,”白鸟真理子说道,“去哪里都好。”
说着说着,她就笑了起来,“到时候拍照给我看吧。”
伏黑甚尔挑了挑眉,只听见白鸟真理子声音相当轻快地说道,“你不是加了我的账号吗?发给我吧。”
他想了想,简单的回答,“行。”
回到家里不久后,外面就下起了雨。
回了一趟房间、换好常服,白鸟真理子重新抱着一堆零食坐到了沙发边上。
她直直的看着伏黑甚尔,似乎是要说什么的样子。
往常一直占据着沙发的伏黑甚尔:?
他握着遥控器,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白鸟真理子,似乎是不太明白她怎么反常的跑了过来,还坐在了自己的边上。
白鸟真理子沉默了一下。
“实际上,”她说道,“我今晚想看电影。”
想看赛马的伏黑甚尔懒洋洋的瞥了她一眼。
“哦,”他仍旧把遥控器牢牢地攥在手里,漫不经心地说道,“所以?”
白鸟真理子:
“我想用电视看,”她不得不说的更清楚了一点,“我觉得今天不适合看赛马。”
伏黑甚尔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他觉得所有无聊的时间都很适合看赛马不,换句话说,根本就没有不无趣的时候。
他随手打开了赛马频道,上面却没有任何奔跑着的马匹,反倒站了个穿着正装、神色严肃的女主持人。
“尊敬的观众朋友们,非常抱歉,”女主持鞠躬致歉,“今日赛马现场因为特殊原因紧急关闭,赛马频道暂停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