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尔:
白鸟真理子压了压唇角,努力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的幸灾乐祸。
“你看,我就说不适合,”她说道。
伏黑甚尔:“啧。”
他有些无聊的将手中的遥控板递给了白鸟真理子,“算了。”
达成所愿的白鸟真理子呼了口气,将自己想看的那部电影调了出来,又将手中的薯片朝着伏黑甚尔递了滴。
“一起看吧?”她说道。
伏黑甚尔不感兴趣的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零食,对这种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丝毫没有尝试的欲望。
“你吃吧,”他说道。
于是白鸟真理子就抱着薯片,慢慢悠悠的边看边吃,显得十分专注。
室内光线昏暗,屏幕上的浅色光投在她的脸上,看起来悠然又愉快。
伏黑甚尔则是偏过头,看着电影发呆。
本来只是因为无事可做,随意的参与了电影观看的他,实在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看这种东西真的太无聊了。
打了个哈欠,伏黑甚尔慢吞吞的闭上了眼睛。
他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水声和细微的风声从耳边飘过,又倏忽不见,只余下屋中白鸟真理子吃薯片的咔嚓声,和电影中角色夸张的台词声,细细簌簌。
他在半睡半醒间游曳,忽地听见了窗外一声极其细小的、什么东西摩擦过窗台的声音。
伏黑甚尔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窗外,发现有个白色的身影灵敏的窜过。
看起来像只猫。
他坐了起来,又瞥了一眼正滚动着最后的制作组名单的电影画面。
察觉到他动作的白鸟真理子有点疑惑的偏过了头,“怎么了吗?”
她顺着伏黑甚尔的视线看去,发现窗台附近的帘子没拉起,被风微微吹起,露出后侧的外景。
楼房虚影沉默着矗立在黑夜中,隔着连绵不绝的雨幕,白鸟真理子依稀可以看见对面的楼层零星亮起的灯,像是被细碎的雨拍打成的、闪烁着的星星。
伏黑甚尔摇了摇头,又重新靠了下去。
“没什么,”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第164章 你下毒了吗
“今天倒是难得有时间啊, ”白鸟真理子搅拌着碗里的肉沫,“你们下午没任务吗?”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身边忙碌的其他人, “我还以为在鬼杀队的剑士们走了之后你们又会忙起来呢。”
真希摆了摆手,“没有的事。”
她一边将手中的面擀成大小适中的样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前面的准备就是为了应对他们走之后的局面的,所以说还行吧。”
钉崎野蔷薇则是将手中的菜来来回回洗了三遍,放在了边上的盘子里。
转过头,见一边的某位老师在偷懒, 她立刻不客气地说道, “我说,分给你的任务呢,白痴?”
“哎呀, 这不是正在做吗,”本来翘着腿摸鱼的五条悟立刻坐直了身体,“年纪轻轻就这么急躁,不太行啊钉崎同学。”
他一边装模作样地切着手中的水果,一边招呼边上的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 “来来来尝一尝, 最强兼最帅的水果切片不是谁都有资格吃到的哦~让我看看是哪位同学比较幸运呢?好, 就决定是你了, 吉野同学!”
没等吉野顺平反应过来,五条悟就笑眯眯的把那片橙子递到了他的嘴边, 期待的说道, “帅气的五条老师切的水果, 到底有没有实力的加成呢~来试一试吧, 哟!”
看了一眼边上等着看热闹的其他人,吉野顺平只好张开了嘴,接住了那一块橙子。
然后,他的脸色在几秒之内反复变化,最终定格在了一个扭曲的表情上,似哭似笑。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这一幕,白鸟真理子有点茫然的说道,“五条你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了吗?!”
居然连自己的学生也不放过!!
“这是什么情况?”拎着大包小包刚回来的胖达问道,身后跟着手里提着饮料的狗卷棘,“怎么了?”
他看了一眼面色扭曲的吉野顺平,“吉野,你还好吗?”
吉野顺平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发不出来。
喉咙里辣到爆炸的他只能发出一点模糊的声响。五条老师为什么会在橙子里面加芥末啊!!!!还是这么大的量!可恶!
看出了其中端倪,白鸟真理子忍着笑给他倒了杯凉开水,“你先喝吧。”
在水果里堆芥末是什么奇幻操作这和辣椒软糖也没什么本质的区别啊。
“我说白痴,”看了一眼哐哐喝水的吉野顺平,钉崎野蔷薇皱起眉头问道,“你的水果是不是拿了前几天的坏掉的水果?!还是误用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沉思了一下,突然决定临场发挥一下,“下毒?”
五条悟也愣了一下,“啊?我真的下毒了吗?”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是芥末吗?他记错了?
钉崎野蔷薇瞪了他一眼,声情并茂地说道,试图发挥出自己的演技,“你有没有下毒你自己不知道吗?!”
禅院真希也催促道,“快,你下的是什么毒,解药呢!”
她淡定地表示,“能够把人毒哑的药这种好东西应该拿出来分享一下——啊不是,拿出来我们防范一下。”
五条悟沉思了起来,“我下的是什么毒啊?解药在哪?”
他顺着禅院真希的话往下编,“我到底下的是什么毒啊?”
虎杖悠仁虽然完全不明白,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哦,我完全明白了!”
他敲了一下手心,“果然不愧是五条老师啊!这就是最强吗!”连自己下的毒都会忘了解药在哪里!
还在边上喝水的吉野顺平:虎杖,这个时候就不用捧场了吧!!!
“所以说,白痴,”钉崎野蔷薇继续问道,“你到底为什么会忘记解药放在哪里啊?”
五条悟状似疑惑的说道,摸了摸下巴,“对哦,我为什么会忘记解药放在哪里了呢?”
胖达大惊失色的配合,“连你都忘记了,这怎么办才好?!事情糟糕了!”
捏着一个提子的狗卷棘连连点头,“鲑鱼鲑鱼!”
然后把提子塞进了嘴里,随即也开始咳嗽了起来。
看着扶着桌子挪动到边上的狗卷棘,五条悟严肃了起来,“糟糕,又有一个人中招了!我再想想解药,我一定想得起来!!”
其他人握拳:“笨蛋五条老师悟加油,快想啊!”
给狗卷棘端了杯水的白鸟真理子,和她身边站着的伏黑惠:
“我偶尔也会觉得,”她喃喃,“这样的场景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吗?是我有问题还是他们有问题?”
“我们本来想去吃寿司的,”钉崎野蔷薇吐槽道,“某人也答应的好好的,结果任务完成之后全忘了!”
她说道,“超级可恶!”
五条悟无辜的把菜咽了下去,假装钉崎野蔷薇说的是另一个人,“谁啊!这么过分!!”
他义正言辞的谴责,“真的是不能更糟糕了!!”
白鸟真理子:“所以你们最后去吃了吗?”
“没有,最后还是没去成银座,”钉崎野蔷薇不爽的说道,“这家伙真的特别过分——对,说的就是你,白痴!”
当时答应他们的银座寿司呢?最后还得冒着雨等他买完甜品回来!!
五条悟指了指自己,“欸——原来钉崎对老师有这么大的意见吗?我好伤心~”
他一边喊一边夹着丸子,“哦,太难过了,太悲伤了,需要多吃点来补充一下心碎的忧愁!”
伏黑惠:“五条老师,不要再把筷子伸到我的碗里。”
他忍无可忍的抬起手,用自己的筷子把五条悟即将再次插下来的筷子挡住了,“我的丸子也不多了。”
实际上他甚至还没开始吃,碗就快空掉了。
这就是为人师表吗?!
五条悟恍然大悟般的收回了筷子,上面还挂着一个丸子,“原来是这样吗!这里居然是伏黑同学的碗吗!”
他笑眯眯地说道,顺手把丸子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迅速转移话题,“呜哇,真是没想到呢——不过说起来虎杖的手艺真不错啊!和之前是一样的味道,太棒了简直!”
伏黑惠:“”
他早该想到的。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禅院真希边吃边给白鸟真理子夹菜,“习惯就好。”
她吃的很迅速,手上夹菜也不停,一看就是适应了这种环境的老手。
被照顾到的白鸟真理子点了点头,看着已经捧场起来的虎杖悠仁和捂着脸附和他的吉野顺平,觉得自己适应能力还是不够强。
看,顺平已经对这个相当熟悉了,甚至还能附和两句。真不容易啊。
“没错,这帮人一直都是这样,”钉崎野蔷薇赞同的点了点头,咬了一口豆腐包,“对了,过几天我还想去一趟成衣店,白鸟也跟我一起去吧!”
她将手臂搭在了白鸟真理子的肩膀,偏着头看向她,“你的秋季衣服早就过时了,我找几家店帮你挑一挑,反正要我说,钱就应该花在自己的美丽上——”
被她揽住的白鸟真理子抿着唇笑了起来,应了一声,思绪却在这个时候恍惚了一下。
她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张嘴想回答些什么,却忽然说不出话了。
总感觉钉崎野蔷薇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隔着一层模模糊糊的玻璃,不太真切。
空气却像是刚刚煮开、仍旧滚烫的水,白鸟真理子独自一人被困在了热腾腾的玻璃罐中,潮湿又黏腻。
额头上的汗滚落了下来,白鸟真理子抬手去擦,却不小心打翻了眼前装着果汁的杯子。
“啊,抱歉,”她有点迟缓的说道,“我来收拾吧”
但是并不需要她起身,边上已经有人迅速的把东西收拾掉了。
“白鸟,”身边不知道是谁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白鸟真理子扯了扯唇角,下意识回答道,“没有啊,我”
她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最后消失不见了。
明明坐在聚着朋友们的桌边,被围绕着、身边还有人在对她说话,白鸟真理子却觉得自己像是在什么嘈杂的地方一个人穿行,陌生,又恍然无措。
她停顿了下来,试图凝神去听附近人在说什么,却只能感觉风声猎猎作响,刮过她身边,带起了一阵又一阵刺骨的漩涡,被汗水打湿的后背也颤抖了起来,微微发着冷。
不,但是屋子里怎么会有风呢?她不是在屋子里吗?
耳边像是突然响起了鼓点声,眼前的世界突然朦胧了起来。
白鸟真理子下意识地眨了眨眼,扶住了桌子,一阵尖锐的疼痛袭击了她。
她咬着唇,冷汗滴了下来。
眼前是突然聚集过来的人影,视野晃动,看着朋友们急切地样子,白鸟真理子张了张嘴,却被这阵仍在持续的痛意挟持住了,丝毫不能动作。
她脑海中只想得起掐一掐自己的掌心、保持清醒,至少说句“我没事”,却连收拢手指的力气都丧失了,原本扶着的桌子也向前冲去。
天旋地转之间,白鸟真理子看见了离她最近的钉崎野蔷薇的眼中,似乎有水光一闪而过。
我其实不是很痛的,她想,就是有点困。
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没有特别难受的。
要是能清醒一点就好了,哪怕一点点都好…告诉野蔷薇别担心,撒个慌也好。
但是,她真的好困啊。困得连眨眼都难。
她不想看到她哭。
白鸟真理子勉力想睁开眼睛,却像是被束缚住四肢的人偶,失去了反抗的余地。
她的意识坠入一片空洞的黑暗。
第165章 最后的一天
这场低烧整整持续了三天。
白鸟真理子已经不记得具体的细节了, 只感觉似乎意识总是在半睡半醒间浮浮沉沉。
头脑浑浑噩噩,身边的人也换了又换,偶尔能听见熟悉的嗤笑声,然后是一块毛巾搭在额头上的冰冷触感。
她在朦朦胧胧中偶尔能听见其他人模糊的对话声, 给她喂水和粥、擦汗降温的人似乎也各不相同, 但即使白鸟真理子挣扎着睁开双眼, 也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容。
那些话语像是梦中的噫语般含糊不清。
她真正醒来的时候正值清晨。
阳光很好, 透过轻薄的亚麻窗帘洒进屋内,带着清爽的空气透进屋内。
白鸟真理子睁开眼的时候,发现透过玻璃窗能看见, 病房的外面围了一圈人, 看起来像是等待着她的样子。
见她醒过来了,所有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她有点茫然的看向四周,断掉的记忆重新接上, 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昏迷后被送了过来。
过去了三天,当时的疼痛感已经消散了,只在记忆中留下了一种说不清楚的酸涩, 想到那时的情况, 就像是回想起自己曾经吃到的那颗还未成熟的苹果一样, 有种清苦的味道。
“情况怎么样?”家入硝子仍旧穿着她的那件白大褂,手指间夹着根没点燃的烟,“他们一看到你晕倒,就慌里慌张的把你送过来了——”
她将手中的烟塞进口袋里, 上下打量着白鸟真理子, “刚刚测出来烧已经退了。还痛吗?”
白鸟真理子摇了摇头。
“不, ”她茫然地说道, “不痛了。而且感觉比之前好了一些。”
家入硝子沉默了片刻。
“不痛了吗, ”她说道,“那就好。”
紧接着其余已经在门口大呼小叫、拍窗呐喊的不相干人士全都被放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