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空出现的黑发青年仅凭一刀,就毫不留情的将怪物对半切开了。
他轻轻抖了抖沾了些许血迹、泛着金属冰冷光泽的刀,就习以为常的将那把刀插回了背后。
“抱歉,我来迟了,”面前神色疲倦的短发青年这样说道。
他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包餐巾纸,温柔的递到白鸟真理子面前,“你应该就是白鸟小姐吧?我叫乙骨忧太,是五条老师的学生。”
五条悟的学生?
白鸟真理子愣愣的将纸巾接过,擦拭着自己脸上沾到的血迹,“我是白鸟真理子没错”
“呦西!你来的正是时候!”突然出现的五条悟打断了白鸟真理子的话。
他手上提着一个满脸桀骜的家伙,“来,白鸟,就是禅院直哉这家伙干的好事。你看看,要怎么处置他?”
“悟君,”被他拎着的禅院直哉皱起了眉头,“我是你的手下败将没错,可不是这个女人的。”
即使是处于被制住的地位,他的口气还是很张狂,“更何况,女人就应该呆在家里侍奉丈夫,你就是——”
白鸟真理子打量了一下这个眼尾上挑、口气很大的男人。
然后毫不犹豫的上前一步,扬起手,用力扇了他一巴掌。
第33章 成人的时间
禅院直哉接到这个任务不到一个星期。
直属于高层的、他难得能踏入的领域, 稀奇啊。
虽然说禅院直哉作为禅院家的嫡子,被千娇万宠着长大,但还是很少有能踏入这里的时候。
即使禅院直哉的兄弟们没有一个像样的, 没有一个成气候的, 只有他能继承禅院家, 这里对他而言也是绝对的禁地。
那个老不死的家伙,禅院直毗人非要拦着他过来,不让他做这个,做那个,仗着自己是家主、是父亲对他指手画脚。
他希望谁来继承这个家?
他这个少主, 可是铁板钉钉的未来的禅院家家主。
除了他, 还有谁呢?
“…让她依附你, 直哉,最好是心甘情愿, 不过别的也行, ”坐在内里间, 对他平时的行事作风颇为不满的老家伙隔着门,如毒蛇吐信子般嘶嘶说道,“然后把她控制住,这就是我们对你的命令。玩弄过这么多女人, 对你来说可是小菜一碟, 是不是,直哉?”
真是从头烂到尾了啊, 老头。
禅院直哉双手环胸, 虽然确实对照片上所谓“毫无咒力”的女人很感兴趣, 还是讨价还价起来。
“我能拿到什么呢, ”他的口气是一如既往的轻浮, “总不能什么好处都不给吧?这个女人单论身材和长相,那是白送给我,我都不要的。长相也一般,除了据说的“会家务”这点,简直没什么女人的样子呢。和真希比都差远了,更不用说真依了。要我卖命,当然可以,来点诚意嘛。”
门后的老家伙皱了皱眉,对他的讨价还价不太满意。
片刻后,他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用他细瘦干枯的手指,敲了敲门。
“诚意就是,废除伏黑惠的继承资格,怎么样?”他的声音嘶哑古怪,就像是风扯破了布发出的破破烂烂的声音,“你还不知道这个,是不是?”
他指的是禅院直毗人和禅院甚尔,或者说伏黑甚尔签下的协议。
如果禅院直毗人身亡,就是禅院直哉继承家主之位和家族的武器库。
但如果五条悟身亡或丧失行为能力,禅院家就需要按照和伏黑甚尔的约定,把继承了禅院家术式的伏黑惠迎回主家。禅院直哉不但得奉他为家主,还要将所有的遗产转赠给他。
禅院直哉皱起了眉头,“你说的是真的吗?惠吗?他可不姓禅院。”
确实,他从没有听过这件事,无论是自己的父亲还是扇之类的家伙,都对此从没提过。
“这个我们可没必要骗你,直哉,”里间传出了粗劣的笑声,“无论是扇也好,甚一也好,随便你去问。”
他悠悠长长的叹了口气,“直哉,成败——都取决于你自己了。”
思索片刻后,禅院直哉做出了决定。
“我接下了,”他说道,“我要的报酬,是在此事之后,直接废立老头子,扶我成为禅院家主,怎么样?”
“禅院家主待你可不薄啊,直哉。”
看见门内的灯火影影绰绰,禅院直哉扯出了一抹笑。对他不薄,但可从来没有告诉他关于伏黑惠的事情,这算是不薄吗?
他笑了起来,“不管你们怎么做,我要结果。白鸟真理子那边,我会尽力去做的。”
“成交。这里会给你提供必要的咒灵,一切你需要的工具,以及必要的内应。我们会在这期间制造动乱,你会拥有天元支起的屏障的临时豁免权。事成之后,你明白怎么做的吧?嗯?”
“明白。不过玩腻了,丢了可别怪我。”
“那当然,这艘船,就由你来启航了。至于启航之后的事情——”
门后传来一阵如同老鼠啃噬纸板的笑声。
于是,他拿到了用来引诱白鸟真理子上钩的咒灵以及能短时间控制她行为的咒具,在押运所谓的“考试用具”后,就随便的找了个借口留在校园里。
紧接着就蹲在固定的、提前商议好的位置,掐着点把咒灵放了出来。
他的计划本来很美好,未来是只属于他禅院直哉的。
禅院直哉想过得手后如何忍耐哭哭啼啼的白鸟真理子,如何假意安抚她,如何在腻味后不着痕迹的把她丢掉,省的她无休无止的纠缠。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现在以这样一种耻辱的姿势被五条悟拎在手里,身边是突然从国外回来的、他尝试着拉拢过的乙骨忧太。
而那个棕发棕眼的白鸟真理子——
他幻想中的猎物正以一种极其蔑视的眼神,怒不可遏的看着他。
那一声清脆而用力的耳光,打的禅院直哉头偏了一下。
哪一环出了问题?他为什么会被抓住?
似乎一切都脱离了轨道。
禅院直哉看着眼前的人。难道是他的预判出了错误?
即使是有咒力护身,白鸟真理子的手却还是突破了这层保护的屏障,穿透了进来。
还打了他一巴掌。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见眼前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白鸟真理子甩了甩有点痛的手。
“刚刚我动不了,是你做的吗?”她问道。
五条悟一松手,被拎着的禅院直哉就跟垃圾一样掉在了地上。
“是我又怎么样?”禅院直哉摸了摸被打肿的脸,“有什么问题吗?像你这种女人,就应该乖乖排好队等着男人”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白鸟真理子慢声细语的打断了。
“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她声音温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能再重复一遍吗?”
怎么,是看上他,后悔了?
禅院直哉笑了起来,“确实是我做的,你这种女——”
白鸟真理子骤然抬起手,再次用力扇了他一巴掌。
不过,由于白鸟真理子的体能一般,在禅院直哉看来,她的速度并不快。
他下意识伸手要直接捏住她的手腕,进行反击。
但就在这时,他的手被身后的五条悟牢牢地捏住了,不能移动分毫。
禅院直哉的后脑勺被五条悟的膝盖牢牢抵住,就只能这样迎上了白鸟真理子的巴掌。
这一次遭殃的是禅院直哉的另一边脸。一声同样清脆的响声,成功的使禅院直哉的脸两边对称了。
打完了禅院直哉,看着他目前的样子,白鸟真理子还不太满意,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主要是手太痛了。再打下去只觉得自己亏本。
一直在旁观的乙骨忧太默不作声地走到了白鸟真理子身边,将刚刚拾起的杯子递给她。
“你的杯子,”他说道。
白鸟真理子恍然大悟。
她将杯盖旋开,稍微估算了一下角度,就毫不犹豫的往禅院直哉的脸上浇去。
混合着茶叶的水混着清亮的黄色茶汤倒在禅院直哉的头顶,又滴滴答答的顺着他来之前刚理的头发流下。
简直狼狈的落汤鸡。
“呼,还好还好。”
迅速后撤的五条悟说道,“白鸟,下次动手知会我一声啊。”
要不是及时撤回了自己的腿,现在他的裤子也要遭殃了。
五条悟站在离禅院直哉有一段距离的位置,看着索性坐在地上的家伙,满脸都是嫌弃,“你这样真难看啊,直哉。”
禅院直哉因为他在就放弃了抵抗的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白鸟真理子对五条悟也没什么好脸色。
她盯着满身狼狈的禅院直哉,看了看自己有点红的手,放弃了再打他一巴掌的想法。
但这时被突发状况打的晕头转向的禅院直哉却开口了。
“不温顺的女人,可没人要,”他的口音偏向京都,感觉有种独特的腔调感,“白鸟真理子,像你这样的平民,好歹也学一下怎么审时度势嘛。”
他的话中透着高高在上的傲慢,“毕竟,作为一个普通人,你能被我看上是福报啊。如果是真希,或者真依,她们这种咒力低微的旁支女人,也只是配侍奉我而已。本来打算给你一个侧室的位置,哎呀,真让我难过。”
白鸟真理子皱起了眉头。
说起来,眼前的这个人,刚刚五条悟介绍他的时候,好像确实是叫禅院直哉没错。
他和真希有什么关系?真希和他口中的真依,又有什么关系?
有人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白鸟真理子回头,发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边上、带着眼罩的五条悟。
“白鸟,”他的语调是一如既往的轻快,“你稍微解气一点了吗?”
白鸟真理子不解于他的话,但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她说道,“我还在生气。你要阻止我吗?”
“哦,不是,”五条悟晃了晃手指,“我是说,你要是打不动了,可以换我。”
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毕竟我和他还有账没和他算啊。这也算是帮你出气~下次做的布丁再多放一倍糖吧!”
这家伙是糖成了精怪吗?怎么会这么嗜甜?
“那你先吧,”白鸟真理子往后退了一步,“我先在边上呆一会。”
“那可不行,”五条悟推着她的肩膀往乙骨忧太的方向走,“对了,介绍一下——”
“乙骨忧太,我的学生,高专二年级,”他兴高采烈的说道,“乙骨正好也没见过学弟学妹!你们一起去监控室吧!”
被他推到乙骨忧太边上的白鸟真理子愣了一下,回头看向五条悟。
“什么,那你怎么——”
“后面可是成人时间,”五条悟打了个响指,“乖孩子不能看啦。”
见乙骨忧太带着白鸟真理子走远了,他才又转了回来,蹲在禅院直哉面前。
而他面前的禅院直哉,听着他语气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悟君”
“欸等等!别喊这么亲切!”五条悟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听你叫我悟君,怎么听怎么恶心啊。”
“现在看你的样子,胆子也不大,”他笑眯眯的说道,“怎么想起来和那帮老头子混在一起的呢,禅院直哉?”
“哦对,还敢在我面前拿真希说事,也挺厉害嘛。我都要佩服你了。”
第34章 拽出的女孩
一片狼藉的走廊。
“考虑好你的答案, ”掐着禅院直哉的喉咙,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眼罩的五条悟笑眯眯的说道,“你可不是我的学生呢, 我没这么多耐心跟你玩, 禅院直哉。你就只有一次机会哦~”
他的手指缓缓用力,看着禅院直哉挣扎的神情,眼底却是如寒冰般的冷漠。
片刻后, 这种濒临窒息的压迫感终于暂歇了, 五条悟松开了手,把他丢在了地上。
“好丑啊, ”他嫌弃的说道, “我后悔了。有点污染眼睛啊,你这副样子。”
禅院直哉瘫在地上,尝试缓解自己身上传来的阵阵痛处。
他几乎无法面对现在的自己。
原本俊逸非凡、价值颇高的脸被打了个鼻青脸肿、亲妈难认不说, 下三寸的位置还传来着剧烈的痛意。
是那种, 难以忽略的痛苦。即使是浑身上下都痛,也无法抵挡的那种尖锐感。
他觉得本家的嫡脉可能是传不下去了。
在五条悟单方面的殴打中喊叫御三家头衔、并且发现并无任何用处后,禅院直哉第一次后悔起了自己冒失的举动。
他为什么会怀疑五条悟能死亡,或者失去行动能力?
伏黑惠不可能继任家主, 除非五条悟希望他继任。
但是, 如果五条悟希望伏黑惠继任的话, 他也没办法。没人能打得过五条悟啊,咒术界第一人, 并不是虚名。
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不, 更像是神。
神是不会死的。
“我说, ”禅院直哉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非得让我打一顿才痛快, ”五条悟站直身体,看向在地上苟延残喘的禅院直哉,“承认你们的失败有这么难吗?”
躺了一会后,禅院直哉扶着墙,极其艰难、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
“……早这么配合的话,你就不打我了吗。”
五条悟摇了摇头,心情颇好。
“不是哦~早说的话,我可以少说点,少刺激几次你脆弱的小心灵,禅院直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