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和竹马成亲了——黄金竹
时间:2021-06-20 09:14:26

  林芯委屈地皱了皱鼻子,弱声质疑道:“我才不会……”
  轻轻地伸出手臂把林芯揽在怀里,于氏低头看向林芯:“府医说你可能是撞到了头,暂时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别急,慢慢跟娘说,你都忘了什么,有娘在呢……”
  “嗯……”林芯在熟悉的温暖怀抱里放松下来,纠结着翻着自己被扰乱的记忆。
  ……
  下午林芯昏倒的时候,于氏就将此事派人一一告诉了林家众人,临到黄昏,林家父子匆匆返还林府。
  林父林养德,如今官任正二品礼部侍郎,本是已过不惑之年,却还是看不出半点老相,谁人见了他,都得感叹一句这当年名绝京城的谢家独子还是风采依旧,时间未在他身上刻下印记,只给他添了时间沉淀下的成熟的魅力。
  这么些年来,官场沉浮,见过很多风风雨雨,他还是始终保持着一副不骄不躁的模样,近几年升任礼部侍郎,行事更是规规矩矩,不结党、不营私,深得当今圣上宠信。
  林家长子林睿,比林芯大了五岁,温文尔雅,学富五车。他当年科举入仕,一举中了探花之名,当年身带大红花跨街□□,不知多少闺中少女引以为梦中情人。只可惜他早已有婚约在身,虽然因种种原因,到现在也没有成亲。
  如今他任翰林院正五品侍书郎,兼任国子监讲师,已然可以独当一面,通身气质,真是应了那句:满腹诗书气自华。
  此二人通通有职务在身,得到林夫人传去的消息时,皆是快速把工作处理完,就赶忙赶回家看他们出事了的女儿、妹妹,眼下二人皆是满眼担忧,围坐在林芯跟前,一通嘘寒问暖。林芯则乖巧地坐在床中央,认真地听着父亲、哥哥的叮嘱。
  待林氏解释了一番府医诊断的话,两人皆是听其嘱托,未有多言,只是关心了一下林芯眼下的心理状态,又好一通安慰才肯罢休。
  最后,林养德看向林芯,沉声说道:“如今出了此事,芯儿还是告知一下你的祖父,好让他保佑你平安度过此番。”
  不久,林芯就来到了摆放林家列祖列宗的祠堂,见过林府最后一位亲人,她最仰慕、也最信赖的祖父。
  林家众人与她一同叩首祭拜了一番先祖灵位,就留了林芯一人,让她独自与祖父相处一会儿。
  林家祖父母膝下不只有林父养德一子,还有一位千金,也就是林芯的姑姑,林兰。林兰生而体弱,林家祖父祖母多加宠爱,唯一的愿望便是希望小女儿长命百岁,一辈子平安喜乐。
  好不容易护到了她十四五岁,却因皇权更替,新帝要平衡朝廷,因着林兰是京城四家中林家独女,被新帝下旨纳入后宫,位列四妃之一的兰妃。
  一入宫门深似海,兰妃入宫不久,就有了身孕,可谁知深秋时节,不幸失足落水小产,人也因为血崩而去。自此,林家祖母伤心欲绝,很快便撒手人寰。林家祖父也伤痛万分,退休回家,不问国事。
  幸得不久之后林芯出生,娇憨可爱,被林家父母放在祖父身边养着,老爷子便将一腔真情全部给了她,这才提起了几分生活的希望。
  林芯从出生到十三岁,跟祖父呆在一起的时间也是最多。而林家祖父当年在朝中时便是名闻天下的丹青妙手,一字一画皆有读书人千金求之。
  林芯则像是上天专门派来的救赎,不仅天生亲近自然,对绘画上更是有极高的天赋。当年林芯百岁宴上抓周,抓到的便是一支丹青狼毫,和那一卷名家残卷《南山图》。
  由此林家祖父更是将她当作传人,对她倾囊相授,十三岁的稚龄,她在书画上的造诣,就已令众家钦佩。
  她记得祖父耐心地握着她的手,一点一点教她绘画时的温暖手掌;记得祖父每日睡前给她讲的画家名人、还有各种灵异传说的故事;她记得祖父一脸欣赏的看着她的画作,随后骄傲的和他的老朋友们吹嘘的样子;也记得祖父油尽灯枯,握着她的手时,一点一点熄灭了神采的眼睛,和徒留下来的对她的留恋和担忧。
  他还没有看着她长大成人,就已经先一步离去了……
  有两行晶莹顺着她的脸颊流下,落在了她屈膝跪着的蒲团上,绽开了一朵暗色的昙花。
  她在无知无觉中已过五年,如今失去记忆,像是回到了刚刚接受了祖父离开的那段日子。这下子,面对五年时光的恐惧和无措之情,在祖父的排位面前通通释放出来,林芯哽咽出声,碎碎念地和祖父说着自己的委屈。
  “祖父,我如今就像是你讲的妖怪穿越了的故事一样,一下子来到了五年之后,我该怎么办呀?
  “这五年里,一定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是娘亲她们如今都还没告诉我,我只知道一件就已经吓得半死了……
  “祖父您说,我怎么可能会嫁给钱砚那个大坏蛋,是不是我又中了什么妖法,得了失心疯,一时不查,才求着娘亲把自己嫁给了钱砚?呜呜呜,娶回家之后他不是更能天天欺负我了?我是不是就是被他嗟磨,不堪忍受,才会失忆的?”
  ……
  祠堂寂静无声,只有林芯一人的呜呜咽咽,发泄着一个十三四岁小女孩心智下的害怕恐惧之情。唯有香炉中渐渐升腾起来的烟雾,顺着穿堂风,缓缓飘到了林芯跟前,像是要抚摸这颗不安的灵魂。
  不知过了多久,祠堂内声音见歇,林芯推开祠堂的门,一眼便看到了一直守在外面晓枫,还有手肘间挂着一件粉色披风的兄长林睿。
  当下已经如月中天,月辉洒在林睿身上,配上那温柔骨相,和通身温润气质,恍若神人下凡。
  林睿不知站了多久,一见门声响动,便抬眸望过去,对上林芯泛红的双眼,眉头轻皱,抬手展开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声音如玉:“眼下虽是夏季,夜里却还是寒凉,你要小心着不要染了风寒。”说着更是紧了紧林芯胸前的披风带子。
  他把手轻轻搭在林芯肩头,微微俯下身子对上林芯的眼睛,低声说道:“芯儿,眼下你失了记忆,心中定是彷徨,但你不要怕,爹娘还有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林芯低低地应了一声,对上林睿担忧的眼神,轻轻扯唇笑道:“哥哥,我没事,祖父曾经说过,让我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泰然处之,今天我只是一时没有接受,才昏过去了,你和爹娘都放心吧,我坚强着呢。”
  林芯从小就是乐天派,眼下看到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林睿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看着她仿佛坠入了晨星的眼睛,林睿笑道:“那就好,走吧,我送你回院子。”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事情,纷纷避开了钱砚这个名字。林芯心里知道哥哥体贴她,定是想起了以前她对钱砚的敌视。她心下感恩,却平白添了几分好奇。
  犹犹豫豫之间,林芯问起了她的两个闺中好友,五年过后,不知道如今她们都是什么样子?“哥哥,倩儿和芸云都如何了?她们有没有觅到什么如意郎君啊?如今过得好不好啊?”
  张芸云那等惊艳才绝的好姑娘,如今长大不知道要有多出彩,只是不知道要便宜给哪家的小子。还有倩儿,倩儿那么傻,会不会被人骗了,被人欺负了?
  林芯皱起眉来,低头回想起她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真心实意地为两个好闺蜜担忧。
  却错过了林睿一闪而过的犹豫,他沉吟片刻,缓声道:“她们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不过官场沉浮,最是不可预测,五年时间太久,如今早已物是人非。想着,林睿暗中长叹了一声。不过府医说过,不能刺激到她。
  闻言林芯笑弯了眼睛:“是吗是吗?那我就放心了。那她们现在都成亲了没啊?”
  林睿闻言微微一笑:“赵家小姐嫁给了韩琪韩公子,如今还经常来找你一起玩呢。至于张家小姐,”林睿顿了顿,眼底闪过一瞬的复杂,“如今还没有成亲呢。”
  “赵倩儿竟然嫁给了韩琪那个臭小子?!”林芯吃惊地叫道。“为什么啊?倩儿以前不是最看不起那小子吗?而且那小子不是说喜欢什么什么花魁?!”
  林睿轻笑:“那时候韩公子还小,哪里懂什么情情爱爱,不过是初见到不一样的人,感到新鲜罢了。”
  林睿边走边说,神情复杂,似是在回忆什么:“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两个人也最终走到了一起。如今生活幸福,你不要过多担心。”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林芯的芯苑,林睿慢慢停下脚步,犹豫了一番,到底只是叮嘱了林芯几句:“芯儿,你今日情绪大起大伏,早些休息吧。”
  “好,谢谢哥哥。”月辉下的林芯一脸温婉,笑着对林睿回道。随后带着晓枫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林睿出神地看着灯下被粉色披风包裹的逐渐模糊的背影,眼底渐渐浮上一抹忧色,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月光已经西移到天空中央,月辉渐渐洒下,朦朦胧胧,照得人孤影徒显寂寥。
 
 
第3章 相见欢   “滚吧,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儿!……
  屋内,林芯一脸沉默地坐在床头,想着事情。刚刚回来的路上,她几番想要问起钱砚和她的事情,却始终没能开口。
  罢了罢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冲她现在出事了到现在也没见着她的影,她感觉,不想也罢!
  ……
  翌日清晨,林芯刚刚用罢早膳,正和于氏在她的卧室里谈心。突然外间传来吵闹,紧接着她的房门被推开,一个青年男子气喘吁吁,形容有些狼狈地闯了进来,正好对上林芯抬起头来好奇望过去的眼睛。
  只一眼,两人便都愣住了。
  五年能有多久?
  能够让少年少女从青涩懵懂,变得成熟;能够让一个人满头青丝,变成白发;能够让一个人和你亲密无间,也能让你与一个人形同陌路。
  时间在年轻人身上,似乎显现的更加明显:昔日青涩的眉眼,仿佛有刀刻画一般,锋芒尽出;昔日尚未发育的个头,也如一夕之间拔高,加之渐渐宽厚的臂膀,也从一个单薄的少年,变成了能够撑起一个家庭、一份事业的顶梁柱。
  一身俊俏的紧身玄衣,不知为何落满了灰尘泥点,高高束起的发,也有几缕逃出束缚,落在双颊两侧,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应是一夜未眠,满是红血丝,正全然不动的盯着她,里面复杂的情感,她竟好像只窥透了几分担忧。
  那不是林芯以往印象里,此人有过的神情,在她的印象里,那人从来都是鲜衣怒马,神采飞扬。
  她第一眼望向对方,竟然觉得有些陌生,五官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周身的气质却仿佛是换了一人。
  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林芯想起了成亲之事,忽然不想搭理对方,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娇软的少女脸庞竟然硬生生的显出了几分高冷。
  钱砚这几日出差,不在京城,是以在他走之后,林芯就回了娘家小住。昨日晚上收到消息,他心下担忧,连夜骑马赶了回来。如今看到对方鲜活的出现在他眼前,提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半。
  可是对方那神态,他却是看不懂了。分别前两人皆是不舍,恨不得一起出京。如今不过短短数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感觉他娇软的小娘子有点异常?
  钱砚余光瞥见旁边的于氏,终于回过神来,稍稍动手整理了一下行装,缓步行到两人身旁,躬身拢手先向于氏行了个礼,带有几分沙哑的磁性声音响起:“小婿无状,问母亲安,还请母亲不要怪罪。”
  于氏起身,刚刚观察到了女儿看见女婿的反应,又看着面前男子有些狼狈的形容,知晓对方是看到消息了就连夜返回了,她在心里轻叹了一声,这段时日怕是要委屈这个女婿了……
  “阿砚,怎么连夜赶回来了?芯儿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于氏温柔的笑着先是对钱砚说了一句,随后便抬脚往门外走去,“你先跟娘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钱砚又看了一眼林芯,林芯还是那副不看他的模样,钱砚皱眉,心中暗忧,不知道这次他怎么惹到她了,看起来十分难哄的样子。
  钱砚无意识地一抿唇。唇上干燥地裂开,尽是死皮,如今一抿,尝到了一丝血气,他恍若未察觉,垂眸遮住眼中未被察觉到的担忧,回道:“是。”说罢转身跟在于氏后面往外走了出去。
  走到院中,未等到于氏开口,钱砚便先按捺不住,神色担忧认真地看着于氏,语气沉重:“母亲,芯儿到底怎么了?”
  于氏神色忧虑,越发让钱砚的心往上提了提,心中紧张不已。“没什么大碍,就是可能碰到了脑子,暂时忘记了一些事情……”
  忘了一些事情?
  钱砚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于氏默默点头,看向钱砚的目光不知不觉带上了几分复杂之色,看得钱砚更是心中惶恐。
  “她,把近五年的事情都忘了……”
  “那……”和我成亲的事?
  看着钱砚的神色,于氏神色沉重地点头:“不仅忘了和你成亲的事情,这几年的那些事情她都不记得了。如今在她的印象里,你还是她十三岁的时候……”就是你俩关系最不好的时候,她现在看你极其不顺眼。
  果然,钱砚的心沉到了谷底,有些不敢置信:“那小婿……”
  未等钱砚说完,于氏接着道:“昨日芯儿失去记忆醒来,晓枫刚提了一嘴你和她成亲的事情,她就接受不了又昏了过去,所以,阿砚啊……”
  钱砚心中苦涩,心中无奈的想,原来那个时候林芯那么讨厌他吗?都怪他年少轻狂,错把欺负当成爱。
  “母亲,我知道了。那现如今?”
  于氏欣慰地笑了笑:“就让芯儿在家住一阵子养养吧,剩下的等她想起来再说。你也先回家歇一歇?这一路奔波辛苦你了。”
  钱砚脸色暗淡,眉间有没散尽的疲惫,闻言勉强一笑:“母亲,不辛苦。我能不能跟芯儿说几句话啊?几天没见了……”甚是想念。
  于氏无奈笑道:“这得让娘亲先问一下芯儿,”说着她叹了口气,“阿砚,芯儿失去了记忆,陈老先生昨日把脉没有大碍,眼下还在翻阅古籍,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她恢复,但是陈老也跟我强调了一番,说芯儿眼下不能受到刺激。为娘知道,这段时间是要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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