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承认她对他的身体有感觉,所以之前才特别强调并口是心非的说,不想与他有什么进一步的亲密“交流”。怕两人真有了那种关系,她会心软,会被男“色”所迷。
也可能是她这种“邪念”通过微表情已经显露出来,离浅才会时不时礼貌的询问,她是否需要他的近身服侍。克制着满脑子的奇怪念头,她故作冷静道:“回座位上吃饭吧,还是之前那句话,带不带你去见你们二皇子殿下,全看我心情。”
“真的没有什么更明确的条件么?在下的确有一些证书上并没有提到的自行领悟的技能。”离浅也抓住时机适当的抛出了自己的诱饵。
安教授很聪明,有很强的控制欲。她这样说话的方式是为了树立上位者的权威形象,越是含混的没有明确的条件,越发能让从者主动去揣摩“上意”,这不知不觉间就加强了从者的依附与顺服心态。
离浅忽然想起了安教授用联邦G语发表的一篇论文,有关心理学在团队管理以及人工智能训练方面的实践理论,好像与今天安教授用在他身上的这套手法很类似。
看似体贴关怀,准许他平起平坐,带他一起吃饭,让他放松警惕,她却已经潜移默化加速巩固她与他之间的主从位置。一日一钱,千日一千,绳锯木断,水滴石穿。他该如何招架呢?
其实作为一个合格的奴隶侍从,绝对臣服临时主人也没什么不对。除了那个秘密的任务不能放弃之外,她让他做什么,她对他做什么,他其实都不会在意的对不对?
只要不在意,不存任何期望,也就不会失望,不会真的受伤。
第21章 021手动开车
两人这顿晚餐比想象中结束的快, 毕竟安若凡是真的对离浅那些“证书上并没有提到的”技能很好奇。
在她虎视眈眈的注目之下,离浅用了不到3分钟的时间迅速将面前餐盘内的食物全部吞入腹中。也不管都是什么滋味,冷热咸淡, 原生态食材独特的回味都来不及细品。他暗中还是略有一些小遗憾的。不过若是今晚能取悦了安教授, 至少明天有更多机会再次来到这个食堂吧。
返回他的房间的时候, 安若凡特意吩咐:“你走在前面,熟悉一下道路。”
两个保镖闻言比离浅还高兴。
他们其实很专业, 耳力也超过普通人, 因此这几天尤其是在食堂里听到了不少“成人”话题内容,精神上其实压力很大的, 唯恐他们被留在房间外的时候,安教授在房间内玩的太过,他们就不好控制场面了。
以前回那个房间, 都是安教授昂首阔步在前面走,离浅错后一步跟从安教授走在中间, 那两个保镖只能全神贯注盯着不敢有太多分神。今晚不同,安教授让离浅走在最前面, 他们就能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把安教授护在最安全的位置。
心神稍一放松, 那个女保镖就忍不住小声问道:“安教授,那个男用避.孕喷雾效果如何?我查了, 您那种是新上市的,还带着独特的助兴香味。”
“那瓶我还没拆封。要不然整瓶都送你, 你自己试试?”安若凡违心的客气了一句。
女保镖讪笑道:“其实那个帝国的奴隶侍从长得不错,也不知道那方面技术怎么样……安教授真的没与他发生点什么?这也算工作福利吧。”
“反正力气和速度都不错。”安若凡模棱两可的形容了一下,脑子里回味的都是离浅徒手打死星虎的过程。
女保镖却显然想到了别处, 露出羡慕的眼光。
安若凡明知道被女保镖误会了,却碍于颜面并不解释, 还顺着这个话茬说:“他还特别能忍痛,体格不错,很禁玩。”
她们两个女人小声议论的话题,古武流心法精通的离浅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揣摩着安教授的心态,怀疑她应该是会喜欢小奶狗那种类型的,在她面前,男性要乖巧听话才吃香。这明明都是他的“优势”特色啊,为什么他们一进房间之后,安教授就像是换了个人,对他那么冷淡,不让他近身服侍呢?
安教授是口是心非,还是随便敷衍女保镖呢?
保镖们目送安教授与帅哥进入了房间,继续百无聊赖门神一样戳在了门边。
门内两个人的气氛却不像餐厅里那么和谐。这扇门和房间的围护结构隔音效果极佳,安若凡知道除非是自己用设备呼叫,否则门外那两个人是听不到房间内的说话声音的。
于是她让离浅在床上坐好,自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正色问:“你刚才提起的那些没有证书的技能是什么?能展示一下么?”
“在下会一些按摩手法,能够缓解长期对着光脑工作的人身体的各种不适。此手法在下只在宫中几位年长女官的身上实践过,据说对男性效果不会那么好。”
安若凡尝试过专用的按摩椅和按摩机器人,自认为与真人按摩没什么两样,对亲自体验离浅的按摩手法毫无兴趣。她只是问:“为什么这个没见你有相关证书呢?”
离浅进入皇室服务之初有三个月的实习期,带他的前辈也是奴隶,年轻时容貌俊帅很受宫中女官和侍女的欢迎。他见离浅这副好相貌,又这般乖巧聪明,自然是将如何讨上位者欢心以及“异性”按摩的手艺都传给了他。有了这个手艺傍身,不仅能缓解上位者的疲劳,也能让自己得以“脱身”,无需真的近身服侍。
“因为这技术是别的奴隶私下教导在下,在下还没有申请过相关的认证考试。不过若这次还能活着回到帝国,在下大概就能参加正式考试并力争获取证书了。”
安若凡通过常规材料能看到的都是联邦自由民的教育体系,并不了解奴隶这个阶层,如今听离浅这样说,感觉有点新鲜,不免多问道:“除了这个按摩的手法,还有别的么?”
离浅察觉安教授对按摩的兴趣并不高,反而更关注帝国的奴隶接受教育的具体内容,于是斟酌了一下词语,从自己诸多不能告人的技能中挑了一样她或许会感兴趣的说出来:“在下其实还会手动操纵民用飞行车。”
果然安若凡不解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在联邦年满18岁通过相应考试就能申请手动操纵民用飞行车的驾照。”
离浅当然知道联邦这个法律,于是解释道:“在帝国,奴隶没有资格考取民用飞行车手动驾照。所以显贵高官出行时的私人司机一般都是自由民,否则紧急情况不能开手动会很危险。”
安若凡较真道:“听军部讲,帝国还有奴隶开战斗机甲,手动开民用飞行车这种技术一般人都能学会,奴隶为何会被排除在外呢?”
“是国法如此规定,因此奴隶不会接受相关培训也不能考取正式技能证书。顶多是在矿场或农场手动操纵运输车、开矿机或农机具。载人民用飞行车是不会让奴隶开的。”
与国法相悖,他却毫不掩饰说自己会,这种矛盾将安若凡的好奇心完全激发起来,追问道:“既然是国法不允许,你却私自学了,还敢告诉我,不怕我扭脸将这事告诉你的上级。这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当?”
离浅看似诚实的回答道:“如果是别人,在下肯定不会乱说。但您是联邦人,又是在下的临时主人。您既然问起,在下岂能隐瞒。 其实在下能有机会接触到这个技能还是拜大皇子殿下所赐。他那时沉迷手动飞行车驾驶赛,拥有好几处私家赛场,经常会让侍从手动驾驶各种改装过的飞行车比赛。殿下会邀请好友和臣子们观赛下注。”
安若凡知道他有料,不多问一句很可能错失关键信息:“我看你的档案记录,你十三岁到十四岁是随侍在贵国大皇子身边的,莫非你就是那时候学的手动开飞行车?这种年纪在我们联邦不仅不能开手动模式,出门都不让独自驾驶任何高速代步设备的。”
离浅见她来了兴致,心念一转便像是毫不设防的继续说道:“哦,在帝国也不允许18岁以下的自由民手动驾驶。以前这种赛事都是专业车手的较量,后来大殿下嫌专业车手能被人查到实力水平,或者被收买故意做假,所以就用自己人。大殿下一时兴起找了几个侍从秘密跟一个车手学了一阵子,在下正好在此列。可惜那时在下年幼又是奴隶,那个车手敷衍着教了一些,在下资质愚钝学的也不太行,终归没有上过赛场。但后来那个车手讲,跟他学过的人,再差劲的手动开民用飞行车应该都没什么问题。”
离浅讲到这里已经并非都是实话。
那个车手名叫东方智在帝国很知名,曾经蝉联帝国此项公开赛的十届冠军,十八岁出道,三十岁退役后,被大殿下高新聘请进入宫廷,专门负责培训车手。
东方智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高冷,相反的很惜才也很有人情味,对大殿下安排来学开飞行车的人一视同仁,并不曾因为离浅是奴隶就敷衍忽视。除了倾囊相授各种驾驶技术,还以让他打杂为由,私下多教了他改车与修车的方法。对外则从不提这些,而且用各种借口阻拦了他上赛场。
离浅觉得联邦的人永远不会懂,东方智阻拦他上赛场,其实是一种保护。
大殿下组织的非正规赛车,车手的伤亡率极高。飞行车被改装的稀奇古怪远超正规赛事的标准。有时车手们为了取胜,在赛场上不惜夹杂攻击性的类武器,害其他人性命。
自由民车手能购买保险,在出了事故之后获得一定的赔偿保障。但奴隶死伤,顶多是主人家获得赔偿私了,等待奴隶的就只有“人道毁灭”。主人们基本不会有耐心给残疾奴隶治疗,有那个闲心闲钱,再训练新的更年轻的奴隶车手成本更低。
与离浅同一批接受东方智训练的车手,虽然一时风光获得赏识,却逃不过昙花一现,终身残疾有命在的是少数,更多身份低微的连渣都不剩了。
因此大殿下那边,侍从尤其是身份卑微的奴隶损耗率极高,每年都要大量补充新人。除了飞行车这种赛事之外,大殿下还热衷各种方式的角斗比赛,喜欢血腥的场面。自由民出身的侍从动不动都会挨鞭子,奴隶侍从几乎都是体无完肤、身上的伤少有能痊愈的时候。
安若凡很好奇离浅脑子里正在思考的事情,从逻辑上分析,他的真实经历应该远比他现在嘴上讲的要复杂的多。如果能造出一种设备可以直接读取别人脑子里的想法就好了。
离浅说:“……大殿下这样做是与国法有矛盾的地方。不过嫡系皇族的特权凌驾在国法之上,大殿下只要不公然宣扬违法的事,私下里玩玩没人敢管。他也不会让人做记录留下把柄。在下今晚冒昧讲出来这个,只是让主人听个新鲜而已。无凭无据,在下也是人微言轻,即使这番话被记录下来,对遥远帝国皇都之中的大殿下而言,也是毫无不良影响的。”
“没有记录口说无凭,我的确也不能信你会开车呢。说不定你是故意编排一个有关贵国大皇子殿下的违规秘辛,想借我这边的渠道间接传递到你们帝国?”安若凡此时已经从刚才的单纯好奇,变为更复杂的思考模式,综合帝国那边的政治斗争,不免冷笑道,“看来,你对你们二皇子殿下还真是忠心耿耿。”
离浅强忍着被戳穿用意的恐惧,暗中以内力控制身体和呼吸,面上尽量镇定,还一脸无辜不解道:“主人,您的话在下不太明白。在下所言都是实情,如果您不信,在下可以演示手动操纵民用飞行车的技术。”
离浅装傻充愣的功夫炉火纯青,与他奴隶的身份非常匹配,让人一时间无法挑出错处。安若凡自愧不如。总不能一直与他纠结在“开车”这个问题上,围绕这个字眼说来说去总能让她联想到各种少儿不宜的内容。
其实安若凡并非一心只关注自己研究的那几个领域。她听别的学者谈起过帝国的皇室纷争、内斗时事要闻,在联邦有一大票学者专门研究这个。毕竟帝国的国运与皇族绑定关系特别强,皇室是继承制而非选举制。预测帝国的下一任君主是谁,分析其可能会采取的施政模式,从而预判帝国与联邦之间的关系,已经发展为一个很受军政界重视的专门学科。
与帝国相反,联邦八年一换的总统选举制,底层通过努力跃升阶层,甚至当总统都有实现路径和成功案例,阶层的固化没有帝国那么严重。
安若凡看过联邦学者编撰的帝国史料,并不是影视作品中夸张的野史,而是血淋淋的现实。那些皇子皇女们为了争夺帝位,手足相残、弑父杀兄的情况屡见不鲜,现在的所谓帝国皇室正统嫡系,百年前就是皇室旁支篡位而来。
假设帝国的开创者们真的曾经有神异的血脉,那么几经篡位或屠灭,会被稀释变化成如今这种样子,倒也不奇怪了。
她还以为那位沉迷科研的二皇子姜喆会远离帝位纷争,如今看来,这位二殿下不辞辛苦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远赴联邦,打着科技文化交流的幌子,所图谋的事情绝不简单。离浅这样的奴隶侍从都能有这么高的政治觉悟,时不时在言谈中给大皇子挖个坑,那姜喆真正的臣子们怕是想借着联邦的手,为姜喆筹措更多的政治资本。
安若凡立刻决定明天先与安全局的领导知会一声,让他们做多手准备,不管是与姜喆会面时现场的安防问题,还要成立专门的研究团队,把姜喆来联邦的真实目的关联到争储君之位这个角度,再仔细探讨一下可能性。
据安若凡所知,联邦的传统机构对帝国下一任君主的预测还在大皇子姜崮或三皇子姜垚之间徘徊。关于储君之位,专家们普遍都是将二皇子排除在外的。
帝国那边也一直淡化姜喆的军政影响力,他长期从事科研工作,在帝国并无军政实权,与别的皇子皇女不同,他从未去军部历练,也不与朝中各部要员有任何超出常规的交往。若非今天离浅这番拐弯抹角的话,差点就被姜喆蒙混过去了。
一想到那些政治斗争,安若凡就有点头痛,离浅也显然并不打算说实话。她难道真要启动那个虚构的纳米机器人“惩罚”离浅么?
她索性还是回到了最基本的科研任务层面:“明天我会安排对你那个手环的检测工作。手环不能剥离,你就要受累陪着手环做各种实验了。明天没有检测的空闲时候,你都可以留在房间内休息。游戏只能玩半小时,光脑中还有一些经典文学书籍,以你的联邦语素养估计都能看懂。”
离浅表面上感激涕零,心中却琢磨着安教授最后这句话的意思。莫非安教授认为他的联邦通用语学的很好?不对,她刚才用的词不是“联邦通用语”,而是泛指联邦所有语系的那个词汇。所以,她甚至怀疑他懂得联邦其他语言?
这种精确用词的方式,是联邦语与帝国语的差异之一。在帝国语中,许多隐藏的意思是需要根据说话人的语调与微表情判断,字面上都还是那个字,但意思可能截然相反。联邦无论通用语还是其他语系,基本上都是一个词一个意思,如果变了意思,那这个词会变拼写读音也不会完全相同。非常的直白,这些精确的用词习惯,反而无法让她掩饰潜意识里的那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