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简禾这个迟钝的丫头没看出来了。
胥江约的地方在一个清吧的露天吧台。
这里隐秘性很好,除了会员,别人轻易进不来。
简禾到的时候胥江已经在里边了。
胥江对简禾招了招手,简禾坐定,笑道:“晚上回来的?”
胥江点头:“晚上快八点才到浔市。”
本来简禾今天也邀请了胥江去参加简家的晚宴,奈何胥江工作实在太忙,每□□程安排的密密麻麻的。
简禾点了点头:“大明星么,应该的。”
胥江瞥了她一眼。
简禾顿时笑开了,不再说了。
胥江让人给简禾上了杯酒:“你尝尝我这次出国特地带回来的。”
简禾端起来抿了口,不是烈酒,很好入口。
胥江:“别大意了,这酒度数可不低。”
两人很久没见面,聊了很久的天,除去简禾平常的起居,胥江问的最多的就是岁岁了。
简禾无奈,胥江宠岁岁简直没个下限。
胥江挑眉:“这不是作为一个舅舅应该做的么。”
岁岁一直叫胥江叫舅舅,虽然胥江并不太喜欢这个称呼,但是总好过“叔叔”这个称谓——几乎是简禾身边出现的所有男性都被岁岁称之为“叔叔”。
舅舅就舅舅吧,总归是独一无二的称呼。
聊着聊着,简禾一杯酒就见了底,她望着夜色,眼底有些朦胧。
胥江顿了顿,往她那边凑了凑:“不高兴?”
简禾看他:“谁说的?”
胥江笑了,“简小禾,你的情绪还想在我面前藏?”
简禾愣了两秒,也笑了,过了一会儿 ,她敛了笑意:“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没用照顾好岁岁。”
胥江:“岁岁被你照顾的很好。”
这并不是虚话,胥江比谁都清楚的直到简禾为了岁岁到底付出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
简禾摇了摇头。
其实岁岁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开心活泼,这孩子,其实很敏.感的。
只要她的情绪一有变化,她就会害怕。
简禾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又喝了口酒。
胥江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简禾,你就没有考虑过替岁岁找个父亲吗?”
简禾捏着杯子的指腹突然就停滞了。
“我知道你很爱岁岁,也明白你想给岁岁更多的爱与呵护,但是你发现没有,父亲这个角色在孩子的成长里是很重要的,特别是个女孩子。”
母爱是伟大的包容的,父爱是坚韧的。而一个心理健康的孩子的背后这两种爱其实都少不了。
简禾没有说话。
胥江微顿,“今天——他去了么?”
胥江并没有说出那个名字,但简禾和胥江都明白,他说的是谁。
良久,简禾点了点头。
胥江沉默了,过了好久,胥江握紧拳头,说出那句自己最不愿意说出的话:“如果有可能,你也可以再考虑考虑他,毕竟他是孩子的——”
“不可能。”
胥江话还没说完,就被简禾打断了。
胥江没说话,这一刻,他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松了口气还是心里更加沉重了。
*
另一侧,半路被傅松琰拉过来喝酒的齐陆无奈极了,“刚刚宴会上你不喝,现在有跑到皇庭来喝。”
不过这些年傅松琰很少来皇庭了,也不知道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主动提议要过来。
男人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男人眼神一凝,齐陆顺着傅松琰的眼神望过去,右侧天台上,穿着蓝色长裙的女人被男人结结实实的挡住了,只留下半张精致的侧脸,两人离得极近,似乎在接吻。
男人俯身,伸出胳膊将女人半抱进怀里。
就算是半张侧脸,也美的令人心惊。
连齐陆都看的有些恍惚了。
傅松琰却猛地站起身来,死死的盯着对面的高楼,像是被人抢了老婆似的。
齐陆诧异:“你自己不找女人也不用这么盯着别人谈情说爱吧?”
傅松琰丢下酒杯,大步往对面走去,他恨不得上前将简禾从那个男人身上拉下来。
但是他的脚步却突然顿住了。
他怎么去阻止?他拿什么身份去阻止,拿什么理由去阻止?
他已经和简禾没有半点关系了,而她也再也不是她的人了。
他只能看着曾经属于他的女孩在陌生的男人身侧绽放出最美的样子。
傅松琰,这些都不再属于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要一更
今天例会,没时间码字,只有发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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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夜色越来越沉, 简禾从清吧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了,胥江身份特殊, 简禾就让他先走了。
她找了个代驾,车停在了停车场,她不紧不慢的往车子的方向走去。倏地,身侧忽然传来一股很大的力道,简禾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右后方倒去。
——一双炙热宽大的手掌紧贴在她的腰侧,将她稳稳的托住。
简禾惊魂未定,傅松琰嗓音很低沉:“那个男人是谁?”
简禾愣了两秒, 就极快的站直身子,她皱了皱眉, “你怎么在这?”
傅松琰固执的重复问道:“刚刚和你一起在天台的男人是谁?”
简禾有些好笑:“和你有关系吗?”
傅松琰神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简禾却一点也不惯着他,“让开, 我要回家了。”
“回家?可是你从前回家都是去我那儿的。”
简禾真的觉得今晚的傅松琰不太正常, 她说:“你也说了是从前, 再说了, 你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
傅松琰看着她, 很久没有说话。
简禾推开她:“岁岁还在家里等我, 我要回去了。”
代驾已经在车子旁边等着了, 简禾抬脚就往车子那边走。
“小禾。”
简禾脚步微顿。
男人的嗓音在寂静的停车场分外清楚:“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简禾在原地站定了几秒,才淡淡的开口。
“没有。”她说。
*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柯景光家的门铃被按响了。
而柯景光像是有预见性的一般很快就打开了大门。
双目对视, 两个男人眼底都没有丝毫困意。
两人对峙了很久,最后, 还是柯景光先开了口:“进来吧。”
傅松琰顿了顿,跨步走了进来。
柯景光站在橱柜前,“来点酒?”
傅松琰:“嗯。”
柯景光给傅松琰倒了杯酒, 才开口:“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傅松琰侧头:“你猜到我会过来?”
柯景光笑笑:“我当然知道。”
别的事他不敢肯定,但是他知道,只要是有关简禾的事情,傅松琰是怎么都要亲自跑一趟的。
傅松琰毫不否认自己的来意,他直接问:“到底怎么回事?”
柯景光看了傅松琰好一会儿,眯了眯眼睛:“松琰,其实今天若是站在一个父亲的角色上,我是不会让你进这个大门的。”
傅松琰:“……”
柯景光说:“我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
傅松琰沉默。
柯景光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简禾是我的女儿,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傅松琰紧紧盯着柯景光的眼睛:“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柯景光微顿,“其实五年前回国那次,我就有些怀疑了。”
但是当初他没有证据,并不好说。
傅松琰闭上了眼,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的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那个时候柯景光告诉了他,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可能性,当时的他也会查下去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柯景光直接打断了傅松琰的思绪:“松琰,我并没有立场要告诉你。”
更何况,那个时候他和简禾之间的关系显而易见的已经出现问题了。
“是你自己弄错了,傅松琰,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傅松琰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良久,他问:“那当初的事情可以告诉我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简禾会叫我哥——”
柯景光喝了口酒,才缓缓说:“这件事说来很复杂。”
“还要从那时候的一个案件说起。那时候我和你哥负责一起案件,那起案件很特殊,具体的涉及机密,我就不多说,总之,当初我受了很重的伤,被人救起。”
“我只知道我将近三年都是躺在病床上,意识不清醒,他们都以为我殉职了。”
“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妻子,简洁,和你哥在大学时候曾经在一起过。”
“和我结婚的时候,简洁什么都和我说了,我相信他,也相信你哥。”
“在他们都以为我死了的那三年里,是松寒一直替我照顾着简洁。”说到这里,柯景光闷了口酒:“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谢松寒,因为我是后来才知道,那个时候简洁居然已经怀孕了。”
“我没有办法想象,若是那个时候简洁一个人,父母不在身边,又突然得知我去世的消息,她是怎么撑下来的。”
“还好有松寒。”柯景光几乎是庆幸的说。
“这也是为什么你当初这么对简禾,我现在还愿意让你进门,并且心平气和的和你讲这些的原因。”柯景光嗓音很沉:“这都是因为松寒。”
柯景光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但傅松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两三岁的小孩,从小身边只有妈妈和傅松寒,以为傅松寒是爸爸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不过是一个视频叫错了而已,可笑他当初居然没有深查下去,还真的以为简禾是傅松寒的女儿,亲手将她推离自己的生命。
傅松琰闭上了眼。
柯景光看了他好一会儿,“其实我能理解你当初的做法,也明白如果你错以为的那件事情是真的,你的做法确实是让简禾受伤最小的做法。但是傅松琰,情理上我能理解,但是感情上我是不可能接受的。”
柯景光的嗓音沉了下去,“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上,你五年前让我女儿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是怎么都弥补不回来的。”
他顿了顿,补了句:“当然,她现在可能也并不像让你弥补。”
柯景光站起来,拍了拍傅松琰的肩膀:“过去了就过去了,小禾现在很好,我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你也尽早想清楚吧。”
他看人一向透彻,傅松琰放不下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只不过他放不下是他的事,简禾在他身上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他并不想看到傅松琰和简禾再扯上任何关系。
*
傅家大院。
傅毅听到声响,出来看了一眼。
傅松琰侧身,淡声说:“我回来拿东西。”
傅毅沉默的点了点头,傅松琰拿了东西,起身就想离开。
傅毅到底问了句:“这么晚了,就在家里住下吧?”
傅松琰脚步一顿,“不了。”
“你等会——”
傅松琰回头,眉目尽是不耐:“还有什么事?”
傅毅愣了一会儿,才说:“听说小禾回来——”
傅松琰扯了扯唇:“是回来了,怎么?你现在又有什么想法了?”
傅毅叹了口气:“松琰,你不要总是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并没有想做什么,只是——”
他顿了顿,没有解释,只说,“我这有些东西,你帮我送给小禾吧。”
傅松琰:“您这是看简禾摇身一变变成了简家大小姐,现在又上赶着巴结人家了?怎么你就这么忌惮简家?”
“傅松琰!”傅毅厉声吼道。
“是啊,这才是你,刚刚那么低声下气怎么会是你呢?你不是最喜欢安排别人,代替别人做决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