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脚步一顿, 狐疑的打量了眼陆软软。
这话要是三年前,从女儿嘴中说出来,祁言倒是没什么感觉。
但是随着陆软软越来越大,直A气息渐浓。祁言逐渐发现自家女儿对Omega压根没有青春期悸动,alpha的易感期至今都没有出现过。
眼看着陆软软就快十八岁了,哪怕结婚领证也是到了年纪。
祁言愁的头发都白了两根,如果女儿的易感期再不来,很可能就是那个方面不太行,陆家往后差不多就要断子绝孙了。
为这个事情,祁言与陆路最近都在预约海城最好的信息素体检科医院。
所以,此刻听见女儿嘴中冒出的“搞不定”的omega。
祁言的心情用喜出望外来形容也不为过。
心里惊喜的不行,祁言面上却并没有露出破绽,佯装漫不经心的旁敲侧击:“哦,照你话里话外的意思,你爸也是男O,指着你老子脊梁骨暗示我对你阴晴不定对吗?”
陆软软万万没想到他爸能如此曲解她的意思。
哈切打到一半,求生欲极强的嘻嘻嘻笑:“爸,那不能够,我是特指我那同桌呢,您如此伟光正的Omega,整个联邦也是独一无二绝,无仅有……
“软软。”祁言侧眸,冷不丁打断她:“你跟爸爸说说,同桌怎么难搞了?你们是不是恋爱中有摩擦?”
祁言眼底盛满笑意,一脸慈父笑容。
陆软软慢半拍反应过来,老狐狸这是在套她话呢。
陆软软非常果断的摇摇头:“没有。”
祁言似笑非笑,递给她一个“老实交代”的眼神。
陆软软:……
她自然不想跟祁言继续同桌话题,然而她爸今天似是打定了主意,要问出个所以然。
陆软软无法,松开祁言的手臂,率先冲出旋转门。
陆家的司机将雷车停在酒店正门口。见陆软软率先出来,司机弯着腰为她拉开右侧车门。
身后祁言慢一步,从旋转门走出来,见女儿已经躲入车内,含笑打趣道:“软软唉,老爸问你话呢?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害羞了?”
陆软软从车里探出一个头,无可奈何的冲祁言说:“随您怎么说,没有就是没有。”
话落收回视线,眼尾余光忽然瞟见一道熟悉的侧影。
陆软软微愕,撩开眼皮刚想要看清楚,祁言已经走到车门边,挺拔的身形将她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祁言抬手揉了揉陆软软的头顶,一边弯腰上车,一边冲司机叮嘱道:“王叔,走吧。”
经过这么一打岔,陆软软的视线再往那处瞟时,只能看见夜色粘稠浓黑,连个鬼影都没有。
“看什么呢?”祁言问。
陆软软眨了眨眼睛:“我还以为刚才遇见熟人了,应该是眼花。”
祁言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往车后座靠了靠,揉了揉眉心。
之前戏谑的神色缓缓淡去,换了个话题:“软软,爸爸跟你说件事情。”
陆软软歪头,祁言半边脸掩藏在阴影处,嘴皮动了动,似乎有些犹豫,顿了片刻方道:“你爷爷,祁家的老爷子昨晚心脏并突发……”
陆软软抬眸追问道:“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
祁言强颜笑了下,眼底担忧一闪而逝,却又顾及到陆软软的心情,放松语气说:“这两年老宅就剩他一个人,好在家里保姆发现的尚算及时,抢救成功,没什么大事。不幸中的万幸。”
陆软软沉默了一瞬。
祁言的语气虽然看起来轻描淡写,眼睛里却盛着化不开的担忧。
由于三年前那事,祁言与老爷子彻底翻脸,这些年老死不相往来。
祁言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祁家,但是今晚却不太一样,
老爷子毕竟是祁言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的生恩,恩重如山的养恩。
怎么可能是说断就断的。
陆软软叹了口气:“爸,你有没有想过回四九城,和老爷子缓和关系?”
祁言震惊的抬起头,看向女儿,企图找到一丝委屈感,然而并没有。
他的语气带着不确定,严肃的问:“软软,三年前的事情,你真的放下了?”
三年前原主车祸的事情,老爷子为了家和万事兴,没有追究。这个态度在祁言的心中,在陆软软心中都是一道跨不出去的砍。
陆软软不可能劝说祁言原谅,更不会代替原主原谅。
然而祁言与祁老爷子断绝往来这三年。
陆软软发现,祁艺彤母女才是真正的得益者。
祁老爷子当年看好的继承人压根不是祁君,而是祁言。
如果不是三年前原主车祸,祁言才是名正言顺的祁家继承人。
女主是这个位面命运之女,拥有得天独厚的气运,然而她拥有的这些气运,怕是踩在祁言、原主的头上得到的。
最令陆软软后怕的是,按照剧情线发展,五年后陆家即将面临破产。
她一直不能理解,稳扎稳打,并且如日中天的陆氏企业,哪怕比不上四九城祁家家大业大 ,五年之间只要陆家夫妻不作死,绝对不可能。
但是陆软软今晚在王俊的晚宴上遇见了女主,她汲汲营营,长袖善舞的发展着海城上层圈人脉。、
如果祁艺彤凭借四九城的地位,再加上她拉拢的海城上层关系的手段,从中做手脚,陆家破产似乎又有迹可循。
因此陆软软今晚改变了主意。她不能动未来发展的大方向,但是不介意给女主气运压一压。
该是祁言的东西,她帮着拿回来,该是原主的地位,她要定了。
陆软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打开手提包递给祁言一只录音笔。
“爸,今晚在王俊的生日宴会上,我遇见了祁艺彤。”
陆软软看了眼祁言瞬间沉下来的脸,摁开录音笔开关键键。
祁艺彤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晚宴马上就要进行到开香槟环节,你肯定没见过香槟吧……”
“……干你们这种三陪工作……忍得住寂寞是必须的……”
“陆软软,你怎么动手打人呢……这里是王少的生日宴……能不能不要惹事情。”
……
录音播放完毕,车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祁言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青筋暴出,他眯着眼,半响拍着车座,一字一顿道:“祁君养的好女儿,真好!真好!”
陆软软低眸,她知道对方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果不其然,下一秒,祁言伸手将陆软软抱入怀中:“对不起,女儿 。爸错了,不该让你受委屈。这些年。我只顾着跟老爷子置气,却没想到,正如了祁君母女的意,他们是想让我永远不回祁家。”
祁言从喉腔溢出一丝冷笑:“呵!脸都打我女儿身上了。这对母女合该收拾收拾。明天我回四九城看看你爷爷。”
陆软软拍了拍他爸起伏的后背,嗯了一声。
黑暗中,唇角微微弯了下。
*
安抚好祁言情绪,陆软软睡意被搅合的烟消云散,索性从手提包中掏出通讯器。
祁言正在看着窗外想事情,也没空搭理她。
她随手划开屏幕,竟然有三条未读短信。
一条发件人是之前游戏公司的hr,提醒她,上回亲口答应过,将霍景介绍给他们公司的事情一直没有下文,想来有些心急。
陆软软敷衍的看了一遍短信,随手发了一个“哦”
另外两条短信都是霍景发来的,三个小时之前发过来的。
【办完事了吗?】
【在干什么?怎么不说话?】
陆软软笑了下,不假思索编辑了一条短信:【刚刚才到家。唉,今晚原本跟你隔壁邻居家的老板请好假。谁知道对方今天遇到小考,有一份数学试卷要修改,非要我晚上再过去一趟。现在才忙完,好困哦,霍景,我晚饭都没吃,明天你给我多带一份李记灌汤包哦,谢谢啦。】
短信发出去,过了一会,通讯器震动了下。
霍景:【。】
陆软软:【什么意思?】
霍景:【。。。。。。】
陆软软心说,现在小年轻越来越懒了,话不好好说,成天发一些句号。
【统统,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
系统无精打采:【字面意思。】
陆软软:【?】
系统:【他可能是无语。】
陆软软:……
……
盛世华庭门口。
霍景闻盯着逐渐黑屏的屏幕,沉默了足有十秒钟。
见对方没有继续回复的意思,将笑不笑的将通讯器揣入兜中。
前头,祁艺彤换了身亚麻裙站在他身前。
她的头发刚洗过,头发湿哒哒的,水滴落在胸前,湿了大半。
风景惑人,然而面前的少年自始至终看都没看上一眼。
祁艺彤深吸一口气,故作小心翼翼的瞟了眼霍景闻。
“闻哥,你别生气。”
霍景闻掀开眼皮,睇了眼祁艺彤。
眼珠乌漆嘛黑,看过来的那一瞬间。
祁艺彤莫名感到自己无所遁形,牙齿顶住腮帮,鼓足勇气继续说 :“陆软软是我堂妹,海城方溢科技陆氏千金。三年前江回那个事,被抓进拘留所的就是她……”
霍景闻缓缓地弯着唇,目光定在浓浓夜色中,一动不动。
他想起了酒吧那晚,江回疯了一样灌酒的场景。
手指不由自主爬入裤兜,打算掏出一支烟,吸上一口,却发现兜内空空如也。
前头祁艺彤还在不断的说着什么,他其实没太听清。
他甚至没多少耐心,或者除了对待陆软软,他其实对谁都没有耐心。
霍景闻眯着眼,敷衍的哦了一声。
黑夜里,寒意灌入背脊,霍景闻明白到自己背脊很冷,然而心头有把火,又不知道该不该烧起来。
他背过身,抬脚离开。
祁艺彤眼睁睁的看着少年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脸上露出荒诞不可遏制的怒火。
素来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霍少,被人驴了,却没有预想之中的生气。
他甚至第一反应不是追问,而是离开。
哪怕霍景闻不信任自己,他亲眼所见的事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除非他不想明白。
祁艺彤在这一刻,忽然不愿继续探究更多原因。
今晚所有遭遇的屈辱在他此刻默不吭声的背影下,达到了巅峰。
祁艺彤向前追了几步,头一回不顾及体面的冲着男生的背影喊:“事实难道不够清楚吗?三年前陆软软骗江回真心的手段,只是又一次用在了你的身上而已。她是陆家的千金,哪里是什么贫困生。压根不需要吃你的软饭,就有大把公子哥上前献殷情。”
祁艺彤声嘶力竭吼:“你以为她是真的喜欢你吗?全是骗你的手段,目的只是为了报复我,报复祁家。因为我喜欢你。三年前江回已经受到了伤害。景闻,清醒一点,我不想看见你受到任何伤害。”
霍景闻站在斑马线边,身形倏然一顿,前面的路灯是绿灯,漆黑的眼珠倒映出满瞳孔的绿色。
他的目光有些涣散,陆软软的确欺骗了他,但是他为什么要将怒火给外人看。
霍景闻冷漠的笑了笑,回头看向不依不饶的祁艺彤。
路灯下,少年半边轮廓埋在暗处,他像是突然转醒的狮子,递给祁艺彤一抹寡淡至极的冷笑,反问:“欺骗又怎样?”
男生的目光冷得渗人,祁艺彤好不容易鼓起的怒意,溃散无踪,她像个丢盔弃甲的逃兵,声音都没办法发出来。
霍景闻立在路灯下,挺拔的身形被拉出长长的剪影 ,气势惊人。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笑出声,语带刻薄:“上一个对我说“不想受伤害”的人正埋在土里。有意思吗?你来海城的意义只是为了入土为安的话……我不介意推上一把。”
第25章 025 不能做人了
海城的天气见天的凉了下来, 隔天清晨,天色暗沉。
半空中弥漫着铅灰色的乌云,一大早似乎就预示着, 将有倾盆大雨将至。
陆软软出门前被祁言强行塞了一把伞, 她撑着雨伞。
探头探脑走出门,担心又一次遇见隔壁新搬来的霍景。
幸运的是从锦绣花园出来的这一路, 运气非常好,几乎没有见到那人的人影。
陆软软心情大好, 从兜内掏出通讯器, 给对方拨了个电话。
“喂?”
“霍景, 你到了没?”
霍景之前可怜她没钱打车上学, 每天都会找各种理由在贫民区偶遇她,嘴硬心软的顺便载她一程。
一个月下来都成了两人约定俗称的习惯, 今天这是陆软软头一回给对方拨电话约时间,主要是害怕昨天的偶遇再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
通讯器那头的人短暂沉默了一秒,他嗓子似乎不太舒服, 声音低低哑哑的,含糊不清回了一句:“没有。”
陆软软以为他刚刚起床, 于是得寸进尺的催促道;“那……软姐等你哦。”
霍景闻依靠在贫民区公共厕所隔间内, 用牙齿咬开最后一张隔绝贴。
眼疾手快的贴在自己的脖颈上。
压低声音说:“今天不太顺路, 你不用等我。”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 然而对方的声音却隐隐裹夹着丝喑哑的闷哼。
陆软软一挑眉, 试探的问:“你声音怎么回事, 是不是感冒了呀?要不要我帮你请假?”
霍景闻没吭声, 恰在此时公共卫生间再次进了人。
贫民区这处的公共卫生间是男性a/o混合,不过设有单独隔间,并不会不方便。
来人是个中年男alpha, 他先是谩骂咧咧啐了一口:“艹,红灯区哪个omega不道德,昨晚打.炮竟然又来厕所搞,特么一股子信息素的味道,大早上的,害的劳资跟着石.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