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鸳鸯——咬春饼
时间:2021-06-22 09:57:26

  林疏月做专业的事情时,不自觉地投入其中,她认真,耐心,从她的神色中,能感觉到自己被重视,被倾听。这让魏驭城心潮如夜海波动。
  “你就在这儿眯会,别强迫自己非要睡着,就当尝试。”林疏月指了指他就坐的沙发。
  钢琴曲做引,然后是一段非常勾人的白噪音,循序渐进地按摩人的神经。魏驭城四肢舒展,肩膀也温沉下来,他变得放松。
  “你刚说,这音乐叫什么?”
  林疏月的英文发音很标准,念了一遍。
  “嗯?”魏驭城拧了拧眉。
  许是声音小没听清,于是,林疏月稍稍提了提音量。
  魏驭城干脆伸手,“给我看看。”
  “是我说得不清楚吗?”林疏月纳闷,乖乖递过手机。
  魏驭城忽地握住她手腕,一用力,人便往沙发上踉跄。林疏月重心不稳,慌慌忙忙也坐了上去。一瞬,魏驭城侧身躺下,就这么枕去了她腿上。
  很轻的力道,也没有刻意的接触提醒,全然把她当成了舒适枕头。魏驭城闭着眼,声音沉闷,“林老师,我就睡一会会,可以吗?”
  林疏月身体僵硬,上唇碰下唇,声线也有一丝丝紧,“可以。”
  魏驭城顿了下,低声:“我这样睡,可以吗?”
  耳边的音乐恰好到雨声,淅淅沥沥恍若三月春光里。这样的催眠曲,治人也愈己,这一刻,他们是平等的。
  林疏月周身也被奇异的感觉托举,她并不排斥,也不想违背本心。于是她答:“也可以。”
  魏驭城闭眼时,双眼皮仍有两道浅褶,睫毛虽长,但不算卷,而是直着生长,倒与这漂亮的双眼皮互补了。
  耳边的雨声变幻成风声,是透过树叶,从缝隙里过滤出的那种细微温柔。如春入夏,涨潮的心海成为无边际的幽深夜潭。
  魏驭城的额头饱满,皮肤紧致不似这个年龄的男性,甚至看不到半点额纹。林疏月的目光往下,逐一勾勒他挺立的鼻梁,人中,最后停在男人的薄唇上。
  像是将燃未燃的焰火星子,一点点,就能勾出明晰旧梦。
  魏驭城闭眼沉睡,似与这安眠曲融为一体。
  或许是鬼迷心窍,或者是粗率冲动,或许是真心本意。林疏月下意识地伸手,轻轻触了触魏驭城的下颌线。
  如烟花烫手,却又流连不已。
  她刚想收,手腕一紧,竟被魏驭城猛地握住。
  林疏月一僵,但低头看见男人仍紧闭的眼,和蹙紧的眉——像是一场梦,怕睁眼便醒。
  魏驭城掐住的不是手,而是感情命门。
  林疏月忽然软了心,再开口,语气温柔缱绻,低声安抚:
  “睡吧,这次我不走。”
 
 
第33章 烈焰
  定于一点半要开的会议早已过了时间, 门外,一干人等着,连李斯文都不敢进去。
  门里, 林疏月看了几次时间,话都到了嘴边,可一见魏驭城这难得的深度睡眠,便于心不忍起来。
  一次次的纠结与妥协后,林疏月还是把人叫醒。
  她轻点肩膀两次,魏驭城才懵懵懂懂地睁开眼。他的表情挺有意思,不情不愿,还有点恼意。
  林疏月适时开玩笑, “哟, 看不出来,你还有起床气。”
  魏驭城眼睫眨了眨, 适应光亮, 半天才慢悠悠地说了句,“不想起。”
  “你一点半有会的吧?”
  “嗯。”魏驭城问:“你知道?”
  说到这个就没好气了,“明知故问。”
  魏驭城勾了个很浅的笑意弧度, 声音仍是惺忪未醒的嘶哑, “周愫是李斯文的下属,你找李斯文算账。”
  林疏月呵了呵, “清清白白魏驭城。”
  魏驭城颈脖偏了偏,由低至高看她, 戏谑语气彻底醒了瞌睡,“不是应该叫干爹?”
  都过去百八十年的梗, 又重提!
  林疏月不算轻地打了下他的脸, “你什么癖好, 喜欢当老头儿。”
  魏驭城无辜起来:“叫别的,你又不肯。”
  这话危险指数超标。林疏月不惯着,推开他脑袋站起来。
  魏驭城忽然扯开衬衫领口,还往右肩大幅度地拉下了些。他懒散散地岔开腿,跟风流公子哥似的坐没坐相。林疏月意识到什么,脚步停住,然后快速折返他身边。
  “把衣服穿好。”她手臂环抱胸前,皱眉要求。
  魏驭城什么鬼主意她还不清楚?办公室门一开,一定有人会看到。他这衣衫不整的浪荡模样,不误会才怪。
  魏驭城挑眉,“没力气。”
  没力气你个大头鬼。
  林疏月不纵容,亲自动手,倾身过去,衣领给他扯回原样,扣子系得严严实实,还不忘讽刺调侃:“魏董,要守男德。”
  魏驭城任其摆布,行动配合,表情却不正经。
  林疏月冷哼,手劲一重,衬衫领一下勒紧他喉咙。魏驭城皱眉,轻咳一声后,蹙眉认真,“林疏月。”
  林疏月唇抿了抿,怎么,记仇啊。
  魏驭城分明笑得浪荡风流:“像正宫娘娘。”
  方才数轮你来我往的交锋,没让林疏月怯场。但这一句话,却蓦地击中要害。她转过身,疾步如逃。双手拉开办公室的门,外面十余双眼睛注目。
  林疏月愣了愣,脚踩刀尖似的装死离开。
  —
  下午,畅姐打来电话,让她参加明早九点的一个新人面试。说这几个岗位至关重要,环节和审核上更加严格。晚些时候林疏月看了面试者资料,七选一,技术研发是明耀科创的中心环节,能被录取,就是明耀的尖端人才储备库里的一员了。
  看完一遍,林疏月又从头翻了一遍,第五位面试者姓傅,林疏月总觉得有点面熟,想不起来也就不想了。第二天的面试按规章流程走,四位面试官各司其职,各有擅长领域的评判标准。最终结果综合,里面唯一一位女生被录取。
  林疏月看了一下结果,姓傅的那位分值垫底,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畅姐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个啊,翟总那边介绍来的,说是朋友的儿子。”
  林疏月心领神会,试探问:“那就这样刷下来了?”
  “刷啊。”畅姐毫不在意,“能加塞是本事,但要不要,是明耀的规矩。再说了,这人讲两句话,就知道是什么水平,差距不是一点点。既然耀总没有交待,那就按规矩办事。”
  这点林疏月认同,心理测试的评分也能佐证。
  本以为这事过了,但下午,林疏月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林疏月接了,结果是赵卿宇,劈头盖脸就是质问:“你对我有意见,我接受。但是你不能借此打击报复!”
  林疏月当时就给听懵了,“啊?”
  “傅鑫的心理测评分数是你打的吧,你干吗给他打了那么低的一个分?”赵卿宇压着声音。
  林疏月火冒三丈,“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去看病,别来我这儿找存在感!”
  挂电话,拉黑。林疏月越想越窝火,留了个心眼去打听。夏初认识的人多,加之赵卿宇在他同学里也算个小名人,很快就知道了原委。
  “面试的那人是傅琳的弟弟,不学无术,家里找了关系想进明耀科创。打点进最后一轮没有录取,傅家人打听到你也是面试官,也知道你和赵卿宇的关系。”
  林疏月便全明白了。
  赵卿宇没少受傅家人的阴阳怪气,开始时就不是平等关系,这下更没了底气。难怪赵卿宇会冲她发脾气。
  林疏月想起半月前,带俩弟弟吃饭时碰见赵卿宇时,他说的想复合,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赵卿宇没和傅琳分手吗?”她问夏初。
  “怎么会分,傅家这棵大树给他吊着!”夏初说:“婚期都定了,而且据说,赵卿宇是入赘。”
  嫁娶不管以何种方式,都无可厚非。
  但赵卿宇这种人,只配林疏月一声冷笑。
  敲门声,林疏月一时没收住情绪,“哪位?”
  门缝慢镜头般地挤开,周愫探进脑袋,紧张兮兮地说:“是我。”
  林疏月顿时平衡好情绪,“怎么啦?”
  周愫双手合十,“又想请你帮忙啦。”
  这个“又”字别有深意。林疏月睨她一眼,“愫愫,你叛变了啊。”
  周愫眨眨眼,“没办法嘛,领导扣工资的。”
  林疏月呵了呵,“今天你又没时间送文件?”
  周愫点点头,“是啊,我待会要去买咖啡。”一本正经瞎说八道。
  和上次相同时间,魏驭城在办公室等她吃午饭。
  林疏月双手环抱胸前,吊着眼梢看他。魏驭城甚至不抬头,“今天换了一家,你尝尝味道。喜欢哪个,明天再点。”
  好家伙,连明天都安排上了。
  林疏月见他一直弯腰摆弄餐盒,懒着语调,忽地问了句,“魏驭城,你怎么不敢看我?”
  魏驭城抬起头,眼神深了一寸,随即勾笑,“怕吓着你。”
  林疏月背着手,走近,傲娇的小模样似是巡查工作,“这鱼好多刺。”
  魏驭城平静道:“我帮你挑刺。”
  林疏月没忍住,被这句话融化了笑意。
  魏驭城看她一眼,“非得哄。”
  林疏月将他一军,“谁哄谁?”
  顿了下,他轻声,“哄我。”
  不再嘴皮战争,林疏月真心实意道:“我把音频传给你,这一系列是师兄和我初时约定好,公开免费的篇幅。你若觉得效果不错,可以考虑购买付费版。还有,中午可以试着睡一会,别觉得自己一定睡不着。”
  魏驭城笑了下,问:“林老师,你是怎么收费的?”
  林疏月弯唇,“我啊,很贵的。”
  魏驭城走过来,坦坦荡荡地轻扯她衣袖,带着人一起坐去沙发,“再贵也先陪我睡午觉。”
  “没付钱。”林疏月笑着抗议。
  魏驭城已轻车熟路地枕靠她腿上,闭眼说:“嗯,先赊账,月结。”
  像是怕浪费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魏驭城连毯子都没去拿。林疏月勾到他脱在一旁的西服外套,轻轻盖在他胸口。
  这套音频的催眠效果绝佳,林疏月都有些昏昏欲睡。她一手撑着额头,也闭眼休憩。另只手无意识的,轻轻落向男人胸前。
  魏驭城睡着了,但睡得并不踏实。偶尔颤动,林疏月便本能反应的,掌心轻拍安抚。渐渐的,两人的心律节奏仿若一体。办公室内是清幽冷冽的精油香,耳边是恬然的音乐。
  林疏月再睁眼,映进来的是魏驭城沉睡的侧颜。
  男人放松时候,最是考验五官。
  魏驭城今年三十五,眼廓狭长上扬,眼角平顺不见一丝皱眉。鼻翼处也没有年龄带来的皮肤问题,光滑细腻,像天生自带的滤镜磨皮。
  林疏月没忍住,以指腹轻触他的睫毛。
  不柔软,还有些许刺手。刚想移开,就被魏驭城一把握住。五指被他收于掌心,像握着一把小火焰。
  他没睁眼,只沉声,“痒。”
  自此之后的午间,像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魏驭城的办公室,是只属于他俩的小天地。
  日子朝一个非常奇妙的方向过渡。
  林疏月喜欢这份感觉。
  就连周愫都说:“月月,我觉得你最近心情超好,笑的都比以前多了。”
  林疏月说:“我中彩票了。”
  周愫:“好巧,我也中了。”
  “你多少?”
  “二十。”周愫问:“你呢?”
  “五块。”
  俩姑娘都笑得停不下来,简简单单的,属于女孩子的小快乐。
  下午两人一块下班,往停车场走的时候,林疏月脚步忽地慢下来,转头向后面望。
  “怎么了?”周愫也跟着回头。
  “没什么。”林疏月奇怪,“总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
  周愫又看了看,“没有啊。”
  林疏月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多想,这两天恍恍惚惚不是一两次了。
  —
  周六,钟衍约了姐弟俩来家里玩。林余星上周在明西医院接受一周的常规治疗,有一阵没和钟衍联系了。
  “你怎么样啊?医生怎么说?”见面就知道关心,钟大少爷如今越来越细心。
  “还可以吧。”林余星嘿嘿憨笑。
  钟衍眼睛放光,“那明年夏天我们去冲浪!”
  林余星摸摸头,“我不会。”
  “我教你。”钟衍得意道:“我有ISA的冲浪认证书。夸啊。”
  “哦,厉害。”
  “切,一点都不走心。”钟衍宛若长辈般的老沉语气,“按时吃药做治疗,听医生的别乱来,就这么约定了啊,明年我教你冲浪。夏威夷太远你吃不消的话,咱们去三亚也行。”
  林余星不好意思,“我还没去过三亚呢。”
  “没事儿,你认我当哥,哥带你去好多地方旅游。”钟衍说:“我舅在三亚有一块私人海域,他去度假,最喜欢大半夜的一个人裸泳。”
  林疏月正喝水,听到这差点呛死。
  钟衍眨眨眼,“林老师,看不出来你还挺纯情的,其实裸泳挺正常的。”
  林余星无辜地说出重点:“她是没看过魏舅舅裸泳。”
  “有道理哦!”钟衍脱口而出,“下次我让你见识一下。”
  “我有病吗?没事儿看男人裸泳。”林疏月无语,一人拍了一下脑袋,“瞎聊什么,尊重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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