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禾放了假,原野却没那么轻松,他主持的节目能换班,但参加的比赛没人替,刚开始他准备退赛好好准备婚礼,被知道的阳禾拦下了。
他参加那个节目热度不是很高,但在业内含金量第一,尤其是在一众选手中,原野表现的可圈可点,是很有希望拿名次的。
况且婚礼这种事,虽说繁琐,好在家里人都很积极,也不完全需要他经手,在阳禾和台里一致劝阻下,原野最终决定坚持下去,只不过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天津北京两地跑,也很辛苦。
原家饭馆是私房菜,没有太大的场地,定的酒店是天津当地比较大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请的原野电视台当家花旦做司仪,但阳禾并不想这么做。
一是她不喜欢热闹,二是不管中式还是西式,父母的存在不可或缺。
而她...
阳禾呼出一口气:“外婆,关于我的婚礼有些流程,我想省略了。”
司文欢一怔,瞬间明白她话里意思:“那些没关系,到时候可以让你外公把你交给新郎。”
她并不想阳禾因为这件事自卑,也不想自己孩子婚礼比别人少点什么。
见阳禾不说话,司文欢又补充:“你不用担心别人看法,如果人家想笑话你,想背地里议论你,不管你怎么做,他们都会做的,况且这种人我们也不会请到婚礼上去。”
阳禾并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她在乎是原野家那些亲戚朋友对原野的看法。可能窦家这边的人都知道她的出身和故事,可原家那边了解的不多,如果婚礼现场她没有父母是由外公牵着入场,总会有八卦人去打听,她不愿意,也不忍心原野被人议论。
这时窦青山停了笔,他转身去了洗手间。
司文欢见他离开,凑到阳禾跟前,悄声跟她说:“阳阳,其实这也是你外公一个心愿,他这辈子特别后悔的事,就是没有把你妈妈交给一个能让她幸福的人,没有带她走一次红毯。”
阳禾一下哑了言,她拒绝不了司文欢这个请求。
但是婚礼上不只有父亲将女儿交给男方这一流程,按照习俗还有敬茶改口这件事。
到了周末,当阳禾她们两个在台子上走了一圈以后,主持人看了一眼本子,突然问她们:“你们准备在什么时间改口,在仪式快结束时候,还是在刚开始?”
阳禾还没说话,原野倒神色凝重起来:“我们不打算在婚礼上做这件事。”
“哈?”主持人听了有些不可思议,“那是准备在家里改口?”
“不。”原野摇头,“婚礼当天我们没有这个项目。”
“为什么?”八卦是一个媒体人的天性,主持人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打量一圈,很快又接受这件事,自问自答,“不改口敬茶也行,免去了不少麻烦。”
也许是猜到了一些,接下来关于父母要参与的一些场合,主持人都自动忽略了。
熟悉完流程,原野送阳禾回家,半路上阳禾想了半天,主动提起这件事:“原野我觉得...”
“嗯?”
“可以在婚礼上改口。”
第44章
关于原野父母, 阳禾只在电视上见过,从她们订婚到现在,所有出席的场合, 见面有交集的都是原野爷爷奶奶。
不过她也私下去查过这两个人相关新闻,由于是驻外大使,国内新闻少之又少,只知道两个人都很严肃。
原野妈妈曾经在一次采访中说其实自己是个很传统的中国女人,比较重视传统文化和礼节。改口敬茶是婚礼上很重要的一个环节,阳禾想如果把这个去掉, 会不会引起他父母的不满。
跟原野在一起之后, 阳禾格外在乎他身边人的看法和感受。
“不用。”可能是猜到她的想法,原野摇头否决, “我跟父母商量过了, 他们也觉得这件事可以在婚礼后进行。” “可...”阳禾有些犹豫。
“没关系。”正逢红灯, 原野把车停下来,见阳禾依旧满脸担忧,他伸手握了握阳禾手掌,“你什么都不需要考虑,现在你最重要的任务是——”
两个人目光相对, 十指相扣, 他的目光深情似海, “在最后一个星期好好享受,然后准备好做我的新娘。”
-
阳禾回家已经晚上了, 司文欢和舅妈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客厅里只剩下窦甜甜和窦青山。
他们两个在讨论什么, 阳禾推门进来,听到窦甜甜小声说:“不是这个辉, 是安徽的那个徽。”
走近一看,茶几那里铺着几张请柬,窦甜甜弯腰拿着笔正在给窦青山写什么字,似乎察觉到什么动静她抬起头,看到阳禾以后迅速把自己手里纸抓了起来:“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音?”
阳禾:“我走路为什么要有声音?”
许是心虚,窦甜甜没有在回什么,她翻了个白眼,抓起桌子上一张请柬就走。
“甜甜,你说的那个字我还没改。”窦青山提着笔在身后提醒她。
窦甜甜背部肌肉一僵,却什么也没说,逃命一样的迅速离开。
阳禾转头:“外公。”
“嗯?”
她余光瞥见上了一半楼的窦甜甜停下脚步,看样子是要听她问什么。窦甜甜明显是用她请柬做了什么事。
“外婆呢?”
窦甜甜肩膀松了一下,却没继续走,她怕阳禾对窦青山刨根问底。
“和你舅妈出门遛弯了。”
“哦,那我也上楼了。”
对于窦甜甜的诡异反应,阳禾漠不关心。
她回到自己房间,拿出手机有两条消息,一条是原野回复已经上高速准备回北京了,她回了一句走夜路小心点,注意安全。
还有一条是纪贞发过来的,是一张机票还有航班信息。 纪贞明天上午七点就到天津。
之前纪贞跟阳禾说过要来这里参加她的婚礼,要多住几天帮忙,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阳禾想了想,回了一句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
纪贞应该是在忙,没有回复她消息。
洗漱完,阳禾躺在床上就产生了困意,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总是提起她亲生父母,当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很混乱的梦。
梦里的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窦青山的手,缓着步子迈向前方的原野,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面露笑容,双眼尽是惊喜和期待。
就在她即将靠近他的时候,有个人冲出来横挡在他们中间,大声呵斥了一句:“没我的同意,你俩别想结婚!”
阳禾定睛一看,发现挡在自己前面的人竟然是阳飞。
她一看到阳飞,整个人开始发抖,变得极度恐惧,声音卡在嗓子里,想大声说话也说不出来,她抬头看向原野,发现原野露出一副恐怖加厌恶眼神,似乎从骨子里开始嫌弃她。
阳禾往后退了几步,阳飞大步流星走过来,直接抓住她的手腕,用的力气很大,怒目圆瞪:“你结婚竟然不通知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爸!”
阳禾猛摇头,内心害怕极了。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候,画风一转,由婚礼现场变成了无尽的黑暗,她依旧被阳飞拉着,一道光闪过,阳飞被打飞十几米,她妈妈从天而降,唾弃道:“你这个祸害,我要带走你。”
话虽然这么说,结果最后是阳禾升到半空中,她拧眉看着窦文桦,想提醒对方弄错人了。
梦中的窦文桦会读心术一样:“没有弄错,我要带走的是你。”
......
梦被闹钟声打破,阳禾缓慢睁开眼,梦里情绪延续到现实,她感觉被那股劲儿压的喘不过气。
缓了几分钟,她才从那股压抑中挣脱出来。
太久没做过这种梦了,她几乎要忘了那两个人给自己带来的伤害。
起床之后,阳禾连饭都没吃就打车去了机场。
这个时间点机场人不多,凌晨时候纪贞发过来几张机场图片,也是寥寥几个人。
她在航站楼等到七点十五左右时,有一小拨人从那边出来,纪贞推着行李箱,在人群很是显眼。
“阳禾!”显然,纪贞也看到了阳禾,她跳起来跟人打招呼,推着箱子小跑过来,两个人还没寒暄,她把箱子往阳禾手里一塞,“帮我拿着,我要去洗手间。”
纪贞下飞机时下腹出来一股暖流,以自己多年经验来看,应该是每月例行亲戚到访,此时也不顾什么形象,扔下箱子就去了洗手间。
阳禾推着箱子跟在其后,结果还没走两步,听到了一声——
“阳阳。”
声音不算清晰,陌生又熟悉,带着浓重的重庆口音,轻飘飘传过来。
她停住。
这时,又来了一声——
“阳阳。”
这次更清楚了一点。
阳禾刚准备回头看,突然背后被什么撞上来,她转过头,看到一个抱着球的小姑娘正瞪大眼睛看自己。
鼻子看起来有些熟悉。
小姑娘怯怯看着她,像是被吓到了,往后连退几步,接着小姑娘被一双手抱起来。
“阳阳。”
阳禾把视线转移到来人身上,瞬间愣住。
这么多年过去了,阳飞样貌变的不多,看起来依旧只有三十多岁,然而他整个人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做什么都穿休闲装的他穿了一身西装,皮肤保养的很不错,手腕上戴着一块金表,如果不是这张脸昨天在梦里刚刚见过,阳禾都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她跟阳飞对视几秒,张张口,刚要说什么,就听见阳飞对自己怀里小姑娘说:“阳阳你不要乱跑了,已经撞到人了,来,跟阿姨说对不起。”
说完,阳飞抬头看她,表情淡然,宛若在看…不对,阳禾敢肯定,他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一时有些恍惚,不知道是她认错了人,还是阳飞忘了自己。
是认错人了吧。
怎么会有亲生父亲忘记自己孩子?
可又...怎么会这么像?
“对不起。”
在阳禾震惊时,小姑娘糯糯道了歉,阳飞本来想抱着人走,结果眼前女孩一直盯着自己看,目光很是奇怪,他仔细看了看,感觉女孩看起来很是面熟。
不仅仅是面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可他在大脑里搜索了一圈,也没有多少印象,难不成是以前认识那些老朋友?
想到这里,阳飞变了脸色,也不再跟阳禾搭话,抱着怀里小姑娘转身就走。
两个人相见不过一分钟,阳禾心里却翻滚起莫大的巨浪。
十分钟后,纪贞从洗手间出来,她找了一圈在刚才地方看到阳禾,走过来,看对方像傻了一样愣在原地,她用手在眼前挥了挥:“喂。”
“嗯?”
“看什么呢?”
阳禾回过神来,实话实说:“看到一个熟人。”
“熟人?”纪贞来了兴趣,“有多熟,看你这表情不像是一般熟人啊,总不会是...”
她挑眉,坏笑起来:“是不是?嗯?”
阳禾被问的莫名其妙:“是什么?”
“就是你那个啥。”
“啥?”
尽管阳禾要结婚了,纪贞发现她还是个感情白痴,直截了当:“你前男友。”
“不是。”阳禾摇头,“我没有前男友。”
“那是初恋?”
“不是。”阳禾并不想继续跟纪贞谈论这个话题,推着箱子往外走,“吃早饭了吗?”
“当然没有。”纪贞跟在旁边,“你也不看我几点飞机,睡都没有睡好,哪有精力吃早饭。”
“那你为什么要买这个时间点的机票?”
“便宜啊,而且...”纪贞伸了个懒腰,一下子兴奋起来,“我在飞机上遇见了一个帅哥。”
“哦。”说话间她们两个已经出了机场,阳禾站在路口拦车,“你想吃点什么?”
“当然是煎饼了。”纪贞点完早饭,还在回味飞机上的那个男人,“你听见没有,我在飞机上遇见一个帅哥,人特别温柔,说话轻声细语,跟我幼儿园时候体育老师可像了。” 纪贞的初恋是自己幼儿园带她们做早操的老师,据说是个小哥哥,深受全园小姑娘的喜欢。
“有多帅?”阳禾终于给了她一点回应。
“就...”纪贞想了想,“跟你老公差不多。”
“不可能。”阳禾对这句话有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