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簌簌立刻摇头道“没什么”,接着便怂的断不敢再提了。
翌日,那男人和程妤去后宫拜见皇上皇后以及太后。
小簌簌安安分分地在东宫中很是乖巧。
继而接着几日,都很平静,她也一直都在寝居,几乎没怎么出门,战战兢兢地算了算日子。眼下接着这半个月,乃至一个月太子沐休,她虽与程妤都在东宫,但太子也在,自己应该还算是安全的。
如簌簌所猜,的确如此。
这一个月过得都很平静,天儿一日日暖了起来,转眼便到了二月.......
平静归平静,但簌簌并未放松警惕,也感觉得到那股汹涌的暗潮,随时可能朝她扑来。
果不其然,这日,小姑娘正在房中绣花,巧云急匆匆地从外跑来,进屋也未直说,而是将她引到了卧房。
簌簌顿时更是紧张,连连催促,但听其道:“昭训,奴刚刚听说太子三月要离京,这一去可能要一年半载方才能回来,昭训,怎么办!”
小簌簌一听,身子一颤,绣花针直接便刺痛了玉手,脑中就五个字,“完了,她死了。”
第59章 生气 生气
这一个多月来, 萧珏宠幸过她九次,簌簌也就和他见过这九次。每每见面,那男人一如既往, 有的时候对她逗弄调戏, 有的时候就是纯纯地来找她泄-欲来了。
但还是那句话,他除了对她没心, 一瞧就没过心以外,旁的方面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甚至东宫中就她和太子妃两个女人, 还免了她去给那程妤请安一事。
这事儿是簌簌最欢喜的。
总归, 只要有他在, 簌簌看出来了,她的小命保得住, 日子也还算是能混的下去,程妤惧怕太子,还不敢明晃晃地怎么样了她。
可问题便是!
簌簌万万没想到能发生这样的事儿!
这个消息让小姑娘一下子就泄了气了。
“你, 你从哪听到的?千真万确么?”
巧云点头,脸色也有些苍白, “是准确消息, 奴婢适才去浣衣房回来的路上听曹公公与人说的, 似乎所为修建运河之事, 三月初六便启程, 走水路, 眼下已经开始备船了。”
“既是从曹公公口中听来的, 那便.......”
那便是真的了。
簌簌小脸儿煞白,当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感觉自己简直是飞来横祸了。
三月, 距离现在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想也不用想,如若那男人真是走了个一年半载,她死定了。
前世那眉间带朱砂的丫鬟是怎么死的,她就会是怎么死的!
程妤弄死她后,做成个意外就成了。
那男人一年后回来,说不定早就有了新欢,记不记得她都不一定了。
对于她的死,没准他只皱皱眉头就过去了。
所以她的死还不得像个阿猫阿狗一样无人问津!
太惨了!
簌簌泪汪汪地,要哭,越想越害怕,为了保住小命,只好从长计议,把那两个法子又搬了出来,恰好那男人这日晚上来了她这儿。
小簌簌侍候他用了晚膳后,那男人坐在椅上,她便殷勤地去了人的背后,给他捏起了肩膀。
“妾身听说殿下今日一下午都在捶丸,累了吧。”
她那软糯的小声音和柔滑的玉手,话一说,加之手一按到萧珏的颈部,男人便觉得很是舒服,人便放松了下来,倚在了那椅上,“嗯”了一声。
小姑娘吹气如兰,在他身后一点点地给他揉着,面上从容,实则小心口“扑通”的厉害。
怕那男人没耐心,她也没说什么废话,可谓直奔主题了。
“妾身近来总梦到在安庆府的陶苑时,甚是怀念在陶苑的日子,有时候还想,其实,其实住在别院也蛮好的,妾身很喜欢住在别院。”
她说到此略微停顿,等着听那男人的反应。
不错,小簌簌鼓足勇气,这是欲要二次提及那外室一事。
不管如何,外室于她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如此最简单直接,她还能吃香喝辣,风吹不着,雨浇不着,也还能在这男人的权势庇护之下活着,更能远离程妤,是她所向往的。
这般说着探着,停顿的过程中,小姑娘心中忐忑,一直瞄着那男人的脸色看。
只见萧珏依旧闭着眼睛,倚躺在那椅上,面无表情,更没接话,什么反应都没有。
簌簌瞧着,心中没底,但眼下却是被逼到悬崖边儿了,如此也便横了心,接着心口狂跳地又张了口,说了那最关键的。
“殿下可不可以让妾身去别院过活?”
她那小声音始终又软又柔甜,但此时颤了,极力地控制也颤了,天知道她怕成什么样。说完后,她便咬上了唇,心中惴惴不安地看着那男人,等着听他的回答。
那男人依旧如故,没半分反应,面无表情,闭着眼眸,长睫在眼下投了一层淡淡的影子。
屋中静的很,空气凝结了一般似的,簌簌感觉过了良久良久。
这良久之后,那男人不紧不慢地睁开了眼睛,也动了身子,微微侧头向后,冷冰冰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那态度比适才的气氛还冷,小姑娘给他揉肩的手立时便停了下,走到了他身前,娇柔地跪了下去。
“妾身.......”
话未出口,被那男人打断。
萧珏不紧不慢地转回头来,探身向前,朝她靠近了些许,大手捏住雪腮,把那小人儿的小脸儿抬了起来,继而还是那般冷冰冰地问道:“你几次三番地与孤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嗯?”
那男人声音不大,你也听不出什么怒意,但那语声中的肃穆和冷意,比直白的怒意还让人心悸。
簌簌顿时眼圈就红了,摇头,软软地回着,“妾身没有什么意思。”
萧珏眸光深邃,那般又盯了她几眼,没再说话,松开了手,接着起了身,一言未发,冷冷地走了。
小簌簌柔柔地回头望他,“吭哧,吭哧”两声,委委屈屈地哭了出来。
巧云脸色苍白地进来,赶紧扶起主子。
太子晚上过来,在主子这没留宿的情况,除了主子病了的那两晚以外,根本没有。
眼下这........
“昭训,殿下生气了?昭训怎么惹殿下生气了?”
簌簌不知道,泪在水汪汪的眼中转,犹在“吭哧,吭哧”地哭。
她就是不知道。
他不同意就说不同意呗,为什么要那么凶?
她害怕。
小姑娘抽搭抽搭地,委屈了好一会儿,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簌簌小脸儿花里胡哨地醒来,第一想起的当然就是这事儿,但这时已经不委屈,不哭了,脑子也灵活了,再去想,也便意识到了自己这第一个办法彻底失败了。
那男人第一次根本就不是没听清,而是没搭理。
第二次这般反应,簌簌断断不会再去提那第三次了。
如此看来,她要想保住小命只能跑了。
可说起那跑,谈何容易?
她无依无靠,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出去了也没人保护她,日子怎么过都是问题。
虽然现下有些小钱钱,但没有可靠的人,她一个弱女子,会很难,所在未能确保万无一失之前,她不能轻易离开。
这般,小姑娘想着想着更发愁了,怎么办呢!
午膳之后,她瞧着自己柜中,往昔那男人给她在安庆府祥瑞楼做过的一件便衣,突然来了主意。
如若,她随他去呢.......
那样,她不是一年之内都能有人护,且一年都不用见到那程妤,也一年都能吃好喝好,更不用死了!
簌簌很快便下定了决心,但那男人却是一连半个多月都没再来过她房中。非但是没来她房中,簌簌去书房找他,他也没见。
小姑娘坐在房中,瞧着黄历上,越来越近的日子,抬手使劲儿地擦了下小脸儿。
太棘手了!
第60章 不乖(上) 不乖(上)
萧珏突然就不见她了, 只因为她说想住别院,想做外室。
簌簌再一次感受到了伴君如伴虎,那男人真是翻脸无情。
她要是知道这能惹了他, 打死她也不会提啊!
那日过后, 簌簌一共去找过他十二次,他一次都没见。
这般一过, 转眼又是一个月,距离那三月初六只剩下了三天。
太子要离京之事不是什么秘密, 东宫之中和太子府都传了开。年也早就过了去, 三人不日便会回去。
眼下这日是回太子府的前一天, 萧珏下午回来的比较早, 且不是一个人,是与那参政宁远侯家的世子卫青梧一起。
小簌簌听太监来报, 说太子回来时心情不错,便想着抓住这最后时机,今日再去碰碰运气。
她让太监盯着太子寝居的动静, 意欲等卫世子一走,她就去, 但这般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 眼见着天都黑了, 簌簌有些着急, 便提前去了。去归去, 却并未让人通报, 小姑娘便就等在了那男人的寝宫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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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珏与卫青梧正在喝酒闲聊, 公事私事,重要的不重要的,所聊话题比较随意。
三日后萧珏离京南下, 卫青梧自然同去。这日坐在一起饮酒,实则大半也都是在聊那南下之事,这般不觉之间,已经夜幕降临。
俩人也不知是谁起的话题,聊着聊着便聊到了那安庆府时送信把他二人引去人市的黑衣人。
卫青梧摇头笑,不觉间感叹,“真是奇了。”
是奇了。
事后至此时,已经将近一年,萧珏派人找了将近一年,查了将近一年,但除了那陶苑的门阍后来想起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细节以外,什么消息都没有了。
门阍说,那黑衣人和太子好像也不完全相同,他似乎是白了两缕头发。
俩人正说到了此事,外头,太监曹英贤进了来。
宦官进来后便笑着躬身立在一旁,待太子发问,他方才开了口。
“殿下,顾昭训在外头站了有小半个时辰了,瞧着是没敢让人禀,奴才想着,乍暖还寒,现在这天儿,夜间外头还是凉的很,顾昭训身子骨弱,适才打了喷嚏,怕是要受风寒。奴才刚才劝了让她回去,昭训未听,奴才便想着进来与殿下说一声........”
萧珏与那卫青梧在榻上相对而坐,俩人中间是一个榻几。
卫青梧坐的颇为工整,相比之下萧珏便随意了。
他单腿支起,斜倚在塌上,眼眸似开似阖,已有些微微的醉意,瞧着神态中带着几分慵懒,手中握着一只酒盏,听罢晃了晃那杯中的残酒,懒懒地道:“你倒是懂得怜香惜玉。”
“殿下.......”
那太监一听更躬了身,脸上堆笑。
卫青梧听着,瞄了一眼太子的脸色。
太子面上全无不悦之意,今日心情一直很是不错,此时慵懒淡然,晃了晃酒盏后,缓缓地饮了,瞧着想来也并非是厌弃了那小姑娘,给个教训罢了。
近来这一个月,卫青梧在书房拜见,实则那小姑娘来找太子,他碰到过两次,但太子都未见她。
瞧着是她什么时候惹了太子不悦,糟了这冷落。
卫青梧跟了太子多年,深知太子脾气,更知这京城之中爱慕太子的姑娘很多,太子府后院的女人也不少,但似乎唯独这个小姑娘受些宠,于太子而言,不特别其实也有点特别,于是便笑着开口,做了次和事老。
“佳人惹了殿下不悦?小姑娘年龄小,跟殿下的时间也不算长,有时有了疏忽,犯了错,怕也是无心,殿下与她他乡相识,也是不小的缘分,眼下罚也罚了,不如,呵呵,便算了吧。”
萧珏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在那酒盏上轻饶,眼眸阖着,薄唇懒懒地勾起,虽然没答话,但卫青梧知道太子这次会见人,于是他便适时起了身,笑着道了告退之言。
萧珏不紧不慢地应了声。
待人走了,曹英贤抬头,堆笑道:“殿下,那顾昭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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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小簌簌打了两个喷嚏了。
她翘首望着,望眼欲穿,怎么望,那卫世子都不出来,正有些着急,终于看到人影。
卫青梧出来就看到了她,止步侧身一礼,亦如在陶苑时一样,笑呵呵的,对她极为恭敬。
小簌簌还了一礼,待他走后,急忙上了前去,正欲让人通报,但话还没说出来,见曹英贤出了来。
太监笑的和善。
“昭训进吧,殿下在西暖阁,奴才已经为昭训通报过了。”
“唔!”
簌簌显然很是意外,连连道谢,听那太监笑着叮嘱,“昭训小心着哄一哄,应该没事了。”
小姑娘一听这话,更是连连道谢,也更觉得这公公人好,在他的催促中,赶紧去了。
她小心口“咚咚”地跳,进了殿中,拨开西暖阁的珠帘,打眼儿便看到了那男人。
萧珏一身墨绿色浮光锦面袍衣,宽肩细腰,此时正阖着双眸,长身倚在那榻上,一只手臂搭着榻几,另一只挂在榻旁的扶手上,听到她进来的脚步声,懒懒地睁开了眼眸。
“殿下.......”
簌簌柔声唤人,水灵又无辜的眸子望着,面上极力控制,语声软软的,想靠上前去,又不大敢,终还是立的颇远,糯糯地道:“殿下终于肯见妾身了。”
那男人酒意醺起,神态慵懒的很,但瞧着心情好像是不错,断没有那日那般深沉,听了她的话后,问道:“你要见孤干什么?”
簌簌唇瓣微颤,还是没敢动脚步,想了想道:“妾身听说殿下今日心情好,在饮酒,特想来为殿下抚琴助兴,不知殿下肯给妾身这个机会否?”
萧珏听罢抬了那搭在榻几上的手臂,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动了动。
门口的曹英贤自然是立马便会了意,躬身称是,而后便退下取琴了。
不时桌椅乃至琴被摆好。
小簌簌小心地坐下去,瞄了那男人两眼,玉指轻抚琴弦,语声缓缓,弹了一曲《长相思》。
长相思,长相思。
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