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那男人耐下了性子,并无不悦之感。
待结了,簌簌松了好大的一口气,仰着小脸儿看人脸色。
萧珏缓缓地睁开了眸,瞅了两眼,没说什么,似是还算满意。
簌簌这才放下心来,但刚要退步去一旁候着,却倏地感到腰间一紧,一热,被对方单手揽了住。
小姑娘猝不及防,也是太过柔弱,瞬时整个人便前倾了去,贴在了他的身上,这般突如其来,一时间无疑,颤抖的更厉害了,“爷.......”
不及说什么,萧珏摸了摸她娇艳的唇,俊脸凑了过来,沉着声音道:“等会儿跟丫鬟去祥瑞楼,听懂了么?”
“懂了,懂了。”
小簌簌一如既往,懂不懂都先答应再说,这话应完,那男人松开了她,瞅了两眼,冷冷淡淡地抬步走了。
簌簌转身过去,眼睁睁地瞅着他拨开珠帘出去,又亲耳听得开门声后,人捂着心口,坐了下去。
吓死了!
直到现在,她还心口狂跳不止,羞赧,又觉得好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实在是害怕。
不时,巧云进了来。
“姑娘.......”
丫鬟笑着,“姑娘歇一歇,歇好了唤我就好。”
簌簌点头,这时想起那男人适才的话,问道:“爷让我去祥瑞楼做什么?”
巧云回话,“自然是叫姑娘去量尺寸的。”
簌簌恍然。
那祥瑞楼,簌簌虽没去过,但从小长在薛家,当然是听说过,知道那是全安庆最大的绣楼,里头的绣娘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绣工精湛,自然,价格也是极其不菲,对于簌簌而言一套衣服便是天价了。
那男人要给她做衣服,她是算是他的小妾,小通房,还是暖床?簌簌不大清楚,虽然他给她做衣是挺正常的事儿,但那地点,簌簌还是极其以外的。
初去,簌簌也有些紧张。
她出门倒是简单,惯是不施粉黛,洗个脸罢了,但如此模样便已非池中之物,艳压群芳了。
她里头穿着巧云的衣服,外头是一件那男人的披风。巧云为她穿的时候,她瞧见,小脸通红,说什么也不敢穿。倒是丫鬟说了是爷让的,簌簌才穿了。
也是,此时时至初秋,天儿是有些凉的,她的衣服实在是单薄。
上了车,簌簌这般低头一看自己这一身儿没一件是她的,不禁心道:哎!自己可真是太穷了!
俩人沿途一路,掀着窗帘,瞧着熙熙攘攘的大街,也有些说笑,心情皆是不错,时辰过得也极快,好似没多久便到了地方。
车停了,巧云先下了来,小心地扶着簌簌。
小姑娘将将站稳,便见那祥瑞楼中有人迎了出来,想来,是那男人早就只会过。
那来人还不是旁人,正是这祥瑞楼的老板娘丽娘,见到簌簌便是满脸堆笑地迎着,说话之间,没少往这小姑娘身上打量。
见她穿着官人的披风,簌簌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外人看着却又不一样了。
“姑娘真是好福气啊!”
那霍大官人近来是安庆府上流人群,茶余饭后讨论的最大话题。
人有钱又和京城的大官儿沾亲带故,更是人中龙凤,那可是万里也挑不出来一个的人。
往昔那霍大官人光顾的多是一些乐坊酒楼,她这祥瑞楼还是第一次做他的大买卖。
得知他也不知是从哪弄来了一个美妾,丽娘当然好信儿想瞧瞧模样。
本不看也知道必然会是个美人,这眼下一见,心悠悠地一颤,哎呀呀,这小玩意,能要了男人半条命了吧!
簌簌懵懵懂懂,当然不知道这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板娘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只人与她客气,她就也与人客气,同巧云,一路被引上了二楼。
老板娘亲自招待,招呼两名绣娘过来给簌簌量身。
那边儿量着,她这边儿便在一旁赞口不绝。
没一会儿,一切便都好了。
簌簌两人又被引去了看料子。
这进去乍一看,不得不说,簌簌便有些惊了,屋中苏绣,云锦,绫、罗、绸、缎,各式各样布匹,款式花纹,琳琅满目,她看花了眼睛,便有些选不出来,这般想着,便拉了拉丫鬟的手,问了出来,“选哪个好呢?”
老板娘一听,还不待巧云说什么,便是大笑起来。
“姑娘自是不必选,就是带姑娘过来瞧瞧,瞅瞅,霍大官人已经给姑娘每种款式,各种花色,都做了。”
簌簌自是万万没想到,一听吓坏了。
她大概知道这祥瑞楼是什么价钱,一套已是贵的令人咋舌,全做了,那得.......?
那男人可真是有钱。
小姑娘实在是不敢想下去,他们不是一个天底下的。
这般停留了一会儿,走了,也是老板娘笑着亲自送了下去。
到了外头,瞧着人上了马车半晌了,老板娘也没回神儿,口中叨念,“哎呦呦,命可真好。”
正这般感叹着,但听身后传来几声娇笑。
“丽姐姐,看什么呢?”
丽娘闻声一回头,只见三个光鲜亮丽的贵小姐,夫人朝她笑着走来......
第10章 发现 回了府,事情便传开了去!……
前一刻钟,祥瑞楼三楼包房中传出几声娇笑,继而不时又是几声,此起彼伏。
三个女子悠闲地围坐在桌前喝茶。
其中之一道:“今年的布匹花色可真好看,好想多做两套衣裳!”
另一个附和,“是呢,款式也好美,若不然我们回去再求求娘嘛!”
前一个道:“又不是出来时没求,娘不给嘛!倒是小叔叔对小嫂嫂好呢,祖母许了一人两套,小叔叔出手够大方,自拿银子,给小嫂嫂补了两套,可真是宠爱啊!”
那小嫂嫂听言掩嘴笑道:“你可真会说话。”
接着屋中便又响起了一阵吵闹的娇笑。
而后,不知是哪个转了话锋,“也不知那个小贱人被卖到哪家窑子了?现在又过的怎么样?别说啊,没她在府上,我这还觉得缺点什么似的!”
“哈哈哈........”
她话说完,另外两个都跟着笑了起来,很是肆无忌惮,其中一个接口道:“可真是解气,只是可惜了,可惜咱们没看到她沦落成什么模样,真想让人打听打听去,打听打听她人在哪,哪天闲着无聊,去瞧瞧也不错。”
“这个注意不错,你说她再看到你我三人会是什么模样?”
“哈哈哈.......”
这三人提起簌簌,越说越来劲儿,满房笑声,而后又闲扯了好一会儿,方才要走。
此三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家的二小姐三小姐,和那薛六夫人谭氏。
其皆是打扮的珠围翠绕,衣着鲜美,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和夫人,适才私下那般,但出了那包房,倒是收敛了模样,也算是端庄。
这般正下着楼梯,但听路过的两个绣娘你一言我一语地道:
“没看老板娘都亲自接待了么!”
“那小妾真是掉进金窝了。各式款样全加起来,还不得有二三十套啊!便这一个秋,穿的完么?”
“是啊,霍大官人出手也太大方了。”
三人这般一听,彼此互看了一眼。
那薛二小姐的脸当即便沉了下去。
薛三小姐的脸色也不甚好看,“霍大官人纳妾了么?也不知道是谁?!”
这姐妹俩前两日,和爹爹去了高郡尉家老夫人的六十寿宴,恰与那霍大官人有过一面之缘。
那般男人仪表堂堂,举手投足间皆是气度不凡,实属世间罕见,姐妹俩自负美貌,又心高气傲,一般的男人根本看不上,但自见了那霍大官人后,便开始芳心暗许,也没少打听。
然彼时并没有听说他有什么小妾,几日的光景怎么就?!
俩人知晓了,言语之间酸溜溜的,对视一眼,心中更是来火。
不时,三人下了楼去,遥遥的只见老板娘正望着一辆马车,便上了前去,打招呼。
“丽姐姐这是在看谁呀?”
丽娘听声回头,一见是薛家的小姐和夫人,脸上又堆起笑来,一副什么稀奇事儿似的模样,拉了三人过来,抬手指着不远处那马车。
“霍大官人的小妾啊!哎呦呦,生的可真美,跟个小狐狸精似的。。”
三人这一听,皆是了然,脸色顿时都是一沉。
尤其是那双胞胎,好奇又妒忌,一时间齐齐地朝那车望去,恨不得目光穿透那车帘,把人瞧个够。
这般心急火燎地望去,恰逢此时,刮起一阵清风,帘子半掀半开,隐隐约约,朦朦胧胧,车上,小姑娘娇艳雪白的小脸儿时隐时现,但即便如此,三人却也看的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瞬时头上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三人暴跳如雷,“怎么会是她!!!”
双胞胎与那谭氏几近是脱口而出。
马车之上,簌簌将将坐下。
她们那一声说是喊出来的也不尽然,但三人合三为一,音量着实不小,簌簌听得甚是清楚,闻言心微微一颤,只因那音色甚熟,下意识转头望去,这一看,惊的绝不是一点点。
仅此一眼,簌簌便立马转头回来。
不错,人不是旁人,正是薛家的二小姐三小姐和那六夫人!
簌簌自然是没想到会这么巧,能在此处撞见了她三人!
小姑娘当然是不想见她们,急着快走,竟是抬声催促了出来,外头马夫应声,旋即车便动了。
薛二小姐,三小姐和那六夫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华贵的马车中坐着那小贱人!再一想适才在楼梯上听得两个绣娘的对话!那霍大官人的小妾竟然会是她!
她一个贱婢,她也配,她!!
三人刚才还在幸灾乐祸,想看她的笑话,万万,万万没想到!
眼下的情况岂不是她们非但没作践了那小狐狸精,反而!!
这无异于在狠狠地打她三人的脸。
心中怒火上涌,薛二小姐,三小姐和那六夫人气炸了,回去沿途一路,自是没了在祥瑞楼时的乐呵劲儿,一个个绷着脸,气急败坏。
“竟然还穿着霍大官人的衣服!”
“她竟然攀上了高枝儿!”
“她是个什么东西!她配么?”
无疑,三人回了府,事情便传开了去!
第11章 偷看 真是骨子里散出来的贵气。
薛府。
柔娘听得王嬷嬷的话,霍然站起,脸色煞白。
“什么?霍大官人的小妾?那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啊,二小姐和三小姐在祥瑞楼亲眼看到了,就是你家顾簌簌,人家攀上高枝儿了!怪不得跑呢!”
“她,她,她怎么攀上的?你是说她认识那霍大官人?她都没怎么出过府?她怎么可能认得他?”
王嬷嬷一声笑,“傻了不是,自己的女儿都不了解了,她能用什么,美色啊!未见得非得以前认得吧,明显是跑了后碰上的。”
柔娘被她一语道破,适才太慌,确实是傻了,是了,是跑了后认识的,就凭她那狐狸精的模样,钓个男人太容易了,但竟那般命好,碰到了霍大官人,钓了一个那么有钱的?
谁人都知道,这有钱人和没钱人日常出入的场合都是不同的。
她一个小穷姑娘能碰到霍大官人那样身份的人,实属是不太可能的事儿,竟然真就那么巧?
虽然没见过那男人,但此人近来在安庆府极其有名,据说是个甚是有钱的主!还和京城的高官郑国公家有着点千丝万缕的关系,听着家境,似是不亚于薛家呢!
柔娘的手一直颤着,目光游离,心里头震惊又生气,除此之外还有那么点没来由的害怕。
前日一早,她自然是第一个发现的,发现那小死丫头竟然跑了!
半丝也没想到,那房门插着,她唤过她,里头没动静,起先,一走一路过,缝隙中随眼瞧着,看她好像是在那躺着呢。
柔娘也没想太多,但待后来,又陆续叫了几次,她都没声音,柔娘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吓得半死,使蛮力把门踹开,但进去那么一看,顿时傻了眼。
那床,那窗子,以及窗下的小凳,全全证明着,这个小没良心的跑了!!
柔娘万万没料到,但也是瞬时明白了,原来,那个死丫头竟然在一直跟她装病!
她主意正,不好摆弄,柔娘是知道的。
小的时候便有过一次,她的一只小兔子被二小姐玩弄死了,后来二小姐三小姐要找适龄的小玩伴,给不少月钱的,柔娘惯爱巴结大房的人,况且还有钱拿,便让女儿去。
但让她去,她却是说什么都不去。气的柔娘把她身上都掐紫了,她还是不去,瞧那架势她就是弄死她,她也不去。
自那,柔娘就知道她性子倔,看着柔弱其实并不好摆弄,但也没想到,如今竟然能不动声色的和她耍心眼了!
她真是养活了一个白眼儿狼!
发现人跑了之后,柔娘自然是哭喊着就去了老夫人那说事。
但薛老夫人并不在意。
左右是个玩意,死不死活不活的,人家确实不放在心上。
柔娘也明白,这事儿也就不敢再提。
但对于薛老夫人无所谓,对于她可不是。
那可是她的摇钱树,她还得指望她,给他儿子娶亲和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呢!
而后,柔娘便暗自找上了薛六爷。
却说那薛六爷。
原本约好了今日私会,那小姑娘却跑了,薛六爷得知后暴跳如雷,拳掌相击足足三下,悔死了,竟然被她给耍了,想来那日就应该把事儿办了。
柔娘算是找对人了。
薛六爷还真是被那小簌簌勾了魂儿,满口答应,肯定把人找着,还诺了柔娘,找到了后要把人藏在外头,亏待不了她们家。
柔娘本来看中的是大公子薛秦。
薛秦胆子最大,吃的最开,混的最好,最有钱不说,这薛家来日当家的也肯定是大公子薛秦。
但此时大公子也不在家,况且明显看着薛六爷更被勾了魂儿,柔娘也就退而求次了,连连谢过,左右找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