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小姑娘呆了, 小手探测似的,过去轻轻的摸了摸,发现果然是湿的!
他做了什么伤心的梦了?
簌簌可从未见萧珏哭过, 也想象不到他还能会哭?
这般瞧着实在是太稀奇。
不过稀奇过后,她俨然是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把他弄醒了后尴尬。
一旦尴尬起来,他不高兴,凶她也是有可能的。
簌簌可不没事找事。
她轻轻地穿好了衣服,赶紧起了床去,出了卧房。
巧云端了洗漱的水来,刚要说话,簌簌立马把食指竖立在了唇边,没让她出声,把人领远了。
直到洗漱完了之后,她还在想,还在觉得不可思议,好奇心的驱使,很想知道他梦到了什么。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卧房中突然传来很大的动静,是那男人醒了。
簌簌一惊,颇为担心,赶紧过去看人。
“殿下!”
萧珏是醒了,额上满是汗珠,眼睛微红。
他是惊醒的,一颗心被掏空了一般的感觉,一时之间,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哪边儿是梦,哪边儿是现实,尤其是在听到那小姑娘的声音,以及看到她的小脸儿后,仿佛犹沉浸在梦中没出来,一把便搂住了她,紧紧地抱住,呼吸甚至有些急促。
“簌簌!!”
小姑娘一声轻咛,当然万万没想到,吓了一跳。
“殿下?”
那男人是第一次这般唤她,也是第一次把她抱的这般紧,要把她融入身体里一般,紧到了让她感到不适,忍不住想呻-吟。
萧珏眼尾泛红,身子有些虚虚的抖,这般好一会儿,方才渐渐回神儿,知道了那是梦,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松了口气。
簌簌在他怀中乖乖巧巧的,并不动,许久才渐渐感到那男人抱着她的力气减弱了,继而慢慢地松开了她。
小姑娘也终于看到了他的脸。
见他额上的汗珠,她拿出帕子,给他轻轻拭着,这时也便问了出来。
“殿下做了什么噩梦?”
萧珏的视线又回到了她的身上,朝她望去。
梦中的种种再度浮现在脑海,那种撕心裂肺,痛不欲生般的感觉让他此时仍记忆犹新。
太真实了。
小姑娘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眨着眼睛,一脸好奇地望着,等着他回答。
萧珏没说,却揽了她入怀,然后在她的额上深深地亲吻了一下,再度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小簌簌一怔,眼睛眨了两下。
许久,那男人松开了她,恢复了常态,“嗤”地一声,唇角微微动动,抬手很自然地拍在了她的臀上,这才回答她的话,“没事。”
小姑娘的脸无疑又红了,也趁着这会儿站起了身,再对上萧珏的视线时,瞧着他确是恢复了一贯的样子,便是看她的眼神儿也恢复了。
那男人似笑非笑地,眼睛定在了她的身上,无疑不知不觉之间,还在想着那梦,那梦中他的妻,他的小姑娘。
小簌簌又被他看得拘谨了。
萧珏不紧不慢地抬手拉她坐下,逗弄,又仿佛很宠溺似的拨了拨她的小脸蛋儿,揽过来又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接着起了身,去了净房。
短短一会儿功夫,那男人一连几个动作,小簌簌被他撩拨的小脸儿早就绯红了去,乖乖地坐在那一动都不动,直到看不到他了。
簌簌抬手,呆呆憨憨地摸了下被他亲过的额际,又摸了下被他捏了下的脸蛋,看不懂他,自然就更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梦?
萧珏在净房,兜头浇了自己一身凉水,抹了把脸,甩了甩头,而后闭眼笑了。
他生平第一次那么害怕。
所幸那是梦,谢天谢地那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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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的梅会尚未结束,今日是第二日。
萧珏亲送了那小人儿过去,沿途一路都在想那梦,眼睛便没离开过她,看了她一路。
小姑娘可可爱爱,还是穿的极多。
眼下她已经有快六个多月的身孕了,虽然竹苑离着程家不远,萧珏也不打算让她折腾了,尤其他明日便要南下,是以决定让她提前搬回程家住一段时日。
“你在竹苑的东西,晚会儿孤叫人给你送去,放心,孤会赶在你生产之前回来。”
簌簌捏了捏小手,柔柔的小声音应着,点了点头。
其实回程家住是她欢喜的,但当着萧珏的面上她当然没表现的那么明显。
萧珏把她送到了地方,亦是亲自抱她下来,乃至亲自送她进门,交到程夫人手中后,方才走。
当朝有风俗,成婚男女在大婚前两个月不能相见。
眼下距离俩人大婚还有半年,萧珏算是提前让她回来了。
他南下一面是奉皇上旨意,现在还有了另一件事,他想亲去一趟灵隐寺。
萧珏是定为翌日出发,白日里在朝中忙忙碌碌,感觉还不甚强烈,然一旦闲暇下来,奇了,他便想那小姑娘,控制不住地想。
晚上他回了竹苑,本想早早地睡了,第二日好启程,哪知澡也洗了,衣服也脱了,人也躺在床上了,却根本睡不着,抓心挠肝地想那小人儿,到底是天都黑了,起身,去了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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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小簌簌浑然不知,那男人这么一会儿没见她,便想她想的浑身不适。
她和父母,祖母,及长姐待在一起,很欢喜,甚至这一天,都没想起萧珏。
眼见着天儿黑了,她刚要从母亲那回房,便见小厮来了。
“老爷夫人,二小姐,太子来了。”
这乍一听,屋中的人,包括簌簌都是微微一顿,毕竟时辰有点晚。
但接着几人便想,怕是太子有什么事?
程璟平当然是赶紧让人请太子进来。
然小厮却道:“太子说要让二小姐出去。”
程璟平夫妻面面相觑。
最后让两个丫鬟扶着女儿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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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珏觉得荒唐,扶额,揉了揉太阳穴。
他坐在马车中等着,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那小姑娘来了。
马车的门一打开,萧珏便看到了小姑娘穿着件粉嫩的镶裘披风,戴着帽子,帽上的绒毛映着她一张白白净净,娇艳欲滴的小脸儿,此时正仰着头,用她那勾魂似的美目望着他。
“殿下........”
萧珏伸出双手,把人拉了上来。
夜风微拂,她发上的香气飘进他的鼻息之中,男人喉结滑动,扶着她坐在了车里。
“殿下,怎么这么晚来了?”
“晚么?”
萧珏知道有点晚,但第一反应是微微蹙眉,反驳。
他一否定,那小姑娘当然就不敢接这话了。
果不其然,只见她唇瓣嗫喏了两下,说了别的。
“殿下找簌簌有什么事?”
萧珏什么事都没有,是后悔了今日就把她送回了程家,甚至眼下有冲动把她带回去。
但想想罢了,他当然不会折腾她,此时也没那般直接的说,而是舔唇笑了那么一下,深邃的桃花眸定在了她的小脸儿上,逗弄闲扯了起来,问着,“孤说是因为想你了,你敢信么?”
簌簌的脸红了去,摇了摇头。
“殿下惯爱逗簌簌,簌簌自然不信。”
萧珏微微向前,逼近了她,喉结滑动,嗅着她的香气,语声变得暧昧了,“可是,要是真的呢?”
瞧着像是假的,但小姑娘不知,这男人说的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簌簌攥了攥手,感觉又被他调戏了。
“是真的,便是真的吧。”
“嗯?”
男人拖着颇长的语调,唇角含笑,“那你,打算怎么打发孤走?”
簌簌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仰着小脸儿一点点向他凑去,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萧珏长睫如扇般缓缓开合,笑笑,板住了小姑娘的脑勺,没让她回去,反而凑了上来,语声暧昧。
“这就打发了孤?孤的胃口你不了解,嗯?乖乖?”
小簌簌困了,还有些担心太久不回去,娘亲担心,想着这男人明天就要离京,少说也得两个多月能回来。他腻便腻吧,这般一寻思,便勾住他的脖子,随了他喜欢,软软的唇,轻轻细细地亲着他,又给了他不少的甜头。
这回那男人瞧着好像是满意了。
萧珏笑。
但满意肯定是远远满意不了,不过是怕她在车上坐久了累,这般见见,一炷香的功夫,也便可以了。
他捏了下她的小脸儿。
“行了,回去睡吧。”
簌簌应声,还是那般乖乖的样子,但刚要动身,看了一眼那男人。
他不来,她今天和家人在一起,有些昏了头,没想起他,可他来了,她也知道,他这一走,她要好久都见不到他了。
小姑娘心里也不大舒服,娇娇地道了句,“殿下要好好照顾自己,簌簌等你回来。”
这是一句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一句话了,但萧珏听到,心中却突然仿佛被针扎了一般,鼻息不知怎地有点酸,一下便忆起了自己这两日来的梦。
梦中,这小姑娘也说过类似的话。
她说,“四毛要好好照顾自己,簌簌等你回来。”
萧珏心受触动,突然便不受控制了似的,一把扣住簌簌的脑勺,亲上了她。
俩人唇舌相缠,缠绵又热烈,如此也不知亲了多久,他才放开她。
簌簌稀里糊涂的,自己怎么就被她摁住亲了,她也不知道。
但她向来顺从他,此此当然也没例外。
只是分开后小脸儿滚烫,手还在他的胸膛上,很羞赧了,看都不大敢看他。
下车之时,萧珏先下了去,而后又抱了她下去。
男人亲自给她戴了帽子,系了披风的带子,目送着她进了府,程府的大门关了,他方才收回视线。
心里竟是空落落的感觉。
男人笑了那么一下,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上了车。
那大门关上的瞬间,簌簌也下意识地回头去瞅他,呆呆地瞅了半天,听到巧云唤她,她方才转回头来不再看,但接着没走几步,便碰到了她娘。
程夫人担心女儿。
虽然那是太子,但毕竟是晚上。
做母亲的对孩子往往便是这样,有时甚至自己吓自己,后怕,想着那来人要不是太子怎么办?要是有人假借太子之名掳走女儿怎么办?
虽然可能性极小极小的,但程夫人确是越想越害怕,到底是坐不住,亲去了。
这般路上看到女儿回来了,程夫人松了口气,但再一看女儿那副小模样,那微红的小脸儿,和已经被吃的干净了的唇脂,便什么都明白了,也不用问她太子来干什么了。
程夫人心情有些复杂。
太子喜欢她女儿,心中有她女儿,她当然欣慰又欢喜,也放了心。
但再一看女儿隆起的小腹,虽然她昔日是太子良娣,如今身份归位,大婚在有孕之后,是正常之事,旁人也没人会说什么闲话,亦不会影响女儿的名誉,可她做娘的,还是心疼孩子。
若无十七年前那事,女儿从小便长在程家,便是太子,也得八抬大轿,迎娶了她,给她妻的名分后,方才能碰她。
程夫人想想便后怕,也心疼的很,所幸一切归位,谢天谢地。
小簌簌不傻,母亲虽然什么都没说,也没问,但她知道她娘看出来了。
这般来了外力,来了其它的事,倒是让她姑且又放下了和萧珏分开之事。
她这边放下了,但萧珏俨然并未,回去后依旧,一宿都没大睡好,翌日一早启程,还没走,便开始盼着回来了。
男人扶额,摇头,笑的无奈,也很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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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岁月不居。
转眼那三日的梅会过去,簌簌也正式更名为了程琬,祭了程家的列祖列宗。
继而接着三个月也过了去,她腹中的宝宝足了月,即将临盆待产。
近来母亲,祖母,及姐姐几人什么都给她备好了。
皇家那边也早就派来了两名专门的嬷嬷伺候照顾簌簌,产婆亦是也早在一个月前就被送进了程府。
不仅如此,每隔三天,皇后,太后身边的嬷嬷和姑姑也会来程府看望簌簌。
眼下,全京城都知簌簌这胎金贵的要命。
此乃太子的第一个孩子,如若是个男孩,便是太子的嫡长子,皇上皇后的嫡孙儿,何等金贵可想而知。
程家全家都欢欢喜喜的,便就等着这位小郡王还是小郡主降生。
外人私底下如何说,皇家如何期盼,程璟平都告诉女儿,莫要听,莫要盼,什么都好,一切听天由命。
簌簌虚心地点头,听父亲的话。
实则她倒是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没期盼过是男婴,也没猜过会是什么。
她感觉无从猜起,人说酸儿辣女,但在她这里也都不好用,她什么都爱吃,吃什么都好吃,也从不孕吐。
至于萧珏喜欢什么,簌簌也从来没问过,稀里糊涂地什么都不知道。
太医每日都来请平安脉。
近来每日都与她说同样的话,便是小孩随时可能降生。
簌簌胆子小,又怕疼的很,最近常泪汪汪的,最怕的就是生,再,便是等萧珏回来。
萧珏不日便会抵达京城,簌簌三日前已经收到了他的来信。
说来也是巧,她腹中的宝宝迟迟也没动静,不肯出来,好似就在等爹爹回来一样。
这日原本也毫无征兆,但午间,小厮刚过来报完太子回来了,簌簌这边儿立时便有了反应!
“我,我肚子痛!”
她一句肚子痛,全家都紧张了去。
一时间整个程府沸水开锅了一般,匆匆碌碌,不可开交。
萧珏进府便得了这消息。
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男人直奔了簌簌寝居。
小姑娘吓的泪汪汪的,心里头阿弥陀佛都叨咕了起来,眼睛一直往外瞅,等萧珏,找萧珏。
她终是看到了珠帘相碰,那男人一袭白衣,风尘仆仆地进来。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