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悦兮听到这个消息比秦洵还要激动,她眸子发亮的看着他道:“那真是太好了。”
说完这个,她的目光又落在秦洵身上,她嘴角带着几分暖色,她道:“皇上还未用晚膳吧?不如和臣妾一起用晚膳?”
秦洵其实已经吃过了,但看她没吃,想陪着她吃一点,便点头:“的确没吃。”
宁悦兮让香零,杏雨上菜。
上完菜后,音尘在一旁替二人布菜,宁悦兮偏头看了她一眼道:“本宫来吧,你先下去。”
说完,她自发的给秦洵夹菜了。
一块醋溜鱼片放入秦洵的碗里,秦洵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点点笑意,他没说什么,将鱼片吃了。
宁悦兮又殷勤的给他又夹了其他菜,秦洵怕再这样下去,自己非吃撑不可,他停下来,放下手中的银箸道:“兮兮,可是有事求朕?”
宁悦兮见他已经识破,也没再遮掩,抬起水滢滢的黑瞳,她眸光清澈坦荡,她道:“皇上,臣妾想让您放了沈灵均。”
虽然沈灵均不想让她帮他,但若是不帮他,宁悦兮内心难安,所以这件事情即便会让秦洵不高兴,她也还是会这么做。
沈家勾结逆党,原本就该满门抄斩,沈灵均又是江南首富,杀了他,其家产可以全部充入国库,对秦洵来说其实是件好事。
他也料到宁悦兮一定会替沈灵均求情,可真的等到她求情,他心里又不高兴了。
他不喜欢她为其他男人求情。
秦洵冷着脸道:“朕若是不放呢?”
宁悦兮就猜到秦洵一定会不高兴,不过她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宁悦兮伸出细白的手指,握住他的手指,软声道:“皇上,沈灵均在江南的声望极好,又是一方巨富,出了名的大善人,在地方上影响很大,您若是杀了他,恐怕会让当地百姓对您不满。”
沈灵均可不是沽名钓誉,他是个真心实意做善事的人,沈家常年施粥,赈济杭州的穷苦百姓,有些看不起病的百姓,药铺无偿给这些人治病。
宁悦兮嘴里说的都是沈灵均的好,这让秦洵更加不高兴了,虽然知道她内心没有此人,但他还是有些吃味,他的手指捏住她细白的下巴,他道:“兮兮,朕不喜欢你为别的男人来求朕。”
宁悦兮赶紧道:“臣妾不是为了他,是为了皇上,留下沈灵均的好处大过杀了沈灵均。”
她见秦洵不为所动,眼睛缱绻温柔的瞧着他,红唇微翘道:“阿洵,他毕竟是臣妾的救命恩人,臣妾若是见死不救岂非忘恩负义,臣妾如今只能倚仗皇上,皇上放了他,便是替臣妾报恩。”
现在她也只能哄一哄秦洵,认识他这么久,她也知道秦洵是吃软不吃硬的。
这句话秦洵倒是受用,她越依赖他他越喜欢,他道:“既然想要求朕,这种方式可不行。”
宁悦兮睁大眼睛认真道:“那皇上想要什么方式?”
秦洵瞥了一眼桌上放着的葡萄,低低道:“朕要吃葡萄,爱妃来喂朕吃如何?”
宁悦兮只得答应,她现在有求于人,自然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饭菜都撤下去了,桌上只剩下那一盘红艳艳的葡萄,其他伺候的宫人也识趣的出去了。
殿内就只有二人,烛火“哔啵”跳了一下,暖黄的灯光落在她莹莹似雪的小脸上,秦洵灼灼盯着她,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动作。
宁悦兮轻咬了下红唇,伸出纤纤玉手,拿过一颗葡萄,用娇艳欲滴的唇瓣含住。
秦洵瞧着她的动作,眸光微眯了眯,喉结无声滚动,明明葡萄很鲜艳,可到了她的嘴唇上,却被衬得暗淡了许多。
宁悦兮脸红了红,却不得不仰起头,含着那颗葡萄送到他的嘴边。
第59章 小产
秦洵眸中透出点笑意来, 他张开薄唇,含住了那颗葡萄。
宁悦兮正要将嘴唇收回,被他捧住了后脑勺, 紧紧贴着自己的嘴,他用舌头将那颗葡萄又推回她的嘴中, 宁悦兮的小嘴被葡萄占了一半,跟着他的舌头也探进来,似戏耍一般勾着她的舌头逗弄。
葡萄在两人的舌尖滚来滚去,偶尔溢出一点酸甜的果汁在口中, 被他用力一吸吞了下去。
绵长的吻结束后, 那颗葡萄也消了,被秦洵连皮一起咽下去。
吃完一颗, 还不够, 男人滚烫的手探入了衣襟, 他哑声道:“兮兮喂的不错, 再来。”
宁悦兮又含了一颗葡萄在嘴里, 到第三颗的时候, 秦洵单掌握住一边,宁悦兮一颤, 葡萄掉落, 顺着白皙的下巴,掉入微开的衣襟里,冰凉的触感让她又是一颤。
她低呼一声:“掉了。”
那颗葡萄不偏不倚的掉在深壑处,秦洵眸光幽暗, 见两处雪、堆间一颗红果, 说不出的靡、艳诱人,秦洵咽了口唾沫, 抬起头,眸光幽深得看不见底。
他道:“没关系,朕帮兮兮吃掉。”
宁悦兮的脸红的像蒸熟的虾子一般,秦洵扯了扯她的衣襟,埋头下去。
此时,那颗葡萄已经到了他的嘴里,偏偏男人用牙齿咬住又不吞下去,还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跟她说道:“兮兮,这颗最香了,你尝尝吗?”
宁悦兮羞得将头扭到一边去。
她根本没脸去看。
见她害羞成这样,秦洵心情大好,朗笑一声咽下那颗葡萄。
葡萄只吃了十来颗,两人便到了床榻上。
华贵的衣裳凌乱的铺在地面上,软红薄纱帐内两人身子交叠在一起。
宁悦兮的双手被压在头顶上,秦洵的十指穿过她的指缝与她交握在一起。
两人的默契程度让秦洵根本察觉不到她心里的抗拒,她这身子天生就是为他而生的。
她就像个妖精,即便没用任何媚术,那入骨的娇媚也能令他完全失控。
每次宁悦兮都是哭着求饶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的喉咙差不多喊哑了秦洵才大发慈悲停下来,捞起奄奄一息的她去了盥室。
沐浴出来后,已经差不多二更天了,宁悦兮疲惫的睡下,等次日醒来时,秦洵已经不见踪迹。
秦洵去上朝了,朝会上又少了几个官员,秦洵没在意,朝会结束后,他召赵苍梧入乾清宫。
赵苍梧花了两日的功夫派锦衣卫访遍了官员册子上的每一个人。
威逼利诱,有些人是执意要谋逆的,被赵苍梧秘密处置了,还有些不想谋逆被逼无奈之下说出了实情,原来这些人都中了秦淹下的毒,若是不听从他的命令,就会毒发身亡。
所以这些官员被秦淹控制,也是出于无奈。
这种事情,秦洵只能找沈灵均研制解药。
沈灵均道:“现在草民身上并无这么多解药,需要重新研制。”
秦洵的手指在龙案上敲了敲道:“三日之内,朕必须看到研制出来的新解药,否则朕摘了你的人头。”
沈灵均对秦洵这点威胁并没有放在眼里,他道:“若是草民研制出来了,也请皇上答应草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草民要带花珠活着离开皇宫。”
当初入宫时,沈灵均也知秦洵不是个好相与的,说不定会倒打一耙,可他依然入宫了,目的是为了清理门户,如果有一天秦淹计划得逞,他登上了皇位,那他也绝不会放过沈家,他这么做,也是尽最大的可能保全沈家。
“朕答应你。”
“娘娘,自从舒莹公主走后,虞太妃便病倒了,一直不见好,看样子怕是时日不多了。”
如今宁悦兮掌管后宫大权,寿安宫又归她管辖,音尘自然要事无巨细的告诉她。
对于虞太妃杀女的行为,宁悦兮心中不太能接受,但这事情本归她管,她自然不能不管。
她道:“叫上周太医,随本宫去寿安宫看看。”
来到寿安宫后,宁悦兮见到了虞太妃,虞太妃仿佛在一夜之间老去,两鬓斑白,形容消瘦,双目浑浊。
宁悦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太妃,本宫带了周太医过来,给你请脉。”
虞太妃浑浊的眸子看向她,眼底没有一丝生气,却在看到宁悦兮时,透出一丝怨毒之色,她知道最开始舒莹便是与此人起冲突才走上那条不归路。
那丝怨毒在虞太妃眼底一闪而逝,快的来不及捕捉,当宁悦兮看过去时,她的眼底又恢复一片浑浊,她虚弱的说道:“哀家已是将死之身,宁妃娘娘实在没不要再来看哀家。”
尽管对虞太妃不喜,宁悦兮也没表露出半分来,她道:“那怎么行,若是太妃有个三长两短,便是本宫失职。”
说完,转头就让周太医去给虞太妃瞧瞧。
周太医诊脉结束后,又开了方子。
宁悦兮对虞太妃本不抱有信心,谁知几日之后,虞太妃的身子竟然有所好转了。
而这几日的功夫,沈灵均也将秦洵所需要的解药都研制出来了。
秦洵按照承诺,不杀他。
不过现在他暂时还不能离开皇宫,他要等秦淹伏法,他才能走。
花珠在皇宫内待着只觉得无聊,她性子又好动,在惜春宫内待不住,便在皇宫内四处闲逛,后头都有人跟着,那些不允许进入的地方,宫人便拦着她。
在御花园,她看到了宁悦兮。
秋意已深,宁悦兮身上穿着一件象牙白披风,梳着飞天髻,发髻上插着粉碧玺垂珠步摇,她立在一株木芙蓉下,正伸出纤纤素手在折花枝。
花珠瞧着她窈窕的身姿愣了一下,然后又欢快的喊了声:“娘娘。”
宁悦兮转过头去,见花珠正笑眯眯的朝自己走来,花珠到了跟前,行了一礼,宁悦兮见着她也开心,她笑道:“花姑娘怎么来了?”
花珠自然是说闲得慌没事干,四处乱逛。
她的目光又落在梅花树上,不住夸赞道:“这木芙蓉可真好看。”
宁悦兮见这姑娘天真率直,心里很是喜欢,她道:“你喜欢的话也可以摘回惜春宫。”
花珠本也有这种想法,但是这宫里的东西她也不敢随便乱碰,如今得到了宁悦兮的首肯,她心中十分欢喜,开心的说道:“谢谢娘娘。”
花珠回到惜春宫后,献宝似得将手里的木芙蓉献给正在制药的沈灵均,她笑着说道:“公子,我折了一束木芙蓉回来啦,你喜欢吗?”
沈灵均见木芙蓉,心中一动,想起了江南的木芙蓉,这个时候也应该开了,他点头微笑道:“当然喜欢。”
说完,他又指向香几上的花瓶,道:“将花插在那儿。”
花珠将梅花插到里面,有了这束木芙蓉,这并陈旧的惜春宫便多了一抹亮色,接下来,花珠又趁着沈灵均在研制解药时,在一旁自顾自的说话,将自己在御花园遇到宁悦兮的事情告诉他,她说宁悦兮不仅人美心又善,真是个顶顶好的人。
说着说着,她心里又好奇起来,她不住问道:“公子,之前你说和娘娘是在江南认识的,娘娘是江南人士吗,怎么到了皇宫成了皇帝的妃子?”
宁悦兮多么美好啊,可她对皇帝一点好感也没有,而且好可怕,这么好的女子怎么会跟这样冷酷无情的皇帝在一起?
“娘娘并非江南人士,我认识她时,她已经成亲了,娘娘当时三个月小产,身子非常虚弱,她的夫君请我去给她看病……”
张怀初走到宫外,冷不丁的听到沈灵均说出这句话,他神色一凛,继而皱了皱眉,也没再进去,转身回去了。
乾清宫。
秦洵脸上的清冷深沉在一点点龟裂,最终分崩离析 ,露出震惊之色来,披红的朱笔在手上断成了两截,他的心狂跳起来,惊呼道:“你确定没有听错?”
张怀初其实也吃惊不小,不过一路过来他已经慢慢的消化掉了,现在他已经能平静的面对这件事,他点头应道:“奴才确定没有听错,沈灵均亲口说的,当时娘娘是三个月小产。”
三个月。
秦洵靠在龙椅上,闭上眼睛,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痛苦之色。
永昌十九年,京城的冬天向来很冷,腊月十二那天下了一场大雪,那天亦是他和宁悦兮断情的第二天,在那个小院里,他狠狠的伤害了她,那时成败未定,他想也许这辈子也无法再拥有他。
他说的决绝,可真正却做不到完全放开她,那几天,他一直派人在暗中跟着她。
正是腊月十二这一天,她去了太微楼饮酒,她坐在雅间里,一人一壶,喝个没停,派出去的人只得赶紧来告诉他,他不放心,丢下手中的公务便来了,他藏在与她隔着一扇屏风的隔壁,她喝多了,他听到她不住的骂他,混蛋,负心汉,他骂她是应该的,可她说以后再也不会理他,他的心痛如刀割。
后来,她骂着骂着就没了声音,他按捺不住,从屏风后面偷偷看过去,见她醉倒趴在桌子上,他闪身出来走到她面前,弯身将醉的不省人事的她给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