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的胸口一阵剧痛,一大口鲜血从嘴里溢出来,她捂着胸口,跌坐在椅子上。
秦洵瞧着她的样子,眼底没有一丝温度,他道:“你以为朕真的饮了那杯酒么?”
陈妃见他一点事也没有,瞪大眼睛看着他:“难道……你没喝?”
秦洵:“朕当然没喝,你以为朕这么蠢?”一个十年来对自己冷淡的像陌生人的妃子,忽然要请他喝酒,难道不奇怪吗?
刚才他根本就没喝酒,而是直接将酒倒入自己的衣袖中。
“你……你……”
陈妃怒极攻心,毒性发作的也快,又是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冒出来,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做这一切,仇人没事,她却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秦洵冷冷的瞧着她,眼底没有一丝怜悯,在他看来,陈妃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秦洵道:“朕问你,皇后回京之事,是不是你泄露给虞太妃的?”
那次他查到陈妃去看了太妃几次,但想到陈妃也根本不知情,便没有深究,如今想来,陈妃的嫌疑很大。
陈妃就要死了,也没什么好在隐瞒的,她道:“是我又如何?”
秦洵回京后,便往京郊跑了数次,她稍微使点手段便查出来宁悦兮已经回京了,她知道虞太妃与皇上有仇,只要告诉太妃,太妃便会去杀了宁悦兮。
当时她的想法和虞太妃是一样的,也让秦洵尝一尝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
可惜……那些人失败了,她自己也失败了。
秦洵见她承认了,冷冷道:“既然如此,那也省的朕再送你上路了。”
说完,他转身拂袖而去。
第90章 结局
陈妃该死, 但她性格刚烈,倒是让秦洵生出一丝佩服,他并未将陈妃的罪行公布出去, 对外只说陈妃暴毙而亡,并且不曾牵连陈家。
许是对陈家心怀愧疚, 秦洵封陈松为辅政大臣,要他与丞相祝流澌一起辅政。
京城事了,秦洵以修养为由离开皇宫去了行宫,在去行宫的路上, 他又脱下龙袍, 换上普通的便服,偷偷的去了别院。
而龙舆中的那个天子, 不过是一个锦衣卫假扮的而已。
青山苍翠, 云雾飘渺, 山脚下的别院朴实素净, 远远看去, 似入了仙境一般。
秦洵拾阶而上, 直走到别院门前,见木门没有关拢, 他轻轻一推, 门便从里头打开了。
他缓步走入,直入中庭,才见宁悦兮蹲在庭院内正在修剪花草,她的裙裾被花露打湿, 袖子挽起, 露出一截雪白的藕臂,她低着头, 粉黛未施的小脸清艳妩媚,岁月在她脸上仿佛是静止的。
秦洵的脚步轻了许多,他停在了她的面前。
宁悦兮抬起头来,从天青色的袍摆往上看,见男人低着头,五官俊美英挺,双眸如海深邃,如火炯然。
宁悦兮拿着剪子的手一顿,她缓缓站起来,黛眉微挑:“太上皇?”
京城的事情断断续续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知道秦洵不仅立了乎乎做太子,还将皇位禅让给他。
宁悦兮当时听了,便觉得秦洵这么做太疯狂了。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而她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推上那个位置。
秦洵微微一笑,眸光里尽是温柔,他道:“不必叫我太上皇,叫我阿洵吧,兮兮。”
如他这般年轻就当了太上皇的皇帝,从古至今也只有他一个,卸下那个重任,他感觉浑身轻松,如果当皇帝的代价是失去她,那他宁愿不要皇位。
宁悦兮回头将剪子放在杏雨手中的托盘里,在转过身来时,她便问:“你为何要这么做?”
秦洵知道她想问什么,他道:“这样做难道不好吗?我不当皇帝了,就可以日日陪着你了。”
宁悦兮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不当皇帝,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里面涌出一抹惆怅,纵然如此,她也不想接受他。
她道:“太上皇,你不当皇帝 了,也不用往我跟前凑。”
秦洵勾唇轻轻笑道:“如果我偏要呢?”
宁悦兮不客气的道:“你别忘了,这是我的庄子,我不答应,谁也别想留在这里,现在请你马上出去。”
秦洵不甚在意,他道:“没关系,你不让我留在这里,我不住这里便是,我记得别院后面的山坡上有块空地,我便再那儿搭个草庐,与你作伴。”
宁悦兮皱眉道:“山间清苦,你身边又无人伺候,你又何必这样。”
秦洵目光坚定道:“那又何妨,不是有你在身边吗?”
隔了几日,秦洵的草庐便搭建起来了。
建好之后,他特地去了别院一趟找到宁悦兮,笑着道:“明日秦某乔迁新居,还请芳邻赏个脸,来我家里吃杯酒。”
宁悦兮见秦洵已经换上了普通装束,一根木簪子束发,身上穿着宽松的道袍,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宁悦兮瞧着他这幅模样,忍不住笑了,她抬手轻轻掩唇。
刚好这一抹笑容落到了秦洵的眼里,秦洵的眼中绽放出灼亮的光,内心因为她这一抹笑容,而雀跃欢呼。
宁悦兮答应了他的邀请。
去他草庐这一日,宁悦兮提了些蔬果过去,秦洵见到她时,便从她手里接过蔬菜篮子,他道:“怎么还提东西了?”
宁悦兮道:“你请我喝酒,难道不应该有下酒菜么?”
秦洵像是才想起来一般,“哦”了一声道:“那我去给你做菜。”
宁悦兮愕然道:“你会做菜?”
秦洵笑了笑,道:“不然呢,你以为我这几日在山上吃什么?”
好吧,既然他会做,那便让他做吧。
等了一个时辰,秦洵的菜才做好。
几样菜摆在桌上,竟然也还过得去。
宁悦兮惊讶道:“我竟然不知你还会做饭菜。”
秦洵道:“这几年特地学的。”
宁悦兮本想问他为何要学,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秦洵倒出两杯酒,举起手中的酒杯,他道:“兮兮,谢谢你能来,这杯我敬你。”
宁悦兮从没有见过一个这样的秦洵,他确实像变了,却又像没变,她举起杯与他的酒杯相碰,然后仰后喝下一盏酒。
她的酒量实在是浅,才几杯下肚,便有了些醉意,没多久便面色酡红的趴在桌上醉倒了。
秦洵原本想要将她弄到床上去谁,在靠近她时,他听她喃喃道:“秦洵,你何必如此固执……”
秦洵的动作一顿,原本以为她是清醒的,但见她说完之后便没动了,原来是在说醉话。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他固执有什么不对吗?他曾为了皇位而放弃她,如今却只想倾尽江山,将她换回来。
这是他应付出的代价。。
他俯身将她抱起,女子身上淡淡的酒香侵入鼻端,他低头在她的眉心印上一吻。
他余生的时间都可以用来等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