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阖眼,窗子被人从外头无声推开, 一个黑影跃进来。
宁悦兮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她屏住呼吸,在那黑影掀开罗帐时,猛地张开眼睛, 正要喊叫, 那人猛地坐下来,大手捂住她的嘴巴道:“兮兮, 别出声, 是我。”
听出是秦洵的声音, 宁悦兮悬着的心放下了又提上去, 须臾, 男人拿开她的手, 宁悦兮低低道:“皇上深更半夜来臣女房间做什么?”
秦洵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虽然夜色沉沉, 他呼吸滚烫喷在她的脸上, 低声道:“兮兮,朕想你了。”
宁悦兮怔了一下,男人呼吸粗重道:“这两年的时间,朕日日夜夜都在想你。”
此刻压制的思念如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淹没了他心里最后一丝克制, 不等宁悦兮反应过来,秦洵忽然倾身过去, 将她按在床榻上,俯身吻住了她的嘴唇。
男人的力道霸道而凶猛,似乎要将她给吞入腹中,他的舌头在她嘴里扫荡,急切的吸允着她的香津,即可的像个几天几夜没有喝水之人。
宁悦兮被他压得动弹不得,肺里的气息仿佛被他抽干了一般,挣扎扭动也不见男人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反倒是她松松系好的衣襟带子散落开来,露出水色肚兜,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娇软的身子紧贴着他的滚烫坚实的胸膛。
秦洵自然也感觉到了这份细腻柔软,他闭上眼睛细细回味了一番这美妙又久远的滋味,他的血液在一瞬间沸腾起来,欢欣鼓舞,浑身烫的像块烧热了的铁板,也知如此做必然会让五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但他依然放弃了最后一丝挣扎,他此刻想的是,哪怕让他下一刻去死,他也要得到她。
宁悦兮被他吻的快窒息之时,男人终于放开她,她扭过头大口的吸着气,就在她以为男人不会做更出格之事的时候,她感到身前一凉,回头一看,秦洵已将她的肚兜系带解下来,堆在了腰上。
宁悦兮要尖叫之时,再次被他捂住嘴,他将她身上的肚兜扯下来,塞入她的嘴中,他压住她的手脑袋下移,俯身便亲上。
这时,秦洵听到一阵细微的抽泣声,他的动作猛地一顿,抬头时看到黑暗中宁悦兮满脸泪痕。
她的眼泪在无声的控诉着他的卑劣无耻。
秦洵的心像被什么戳了一下,他也跟着清醒过来,他怎么能对兮兮做这种事情?他说过他再也不会伤害她,可他食言了。
身体内那股燥热渐渐褪去,他放开她的身子,从肚兜从她嘴里拿出来,他慌乱的道歉:“兮兮,对不起,我一时没有控制住。”
宁悦兮猛地推开他的身子,将被褥往身上一掩,抬手便给了秦洵一个巴掌,她哑着嗓子道:“滚出去。”
秦洵结结实实挨了一个耳光,也没有生气,反倒觉得如果这个耳光能让她消气,他多挨几个也未尝不可。
是他错了,他希望她不要生气了,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也一样低着头道:“好,我走。”
次日,早晨,宁悦兮去前堂跟乎乎一起用饭时,再次看到了秦洵,秦洵和乎乎正在那儿等她。
看到她出现,乎乎行礼:“儿子给娘亲请安。”
宁悦兮看都懒得看一边的秦洵一眼,眸光都在乎乎身上,她道:“臻儿,咱们一起用早饭吧。”
乎乎点头。
宁悦兮先坐下,秦洵也厚着脸皮走过来坐在宁悦兮对面,乎乎没察觉到两人的不对劲,坐在宁悦兮身边,红绡将三人的粥都盛好,便退到一旁。
三人默不作声的吃粥,宁悦兮低头喝了一口,抬起头来时,正好撞见秦洵灼灼的眸光,她微微蹙眉,将眸光移开。
秦洵却看着她舍不得动,昨夜里与她纠缠的画面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看到她这般娇媚醴人的模样,他便感觉口干舌燥,只是这次自己怕是捅了马蜂窝了,兮兮应该不会再原谅他了,秦洵心中后悔当时不该这么不管不顾。
秦洵眸光灼热,宁悦兮便是想要忽略也难,明明是普普通通的一顿早饭,宁悦兮却感觉格外漫长,好不容易吃完了,宁悦兮终于用正眼看秦洵,她道:“皇上,住在别院多有不便,还请回宫去吧。”
秦洵见她要赶走自己,心一沉,他看了宁允臻一眼道:“兮兮,容我再留一天,昨日朕答应过要将这两年战场上的事情说给臻儿听。”
宁悦兮看了乎乎一眼,见乎乎一脸期待,实在不忍扫了这孩子的兴,只得道:“最多一日。”
乎乎见宁悦兮明显不高兴,心里想着两人之间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待他和秦洵从前堂出来后,他便追问秦洵:“皇上,您是不是惹娘亲不高兴了?”
秦洵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眼底透着几分愧色道:“是朕错了。”
顿了顿,他道:“乎乎,你可怪朕?”
乎乎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过秦洵既然这样说,那必然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之事,乎乎朝秦洵拱手道:“皇上,娘亲是臻儿最爱之人,请皇上看在臻儿的份上不要伤害娘亲,若皇上伤害了娘亲,臻儿必当为娘亲讨个公道。”
秦洵看和自己少年老成的儿子,听着他说这些话,心中又是一气,这小子自己也养了这么多年,只要是他娘的事情说翻脸就翻脸,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不该生气,乎乎是兮兮一手养大的,他自然跟兮兮更亲一些,他道:“朕晓得,朕以后不会了。”
乎乎抿着唇,没有说话。
秦洵道:“走吧,朕去讲战场上的时候给你听,朕明日就走了,以后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来山庄,到时候你还想听,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乎乎看到男人眼底有一丝恳求之色,毕竟是自己的生父,乎乎还是答应了。
乎乎足足听秦洵讲到深夜,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等别院最后一盏灯熄灭,便陷入彻底的安静中。
这山脚的村子里面有两个闲汉,名孙和,孙雷,平日里好吃懒做,不种地不干活,每日只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度日。
这两人惦记宁悦兮的别院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两人也知道宁悦兮是京城的大户人家,不敢轻易上门来偷,何况宁悦兮平日里多做善事,村里人受她恩惠,对她也很好,这两名闲汉家中也受过她恩惠,不轻易上门偷盗。
然而这次,却是无可奈何。
此时,孙和,孙雷穿着黑衣,蒙着黑布站在别院外头的墙下。
孙和道:“宁夫人是个大善人,我们都曾得过她的好处,这样做不太好吧。”
孙雷见他到了这儿还犹犹豫豫的,瞪了他一眼,怒道:“你要是再婆婆妈妈的,就别进去好了,三日内还不上债,你就等着债主上门砍了你一条腿。”
孙和被他这样一激,便下定了决心,两人翻墙而入。
偷偷摸摸的来到了宁悦兮的房间里,两人先往房内吹了点迷药,等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两人都以为宁悦兮被迷晕了,熟不知昨夜里宁悦兮才差点被秦洵占了身子,今夜里格外警惕,听到外头的脚步声,便醒来了,眼睛盯着窗口,就看着一根管子捅破窗纸往里面吹药,她赶紧将自己的帕子用水打湿了捂住口鼻。
一开始她以为是秦洵,但听到是两个人的脚步声便否认了,秦洵还不至于带另外一个人来她的房间里。
她就坐在那儿,等着两人进来。
果然,不多时,便有两个黑影鬼鬼祟祟的走进来了。
那两个人进来就往她的柜子里去翻,扒拉出些金银珠宝,抓着就往怀里塞,宁悦兮低喝一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两人不知宁悦兮还醒着,听到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就在这时,屋内的灯火亮了起来,两人回头一看,见宁悦兮用帕子捂着口鼻站在不远处,两人准备逃跑,宁悦兮一急,上前去挡,孙雷不想跟她纠缠,伸手一推,宁悦兮的身体猛地被推出去,她惊呼一声,后脑勺撞到床柱上,晕了过去。
两人又急急忙忙往外跑,谁料宁悦兮的惊呼声已经惊动了院子里的人。
等两人跑出来,院子里的人都跑过来了,秦洵一马当先,身体一跃,将两人蹿倒在地上。
他赶紧叫来两个小厮,将孙和,孙雷给捆住。
他则脱身去房内看望宁悦兮,见宁悦兮晕倒在地上,他一个箭步冲上来,将宁悦兮从地上抱起,他唤了一声:“兮兮,你怎么样了?”
宁悦兮没有回应,秦洵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将宁悦兮放在床上,朝身后的脸色发白的杏雨看了一眼,他冷声吩咐道:“照顾好郡主。”
杏雨猛地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说完,秦洵便转身出去了,他对着夜空击掌三声,一个黑衣人从半空翻出来,站在秦洵面前,躬身行礼,秦洵道:“快去请周太医来别院。”
那黑衣人,领命去了,身影一跃,消失在夜空中。
第88章 下跪
周太医三更半夜被一个黑衣人从床上抓起来, 抗在肩上就往外走,他吓得就要喊人,黑人直接从腰上将皇帝的令牌拿出来给他看, 周太医才平静下来,在马车上颠簸了一个时辰, 才抵达别院。
周太医匆匆进屋,要给秦洵行礼,秦洵摆摆手,“快替皇后诊治。”
周太医应了声, 便走到宁悦兮面前, 隔着帕子给她诊脉,诊脉结束后, 又扳开她的眼皮看了看。
看诊结束后, 周太医这才跟秦洵回话道:“皇上, 娘娘脑袋受到重创, 颅内有淤血, 老臣会开药方将娘娘颅内的淤血给清出来, 不过……”
秦洵见周太医欲言又止,冷声道:“不过什么?”
周太医道:“娘娘之前服用了忘情之药, 如今脑袋受到重创会对记忆造成冲击, 娘娘很有可能记起之前的事情。”
秦洵脸色一僵,忧虑迅速爬上他的眉梢,这几年的时间,他可以以朋友的身份跟她相处, 全部是因为她忘掉前事, 若她记起来了,会怎么样, 他不敢想象。
秦洵沉默了一会儿,终是道:“去开药。”
周太医应了声“是。”
宁悦兮醒来时已经是次日天明,她睁开眼睛时,察觉到手掌被人紧紧握在掌心里,低头一看,见有个人趴在床侧睡着了,她尝试将手抽回来,对方没有松,反倒是抬起头来。
宁悦兮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内心深处有扇门打开,记忆倾巢而出,一点点的从眼前闪过,每想起一点,宁悦兮的脸色便冷了几分。
终于她全部记起来之后,她定定的看着秦洵,脸上没有丝毫喜色。
秦洵触到她冰冷的眸子,握住她的手终于松了松,他的心也跟着凉了一截,他道:“你都想起来了?”
宁悦兮不动声色的将手拿回来,轻轻点了点头。
都想起来了,可她又宁愿什么也想不起来。
之前的几年,她和秦洵之间只有短暂的快乐,后来的事情都是痛苦不堪,后来的那几年,她忘记那段之后,反倒与他相处融洽许多。
或许一开始她们就不该做恋人。
秦洵一夜没阖眼,到了天明时分才趴一会儿,双眸布满血丝,他此时,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神情说不出的憔悴,他道:“兮兮,你还恨朕吗?”
宁悦兮冷冷的看着他,想起之前他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心里便不能平静,她抿着嘴道:“当然恨。”
如果没有秦洵,她今天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会和苏停云一起在扬州过着幸福安稳的日子,一起白头到老。
秦洵攥紧拳头,他道:“那你这辈子也不会跟朕再回皇宫,对吗?”
宁悦兮冷笑道:“如果皇上想要臣女跟您回去,不如跪下来求臣女?”她不过刻意刁难秦洵,让秦洵彻底的放弃她。
秦洵却忽然眼睛一亮,他道:“你说的话当真?”
宁悦兮没想他真跪,她料定秦洵也不会跪,她道:“皇上若是跪下求我,臣女还可以考虑一下。”
秦洵却忽然起身,郑重的说了句:“好。”
他走几步到屋子中间,一撩袍摆道:“兮兮,那朕求你。”其实他知道,就算他求她也未必会答应,可他这番下跪,除了想要她回心转意之外,更深一层是想要像她道歉,这些都是他欠她的。
宁悦兮震惊的看着他,她没料到秦洵真的会这么做,堂堂一国之君居然给人一个女人下跪,古往今来,恐怕是头一回。
她半响没有说话。
秦洵却坚定不移的看着她道:“兮兮,朕知道朕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来朕一直在弥补当日犯的过错,若你觉得朕做的还不够,今日朕便给你跪下,跟你说声对不起,朕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求你能让朕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哪怕……你不愿跟朕做夫妻也行。”
宁悦兮将头扭到一旁道:“皇上的深情来的太迟了,如今我已不需要。”即便他放下皇帝之尊,也抹不掉过去他对她做的事情。
秦洵心痛难当。
杏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秦洵跪在地上,吓得打了个哆嗦,她走上前去行了一礼,声音微颤道:“皇……皇上,您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