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以理服人[快穿]——嬴天尘
时间:2021-06-26 08:54:43

  ……太子的人望实在是太高了!如此继续下去,他心中难安。
  如今,太子不但完美领会了他的意图,还执行得远远超乎他的意料,只看这些臣子们如此的愤怒,就知道太子的所作所为有多么“出色”了!
  因此,皇帝又怎么会责怪他呢?他甚至想好好鼓励太子再多干几票,最好将满朝的大臣通通得罪个精光!
  此时,皇帝看向原不为的眼神很是慈爱,还带着几分温和与关切,充满了属于慈父的支持:放手去干,只要能揪出下毒的幕后黑手,一切有朕为你担待。
  太子似乎也看明白了他的暗示,立刻道:“父皇明见万里。儿臣虽未查到他们下毒的证据,却也另有收获。”
  他又转身看向众多朝臣:“孤身为太子,自是不会随意抓人。被抓的这些人,每一个都有不轻的嫌疑。”
  在满朝文武惊疑不定的眼神中,一叠奏章被原不为从袖中掏出来。
  环顾左右,原不为倒是有些想念小胖几了。最终,他抬手招了招站在大殿一侧角落中候命的小太监。
  “……你来念。”
  见皇帝没有反对,小太监便小跑着上去接过一叠奏章,打开念了起来。
  这奏章中的内容,都是被抓的那些人私下里的各种小动作,只凭这些当然看不出他们有给太子下毒,但这一桩桩一件件,被原不为特意挑出来的小事,由着小太监一口气念出来时,哪怕是再大大咧咧的武将,也能察觉到不对了。
  因为他们的小动作全都是针对太子的。
  单独将一件事拎出来,或许还不会有人察觉,甚至都只将之当作是无关紧要的意外与巧合,但一长串一起念出来,任谁都能感觉到这其中有问题了。
  难道真的有一股势力在暗中针对太子?
  朝臣们个个变了脸色,之前还指责太子乱抓人的臣子也都默默退回去,不吭声了。他们总感觉自己牵涉进了一滩深不可测的浑水之中。
  皇帝隐隐有些不安,心中喜意褪去。
  太极殿中的气氛渐渐诡异。
  小太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哆哆嗦嗦继续往下念。前面原不为只是列举了那些“可疑的形迹”,但并没有说出具体的人名。而现在,小太监终于念到了最关键的部分,一连串的人名、官职、爵位,就从他口中道了出来。
  这其中甚至有两位国公,一位郡王,数位四品以上的官员,和两位军中都统。
  皇帝听着听着,表情就不对了。
  ……这些名字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这不都是他费尽心思收服的心腹吗?是他的绝对死忠。
  他心中咯噔一声,险些从御座上站起。
  还好强自镇定下来,眼神立刻从朝臣中仔细扫过。
  之前他虽意识到殿中人数不对,但这些朝臣排成几排,前面的人便挡住了后面的人。皇帝一眼扫过去,也没有看出来究竟是少了哪些人。
  现在仔细一瞧,顿时大怒。
  ……果然,除了少数几个没有资格上朝的之外,其他人都被太子一网打尽了!
  偏偏原不为这时又在他心上插了一刀:“孤在外征战多年,从未想过自己居然如此遭人痛恨,想来幕后出手对孤下毒之人,多半就在这其中。”
  说到这里,太子殿下轻轻叹了口气。
  他样貌生得极好,平日里眉目间携霜带雪,自有一股不可逼视的凛然,而此时轻轻一叹,那冰冷之意顿时都化作怅然。让其他人的情绪也不由被牵动。
  ——太子殿下在外征战,一心保家卫国,背后却有小人恶意出手,这又怎能不让他怅然心酸呢?
  一下子明白了太子殿下的心思,之前还义愤填膺的朝臣个个沉默下来,突然理解了昨夜太子殿下为何会如此暴躁。
  以往他们只看到太子殿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似乎现在才留意到这背后诸多不易的一面。再想想,太子殿下如今留在京城也是因为旧伤复发……
  还没等皇帝开口,朝臣们便又纷纷上前,开始主动为太子辩解起来。
  诸如“太子殿下不过一时冲动,都怪贼子欺人太甚”、“虽说无凭无据牵连这么多大臣,但殿下的苦心我等可以理解”、“谋害储君,居心叵测,任何可疑之人都不能放过,想来被抓的诸位同僚也该理解”云云。
  除了极少数对皇帝的心思有模糊猜测的聪明人没有表态,其他朝臣的态度已然发生了大变。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本就支持太子的一派浑水摸鱼,煽动舆论。
  原不为看着这一幕,唇角微勾。
  这就是齐宣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人望啊!
  以皇子之身,少年从军,百战百胜,收复中原……单只是朝廷中就有这么多大臣敬仰于他,更别提民间那些百姓了。
  倒也难怪皇帝如此忌惮了。
  望着殿中这一幕,高坐在御座上的皇帝用力深呼吸几口,还是压不下胸口那股闷气,反而捂着胸口,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授予太子那临机决断的权力,是为了让太子去得罪大臣、丧尽威望的,不是为了让太子将自己的心腹一网打尽,还借此机会大揽人心的!
  “咳咳咳!”
  一口气堵在胸口,偏偏又发泄不出去,皇帝拍着胸口一阵猛咳。
  猛然间,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父皇!”
  一直神情淡然的太子殿下第一次变了脸色,疾步冲上前去。
  “父皇你怎么了?千万莫要为了那等奸诈小人气坏了身体啊!”
  皇帝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抬起手指了指,就白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赶紧命人将皇帝抬下去,太子殿下沉痛地转过身,神色中渗出杀气:
  “身为朝廷重臣,却意图谋害太子,甚至伤及陛下龙体……罪不可赦!”
  他那苍白俊美的脸上似乎因为极度的愤怒现出几许绯红,一双黑沉沉的眸子深如寒潭,无形的煞气顿时散发而出。
  朝臣们立刻意识到了他想做什么,神色惊骇。苏丞相第一个上前:
  “殿下,不可,这依律……”
  原不为一个眼神扫过去,他当即闭上了嘴。
  “至纯至孝”,“因陛下气晕而怒火中烧”的太子殿下,已冷冷转过身,神情愠怒。
  “父皇已被害到如此地步,这等逆臣……岂能容他们多活一刻?”他的语气里压抑着沉沉的怒火,突然爆发的气势竟让群臣不敢再吭声。
  一片寂静中,只能听见他冰冷肃杀的声音。
  “即刻押出午门,都杀了吧!”
 
 
第15章 暴君15
  “陛下这是心思郁结,肝火旺盛,一时急火攻心……只是按理来说,不该至今还昏迷不醒啊。蹊跷!实在蹊跷!”
  皇帝寝宫中,之前被气吐血的皇帝此时就静静躺在床榻上,面色灰白,眼底隐隐现出青黑之色。
  殿内气氛格外寂静,只能听见御医不解的声音。
  几名御医仔仔细细将皇帝的脉案诊了又诊,因为弄不明白皇帝始终昏迷不醒的原因,他们的态度可谓是无比认真,几乎将每一个小毛病都查了出来。
  “……另外,还有些肾水不足。”
  殿中突然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皇后坐在床榻边,微垂着头颅,美丽不失风韵的脸上泪痕未干。
  皇后姓周,原本也是出身勋贵之家,又成功诞下了如今的太子以及六皇子,本该在后宫一家独大。
  奈何当年南逃之时,皇后母家几乎全家罹难,只剩下几个年幼的侄儿侄女,加上皇后秉性温和柔弱,半点也压不住宫中的宠妃。若不是皇帝似乎十分敬重这个发妻,只怕她早就终老冷宫了。
  周皇后对皇帝感情极深。她本是深情凝望着皇帝昏迷中略微浮肿的面孔,伤心得不能自抑。御医的话方一出口,她忧郁深情的神态便僵在了脸上。
  在心中暗骂了后宫那一群狐狸精一顿,皇后这才转过头来,神色肃然,看似美丽柔弱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狠辣之色: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陛下平安苏醒。如若不然,太医署上下,就都为陛下陪葬吧!”
  这时,太子大步走进寝殿。
  “母后多虑了,不过一点小小考验,父皇吉人自有天相,自会平安度过。”
  说到最后,他唇边浮起一缕微笑。
  神色看上去甚是诚恳。
  “系啊系啊,皇兄豁的对唔……嗝~”
  颠颠地跟在他身后的小胖几连忙点头,腮帮子一鼓一鼓,嘴里还含着一块未吃完的糕点。
  一听说皇帝出事他就赶过来了,连最喜欢的云片糕都没有吃完。
  他吞下最后一口,打了个嗝。
  一时间,其他人都不由向他看来。
  齐煜捧着肚子,两眼迷茫。
  周皇后被这个蠢儿子气得不轻。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没心没肺的!简直和太子差的太远了。
  偏偏太子却是……
  不知想到什么,周皇后的脸色又不好了几分。她将目光转移到皇帝脸上,在心中暗暗祈祷皇帝尽快苏醒过来。
  “殿、殿下!”寝宫外,有小黄门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刑、刑部有急报!”
  小黄门满脑子都是汗,恭恭敬敬地将一叠白纸交到了原不为手中。上面字迹凌乱,还有些模糊,似乎也显示了写字之人起伏不定的心情。
  原不为一张一张翻阅下去,神情渐渐变得凝重。周皇后见状,便问了一句。
  原不为便将昨晚连夜拿下十位多位大臣的事情说了一遍,摇摇头道:“没想到他们如此执迷不悟,对儿臣下毒也就罢了,气的父皇昏迷不醒不说,如今居然还企图攀诬父皇……”
  他将那一叠白纸递到周皇后手中。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那些人终究还是扛不住压力,将锅甩到了皇帝身上,声称其所作所为都是奉皇帝之命,本就无罪……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胡言乱语,真是胡言乱语!”
  周皇后捏着白纸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她嘴唇气得直哆嗦,好半天,颤抖的手这才稳住,随即双手用力,狠狠将手中一叠白纸撕成了碎片。
  “一群乱臣贼子!死到临头,还敢攀污君上,离间天家父子……太子,你该不会相信他们的话吧?”
  周皇后看起来真的被这些人气得不轻,几乎语无伦次,目光死死盯着原不为。
  ……只是那煞白的脸色,与慌乱而惊疑不定的眼神,早已彻底出卖了她。
  原不为看了她一眼:“母后放心,这等拙劣的离间之计,儿臣自是不会上钩。”
  他又看了看殿外的天色:“午时已过,想必那些人已经上路了吧。”
  “杀的好!就该把这等乱臣贼子统统杀了!”周皇后立刻恶狠狠地道。
  原不为唇角微笑又深了一分。
  “既然母后也如此想,那儿臣便更放心了。想必父皇若是醒来,得知你我母子齐心,替他分忧,也会大感欣慰,安心养病。”
  “……”
  看着太子唇角的淡淡微笑,周皇后心中总有几分不对劲的感觉。
  齐煜在旁边听了一嘴,也明白了。
  ……原来昨晚皇兄抓的那些家伙,真的都是心怀不轨的奸臣啊。不但企图谋害皇兄,还害得父皇如今气病在床,现在居然还污蔑是父皇要对皇兄下手!
  “这、这些人真是……真是该死!”
  小胖几长到八岁,还从未见过如此可恶的人,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便挥舞着拳头嚷嚷道。
  想到之前他竟然还觉得那些人有几分亲切,齐煜就有些郁闷。难道真的是他眼瞎,不会看人?
  ……不不不,肯定不是这样。一定是那些奸臣太狡猾,太会迷惑人了。聪明睿智如他,居然都被迷惑住了!
  这样想着,齐煜不知不觉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立刻迎来了自家皇兄的一瞥。
  “……”原不为沉默一瞬,“……你说的对。”
  而周皇后已经从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中反应了过来,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
  她不是傻乎乎的齐煜,其实心中早就知道皇帝对太子的芥蒂。但她只以为芥蒂归芥蒂,顶多将来不会传位于太子,却不曾想到,皇帝会如此容不下他。
  倘若之前那些供状都是真的……
  那么,太子岂不是一口气斩杀了十多位忠心于皇帝的大臣?而她,甚至还拍手称快,帮助太子分担了一部分黑锅。
  一旦陛下苏醒……
  心中刚刚转过这个念头,对皇帝的性情再了解不过的周皇后,神情渐渐僵硬。
  等原不为二人离开后,周皇后顿时像是卸掉了全身力气,直接靠在了床榻上。
  她虽已不再年轻,但多年养尊处优,保养得宜,仍是有一股少女无法企及的魅力与风韵。此时双眉蹙起,一张脸含忧带愁,极易引人怜惜。
  周皇后的目光中泛起愁绪。
  “……真的是你做的吗?”
  伸出一只手温柔地为皇帝整理褶皱的衣襟,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不是他,他从未对我这般好过。我也知道你不喜宣儿……”
  在这一刻,周皇后想起逃亡途中为了不受拖累险些将她一脚踹下马车的昏君;想起自己拼命挣扎反抗却害得昏君撞上车厢后重新苏醒时,与之对视的那一双陌生目光;想起此后南下一路上的不离不弃;想起生辰宴上的烟火;想起这人为了哄她亲口编的话本;想起他那层出不穷的小惊喜……那是她曾在闺阁与深宫中从未期待过的郎君模样。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近乎呢喃,带着哽咽。
  “可是……”
  “可是……宣儿从不喜争权夺利的,只要把他远远地打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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