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的火葬场之路——瑞拾
时间:2021-06-27 09:36:00

  方晋带着清秋从后门走了出去,来到马车停驻的地方。
  陆珩已经在外头等着了,他负着手,见人来了,朝一旁的马车挑了挑下颚,“上去吧。”
  宁瑶换好衣物,由清秋搀扶着下了马车,外头就只剩下方晋一人。
  “清秋姑娘,你先带宁姑娘进去吧,我把马送到马厩去。”
  一路上静默无言,清秋也没问她这般的缘由。宁瑶垂眸看了眼扶着自己的这只手,她一直都知道和清秋相处是格外轻松的。
  回到下房后清秋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药膏,她走到宁瑶身边,“把手伸过来,方才你换衣服时就见伤得不轻。”
  宁瑶将手伸了过去,清秋握住她的手腕将袖子捋了上去,瞬间手肘处就露出了一大块磨破皮的青紫痕迹。
  清秋用小勺挖出了点药膏放到指尖再涂到宁瑶的伤处,垂眸问道:“疼不疼?”
  “皮外伤,没伤到骨头不疼的。”
  清秋抬起眼皮看了眼宁瑶,“以前在家中擦破点皮都要你哥哥哄半天才好,现在倒好了,伤成这样还说不疼。”
  宁瑶眼睫颤了两下,昂起头疑问道:“清秋姐姐怎么知道的?”
  清秋涂药的指尖一顿,敛了敛神才道:“早先听闻过你有个兄长,这些都是我瞎猜的。”
  宁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低眉敛容,“我那个兄长,性子我倒觉得和清秋姐姐会合得来,可惜他被发配去了边疆,如今是配不上清秋姐姐了。”宁瑶说着唇角扯起一抹苦笑。
  “会回来的,”清秋顿了片刻,又重复道:“一定会回来的。”
  这般笃定的语气,不知是说给宁瑶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日,陆珩从大理寺散值没有直接回怡园,而是去了东巷的松风楼。
  “来了,”徐文若倒了一盏热茶放到了对面的位置上,“快喝一口,暖暖身子。”
  陆珩走过去大氅都未解便直接坐下,他拾起盏盖抚去表面的茶沫,递到唇边抿了一口。随后看向对面的徐文若,沉着声音问道:“怎样?”
  “不用咱们动手,就有人怕不及待要下手了。”
  “是么?”陆珩半挑眉头,身子后靠到椅背上,换了一副慵懒的贵公子模样。
  徐文若喝了一口茶水,咋舌道:“到底是不入流的商户之子,还是庶出的,他那个大哥岂会放弃这个铲除异己的机会。”
  陆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对了,宁姑娘如何了?”徐文若放下手中的茶杯,有些过意不去,“这是到底是在我家府上发生的。”
  陆珩重新挺直上半身,想起之前她那颤着身子的模样,他眸色渐深。
  半晌才回道:“不太好。”
  徐文若叹了口气,“行直,你替我给宁姑娘赔个不是。”
  “对了,要不让明玉那个丫头去陪宁姑娘几日?”
  “不必了,等过些日子再看看吧。”陆珩指尖在桌面上轻敲。
  让梁明玉过来,岂不是直接给梁明旭接了个能替他在怡园传递消息的。
  说完陆珩便起身作势要走,徐文若忙伸手将他一把拉住。
  “怎么了?”陆珩侧眸问道。
  “额……”徐文若顿住了,面色还极为变扭。
  “再不说我就走了。”
  “我说了行直你可别气啊。”徐文若凑近到陆珩耳边,“宁姑娘这遭定是受了惊吓,可能还会因此厌恶起男子。依我对女子的了解,行直你这几日就先离她远些,让她一个人静静。”
  “厌恶”听到这个词,陆珩心脏猛地抽抽了一下,他稳住心神,怀疑地看了徐文若一眼。
  “你信我,准没错。”徐文若拍了拍陆珩的肩膀,“在猜测女子心思这方面,我总比你有经验些。”
  “行了,知道了,”陆珩拍落搭在肩膀上的这只手,“还有事,先走了。”
  马车在官道上穿梭,陆珩坐在车厢里闭眼假寐,又想起徐文若方才的一番话。
  念着徐文若平素倒是经常混迹于秦楼楚馆,与女子打交道多,说的可能也不无几分道理。
  接下来一连几日,宁瑶都待在下房里。得了陆珩的吩咐,清秋告诉她书房和卧房这些日子都不用她再伺候了,让她先好好休息。
  宁瑶想起那日赵才说过的话,也许不是没有几分道理。不过也正因此,她倒乐得轻松。
  这可反倒把芝芝急坏了,“瑶姐姐,若是没了世子爷的庇护,李婆子她们一定会再找你麻烦的。”
  宁瑶捻着针线的指尖微顿,这几天她倒是和芝芝学做起了针线活。
  “若真如此的话,总该来个了断。”宁瑶略略沉吟,又抬眸看向芝芝,丹唇轻勾:“让她们知道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先不说这个了。”宁瑶面色恢复平常,继续绣着手中的香囊,“芝芝,你来看看我这根线有没有走对。”
  ……
  “母亲,那个贱婢一定是被世子爷抛弃了,这几日世子爷都未让她去伺候。”春夏讥讽了一声,“我就知道世子爷根本就没对她动真心,现在是我们收拾她最好的时机。”
  李婆子直起身子东张西望了几眼,才道:“丫头,你忘了上次咱们被打板子的事了?”
  “当然没忘,”春夏两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说起这个我就更气了,都是因为她害的我们。”
  李婆子伸手轻拍了两下春夏的手背,污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这次咱们再动手,就一定不能再给她翻身的机会。”
 
 
第二十五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母亲,那我们怎么才能置她于死地?”
  “我们不能,世子也可能会心软,但夫人一定能。”
  “夫人?”春夏疑惑地看向了李婆子。
  “对,就是夫人。”
  说完这句李婆子又附到春夏耳边,低语了几声,只见春夏嘴边的笑意越来越大。
  ***
  “瑶姐姐,李婆子又今早又让我干了三个人的活,我都要累倒了。”
  芝芝这般边说着边走到宁瑶身边坐下。
  见状,宁瑶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弯腰给芝芝倒了一杯水。
  芝芝伸手接过茶碗,谁料手腕倏地无力,一碗热水全都洒在了手背上。
  当即,芝芝被烫得差点跳了起来。
  宁瑶迅速拉过芝芝的手,掏出帕子将上头的热水擦掉,又打来冷水让她浸了许久。
  可虽然处理还算及时,还是红了一片。
  宁瑶想起上次清秋给了她一瓶药膏,忙不迭地去衣柜里翻找。
  她的衣物本就不多,宁瑶为了方便找药膏就将其全部拿了出去。
  她刚将衣物拿出,就见从衣物里掉出了一个银镯子,镯子在地面上滚了几圈才停住。
  她拿过放在柜底的药膏,又将镯子捡起,秀眉微拧,喃喃道:“这不是我的镯子啊。”
  听到声响芝芝也看了过来,“瑶姐姐,怎么了?”
  “没事。”
  宁瑶走过去,将银镯子放在了桌上,捧起芝芝的手开始替她上药。
  芝芝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将镯子拿过,把玩两下,“这镯子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我想起来了!”芝芝惊呼一声,“这不是春夏的么,我从前见她戴过。她将这镯子宝贵的很,平素里干活都舍不得拿出来戴的。”
  “不过,这镯子怎么会在瑶姐姐你的衣柜里?”
  闻言,宁瑶眸光微微下沉。她长吐了一口气,重新抬头看向芝芝,杏眸里含了一丝破釜沉舟的意味。
  “芝芝,今日府中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她问道。
  芝芝苦想了片刻,“要说特殊也算不上特殊,就是李婆子吩咐我们将院子打扫得干净些,今日夫人可能会过来。”
  此话一出,宁瑶便全都懂了。她唇角扯起一抹奚笑,倒是没想到她们会用这么愚蠢的方式。如此一来,倒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芝芝,我可能需要用下上次送你的那副耳铛了。”
  宁瑶凑过去,嘱咐了芝芝几句。
  两人将事情办好,宁瑶就跟着芝芝一起出了下房。
  堂屋内。
  “母亲,您今日怎么过来了?”陆珩站在许氏身侧,微微垂眸问道。
  “公府里来人送了些不错的海蟹,”许氏顺势挽上陆珩的手臂,“我念着你今日正好休沐,便让公府里的膳房蒸好送了过来。”
  “让下人送过来就好了,母亲又何必亲自跑一趟。”
  “自上次你回府后,又有好些时日没回去了,我自然是想你的。”许氏面上带着笑容,又道:“再说我在府里也是闲着无事。”
  陆珩颔首,“母亲若是在家中闲得无聊,可以出去和人一起逛逛。”
  “唉,”许氏叹了一口气,“前几日到是出去了一次,正好碰上了城东赵家的夫人,为了她家那个庶子在我们面前装模作样地哭哭啼啼,扰了我们的兴致。可心里的门道咱们都清楚,指不定怎么偷着乐呢,我就不大再想出去。”
  “对了,赵家那个庶子就那样去了,说是吃醉了酒,掉湖里淹死了,多少是有些可惜。”
  “是么,”陆珩没再言语,只扶着许氏在太师椅上坐下。
  许氏环顾了下四周,没看到那道身影,心情愉悦不少。
  “夫人,喝茶。”
  李婆子捧着茶盏递到了许氏的手边。
  许氏伸手接过,低头抿了一口。再次抬头时看了眼立在身侧的王嬷嬷,随后再次看向李婆子,“你便是春夏那丫头的娘亲吧?”
  “是的,”李婆子忙踊跃答道。
  “那丫头倒是个机灵的。”
  “夫人您谬赞了,那丫头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得多开心呢。”
  正说着就见从门口跃进来了一道身影,春夏站到李婆子面前,眼里湿润一片,委屈地叫了一句“娘亲。”
  “你这丫头,一点都不懂规矩,夫人刚还夸你呢。”李婆子边说着边作势要将春夏拉走。
  李婆子话音刚落,就见春夏的泪珠大片大片地砸了下。
  许氏放下茶盏子,看向那对母女,问道:“怎么了这是?”
  “夫人恕罪,”李婆子拉着春夏跪了下来,“这丫头丢了一件银手镯,我让她找不到就算了,硬是不听。”
  “夫人,那根本就不是奴婢弄丢的。”春夏昂起头看向坐在太师椅上华贵雍容的妇人,抽噎了一声,“春夏怀疑……怀疑是被人偷了。奴婢就那一件贵重的首饰,平日里都舍不得拿出来戴,都给它好好保存着,可昨日看首饰盒居然空了。”
  “果真有此事?”
  春夏叩首,“奴婢绝无半句虚言。”
  陆珩睥睨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唤道:“母亲,若无其他事宜您不如早些回府吧。”
  “珩儿,这些事你不愿意管,我作为当家主母自然是要管的。”
  许氏手掌拍了下桌案,厉声道:“自问我们从未亏待过任何下人,府上自然不能养些手脚不干净的人。”
  “李婆子,将府上的丫鬟都叫过来。”
  见许氏固执,陆珩自然不好再阻拦。再者,他也想看看这些人唱的什么戏,难道就这般巧合么。
  “老奴遵命。”
  李婆子脚下生风,忙不迭地出了前厅。不多时,一群丫鬟窸窸窣窣地进来了,宁瑶和芝芝也在其中。
  许氏抬眸看了眼身侧的王嬷嬷,王嬷嬷会意,走上了前。
  “春夏被人偷拿了一件银手镯,是被你们当中某些人拿了吧。现在承认还能获得夫人的宽大处理。要是死鸭子嘴犟,被找出来了到时候……”
  剩下的话王嬷嬷没说,可光听语气没说却比说了还要瘆人几分。
  对面的一群丫鬟茫然地面面相觑,一一地开始表忠心。
  “平日里李婆子你和春夏姐对我们这般好,我们怎么可能会偷拿春夏姐的镯子。”
  “是啊,那镯子我们拿了也不敢拿出来戴。”
  “而且我们与春夏姐又不住一个屋,白天大家都在当差,晚上回去屋里也都有人,就算想偷也没机会啊。”
  “等等,”王嬷嬷低身到许氏面前,“夫人,我觉得这丫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是么?”许氏这才正视看向那个小丫鬟。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夫人和世子都在这替你撑腰,不用怕,”王嬷嬷再一次高声说道。
  “偷窃之事自然是身边之人更方便下手,奴婢觉得应该先从与春夏姐同住的那几位查起。”
  就算是面对着有威严的主子,小丫鬟这番话也说得格外流畅,倒像是提前练过似的。
  宁瑶看向那个说话的丫鬟,就是春夏身后的一个小跟班,她嘴角扯起微不可察的讥笑。
  宁瑶收回目光,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墨眸。
  陆珩如同鹰隼般锐利的双眸落在她脸上,其中意味深长。
  宁瑶与他对视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老奴觉得这丫头说的有几分道理,依夫人看呢?”
  许氏微微颔首,“倒不全无道理。”
  王嬷嬷又看向李婆子,“既然夫人都发话了,李婆子你可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老奴晓得了,”李婆子对着许氏点头哈腰,随后又挺直腰背看向那一群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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