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外室——怡米
时间:2021-06-28 10:09:01

  被两个美人夹在中间的陆喻舟默默抽回左手,揽着宝珊往前走。
  慕夭追上去,“陆子均,你来拜会我二叔,为何不带上我?你可知,我在你院子里有多无聊。”
  陆喻舟不理她,可宝珊想挽着慕夭一起走,于是出声提醒道:“主子,明越帝姬走远了,你可以松开奴婢了。”
  陆喻舟侧眸看她,这丫头还真是会逢场作戏。
  被盯得别扭,宝珊捋捋长发,“奴婢想跟慕大小姐聊一会儿。”
  这是在委婉地疏远他么?陆喻舟沉笑,看了慕夭一眼,“船还停在那,自己去见二爷。”
  慕夭一听,眼睛炯亮,头也不回地跑向岸边,“我晚上再回国公府,你让人给我留个门!”
  看着小蝴蝶一样“飞”远的慕夭,宝珊有些下不来台,低头扯了扯男人圈在自己腰上的大手,可她越扯,男人的手劲越大,梏得她难受。
  “主子......”
  陆喻舟掐住她下巴,往上一抬,似笑非笑地问:“你跟慕夭有什么好聊的?”
  宝珊仰着头,闷声道:“主子跟奴婢又有什么好聊的?”
  很好,学会顶嘴了。
  陆喻舟贴近她耳畔,“咱们可以聊一聊你的月事。”
  宝珊俏脸一红,温吞道:“还要两日。”
  陆喻舟眼底染了一丝戏谑,温润中透着恣意,“两日后来我房里。”
 
 
第13章 乖,听话
  明月皎洁,宝珊和陆喻舟走在柳暗花遮的巷子里,偶尔犬吠声传来,在寂静的夜中极为突兀。
  宝珊不自觉地靠近男人几分,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心里装着事情。
  倏然,前边的人停下脚步,宝珊径自撞了上去,“唔。”
  她捂住脸退到一旁,“奴婢不是故意的。”
  陆喻舟转身,问道:“你怕狗?”
  “嗯。”
  “那你还养一只狗崽子?”
  宝珊垂下手,有些好笑道:“它走丢了,我只是捡回府养几日。”
  月色柔和,笼罩在姑娘周身,她仰面浅笑,美得叫人移不开眼。陆喻舟只觉嗓子干涩,他呵了一口气,抚平胸膛的燥热,幸好有深夜做幕,掩饰的干干净净。
  宝珊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左右瞧了眼,问道:“咱们进府吧。”
  “你很着急回去?”男人沉了脸色,头一次带她出来,她就这么回报他?
  宝珊哪知男人的烦闷,指了指大门口,“都到了,为何不进去?”
  晾了小黄狗一天,她担心李妈妈不给小黄狗喂食。
  正当她准备寻个理由先进府时,巷子另一头跑来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瞧见二人,立马迎上来,“两位可有瞧见一位锦衣华袍的小郎君从这里经过?”
  宝珊摇头,“未见到。”
  小厮道了一声谢,大步跑出巷子。
  看他衣着,陆喻舟微微眯眸,久久不曾收回视线。
  大将军府的着装......
  趁他沉思的功夫,宝珊绕过去,捻手捻脚地推开后院的门,院子里灯火阑珊,她提着裙摆跑进梅织苑,被李妈妈拦在门外。
  李妈妈掐腰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世子爷呢?”
  “后面。”宝珊轻轻推开她,“妈妈给小狗子喂食了吗?”
  “我又不是你的嬷嬷,干嘛听你使唤?”李妈妈没好气地哼道。
  宝珊跑进卧房,见小黄狗趴在陆喻舟的床上打盹......宝珊头皮发麻,扭头看去,幸好陆喻舟没有进来,要不非把小黄狗连同她一起丢进井里。
  “你这小赖皮。”宝珊提溜起它的后颈,作势凶了几句。
  小黄狗睡得熟,压根没有醒来的迹象,看样子是吃饱喝足了。
  放下小黄狗,宝珊走出房门抱住李妈妈的手臂,“多谢了。”
  李妈妈用食指点了一下她的脑门,“也就世子纵容你,换成其他主子,别说养狗,就是养猫都不行。”
  因为缃国公一见到猫儿狗儿就打喷嚏,为了不让他生气,各院都没有开过先河。
  听李妈妈说完,宝珊有点感激陆喻舟,等男人走进屋子,立马为他脱去外衫,大有讨好的意思。
  陆喻舟淡淡眨眸,不懂她为何这样,“别装了,屋里没别人。”
  不识好人心,宝珊心里腹诽,踮起脚继续为他更衣,男人身量很高,还故意不配合,宝珊很费力地褰去他的锦衣,眼含嗔怨地睨了一眼。
  那抹不自觉流露的韵味,千娇百媚,换作别人,可能早就腿软了。
  陆喻舟情绪难辨,慢条斯理地解开亵衣的系带,露出精壮的上半身,腹肌轮廓明显,一看就非文弱书生。
  乍一看,宝珊猛地转过身,手里团着那件锦衣,“奴婢先出去了。”
  身后的男人勾住她的裙带,稍一用力,将人拽向自己。
  宝珊被迫后退,后背贴在男人硬邦邦的胸膛上,整个人如煮熟的虾子,“奴婢...不方便。”
  陆喻舟揽住她的纤腰,指腹细细摩挲,侧头问道:“若是方便,就心甘情愿吗?”
  心甘情愿?
  宝珊有点想笑,嘴角牵起若有似无的弧度,“奴婢没得选。”
  男人眼含嘲讽,松开她,“出去。”
  又生气了......
  感受到他松开了自己的裙带,宝珊走了出去,没有顾及身后的男人会不会生气。
  陆喻舟抿抿唇,扯过椸架上的襕衫,兀自换上。
  卧房内,小黄狗不见了影踪,宝珊走出去,小声唤着临时给它起的名字,可梅织苑里根本没有回应。
  守在门口的李妈妈提醒道:“院子东南角有个小洞,它不会从哪里溜出去了吧。”
  宝珊心中担忧,不怕它溜出去,怕它冒犯了国公夫妻,无奈之下,她提着灯笼在后巷里寻找着。
  风吹柳条发出簌簌声,宝珊抬高灯笼望去,见隔壁府宅的后院新种了一排杏树。
  她常年居于后院,殊不知这座空置已久的府宅被人买下了,可杏树寓意红杏出墙,谁会在后院种这个品种?
  宝珊有些疑惑,忽然听见一声“汪”,转眸看向这户人家的后门,发现小黄狗蹲在石阶上。她舒口气,走过去抱起它,“你怎么这么不老实,害我大半夜出来找你。”
  小黄狗舔舔她的手背,继续汪汪叫。
  难道,它是从这户人家走丢的?
  宝珊揣着忐忑心情,叩动了门环。
  门被拉开,一个年纪尚小的门童探出头,刚要问她的来意,忽然发现她怀里抱着的小黄狗,嘿嘿两声,“这不是我家郎君的小狗子嘛!”
  二话不说,他从宝珊怀里抱过小黄狗,却被小黄狗假咬了一口,门童不得不松开它。小黄狗跌在地上,摇着尾巴咬住宝珊的衣裾,将她往府里拽。
  宝珊:“......”
  大可不必这么热情。
  她弯腰揉揉小黄狗的狗头,“你找到主人了,我也该回去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宝珊抬起头,通过手中的灯笼,看清了来人的相貌。
  来人一袭枫叶色立领劲衣,银冠束发,却不似其他男子那般将头发全部绾进发冠里,也不似隐士高人半绾墨发,其余披在肩后,而是以银冠竖起长长的马尾,看起来肆意张扬。
  但不得不说,男子长了一张美如冠玉的脸,配上八尺身量,十六七岁的年纪,赫然一位鲜衣怒马的小郎君。
  男子眼尾上挑,流露几分邪痞,当看清宝珊的长相时,挑眉问道:“哪个盘丝洞的?”
  被他的话问得一愣,宝珊站起身,“小女子是隔壁缃国公府的侍女,小郎君有礼了。”
  男子抱起小黄狗,“你捡到的?”
  “嗯。”
  “小竹,赏。”
  名叫小竹的门童递给宝珊一个银锭子,“多谢姑娘,这是十两纹银。”
  宝珊美目一瞠,一只小黄狗值十两银子?
  十两,够她攒一年的了。
  宝珊不是没动心,但天上哪会掉馅饼,“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男子微微仰着下巴,看上去很高傲,“小竹,加。”
  小竹又掏出一锭银子,“二十两,姑娘收下吧。”
  “......”
  宝珊从未见过这么财大气粗的小郎君,不禁有些好奇他的家世,“敢问郎君是自立门户,还是在这里小住?”
  “暂居。”男子不愿多言,冲宝珊点点头,抱着小黄狗离开了。
  小竹笑嘻嘻道:“姑娘勿怪。”
  既然人家不愿意透露身份,宝珊自然不会一劲儿的追问,“那我先回府了。”
  “姑娘快拿着。”
  “不用......”
  小竹直接塞进她怀里,“不必客气,我家郎君别的没有,银子一抓一大把。”
  “......”
  就这样,宝珊莫名其妙地“攒”够了赎身的银子。
  大门闭合后,她僵在原地,手提灯笼,缓了好半天才缓过心境。
  可以赎身了。
  回到梅织苑时,陆喻舟已经沐浴完,靠坐在罗汉床上看书,见她进来,随意问道:“找到了?”
  “隔壁家的,送回去了。”
  陆喻舟蹙眉,“隔壁是哪户人家?”
  “新搬来的。”
  陆喻舟放下书卷,拍拍身侧,“过来坐。”
  这一次,宝珊没有像寻常那样乖乖走过去,而是站在门边,紧张地抓了抓手里的银子,“主子,奴婢想跟你说个事儿。”
  陆喻舟看向她,“说吧。”
  宝珊掏出二十两纹银,毕竟不是自己一点一滴攒下的,心里很没底气,“隔壁家主为了感谢奴婢,送给奴婢二十两银子,奴婢想明早就赎身。”
  刚巧烛台发出“啪”的一声烛爆,下一息,屋里更为静谧,髣髴一切都静止了。
  宝珊略有些紧张地看向男人,心里不确定他会不会放自己走,可卖身契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只要凑够二十两就可以赎身,堂堂国公府,不会连这点信用都没有吧。
  半晌,陆喻舟浅浅一笑,端的是君子如玉、温良和善,“那位家主可有家室?”
  “十六七岁的小郎君,应该没有。”
  “可有通房?”
  宝珊不懂他问这些作何,“奴婢不知。”
  眼中的笑意不减,陆喻舟站起身,宽袖寝袍没有一丝褶皱,他慢慢走向宝珊,淡淡道:“你十三四岁就被卖进国公府,哪里知道人心的险恶,若那人只是见你漂亮,对你起了歹心,故意引你出府怎么办?”
  他逼近宝珊,俯身道:“到那时,你没了国公府做依靠,他将你拐进后院强占了怎么办?”
  清茶的气息喷薄在脸上,宝珊缩下脖子,避无可避,“小郎君看着豁达不羁,不像是心思歹毒之辈。”
  陆喻舟嗤笑,抬手捏捏她的耳垂,“你涉世未深,哪里看得透人心,世间并没有白占的便宜。”
  宝珊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对方看着光明磊落,不像是卑鄙之流。
  “这样吧,”陆喻舟的手来到她的下巴处,稍稍向上一抬,“明儿我让人去打听一下那户人家的情况,再商议赎身的事。”
  “...有劳主子。”
  陆喻舟垂下手,“去洗漱,该就寝了。”
  宝珊避开他的手,乖顺地点点头。
  陆喻舟眼底笑意渐渐薄凉,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卧房。
  一夜宁谧。
  次日一早,陆喻舟换上绯色罗袍,器宇轩昂地走出屏风,瞥了一眼替自己布菜的小姑娘,面容温淡,还鲜少地道了声“谢”。
  用膳后,陆喻舟刚要离开,宝珊上前一步,“主子...别忘记帮奴婢打听隔壁邻居的为人。”
  陆喻舟淡笑,“记下了。”
  上了马车,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当路过隔壁府门时,他挑开窗帷,吩咐道:“去查查这户人家的底细。”
  车夫颔首,“诺。”
  前半晌,中书省官署极为忙碌,公廨中堆成山的折子,全需要慕宰相和陆喻舟过目,两人忙到日落时分才堪堪收尾。
  慕宰相上了年纪,加之一直未寻到慕夭,面容有些憔悴,“子均啊,帮我看看这几行小字。”
  陆喻舟起身,一目十行,字正腔圆地念了一遍。
  慕宰相笑笑,“最近眼花的很,人不服老不行。”
  “相爷回府吧,剩下的公牍我来处理,明早由您过目。”陆喻舟是个能干的,经常通宵达旦,也时常替慕宰相分担重任。
  慕宰相十分信任他,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捶着后背起身,“我先回府一趟,过不过来再说。”
  “好。”
  目送慕宰相离开,陆喻舟投入批阅公牍中,一忙就忙到了三更时分,直到官署外传来打更人的敲打声,才捏捏鼻梁骨,起身走出公廨。
  回府的途中,车夫禀告道:“隔壁的家主远游,将宅子租赁给了大将军府的小公子邵霁,听说邵小公子与邵大将军意见不和,才会偷搬出府小住。小的还打听到,他并未成亲,身边也无通房。”
  难怪昨晚会遇见大将军府的小厮,看来是将军夫人派人来找儿子了。
  陆喻舟淡淡道:“一会儿去给大将军府送个口信,就说邵小公子住在国公府隔壁。”
  车夫有点不懂世子爷的意图,明明与邵小公子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拆人家的台面?
  回到梅织苑,在宝珊殷切的目光下,陆喻舟瞥向车夫:“把打听到的消息,尽数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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