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至此，东悦律师再无话可说。
刘睿倒是有很多话，可是苏遇森没来，他对着对方律师，哪里来的立场说话。
刘睿转头给苏遇森打电话，结果对方根本没接，他憋了一大堆的话，原本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连最后不得不拿捏威胁的种种方式都想好了。
可现在对方不见他，他有力没处使。
刘睿心情憋闷，晚上和人去喝酒，酒局里面，有个姓姚的制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84章
84、
包厢里面灯光昏暗, 也不是每个人都互相认识，大都是朋友的朋友，再叫上另外的朋友, 有些朋友之间或许都不熟，只见过一两面。
不知谁出面, 喊来了几个年轻的小姑娘，一水的网红脸，相似的欧式双眼皮、嘟嘟唇和锥子脸，在黯淡的光线里, 若不是靠着发型和衣服, 几乎分辩不出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场合，刘睿说不上喜欢, 所以平时也不太会应这个朋友的约。这些人虽然身在娱乐圈, 但却更多的代表了这个圈子里背光的那一面。
长期处于十七、八线的娱乐圈人, 想要走捷径, 可结果路却越走越窄, 一回头发现身边全都是习惯走捷径的人。
但相比网红和野.模, 他们依然可算娱乐圈人，依然被追捧, 也只有在这些人面前, 他们才能找到自我满足感。
组局喝酒宵夜，吹一些天花乱坠的牛，画一些不用负责的大饼：和某一线关系好，和哪个大导是哥们, 那个最近爆红的谁谁之前陪过谁, 下部戏打算和谁合作投资多少正在筹备剧本……
包厢里面，男男女女, 表面笑聊不断，但却心思各异。
刘睿环视周围，在这些人，数来数去估计还是他自己咖位最大，受到的恭维最多。毕竟他带着的，是真正的一线艺人，顶流偶像，这一年，他光是分成就够在B城不好不坏的地段买一套三室户的房了。
可这样的优越感才起来，他便又想起苏遇森解约的事，等过了今天，他就不再是一线艺人的经纪人了，像这样被众星捧月的场面也不会再有。
虽然现在公司里多的是其他艺人想来他这边，可刘睿很清楚，要带出一个一线艺人有多难，不光是天赋和努力就足够的，这一行最需要的是运气。
而运气是捉摸不透的，有多少长相条件优越又肯努力的艺人在圈里混了多年别人还记不住名字？ 这件事不想就罢了，一想心情极差。
姚制片其貌不扬，肥肥胖胖，也算是这些人里咖位比较大的一个。毕竟早年他也制作过一两部不错的剧，一线艺人也合作过，大导演也合作过。
但后期因为眼光不行，连续制作的几部大型电视剧都惨重扑街，骂声一片，导致后期再没有投资商愿意和他合作，大导和稍微有点名气的艺人根本都不想沾他的剧。
他现在只能去制作一些没人看的网络电影，一两百万的投资成本，主演都是投资商塞进来的小三小四小五，剧情狗血奇葩，演技辣眼睛，镜头感更加一塌糊涂。
以刘睿这一年所混的圈子，原本这样的九流制片人根本不可能引起他的注意。
对方之所以会让他侧目，是因为他数次话语里面提到的人。
“任宁啊？最近是挺红，呵呵，这小丫头别看一脸纯情样，可厉害呢，我都差点栽她手里……没办法啊，谁让人家有个更厉害的经纪人。那位经纪人可不得了，无论年纪小的还是大的，通吃……她要当什么艺人，现在这样不是更好？捧谁都红，想睡哪个睡哪个……当然没有例外，想什么呢，要不是闹了矛盾，好不容易捧红的人和她闹掰，会另起炉灶？”
姚制片大着舌头醉醺醺的说到这里，他身旁的一个朋友示意了下包厢里的某个方向。
姚制片平时也爱说一些圈内的“秘密”，但今天他八卦里带到的某位的经纪人也在场，他可不想让姚制片得罪对方。
姚制片也想起了旁边那位是谁的经纪人，顿时收声作罢。他这一年多事业不如意，那部号称年度制作的娘道剧果然扑街到死，口碑收势无一不烂。
可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算了，偏偏当初在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得罪过他的人现在在圈内混的风生水起。
任宁现在那么红，大剧《双镜》的女主之一，那种剧组哪怕是他最好的时候也根本挤不进去。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经差一点就能把对方睡了，结果却被温檐这个女人出尔反尔从中作梗，还扬言威胁，他这口气就不顺。
口头上散布她一些谣言也不是第一次，不过身边这些人，根本达不到温檐现今的那个圈子，他说了也就说了。
只是今天不同，姚制片此刻自觉有点失言，但好在他虽然喝多，还有点顾忌，没有把苏遇森这三个字说出来。
任宁红归红，离苏遇森那个位置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能肆无忌惮的说出任宁和温檐的名字，却无论如何也不敢直接说出苏遇森三个字。
然而，让姚制片没有想到的是，这天在他去洗手间回来时，被人拦在了走道拐角处。
拦他的人是刘睿。
姚制片浑身肥肉一抖，酒都被吓醒了。
“抱歉，刘哥，我刚才说的不是你家那位，误会了误会了……”
刘睿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姚制片，有时间吗，我们换个地方聊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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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经纪人？”会议室内，乔一惊恼的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女人。
温檐说到一半的工作计划被打断，将视线从面前的电脑上移到乔一脸上：“你刚才是没听明白吗？我是说，多请一个经纪人负责你们日常工作部分，但你们各种通告和商务对接，仍然由我负责。”
说白了，这个经纪人负责的是高级工作助理和经纪人助理的工作，有了这样一个人，以后她再也不用亲自陪着他们到处跑，只需要负责统筹安排他们的工作方向、计划和接洽。
会议室里，到场的艺人只有乔一和余雨鹿，任宁在《双镜》剧组，许臻也在外面拍戏，他们两个都是通过视频和她进行会议。
相比乔一的反应，许臻明显平静的多：“我早就想说了，现在我们几个都发展的不错，通告多工作量大，你如果继续每件事都亲力亲为，早晚会累垮。”
“是啊，现在工作室艺人越来越多，工作室也越来越像一家公司了，哪里有公司老板每天亲自围着四个艺人转的？”
任宁一边敷面膜，一边在视频里开口，“我也明白这一天早晚会来，之前没有主动提出来只是不舍得你罢了。檐檐姐，说好了哦，我的经纪人永远都只有你一个，其他人我只认可对方为经纪人助理。”
温檐点头：“可以，负责你的那一位，我会事先把职位和对方说清楚。”不过即便如此，以任宁目前的事业发展情况，这个经纪人助理的工作也多的是人争。
她笑了笑，又补充道：“放心，我会帮你选一个能力和性格都靠谱的。”
乔一闻言嗤笑了声：“原本就是一带四，每个人身上分的时间有限，现在你连通告都不亲自跟了，这不就是换经纪人吗？”
主要的是，他们四个人里面，只有他知道苏遇森和东悦解约的事。他总觉得温檐这一举动是为了后面签下苏遇森，重新再做回他经纪人。
温檐尚未开口，任宁已经笑了起来：“乔一弟弟，你是还没断奶吗？这么希望檐檐姐每天跟着你跑？学学人家小小鹿，来的最晚，也没被檐檐姐亲自关爱过多久，现在不也和我们一样？”
温檐：……
任宁和乔一互相讥讽嘲笑了几句，余雨鹿倒是没怎么开口，只在最后乖巧朝温檐笑了笑，表示自己的立场和任宁姐姐一样，只认可她是经纪人，新来的那一位自动默认为经纪人助理。
乔一斜了他一眼，用口型朝他道：“绿茶。”
余雨鹿当然看到了，不过直接略过当没看见。他才懒得在对自己有敌意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换做以前，他可能会筹谋算计勾心斗角，也可能会讨好对方拉近关系。
但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做，也不用做。他只需要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喜欢的工作上就好，这种有人替他保驾护航，让他可以在梦想中自由翱翔的感觉真的很好。
温檐都已经说了，他们的工作方向、计划和接洽依然由她负责，再多一个人帮忙不是更好？
所以，他真的挺不明白乔一到底在不满什么。
展现自己身为富二代的与众不同？
有病……
坐在他对面的乔一抱着手臂看对方，他总觉得，对面那小子虽然脸上笑着，也不在看他，但心里其实是在骂自己……
会议结束之后，乔一单独去了温檐办公室，直接问她是不是要签苏遇森。
“我只能说，如果他提出来的话，我不会反对。”无论是小森，还是另一个苏遇森，但凡他们开口，她都不会拒绝。
至于签下之后如何安排，未来走向如何，那是后话。
“我就知道！”乔一撑住她办公桌，一脸不满，“你也太偏心了，你这是公私不分！”
温檐看向他：“首先，我只是说——如果，这是一个假设情况，现在还没发生。而我请人分担工作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因为这个假设，而是最近我发现自己实在太忙了，并且一直带着你们四个以后会越来越忙，我是你们的经纪人，但同时也是工作室的老板，我得合理分配我的时间。
其次，他是我男朋友，我对他偏心不是很理所当然的吗？有本事，你也让我对你公私不分，对你偏心啊？”
乔一：……
这种理直气壮的公私不分真的让他哑口无言啊。
乔一感觉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他并不难过和失落，只是内心万分羡慕苏遇森，能遇上一个这么好这么喜欢自己的人，真令人嫉妒。
####
一个星期后，苏遇森在所有文件结束流程之后，在自己的微薄发了一条新内容。
——很遗憾因为个人原因已经结束与东悦娱乐公司的所有经纪合约。梦想的路不会改变，谢谢以往的支持和鼓励，我会继续做自己喜欢的音乐，给大家呈现更打动人心的作品。
这条微薄发布的一个小时后，直接上了热搜第一。
苏遇森如今的粉丝已经突破一千五百万，因为成名时间不长，基础累积比不上那些已出道成名多年的艺人。但他的微薄粉丝活跃度却很高，每次发微薄，留言能到三、四十万，转发和点赞都超百万。
这条微薄的内容非常爆炸，解约一事似乎来得太突然。可底下留言却一水的支持和鼓励，不光有粉丝，还有很多路人。
其实苏遇森因为歌曲出圈，颜值出圈，所以路人盘一直都很庞大。
——早该解约了！成天被公司拿着资源去奶新人！
——是啊，给你接那么多商务，还一直连轴转，最高纪录一天飞三个城市赶三个通告了解一下？
——其他我不清楚，机场晕倒和彩排摔落平台我知道，吸血公司祝早日倒闭！
——算了吧，没了森宝东悦什么都不是，用他奶了这么多次新人，有培养出像样的吗？
——不是粉，但喜欢你的歌，开车一直听……
——我勉强算个颜粉吧，买东西时经常会因为这张脸忘记原本想买的牌子，回头发现家里好像到处都是你代言的产品……
——楼上，你这种叫氪金粉，不谢！
——热烈庆祝小苏脱离苦海，以后独美！个人工作室开起来！
——此处必须@温热的风，檐檐姐，快来接手你家森宝！你又可以当他经纪人了！
——对啊！@温热的风，会签吗会签吗会签吗？有生之年系列啊！
……
网友们大部分都在骂东悦，网络时代，东悦那么多工作人员，东悦待苏遇森究竟如何，大家都有眼睛看到。
光是低分成和奶新人这两点就踩了大多数粉丝的雷点了，再加上不合理的通告安排——说实话，大家都一致觉得，要不是苏遇森自己争气，频频出新曲，歌曲出圈，他前期累积的人气和口碑早就被东悦这番操作给消耗完了。
所以，他这次放出解约的消息，除了一小撮说着酸话的黑粉外，可谓普天同庆。
当然，在一致的留言里也出了一波歪楼的喊声，基本都会@温热的风，这部分基本都是温檐苏遇森的CP粉。
温檐自然有看到网友的@，但事实上，连她也没弄清楚苏遇森下一步的动向。
如果对方是小森的话，她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对方会想签入她工作室，甚至提出让她继续当他的经纪人。可现在对方不是小森，她有点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上次之后，两人没再见过面。她知道他正在解约，虽然有专人负责，但他自己要处理的事情依旧很多。中间她问过他是否需要帮忙，他告诉她暂时不需要。
暂时不需要，并不是完全不需要。温檐是这样理解的。
“马上要过年了，解约的事情全部结束后，我会休息几天，回J城过年，你能一起来吗？”苏遇森在微.信里问她。
“好，我过来一起过年。”
她消息回复很快，原本清冷的嗓音透出温和感。
苏遇森总觉得，但凡他如今提出的要求，只要不是违背大原则的，她都会答应。
小年夜这天，温檐带着采购的年礼，独自驱车从B城开往J城郊外的农庄。
冬天的农田光秃秃的，因为低温，全是泛白的霜冻，她熟练的将车停止农庄前的空地，推门下车，还没来得及去后备箱处拿礼物，等在那里的青年已经几步上前将她紧紧抱住。
“檐檐姐……”他的气息埋在她颈边，温热而微颤。
温檐的心跳漏了一拍：“小森？”
第85章
85、
“嗯。”他蹭着她脖.颈, 汲取她身上的气息，“是我。”
随着这两个字出口，她感觉到他扣着她腰身的手臂力气更大了, 以至于她都感到了一点疼痛。但这种疼痛却让对方的存在感变得真实，无论真相如何, 至少此刻的他是真实存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