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明白。”周茂道。
李云深心道,看来,还是要等刘浩那头把六座城池郡守的回信拿到,再做定夺。
不过,圣上只给了他一个月的破案时间。
若是一个月内破不了案,他就拿不到娶柔儿的赐婚圣旨。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秦云柔见李云深站在别苑门口不动,便用粉白的手指捏住他袖口的下摆,轻轻晃了晃,唤道:“大人?”
她软糯的嗓音成功把李云深的思绪唤了回来。
李云深对上秦云柔清凌凌的眸子,视线往下,又落到她拉着他昂贵袖口的粉白指尖上,李云深抬手,握住秦云柔粉白的手指,攥紧在掌心。
一个月内,他定会破案,拿到赐婚圣旨。
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他要与她执手偕老,儿孙满堂。
“走,进去用膳罢。”李云深说着,攥紧秦云柔的小手跨过别苑的门槛,往里走。
秦云柔不知道李云深怎么忽然这么大的力气握她的手,她被攥的太紧了,有点疼。
“大人轻一点,我手疼。”秦云柔娇软地恳求。
李云深用下巴瞥着她,眼眸中含着戏谑,用邪恶的口吻说:“我才使这点力道,你就喊疼了?”
秦云柔懵懂地眨了眨眼。
李云深见她没懂,便干脆按住她的细腰,把她推到一旁的墙上,又用身子抵住她不让她逃跑,同时俯身低头,笑的有些流氓,把刚才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重复了一遍。
饶是秦云柔反应再慢,也渐渐听懂了几分,她不可置信地慢慢睁大杏仁眼,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红的可以滴出血来:“大人胡说什么呢!”
李云深眼中含笑,同她辩证:“我是说握你手的力道,小丫头瞎想什么呢?一点不害臊!”
“明明是大人……”秦云柔话到嘴边,才发现中了李云深的圈套。
她捏住拳头去捶打李云深的肩头,挣扎着想要从李云深怀里出来:“大人故意拿话框我!大人太坏了!”
李云深笑着握住秦云柔的小拳头,搁到唇边细细地啄吻。
秦云柔吓得赶紧去抽自己的小拳头,却被李云深握的更紧了。
别苑的垂花门后,已经有看见此景的两三个小丫鬟婢子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大丫鬟倚翠刚才听到小厮通传,正往这头赶来,在靠近垂花门的时候,便看见一向不苟言笑的世子爷,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握着通房丫鬟的小拳头,低头亲吻她蜷缩的粉白色手指。
倚翠红着脸低下头去,不敢上前打扰。
李云深啄吻数十下,这才放开了秦云柔的手,继续往前走。
秦云柔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把大氅的帷帽戴上,顶着一张红透了的小脸跟在李云深的身后往前走。
倚翠听到脚步声,这才敢抬起头来看。
李云深走到她身边的时候,问道:“厨房可有备膳?”
“备着呢!大人可是现在用膳?”倚翠红着脸问道。
李云深看一眼身后跟上来的秦云柔,见她戴着帷帽,忍不住勾了唇角想笑,又把笑容压下去,握住拳头抵在唇边咳嗽一声,这才道:“让厨房传膳。”
“是。”倚翠应下。
在西耳房用过午膳后,李云深送秦云柔去正房休憩,自己则去了一趟南书房,处理前几日挤压下来的公务。
秦云柔躺在正房的罗汉床上,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每次闭上眼睛,脑海就会浮出周海转身时镜子里折射出来的那抹诡异笑容。
既是睡不着,秦云柔干脆起身,把自己的小竹简翻出来,捧在掌心细看,她认真的重新回顾一遍案情,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遗漏。
凶手把冯虎和薛梅的尸体埋在老宅的杏树下,暗指薛梅红杏出墙,这本身就透露着凶手的恨意。
周根是被毒害的,周海是周根唯一的弟弟,他要替哥哥报仇,是杀害冯虎和薛梅最大的嫌疑人,也有最充分的杀人动机。
周海转身时的诡笑。
他就是杀人凶手!肯定是他!
秦云柔心中得出这个结论后,她开始仔细回忆,看看有没有能指认凶手的证据,或者是线索。
秦云柔发现,案件的关键点在于周海的不在场证明,根据仵作验出来的冯虎和薛梅的死亡时间,周海不在京都,他不可能隔空杀人。
隔空杀人?
秦云柔觉得关键点就在这里了,一定是隔空杀人,可是,要如何做到隔空杀人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精神,越想越睡不着。
当秦云柔听到房门动静的时候,赶紧背过身去,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待李云深处理完挤压的公务,从南书房那头回到正房的时候,推开门,便看见小丫头竟是蜷着身子缩在角落里睡着了。
他皱起眉来,转身合上了房门,又轻手轻脚走到罗汉床边,明明大床睡的更舒服些,这丫头偏要睡硬邦邦的罗汉床。
李云深无奈的叹一口气,拿过旁边木架条上挂着的一张织金小毯,给秦云柔盖在身上。
他俯身的时候,掌心抚上秦云柔小巧的肩头,轻轻摩挲两下,又往上移,带着粗粝薄茧的手指轻刮了两下秦云柔软嫩的脸颊,又戳了戳她长卷浓黑的睫毛。
秦云柔吓得把眼睛闭的更紧了,脸上悄然爬上一抹红霞。
第59章 059
李云深见秦云柔的眼皮动了动, 他察觉出她在装睡,便起了捉弄她的心思,他伸手去碰秦云柔的小耳朵, 捏住她莹白细腻的小耳垂, 扯了两下。
秦云柔压根不敢动, 她藏在毛毯下的小手紧张地捏住毛毯边边,缩在绣袜里的小脚趾也因为太过紧张而蜷缩了起来。
李云深见她还不睁眼,便干脆俯下身去, 对着秦云柔香香软软的小耳朵洞,吹了一口绵软的热气。
秦云柔感觉到耳朵里被男人吹进一口绵软的热气, 她再也装不下去了, 红着脸蛋从罗汉床上爬起来,双手委屈的抱住自己被吹气的小耳朵,咬着下唇, 嗓音棉软地责问道:“大人这是做甚?”
李云深单膝跪在罗汉床上, 俯身向下, 两只铜墙铁壁的双手把秦云柔困在怀里, 低头笑看着她:“还装睡吗?小骗子。”
秦云柔被李云深揭穿,脸更红了。
李云深觉得她脸红的样子甚美, 便存了捉弄的心思,一手扶住她的腰身,一手扣住她的后脑,朝另一边的耳朵吻了下去。
秦云柔感觉自己的小耳垂被李云深的唇舌含住,她浑身一抖,战栗着去推李云深的双肩, 低喘道:“大人别这样!”
李云深往后退了一点点,垂眸打量她脸红心跳的样子, 觉得心情大为愉悦,低沉的嗓音暗哑着反问:“别哪样?嗯?”
他说着,又俯身去吻秦云柔的小耳朵,从小耳朵顶上的尖尖开始,又沿着秦云柔小耳朵的弧形边边,密密麻麻的一路往下吻着,最后才含住她水滴形状的雪白耳垂。
秦云柔被他吻的仿佛踩在棉花上似的,又好像飞上了云端,整个人都飘飘然的,连着推搡李云深肩头的力气都绵软无力了。
李云深仔细的吻过她的小耳朵后,才喘着气往后退了一寸,嘴角勾着满足的笑,同她低声呢喃:“耳朵……这么敏感的吗?”
秦云柔瞪他一眼,那眼神含羞带怯,惹人生怜。
李云深看着她的眼神,心中充盈着不可明说的快乐,他含笑抵上秦云柔的额头,同她亲密无间,又抬手捏上她水滴状的小耳垂,轻轻揉捏,喟叹道:“味道很好,小丫头。”
秦云柔被李云深专注的视线看的心如擂鼓,又被他言语里的孟浪激的羞耻难当,退又退不掉,躲又躲不开,只能垂下长长的睫毛,遮挡眼底的情绪。
她好怕,自己沦陷在这种温柔里,迷失了心智。
……
刘浩已经按照李云深的吩咐,给周海去蜀地途径的六座城池的郡守写了书信,让郡守安排人调查清楚周海在城池内所见何人,所做何事,事无巨细用飞鸽传信送到京都来。
但,这本身就需要时间。
另外,周茂那头也按照李云深的吩咐,在周海身边安插了暗卫,把周海每日行踪记录在册,汇报给李云深。
五日后。
刘浩把六座城池郡守的来信,送到了李云深的公廨里。
此时,周茂刚给李云深汇报完周海的行踪,除了每日在裁缝铺当值,偶尔去外面采买一些生活用品,再无其他可疑的交际了。
李云深合上周茂递上来的,写满周海每日行踪的简牍,对周茂道:“我知道了,你下去罢。”
“诺。”周茂应下,躬身退了出去。
周茂走出公廨大门的时候,正好迎面看到刘浩往里走。
“大人在里面吗?”刘浩问。
“在的。”周茂答道。
“好。”刘浩说着,踏入公廨的大门。
李云深正低头处理公务,秦云柔坐在一旁,她跟前的小案几上放着本厚厚的《三司案宗》,是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共同整理的近十年的奇案冤案和悬案,统共十二本,秦云柔这会儿看的这本,是第一本。
“大人,六座城池郡守的飞鸽传信都到了。”刘浩说着,把六个从白鸽脚下小竹筒里取出来的卷书搁到李云深的桌案上:“请大人过目。”
李云深一个一个的拿起来看,他一目十行,看的又快又仔细。
秦云柔这会儿也从《三司案宗》里抬起头来,她也想看看郡守们都写了些什么,她心中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周海,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周海案发的时间正在去往蜀地的路上,那么他去蜀地的时候,又到底做了些什么,这就很重要了。
六张卷书,分别来自新乐,阳泉,临汾,华阴,广元,德阳,六座城池,李云深逐一看完之后,目光最后停在了新乐郡守的那张卷书上。
李云深眸光乍亮,拍案而起,对刘浩道:“即刻启程,前往新乐郡。”
新乐郡距离京都三百里路程,快马加鞭赶过去,也需要至少两日时间,这还是秦云柔头一回出京都,她心中既好奇又激动。
李云深对刘浩所说的即刻启程,便是当日就要出发。
秦云柔想去,李云深便答应带她一起去。
“时间紧迫,我们不能用马车,需快马加鞭赶去!”李云深说道。
秦云柔也想早些到新乐郡,李云深看完郡守的飞鸽传书,能做出即刻启程的决定,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这种关键时候,她绝不能拖后腿。
“大人放心,奴婢可以的。”秦云柔很有决心地点头。
李云深睨她一眼,才道:“到时候,你和我同骑一匹,我会护你周全。”
“好。”秦云柔应下。
当日,李云深让周茂替他去大理寺旁的别苑打包些常服,便带着秦云柔动身前往新乐郡,因为走的太急,秦云柔甚至没带常服和细软,只穿着国公府的大丫鬟服,外头披着件李云深送她的改良后的御赐大氅。
刘浩带了一队人马尾随。
从京都南门出城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来不及用午膳,便在城门口的包子铺买了些热包子热馒头做口粮。
十几匹骏马在直道上飞驰,卷起黄沙,尘土飞扬。
夜里戌时,李云深一行人找到了一家途中的驿站,准备在驿站小宿一夜后,第二日卯时出发,继续奔赴新乐郡。
李云深把秦云柔抱下骏马,又替她掸掉大氅上的一身尘土,这才牵过她的小手,把带往驿站二楼的客房带。
“驿站的客房简陋,也没有热水可以洗澡。你将就一夜,等明日到了新乐郡,再行沐浴。”李云深在秦云柔的背后,合上房门的时候说道。
秦云柔缓缓回了一个好字,然后抬手摘下帷帽,把身上的大氅脱掉挂到一旁。
她环顾四周,这间客房很小,只有一张可睡两人的绣花床,一张圆桌,桌上有茶水和烛台,旁边一个立柜,便再无其他了。
秦云柔并不知道,像这种简陋的客房,也已经算是驿站里最好的一间了。
驿站里的店小二把烧好的热水用铜盆端着送了上来。
李云深和秦云柔简单洗漱一番,便熄灯入睡。
不大的木质绣床上,秦云柔缩在里面,李云深躺在外面。
秦云柔觉得一切都是新奇的,她背对着李云深,抬手摸了摸绣床的棉被,不同于国公府和别苑丝滑的锦被或绸被,这是粗麻布的棉花被,摸上去粗糙有纹路,棉花被足有七八斤厚重,盖在身上虽也暖和,但真的很重。
这里条件简陋,粗茶淡饭。
可不知为什么,秦云柔却觉得很安心。
她以前在淮安侯府当大小姐的时候,也是荣华富贵过的,可结果,不还是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了吗?
比起富贵生活,秦云柔现如今更愿意选择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