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重生)——风储黛
时间:2021-07-01 10:18:27

  戚梦白接到天子谕旨, 率荆州军火速驰援长安。
  然而,在抵达长安的第二日,荆州军就控制了长安的整个军权。
  此时, 李苌与诸位大臣才终于反应过来, 这原来是引狼入室。
  戚梦白黄袍加身,公然在朝会上手持护符与尚方宝剑出现, 俨然将军王之姿,百官怒目而视, 心中对乱臣贼子破口大骂。然而戚梦白仿佛熟视无睹, 他阔步走到金殿的中央, 对面容抽搐的李苌扬声道:“微臣戚梦白, 奉旨入京救驾!”
  李苌的面孔抽搐,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这是救谁的驾?
  天子在此, 而虫豸造次!
  戚梦白在一群人怒视嘲笑之中,拔剑出鞘,只听见剑刃摩擦过地面发出的尖锐刺耳的响声, 一时间,文武百官噤若寒蝉。
  如今的大周, 是当真朝中无人了。
  自从林侯战败, 流放不归以后, 大周朝廷现在可以用的武将已经不存。
  本以为引戚梦白入京, 抵御长渊军, 虽是下策, 但至少可以解燃眉之急, 万没想到戚梦白自己狼子野心,竟妄图篡位。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现在整个朝廷被三贼头把持,天子李苌昏庸无寸进, 再加上一个搅乱浑水的戚梦白,这天终究是要塌了!
  俗语有云: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从前这戚梦白在林侯跟前,便犹如跳梁小丑,根本不够看的,现如今居然也能公然在议政金殿上撒尿了。谁见此不道一声世事无常!
  倒是那令人牙痒的三贼头,平日里呼风唤雨,招兵买马,揽权收财,不知天子为何物,现如今在戚梦白的面前,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戚梦白倒也不啰嗦,“现在谁能帮你们退敌,谁就有资格坐在那把龙椅之上!”
  老臣听罢,怒道面红耳赤:“胡扯!尔等……贼子!你们想造反吗?”
  戚梦白冷笑:“天下,能者居之,何为造反?你们李家的江山难道就不是造反得来的了?成王败寇,有何话好说!”
  那老臣须发皆白,却还不自量力要跳出来用笏板击打于他,戚梦白冷眼扫过去,手中剑光一转,便将他割喉,血溅一地。
  金殿之上,居然有贼寇公然杀人了,这是百年未有之事!
  戚梦白冷然道:“将这个老泥鳅的家底给本将军抄了,全城戒严,但有不服者,杀了填进护城河!这长安城中,只要百姓认我戚梦白为王,家门铺面挂我荆州军落日断鸿旗,就可以活命,否则,一应填河!”
  就在一日之内,长安彻底换了风向。
  为了活命,无能抵抗的百姓连夜绣起了荆州军的军旗,绣房更是教豪绅之家踏破。
  先前为非作歹的几只老狐狸大贼头,现今一个个龟缩不出,在门口悬挂起落日断鸿旗。荆州军将城中豪奢之家扫荡了一遍,来到夏国公府上,妇孺里里外外跪了一地,燕昇抱着卢氏、淳哥儿缩首于角落当中颤抖。
  等荆州军劫走财物扬长而去之后,卢氏哆嗦着嘴唇,问丈夫:“阿……阿墨呢?”
  燕昇朝外探看,看那些荆州军是否还去而复返,随口敷衍道:“顾不上了,现在陛下都让姓戚的软禁了,别说咱们的女儿。”
  卢氏登时叫苦连天,拿拳头直砸燕昇的胸口:“你……你……我就知道你没有眼光,更没有本事,跟那狗太师狼狈为奸!如今可倒好,你们自己把姓戚的招进来了……早知道,早知道就还不如让大女婿打进来!”
  一听,燕昇终于扭过头来了,他瞪起了眼珠怒道:“什么大女婿!我们没这女婿!现在要想活命,就得对戚梦白低头,他姓霍的现在能不能打进长安还是未知数,你个妇人,少嚼舌根,让戚梦白的人听去了!”
  卢氏只能低下头,抱紧了熟睡的淳哥儿哭泣哀嚎,她年轻时瞎了眼才看上燕昇,现如今,他是万民唾骂的“贼头”之一,这倒也罢了,若是像霍西洲那样有本事,她们娘儿俩也不至于受欺负。
  巡逻一遭之后,叛军闯入了程家。
  程公高义凛然,不肯向姓戚之人投诚,叛军怪笑两声,拔出刺刀来,要将程公一刀砍杀。
  “住手!”
  程家的院落之中站满了人,个个伸长了脖子,犹如刀下还魂一般,朝着墙根处看去。
  程芳菱抱着女儿,在一群男丁的守护之间,紧闭的眼睛唰地睁开,怀中的女儿也霎时感觉到了母亲的激动,被一股大力勒得嘤嘤啼哭起来。
  只见那垂花曼罗的黛色墙瓦之上缓慢地跳下来一道身影。
  贺退思走到了戚梦白的面前。
  戚梦白看清来人,收剑入鞘:“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留侯世子!”
  说罢他惭愧一笑:“我倒忘了,这程家原来是世子妃的娘家,这程公正是世子的老泰山。”
  贺退思一动不动,额前乱扫的墨发掩映着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的脸。
  戚梦白诧异,转口道:“只是我怎么听说,这世子妃已经写下了和离书,与你和离了?”
  贺退思还以微笑:“没有的事。”
  戚梦白露出困惑之色,看了眼贺退思,又转过身,看向自己身后人堆之中抱着女儿的程芳菱,她的眼眶通红,身上打着哆嗦,微微颤抖,完全不敢看自己,避开了目光。戚梦白了然于心,对贺退思道:“贺世子,若没有你,也没有我姓戚的今天。看在以往你我之间的交情的份上,你的女人,还有你的泰山,我不动就是了。”
  他转身对荆州军挥臂一招:“咱们走!”
  荆州军乌泱泱退出了程家大院,而程公却是脚下一软,险些倒地,幸有一众之人搀扶住他,程公对疾步赶来的程芳菱把手一招,对贺退思又道:“姓戚的不会善罢甘休,我与之必不能两全!我已决意以命赌上这局,芳菱和青瑶母女你先接回贺家,好好照顾她们。”
  程芳菱眼眸睁大:“阿父!”
  程公握住她手,在她的手背上轻拍:“贺退思不是轻薄寡义之人,芳菱,若此次程家度过劫难,一切,咱们再从头说。”
  程芳菱说什么不愿跟着贺退思走,程公将声音一沉:“贺退思,你还不带她们走!”
  “若是你今日不从老夫之愿,来日便休想再要回芳菱和青瑶!”程公气得胸脯震颤发抖,不知此时此刻,贺退思在犹豫些什么!若还不肯点头,那就是自己枉自错信了这个人!
  “是。”
  贺退思不再有丝毫的踌躇,抱拳躬身行礼。
  他上前几步,从身后扶起程芳菱,她肩膀挣动,全身上下都在拒绝,可是程公却用目光逼迫她,必须要如此,必须跟着贺退思走。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青瑶。
  程芳菱咬唇,只能从命。
  在随贺退思走出程家上马车之后,贺退思便将掌心的一封密信塞到了她手中,“我已私下联络霍西洲,长渊军攻入长安,只是几个月间的事。希望你劝劝程公,不做激烈抵抗的举动。”
  程芳菱看向窗外,淡淡地道:“难道你以为今天把控李周的是霍西洲,我父亲和他就能两全了吗?”
  不会,程家的男人,只会以死殉国,学不来弯腰折节之事。
  ……
  夜色深浓,戚梦白满街巡逻以后,踏着月色回到了宫中。
  李苌被他软禁于幽殿,现如今整个皇宫都是他的。
  沐浴之后,戚梦白仰躺在自己的虎皮软椅上,意兴阑珊之际,忽然想起一事,问曾伺候过李苌的近侍:“听说这李苌好色无德,曾收集了数百美人入宫?”
  近侍被吓得两股战战,老实回话:“是……是的。”
  戚梦白来了兴致:“哦?可有艳冠六宫的大美人?”
  这个,近侍官都不曾见过那些妃嫔,因而回答不上来。
  戚梦白倒是不曾接着逼问,自言自语地道:“我听说,在这些美人入宫之前,李苌最为宠爱和信任的,便是他的宸妃,这是夏国公家的庶女,被他娶回家做侧妃多年,之后他身旁便无别的美人,可见是倾国之色了。”
  他兴致大起,扶椅而起,大笑负手朝后宫而去:“就去寻宸妃!”
  燕夜紫早听说李苌被软禁,这几日后宫嫔妃争先恐后地寻到幽殿看望他,给他送小食和美酒,让陛下暖身子。燕夜紫无动于衷,已过亥时,她独自一人在铜镜面前对镜梳妆,身后蓦然有人破门而入,一股劲风扑了进来,燕夜紫受惊起身,看向身后,只见一个满嘴络腮胡虎背熊腰的男人大步而来。
  带着一股色.欲薰心的大笑之声,他走到了燕夜紫的近前,一手强迫地勾起她的下巴,微微偏头微笑:“你便是宸妃?果然好美色!”
  燕夜紫知道这是戚梦白,忍下心头的恶心欲呕之感,与他周旋:“戚将军深夜前来后宫,只怕是不合规……”
  话音未落她便被戚梦白一把扛住上了肩膀,接下来便是受惊的恐惧的叫声,燕夜紫被一把仍上了榻,后背传来剧烈地疼痛,男人咧嘴笑着单膝跪上榻,扒她身上的华裳。
  “嘶”一声,燕夜紫的肩膀传来裂帛之音。
  燕夜紫拼死挣扎,可是抵不过男人的力量,他一臂扯落了身后的帘帷,朝燕夜紫压了下来,很快,男人的狞笑盖过了女子的惊呼惨叫,抓着帘幔的纤纤素手,无力地垂落了下来,仿佛死过去了一般,再没有丝毫生气……
  一夜的荒唐,燕夜紫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地走了一趟。
  晨曦初上之际,她在男人身下苏醒,摊开的手掌心上多出了四个深深的血液凝固的指甲印,一抹嘲讽的笑意于布满血丝的眸中漫涌开来。
  究竟是为什么,她失去了一切,现在还要被这种肮脏的男人凌.辱。
  就连李苌,姓戚的都远比不上。
  可是只有一点,现在的长安是戚梦白的。他是闻名天下的骁勇的武将。
  既然上苍不公,那就只有自己搏一搏了。她或许应该攀附住这个男人,好好地利用这一点,如果他赢了霍西洲,那么剩下后半辈子,她仍然可以将燕攸宁那个贱人狠狠地踩在脚下面,让她永无翻身之地!
  “醒了?在想什么?”
  戚梦白像是醒了,粗壮的手臂去搂他的美人。
  燕夜紫一改昨夜的激烈抗拒,像藤萝一般攀住他,附唇到他的耳边,吹气如兰:“在想将军。奴家不知,世间有男子如此勇猛,奴家好生欢喜。”
  戚梦白听了果然大悦,哈哈大笑,抱住他的美人滚入了床帐:“喜欢?那我就多疼你几回!”
  清早,伺候的宫人到了宸妃的宫外,通通花容失色,逃窜而去。
 
 
第114章 长安天子如韭菜
  李苌幽闭于禁殿之中, 已经三日未进水米,但他没想到,戚梦白居然还敢来, 不但来, 他的怀中还搂着自己的女人!
  李苌看向他臂弯里娇靥如花、明眸流转的女子,心中的恨意如火如荼, 他突然明白了,这贱妇定是勾搭上了戚梦白。
  “怎么, 来看朕的笑话?”
  戚梦白厚实的臂膀握住了燕夜紫的细腰, 神色嘲讽。
  李苌体力不支地扶着墙柱站起身, 阴笑道:“朕的今日, 便是你的明日,有何可得意的!哈哈哈, 若不是朕将长安的主力分出去增援,抵挡霍西洲的叛军,你怎么可能轻易得到长安的控制权, 你且问问,那些老臣有一个服你么!”
  戚梦白淡淡道:“你说的, 前朝遗老罢了, 待我收拾了霍西洲肃清叛党, 自会将他们一个一个杀了。”
  李苌哈哈大笑, 笑到腹痛:“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 连林道劲当年都对付不了的霍西洲, 你能收拾?口气狂妄至极, 朕召你荆州军入京,是合你之力对抗霍西洲,添一分胜算罢了, 若你助朕赢得此战,将来朕封你一字齐肩王有何不可?可你目光短浅,犹如井底之蛙,现在分化了大周的兵力,就是自取灭亡。你等着吧,朕不会好过,你也活不到明年!”
  话音未落,原本搂着燕夜紫站在他一丈之外的戚梦白忽然便闪身到了李苌的跟前,搂着燕夜紫的温柔粗壮的手臂顿时成了催魂夺命的触手,戚梦白钳住李苌的脖颈,将他从地面拎了起来,挨着墙柱高高举起。
  李苌被勒得面色涨红,随即,因为不通气而渐渐发紫。
  燕夜紫不忍去看,衣袖掩面,“将军,您何苦亲自动手,杀他一个废人?”
  戚梦白不松手,回头道:“怎么,你心疼了?”
  他的语气极为不满,微一乜斜过来,仿佛在质问她对旧夫可还有私情。
  “将军误会了,奴家只是觉得,李苌虽然脓包,但留着他,长安这些不服将军的老贼必然会投鼠忌器,眼下咱们应付外敌在即,可没空收拾这些老东西。”
  燕夜紫的语气口吻高低起伏,错落如珠玉走盘,清脆无比,娇媚无比,戚梦白松开了手,任由李苌从半空直跌倒在地,噗通一声,摔得不轻。
  “美人说得有理,就照你的意思,本将军不杀他一个废物。”
  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瞰李苌,对奄奄一息,脸色因为愤怒而肿胀,可偏偏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李苌道:“你收集的那些美人,只怕连你自己都没品尝完吧,本将军代你享用了。”
  “你——”
  李苌伸手抓他的脚,被戚梦白一脚踢开,他摔得四仰八叉,再也爬不起来。
  戚梦白重新揽住燕夜紫的细腰,扬长而去,“对了,皇帝陛下,每日给你送的饭菜没毒,你这般草包的性命,若不是为着这一个李周皇室的身份,更贱得不值一提。”
  这话气得李苌仰倒不起,嘴巴往外一抽,险些昏死过去。
  戚梦白挽着燕夜紫的臂膀而出,行至御园,燕夜紫不满地停下了脚步,往戚梦白怀中一撞,他结结实实的倒是纹丝不动,只皱眉道:“怎么了?”
  燕夜紫嘟唇道:“将军,你真要去宠幸那些美人?”
  只见他一愣,两道漆黑的眉毛往上扬,不待他答话,燕夜紫嘤咛道:“我就知道,你们男人每一个好东西,我以为离开李苌投奔你,就是脱离苦海了,谁知道你和他不过是一样的……”
  她拿手绢擦泪,转身碎步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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