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君身边卑微求生——仃晨
时间:2021-07-04 09:51:04

  但还是耐不住她的眼眶又红又肿。
  而另一边,在孟妤兮下了御驾之后,奉和便在御驾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因为很明显,皇上此时依旧是在怒火之中,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撞枪口。
  而奉和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敢进去。
  终于,在不知过了多久后,御驾里突然传来一声饱含怒意的声音。
  “奉和。”
  奉和闻声一颤,他忙是走上御驾,躬身道:“皇上。”
  祁昱黑着脸,他眉宇间的戾气很重,见奉和进来,他揉了揉眉,像是在犹豫什么。
  在奉和安静地等候了片刻后,他才听皇上阴沉道:“把章太医给她传去。”
  奉和了然。
  身为暗卫,他自然对伤势很敏感。而孟婕妤方才下车时,那一截发红的手腕也自然是落入到奉和的眼中。
  只是他有些意外,皇上既然都已经如此控制不住怒火,被孟婕妤气成这样,竟然依旧没有想要杀了孟婕妤的念头,还给她传太医。
  奉和正这么想着,便听皇上冷笑道:“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用处,朕早就一脚踩死她了。”
  闻言,奉和没有出声,他第一次觉得皇上口是心非。
  不过皇上的心思谁又能真的懂。奉和只能躬身道:“是。”
  说罢,他便转身,意图走出御驾。
  然后,就在他转身之际,却突然又听皇上烦躁道:“慢着。”
  奉和转身。
  祁昱的脸色十分不耐,他像是压抑着怒火在道:“这马车里怎么这么热?”
  闻言,奉和道:“回皇上,御驾里放的有地暖。”
  祁昱皱眉,他的神情不耐:“撤了。”
  “是。”奉和不做他想。
  但谁知,就在他的话音落下,他却突然又听皇上道:“把地暖拿到她的马车里去。”
  祁昱笑得冰冷:“朕要热死她。”
  奉和:“……”
 
 
第三十七章 哭泣惩罚
  马车里一直都很安静, 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但红桑却有些担心。
  她若是没有看错,方才主子回来时,眼眶是红的。而主子的神情也明显是在压抑着情绪。
  御驾并非是常人能进去的, 红桑自然没能跟着进去, 所以她不知主子方才在进了御驾后,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皇宫里的出行队伍已经行驶至闹市, 但皇上出行,哪怕是闹市也都安安静静、鸦雀无声, 没有任何吵闹和喧哗声。官兵严密地镇守在街道上, 气势威严肃.穆, 百姓们都恭敬地跪在街道的两边, 埋首肃静,恭送圣驾。
  白芍不在, 主子情绪不佳,又不准红桑跟着进去,是以, 红桑一人也不知该怎么办,她只能担忧地坐在马车外, 等待主子出声唤她进去。
  在不知过了多久后, 迎面突然有几人骑马而至。
  看着那熟悉的面具, 红桑猜出是奉和。
  而跟在奉和身后的, 是章太医。
  随着几人骑马接近, 马车也缓缓停了下来。
  奉和下了马背, 提步走近马车询问:“孟婕妤可是在马车里?”
  红桑点头:“恩。”
  闻言, 奉和回眸,眼神示意。
  见状,身后便有小太监走上前, 扶着马背上的章太医下了马。
  紧接着,又有一小太监拿了章太医的医箱来。
  章太医接过医箱,提步走近马车,看着红桑道:“劳烦姑娘向孟婕妤通报一声,臣是奉皇上之命,来为孟婕妤医治伤痕。”
  闻言,红桑一惊。
  伤痕?
  什么伤痕?
  红桑的神情变得自责,她竟然连主子身上有伤都没有发现。
  不敢继续耽搁,她忙是提声朝着马车里道:“主子,奉和公公带着章太医来了,说是奉皇上之命,来为主子您医治伤痕。”
  红桑提着心等待。
  马车下的两人也都提着心在等。
  在红桑的话音落下,又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从马车里传来一道女子娇柔的嗓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浓重鼻音,有些沙哑。
  “进来吧。”
  事实上,孟妤兮现在并不想他们进来,因为她知道,她的眼睛肯定已经哭肿了,而她又不想被别人看见。
  但这里不是现代,是被皇权控制的古代,孟妤兮不让太医进来医治就是违抗圣令,违抗圣令的后果就是死。
  她不想死,就只能让他们进来。
  红桑掀开车帘,奉和和章太医上了马车。
  奉和坐在马车的最外侧,而章太医则坐在里侧,方便为孟妤兮号脉。
  章太医温和道:“孟婕妤,您伸出手来。”
  孟妤兮没有出声,她依言伸出了手。
  是被祁昱握红的右手。
  在孟妤兮的手腕一伸出来后,章太医和奉和两人便看见了她手腕上那鲜红泛紫的伤痕。
  包括红桑。
  因为此时又过了些时辰,所以孟妤兮手腕上的伤痕,此时看起来比奉和方才瞧着更恐怖些。
  已经红肿起来,还开始泛青发紫。
  章太医静静把脉。
  而奉和则坐在最远处,无声地观察着孟妤兮。
  良久,章太医才收回了手,他温声道:“孟婕妤的身子并无大碍,臣这里有些消炎化肿的药膏,婕妤娘娘拿去涂抹几次便可。”
  话音落下,章太医便从他脚边的医药箱里拿出了几瓶药膏。
  红桑接了过去。
  既然那些伤势并无大碍,坐在马车最外侧的奉和便出声道:“那孟婕妤您快些涂抹药膏,治疗伤痕,奴才就不在这儿继续打扰您了。”
  孟妤兮没什么情绪地点了点头。
  奉和和章太医两人下了马车。
  红桑则忙是打开药瓶,取出药膏,涂抹在孟妤兮手腕上已经开始红肿发紫的伤口。
  看着这几道深深的红痕,红桑边涂边俯首轻吹,心疼不已:“主子,您若是疼就叫出声来,别忍着,这样奴婢才知道。”
  “恩。”孟妤兮轻轻应下。
  但事实上,红桑的动作很轻,那药膏涂抹在伤痕上时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倒也没有什么痛感。
  奉和和章太医两人上了马背,骑马赶去御驾复命。
  途中,章太医有些疑惑,他出声问道:“奉和,你可知这孟婕妤手腕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瞧着,怎么像是被人用手勒出来的。
  奉和闻言后侧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回应,但神情却不言而喻。
  在对上奉和的视线后,章太医一怔,便瞬间意识到什么,他的神情也从疑惑渐渐转变为有些不敢置信。
  是皇上?
  见章太医了悟,奉和收回了眼。
  事关皇上,章太医就不敢继续多问,只是在沉思片刻后,章太医像是又有了新的疑惑,喃喃自语:“皇上什么时候开始打人了?”
  他的话音落下,骑马行驶在他前方的奉和背影便猛地一怔。
  章太医的疑惑没错,他们都知,皇上的手从来都只杀人,不打人,因为从来没有人能在皇上的手下存活。
  而在得知孟婕妤的伤痕是被皇上弄出来的后,章太医则在思考,皇上这从杀人到打人,虽然都是皇上在暴怒下的行为,但这却已经明显减轻了不少,这是不是意味着皇上已经能够在他情绪不稳的时候控制他的行为?
  当然这只是章太医的猜想。
  而很快,章太医便会推翻他的这番猜想。他会知,原来仅有孟婕妤,能够从皇上手下存活。
  ————
  在奉和带着章太医去为孟妤兮探病时,宫人们便从御驾里把地暖取了出来。
  依皇上吩咐,宫人们把取出来的地暖拿去孟婕妤乘坐的马车。
  途中,正好经过柔妃的马车,那些宫人被柔妃的人拦了下来。
  柔妃的贴身宫女雨露下了马车问道:“你们这是拿的什么?”
  其中一个宫人回应道:“是地暖。”
  这宫里,能在马车里装上地暖的,就只有两人。
  一是皇上,二是执掌凤印的德妃,连庶一品的柔妃都没有资格。
  雨露的目光落在那宫人身后推的小车上,车上放置着刚取出来的地暖,被盖上了黑色的棉布遮挡,雨露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黑色棉布遮挡下露出的一点金黄上移过,她问:“这是拿去哪?”
  “是拿去孟婕妤的马车上。”宫人道。
  闻言,雨露的神色变了变,片刻后她侧身,让那几位宫人通行。
  在那几位宫人离开之后,雨露便立刻转身上了她身后的马车。
  柔妃坐在马车里。
  一上午的等待,柔妃也一样被冷得脸色苍白。只是她的马车里放置有暖炉,这还稍微比孟妤兮的马车里温暖舒适些。
  听见马车的动静,她睁开眼问:“是怎么回事?”
  奉和已经前后来往过好几次了,他上一次经过,甚至还带着章太医。
  这让柔妃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所以她才吩咐雨露拦下方才那些宫人。
  雨露将她打探到的消息详细地告知柔妃:“回娘娘,那些宫人拿的是地暖。”
  地暖?
  柔妃闻言蹙了蹙眉,这宫里能在马车里用地暖的就仅有两人……下一刻,她的瞳孔猛的放大,她想到什么,目光如炬:“是拿去哪?”
  雨露道:“孟婕妤的马车上。”
  话音落下,柔妃的神情便瞬间大变,变得凌厉,眼眸里燃烧着熊熊妒火。
  她咬着牙,双拳紧握,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宠爱那个贱人,竟然还把御驾里的地暖都拿去给她用。
  这让柔妃想要弄死孟妤兮的心更加迫切。
  她怕她再耽搁下去,皇上会越发喜欢那个贱人。这样,柔妃就再无机会。
  自五年前,在祁昱的谋反之夜,柔妃第一眼见到祁昱之后,便情根深种。
  她入宫就是为了能陪伴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皇上虽然一直都看不到她,但柔妃也是心甘情愿,她愿意默默无闻地陪伴在皇上身边,只要能一直看着皇上就好。
  但柔妃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一个孟婕妤出现,吸引了皇上的注意。
  这让柔妃嫉妒。
  她可以默默无闻、不被皇上注意地陪伴在皇上身边,但她不能忍受有别的女人入了皇上的眼,走入皇上的心。
  那绝对不行。
  她会嫉妒得发疯。
  柔妃的眼眸里不停地闪过疯狂的神色,她的双拳越握越紧,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有什么想法在她的脑海里扎根,逐渐茁壮成长。
  ————
  奉和进御驾复命。
  祁昱一直等着他。
  奉和将章太医把脉的结果详细地告知皇上。
  她的伤势祁昱一清二楚,所以他想听的并不是这个。
  祁昱抿着唇问奉和:“她有没有感谢朕?”
  闻言,奉和一愣,像是没听清楚,又像是听清楚了但却不敢置信。
  祁昱压着心头的不耐又问了一遍:“朕问,章太医去给她探病,她可有感谢朕?”
  奉和这次像是终于听清楚了皇上的问题,但他依旧有些不敢置信。
  皇上竟会问孟婕妤有没有感谢他。
  可真是惊天奇闻。
  奉和的迟疑显然是让本就不耐的祁昱越发烦躁,若不是还等着他开口,祁昱早就一脚把他踹下御驾。
  像是突然察觉到他的失态,奉和忙躬身道:“回皇上,孟婕妤没有感谢您。”
  奉和回忆了始终,他的确没有听见孟妤兮出声感谢皇上。
  事实上,在奉和去之后,他都没有怎么听见孟婕妤开口说话。
  闻言,祁昱皱了皱眉,他明显质疑:“她真的没有感谢朕?”
  那个女人不是最喜欢假模假样地道些感激的话吗?
  见皇上质疑,奉和这次的回应有些迟疑:“……没有。”他敏锐地察觉到,孟婕妤方才没有出声感谢皇上,皇上好像更不高兴了。
  还真没有。
  祁昱的眉宇皱得更深,听见这个消息,他也不知是更怒,还是更气,总之是让他本就不顺的心气儿越发烦闷,可他明明不是最不喜她的那些假仁假义的话吗?
  “那她在做什么?”祁昱紧抿着薄唇问道。
  这个……奉和想了想道:“依奴才观察来看,孟婕妤像是在哭。”
  在哭?祁昱闻言微愣。
  “她哭什么?”
  奉和哪里知道。
  但祁昱却也不是在问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明显疑惑:“不是她在气朕吗?她哭什么?”
  祁昱的脑子里本能的回想起她哭得眼眶发红的样子,不知怎的,他越想越不悦,突然皱着眉道:“你去看看她是不是还在哭?”
  闻言,奉和迟疑了一瞬,他才躬身道:“是。”
  皇上最厌烦哭哭啼啼的女子,而此时,在得知孟婕妤在哭后,皇上越皱越紧的眉头,奉和理所应当地以为皇上是在厌烦。
  事实上,祁昱的确是在烦躁,但却并没有讨厌,他只是更烦闷,他被气成这样,他都还没惩罚她,她凭什么哭?
  她不准哭!
  奉和又去了一趟孟妤兮的马车。
  什么都没说,就看了几眼孟妤兮,像是端详了一下她的脸色,奉和便又退了回去。
  弄得孟妤兮也一脸茫然。
  奉和又上了御驾,他躬身将他方才查看的情况告知皇上:“回皇上,孟婕妤还在哭。”
  因为孟妤兮的眼眶还是红肿的,所以奉和便以为孟妤兮还在哭。
  但其实孟妤兮早就没哭了,坐在马车里哭了一会儿,在情绪被发泄出来后,她就没了委屈,反而开始后悔她方才的所作所为。
  因为她又想继续活着,不想死了。
  死了多悲催啊,什么都没了,还不知道有没有意识。而她也只有好好活着,才能想办法再见到她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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