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这事?
孟妤兮坦然点头:“可以。”
闻言,红桑瞬间笑了起来,她的眼眸变得亮晶晶的,情绪也欢快起来:“奴婢多谢主子。”
像是难以抑制心底的欢喜,她有些激动地朝着孟妤兮请了个安。
“这么想出宫?”孟妤兮失笑,她随口一问:“是好奇宫外是什么模样的吗?”
孟妤兮理所当然地以为红桑也是和她一样,是想看看宫外的情况。
但哪知,在她的话音落下,一旁的白芍笑了起来,有些戏谑道:“奴婢本就是从宫外入宫的,怎么会好奇宫外的模样,她是……”
“啊,别说。”话到此处,红桑突然脸红出声打断了白芍的话。
见状,孟妤兮挑眉,她的好奇心罕见的被勾了起来:“是什么?”
她含笑追问:“不告诉我可就不带你出宫了。”
“呀。”红桑跺脚娇嗔,见主子追问,她不得不咬唇小声道:“主子,奴婢听说祭祀时,灵安寺的云鹤大师也会在。”
云鹤大师?
是谁?
孟妤兮疑惑:“恩,那又怎么了?”
红桑埋着脑袋,两只小手搅在一起,脸色绯红:“奴婢是想瞧瞧冯瑾公子。”
冯瑾公子?
红桑口中所言的这两人都是孟妤兮从未听过的,她听得有些懵。
一旁的白芍察觉到主子的困惑,她出声解释:“主子,您有所不知,这京城里的冯瑾公子是灵安寺云鹤大师的关门弟子,所以在祭祀时,云鹤大师在,那冯瑾公子也会在。”就算冯瑾公子不在祭祀现场,那也会在灵安寺内,这样就总会有机会能见到。
在白芍的话音落下,红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也不害羞了,她的神色变得期待起来,说话时的眼眸光彩夺目:“奴婢还听说自从冯瑾公子拜入云鹤大师门下,这灵安寺的香火便是昼夜不息,为了能看一眼冯瑾公子,去灵安寺的女子可都是排着队,从山顶排到山底,从早上排到半夜,有的甚至排了好几日都不能见到冯瑾公子,最后也只能失望而归。”所以能有个机会去灵安寺,可谓十分难得。
这会不会有些夸张?
孟妤兮明显不信,她有些怀疑地反问:“真的?”
“恩,真的。”红桑连连点头:“这冯瑾公子可是咱们京城里的第一美男,传闻他的容貌是天人之姿,气质更是温润如玉,不染纤尘,想见他的女子多不胜数,更是不少外地女子不惜千里,长途跋涉,也要来京城看一眼冯瑾公子的风姿。”
闻言,孟妤兮这次是完全听懂了,她们口中的冯瑾大概就是古代的潘安,容貌俊美,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排队想见他真容的女子浩如烟海,而红桑便是其中之一,所以她今日才会主动向她央求出宫,就是为了能一睹那冯瑾的真容。
想通了这些,孟妤兮难得在心底感叹一句,原来,花痴,不分年代。
不过或许是因为遇到了祁昱,孟妤兮现在竟然觉得,越是长得美的,越是看起来温柔和煦的,才越是恶毒,越是恐怖,能在含笑间便夺人性命,让人防不胜防。
第三十五章 祭祀出行
十一月十五。
祭祀日。
卯时刚过, 各宫便陆续点燃了烛灯,打破了晨晓的黑暗。宫里四处悬灯结彩,灯火辉煌, 天空都印染了红光, 明亮澄澈。
孟妤兮也被白芍和红桑两人从睡梦中唤了起来,更衣洗漱, 梳妆打扮。
红桑今日给她找了一件紫绡百褶素绒流彩裙,外着一袭碧霞云纹玉帔, 凌虚髻, 妆容简单雅致, 这一身显得清新脱俗。
孟妤兮闭着眼, 一边补觉,一边任由她们两人折腾。
终于, 在临近辰时,孟妤兮被收拾妥当。
而她们后妃,是需要在辰时三刻便在北宫门候着, 如今这个时辰,出发去往北宫门刚刚合适。
孟妤兮在收拾妥当后, 便带着红桑出了栖云阁, 去往北宫门。
此行去往京城外阳峰山的灵安寺, 不出意外, 是需要住上几日, 所以红桑收拾了些必用品带上。
等孟妤兮到达时, 北宫门处, 一眼望去,尽是军队马车,周围布满了官兵镇守, 披坚执锐,严阵以待,队列声势浩大,出行浩浩荡荡。
有专门的宫人带引孟妤兮去了她的马车处。
妃嫔们的马车都是挨在一起的,而在孟妤兮马车的前一辆马车,便是贤嫔。
贤嫔像也是刚到,正站在马车下,看见孟妤兮走近,她回眸朝着孟妤兮温婉地笑了笑。
见状,孟妤兮出于礼貌,回以她一个笑容。
孟妤兮本以为她回以一个笑容便可,但她没有想到,在她正当打算上马车时,便见贤嫔竟突然提步向她走来。
“孟婕妤。”贤嫔含笑唤道。
贤嫔是正四品,而孟妤兮的婕妤之位是庶四品,所以两人见了面,孟妤兮需要向贤嫔行礼。
“嫔妾见过贤嫔娘娘。”孟妤兮微微俯身向她请安。
“妹妹别客气,快起来。”贤嫔上前虚扶她一把。
像是两人相熟已久,贤嫔热情得过分,她寒暄笑道:“姐姐倒是已经多日不曾见你。”
贤嫔靠得过近,孟妤兮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对贤嫔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日中秋晚宴的南天台下,她和魏充仪站在一起,虽然她不曾像魏充仪那般对她步步紧逼,但孟妤兮对她也并无好感。
孟妤兮并没有回应贤嫔的寒暄,而是道:“德妃娘娘说是巳时出发,如今已辰时末刻,时辰不早了,嫔妾就先上马车准备,以免误了时辰。”
孟妤兮并无意和她交流,婉拒得明显。
但贤嫔却像是没有发现,笑容依旧温婉:“妹妹说得对,姐姐也该去马车上等待出发。”
语罢,孟妤兮便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贤嫔转身离去。
但也就在这时,在两人身旁,突然有一人经过。
一身艳丽的红衣耀眼,身着华服,头戴珍宝,经过时那沁人心脾的玫瑰花香,背影姿态婀娜,瞬间便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是柔妃。
只不过等她们两人反应过来时,柔妃已经走了很远。
而柔妃方才从孟妤兮和贤嫔身旁经过时,也并没有任何停留,就那般高傲地走了过去。
孟妤兮抬眸看去,而贤嫔则回眸看去。两人都看着柔妃离去的背影。
孟妤兮看着柔妃越走越远的背影,她第一次在心底感叹,原来位份高了也有好处,至少,想走就走,不用看人脸色,更不用跟人假意寒暄,这样多自在。
不知过了多久,贤嫔才缓缓收回眼神,她脸上的笑容依旧,熟稔道:“那姐姐就先走了。”
孟妤兮颔首。
贤嫔转身上了前一辆马车。
而孟妤兮则紧随着上了就停在她身旁的马车。
红桑也跟着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想起贤嫔,孟妤兮像是又想起什么,她问:“魏充仪呢?”
红桑一边将带来的糕点摆放出来,一边回应:“奴婢听说魏充仪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宫里卧床修养。”
卧床修养?
孟妤兮意外,她偏头问:“可知是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红桑摇头:“好像是魏充仪腰疼,太医在探病后,让魏充仪卧床修养三月,所以此行出宫祭祀,魏充仪便没能去。”
顿了顿,红桑又道:“至于魏充仪为何腰疼,奴婢就不得而知。”
这些都是红桑在宫里打探到的消息。可不可靠不知,不过空穴来风也未必无因。
腰疼?
闻言,孟妤兮的神色一怔,她突然回想起那日在太极殿,有一支像是凭空出现的狼毫,打在魏充仪的腰上。
魏充仪当场便跌倒在地,疼得脸色发白。
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至于那支狼毫,当时情况紧急,孟妤兮的一门心思都在想和魏充仪干一架上,她也没有注意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
十一月的天寒气逼人,孟妤兮的马车里没有暖气,坐了一会儿后,她便开始发冷。
手里的汤婆子渐渐没了温度,冻得她手脚冰凉。
红桑从隔间里拿出手暖,给孟妤兮带上。
手暖里都是毛茸茸的棉料,把手放进去后,没一会儿,便开始暖和起来。
孟妤兮问红桑:“什么时辰了?”
红桑道:“已经巳时三刻了。”
闻言,孟妤兮微愣,巳时三刻了?
可不是说巳时出发吗?
想了想,孟妤兮抬手掀开马车窗帘,看见站在马车外的一个小太监,出声唤他过来。
小太监走近,谄笑问:“孟婕妤可有何吩咐?”
孟妤兮问:“不是说巳时出发吗?已经巳时三刻了,为什么还没有出发?”
闻言,那小太监脸上的笑容不减,他躬身道:“回婕妤,这出不出发的,可不是时间说了算。”
那是什么说了算?
孟妤兮正这么想着,便听那小太监继续道:“是皇上说了算,皇上还没有下令出发,孟婕妤还是坐在马车里安心等待。”
闻言,孟妤兮语塞。
于祁昱,她的确无话可说。
想了想,她又只能坐回马车里等候。
日头渐渐升高,冬日的暖阳照地,但却驱不散寒冷,这么坐在马车里干等,孟妤兮越坐越冷。
手暖都已经抵御不了寒冷,孟妤兮的手又冰冷起来。
将近午时,孟妤兮等得有些不耐,她又掀开马车窗帘,此时候在马车外的,依旧是方才那个小太监。
孟妤兮又出声唤了他过来。
那小太监依旧笑得恭敬,他躬身问:“美人,可是有什么需要?”
不。
孟妤兮径直道:“皇上可是也在这儿?”
“不呢。”那小太监道:“皇上在太极殿。”
“……”
孟妤兮一噎:“他在太极殿做什么?”今日不是要出宫去灵安寺祭祀吗?像祭祀这种事情,也能迟到?
那小太监歉笑道:“孟婕妤为难奴才了,这皇上的事儿,奴才哪能知道啊。”
闻言,孟妤兮也知她方才问的那话的确是有些为难他了,也不再继续问他,她又只能坐了回去。
她已经饿了。
红桑道:“主子,您饿了吗?不然您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这会儿也不能吩咐膳房传膳,妃嫔们可都在北宫门候着。
“不用。”
在栖云阁时,因为是祁昱的吩咐,所以膳房送来的膳食她必须吃,越吃越胖,越胖越减,她每日为了减肥跑的都快累成狗。
所以今日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吃。
必须节食减肥。
妃嫔们和官兵军队都在北宫门候着,午时突然袭来了一阵冷风,吹开了车帘,带来冬日的寒气,孟妤兮被冷得打了一个寒颤。
这是她今日第二次感叹权利的好处。
像祁昱,身为皇帝,想何时来就何时来,还不用等人,都是别人等他。
寒冷让孟妤兮认清了现实,屈服于现实。
她终于在脑海里问系统:“你说如果我当了皇帝,是不是就不用再依靠祁昱存活?”
她自己就是皇帝,就是真龙,有神龙护体,哪里还需要依靠别人刷存在感和好感延续生命值。
而且,她还不用看人脸色,还不用等人,更不用受寒,每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不用时刻担心小命不保。
系统:“……”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不过……系统道:“人分三六九等,有无能之人,也有成大事者,而皇帝也分昏君和明君,不过宿主若是为帝,以宿主的智商,不出意外,几日就会被人推翻政权,那宿主会随着皇帝气运的消失而瞬间死亡。”
孟妤兮:“……”还真是不给她留一点面子。
孟妤兮不想再理系统,她只能又无所事事地在马车里干坐。
不对,是冷坐。
今日本就化了妆,脸上略施薄粉,结果,这么一冻,脸色看起来就更惨白。
再加上孟妤兮连喝了几杯热茶,嘴上的口脂也被喝没了,脸色就更白。
红桑就坐在马车的最外边,死死地拉着车帘,担心会被寒风吹开,这样马车里就会更冷。
不过好在,在午时后,孟妤兮坐在马车里,她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清澈响亮的钟声,紧接着,马车外便有宫人出声提醒道:“孟婕妤,可坐好了,出发了。”
闻言,红桑惊喜抬眸:“主子,出发了。”
孟妤兮僵硬地笑了几声,是啊,终于出发了。
祁昱果真厉害。
在方才坐在马车里等待的时候,她一边受冷,一边在心里问候祁昱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她祝他每一辈子都被冷死。
马车徐徐驶动,车轮碾过地面,发出“嘎吱”的声音,耳边,渐渐又传来凌乱又沉厚的马蹄声响。
坐在马车里的孟妤兮终于感受到马车的抖动。
她掀开马车窗帘往外看去,跟在马车四周的,是骑马的官兵,马车还在皇宫里行驶,孟妤兮微偏着头看向前方,等待马车驶出北宫门。
她迫不及待想看看宫外的情况。
马车逐渐接近北宫门。
然后,就在孟妤兮期待的眼神下,她的视线所及之处,突然看见一人戴着面具,正骑着马往她这边驶来。
孟妤兮疑惑地看着他,面具遮盖住那人的整张脸,她认不出是谁,所以在看了几眼后,孟妤兮便收回眼神,她的视线又落在更前方。
然而,戴着面具那人在驶近后,突然就在她这辆马车前停了下来。
再然后,她的这辆马车也停了下来。
孟妤兮这才又看向他。
奉和下了马车,躬身道:“孟婕妤,皇上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