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看着曾氏的股价不断走低,不断被我吸纳,却只能干眼瞧着,他没有足够的资金可以跟我较量,便想出了这种损招,企图让贺氏从内部分离,同时也影响我的判断。”
“既然过去十几年都相安无事,为什么现在又来蹚浑水?她难道真以为凭他的儿子有资格进入贺氏集团吧?”
“听说得了脑瘤,压迫了视觉神经,现在看不见了,所剩时间不多,就想孤注一掷拼一把。”
“那你爸呢?”季妤偌小心翼翼地问道。
贺璟深的思绪飘远了半晌,带着自嘲地说道:“这么多年一直念着我妈,心思郁结,几年前就去世了。”
季妤偌错愕了片刻,当初的一步走错就酿成了后来不可挽回的局面。
直到早上六点,贺璟深不知道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还是身体不可抗力的缘故,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的脑袋枕在季妤偌的腿上,她刚准备动一下,便听到了他低哑的声音:“别走。”
就这么两个字,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了下来。
想到之前那次贺璟深说她怎么不对他母爱泛滥下,她很嗤之以鼻,就他这种坚韧不催的体质,哪需要?
可是今天她看见了他不为人知的内心,直接触动了她最脆弱的那块领域,让她揪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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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妤偌是被一阵连续不断的震动声给吵醒的,她睁开惺忪的睡颜,意识到是手机在响的时候,既有些急迫又得小心翼翼,在不吵醒贺璟深的情况下,拿到离她有一米远的手机。
手机是贺璟深的,见备注是应崇,季妤偌没有迟疑先接了起来。
听见是季妤偌的声音,应崇直接阐明来意:“太太,你的店里有人闹事,网上正在直播。”
季妤偌压低了嗓音问道:“出了什么事?”
“有人控告店里出售香精茶,家属拿着医生诊断报告过来闹,说高价买了你的茶叶,最后却被送进了医院里。”
“简直荒唐!”季妤偌气急,店里所有茶叶都是严格筛选,重重把关的。
“现在麻烦的是市监局的人来了,的确查到了几盒香精茶,而且销售小票上的价格远远高出市面价,又被网友跟媒体记录了整个过程,宁宁打你电话找不到人,就找到了我。”
季妤偌垂眸看了眼还睡着的贺璟深,低声说道:“应崇,你先帮我周旋下,我现在走不开。”
“好。”应崇没问理由,直接应了下来。
季妤偌放下手机,便对上了贺璟深幽深的双眸,她怔愣了下,轻声问道:“吵醒你了?”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其实他就醒了。
只不过难得有这么放松安逸的时刻,并不想理会外界的纷纷扰扰而已。
贺璟深坐起身,刚睡醒的声线带着丝丝哑意,“跟我说说出了什么事吧。”
话到了嘴边,季妤偌又咽了回去,他自己现在肯定都焦头烂额,要处理曾国邦给他使的绊子,不好再用这种小事去让他分心,于是笑道:“没事,我自己能解决。”
贺璟深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漫不经心地说道:“没听见你说‘老公,有人欺负我,你给我出气’,我真是好不习惯。”
他故意学她娇软的语气,让季妤偌窘迫得后颈都红了,“我不能贤惠一次?”
贺璟深笑了笑:“去洗漱吧,待会儿我跟你一起过去。”
“真的不用,你忙你……”
季妤偌的话还没说完,双唇就被封住了。
贺璟深仿佛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堵住她的话,浅尝辄止便离开了。
季妤偌的肌肤温度不受控制地攀升,对上他促狭的目光,越发心跳紊乱,她想下地离开,偏偏被枕了许久的大腿没有了知觉,整个人又扑进了他怀里。
“贺太太是在对我投怀送抱吗?那我不能辜负了你的心意。”贺璟深磁性的嗓音伴随着温热的气息钻进季妤偌的耳朵里。
第21章 “今天就搬到主卧里来。……
两人在狭小的沙发一角厮|磨了许久, 直到季妤偌如溺毙了般喘不上气,拍打着贺璟深的胸膛,他才意犹未尽地支起了上半身。
丝质睡袍内的吊带松垮地落在手臂上, 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不属于她的温度。
季妤偌欲盖弥彰地拿双手挡住, 娇嗔地瞪向始作俑者,只是她的眼尾湿润, 还沾着一丝红,多了几分说不清的软媚。
贺璟深的眸色很暗, 她仿佛有着巨大的魔力, 迷乱了他的神志, 此刻脑袋都还是空白的。
季妤偌这个时候就如受惊的小动物, 猎人一个眼神,她便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她直接拿脚去踹贺璟深, 羞怒的声音偏偏又娇得很:“你走开。”
贺璟深的大掌轻易便攥住了她纤细精致的脚踝,落下的吻让季妤偌整个人忍不住战栗痉挛,她带着哭腔说道:“老公, 不要。”
心猿意马的贺璟深微微恢复了一丝清明,他轻抬眉眼, 水雾氤氲的季妤偌也怯生生地看着他, 他低沉喑哑地开口:“今天就搬到主卧里来。”
季妤偌抿着嘴唇没说话, 她隐约感觉到贺璟深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再忍下去了, 搬来主卧就意味着他想使夫妻之实了。
而且此情此景就是最好的证明。
之前的几次他有擦枪走火之势, 但都没像今天这么彻底, 只差最后一步。
贺璟深摩挲着季妤偌的脸蛋, 声线中仿佛带了蛊惑般:“妤偌,你迟早要适应。”
季妤偌抬起眼睑,卷翘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 一副被蹂|躏惨了的模样,她干脆又挤出了一行泪,委委屈屈地控诉:“我等你等到凌晨三点,又是陪你又是安慰你的,结果你就这么欺负我?”
是欺负了,贺璟深反驳不了。
季妤偌见他沉默,又变本加厉地指责:“我出车祸醒来现在不过匆匆数月,因为怕对不起你,已经尽可能快地接纳我们俩的关系,可你总不能奢望着一蹴而就吧?”
贺璟深被她可怜的说腔弄得喉间干涸得厉害,“我要是想一蹴而就,早把你办了。”
季妤偌印象中的贺璟深寡言少语,矜贵优雅,断不会说出这样直白的话来,她明显愣住了。
贺璟深的喉结滚了两下,嗓音无比沉哑,透着克制隐忍的欲,“你以为你穿着那件情趣睡衣勾我时,我不想办你?还是你以为潜入我的酒店房间,故作神秘时,我不想办你?亦或者现在——”
他的话语顿了顿,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着自己,继续道:“贺太太,你是不是没搞清楚自己对我有着致命诱惑啊?才会三番两次不知死活地挑战我的忍耐力?嗯?”
“我本来就不知道啊。”季妤偌小声呢喃,她不是以为他喜欢曾向柔吗?
可现在贺璟深身上的危险系数太多,她没敢强行狡辩。
贺璟深自然很清楚她的想法,敛了敛身上的气场,不容置喙地说道:“你可以不搬到主卧来,但是要允许我自由进入你的房间。”
“那有什么区别?”季妤偌不满地反驳。
“区别就是搬到主卧来,会做但也不限于刚才那一系列行为,你很清楚,而允许我进你的房间,就不会有超过刚才那一系列的行为。”
季妤偌听明白这几句拗口话的中心意思,不就是说搬到主卧他极有可能做到最后一步,不搬起码还有缓冲适应的机会。
即便知道贺璟深的退让不过是温水煮青蛙,可她似乎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季妤偌直盯着贺璟深的眼睛,磕磕绊绊地要求:“刚才你太过了……不能每天这样。”
贺璟深的嘴角缓缓上扬,言谈之间是藏不住的戏谑:“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每天这样?我是嫌自己命太长吗?箭在弦上又硬生生忍住,我没自虐的倾向。”
“谁让你箭在弦上了?还不是你自己的问题。”
贺璟深轻描淡写地威胁道:“再说,我看你今天能不能走出这间房。”
季妤偌的双脚落了地,很有危机意识地远离了他,“我还要去店里解决问题,不能跟你消磨时间。”
说完便落荒而逃。
贺璟深的脸上尽是愉悦的笑意,那些承载着难受的过去,对他的影响好像没那么深了。
季妤偌回到房间,立刻反锁了门,她背贴着房门,心跳依然紊乱不堪。
想起刚才在贺璟深房间发生的事情,她就有股火烧火燎的羞赧之意。
怎么就让他为所欲为了呢?她那一刻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季妤偌沿着房门滑落下来,坐在地上,将脑袋埋进了双膝之中,脸上的热度不仅没退下去,还有越来越灼烧的趋势。
不能再回想了,她急急忙忙又进了衣帽间,想要换衣服出门。
但是褪下身上的衣服后,偌大的试衣镜清清楚楚地照出了留在白皙皮肤上的斑驳痕迹。
一股热气直冲脑门,贺璟深这个野蛮人!
换了件能遮挡痕迹的衣服,季妤偌到了楼下的时候,贺璟深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她没给他好脸色,故意挑了个离他很远的位置,梅姨还以为他们闹别扭了,可是看见贺璟深脸上的闲然自得后——
行。夫妻情趣。
吃完饭,季妤偌又不甘不愿地随着贺璟深出门,她刚打开后座的车门,贺璟深就淡淡地说道:“我没给人当司机的毛病,坐前面来。”
“后座空气清新,我喜欢。”
贺璟深的唇角勾了勾,真是每天都有不同花样的作法,他几步跨到季妤偌的面前,“最后结果都一样,你非得挑战一下难度才开心是吧?”
“我现在不开心,不想跟你坐这么近不行吗?”季妤偌娇嗔地看着他,气鼓鼓的脸蛋让贺璟深忍不住捏了一把,她更恼了,可还知道压低了嗓音痛斥,“你把我身上弄得都是印迹。”
“抱歉,没控制好力道。”
“你认错的态度还能更不真诚一点吗?”
贺璟深浅笑了下,“主要是你太软了。”
季妤偌气呼呼地用拳头砸向贺璟深,“让你口无遮拦,不要脸,臭流氓。”
贺璟深让她出了回气,然后轻轻地攥住她纤细的腕骨,安抚炸毛的小可爱:“下回注意。”
还下回注意?一点都没被安慰到,只觉得自己前途一片昏暗。
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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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璟深的车子停到店铺门口,一群人就举着相机跟手机逼近,拍着窗户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季妤偌跟贺璟深面面相觑,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顶流来了。
前面车子里的保镖下了车,好不容易挤开这群人,护着贺璟深跟季妤偌去了店里。
看见他们进来,闹事的家属就想挤上前,结果保镖往那儿一站,人就怂了,又开始哭天抢地:“霸权主义啊!无良奸商啊!可怜我们的父亲还躺在医院里,加害者不仅姗姗来迟,态度恶劣,还想恐吓我们不成?”
像极了古装剧里演的刁民,我穷我有理,我弱我有理。
贺璟深:“别吵。”
他的声音不算严厉,音量也不高,但是不怒自威的气场让所有人很自然而然就静了下来。
市监局的人将小票跟有问题的茶叶拿给季妤偌看,“你是这里的负责人,那么看看这两样东西是不是出自你们店里。”
小票不用看,季妤偌就知道错不了。
至于茶叶她看了两眼,果断地说道:“茶叶不是。”
“你凭什么说不是?”“刁民”吼道。
“我们店里所有茶叶的进货渠道都合规合法,有非常详细的出入库记录,这两款白茶的序列号根本不在我们进货范围内,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店里?监控查一下就知道了。”
“刁民”慌了下,蛮不讲理道:“你说有详细的出入库记录就有详细的出入库记录?你说不在你们的进货范围内就不在你们的进货范围内?你一张嘴就是理了?”
宁宁气不过,反驳回去:“我们每天都过账的,一查便知道有没有作假,你才是一张嘴就乱喷粪,诬赖人!”
“那么这张小票怎么解释?这明显高于市场价了吧?我们对比过同行的价格了。”市监局的工作人员问道。
“这张小票并不是他的。”季妤偌不慌不忙地开口,“小票上的卡号虽然隐了,不过要查到持卡人并不难,而且很巧的是这笔交易就是我本人经手,我记得客人是曾国邦先生的夫人跟千金,怎么小票到了他手里?是曾夫人跟曾小姐丢了被他捡了,还是他偷了她们的小票?但是偷小票能干嘛?”
“还有可能是曾夫人根曾小姐将小票交给了他。”宁宁忿忿不平地接腔道。
“宁宁,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曾夫人跟曾小姐是何等身份,怎么会做出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怎么没有意义了?现在不是闹得我们鸡犬不宁吗?上回你在赛尔菲大师的演奏会上大出风头,曾向柔肯定记恨死你了。我们的店铺开在这里几年,向来评价很好,一次问题都没出过,说什么喝了我们店里买的香精茶紧急送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喝了毒药呢,香精茶是添加了违规成分,但还没这么厉害的效果。”
人群中有不少附近上班的人,纷纷出声支持:“就是,我们公司一直在这里购买茶叶,物美价廉不说,老板是一顶一的好,经常送我们东西呢。”
“没错,得亏了老板家底殷实,否则照她这样的经营手法,早就倒闭了,哪里会是什么奸商?有她这样有利不图的奸商吗?”
“老板人美心地好,不容诬赖!”
“那个恶名昭彰的曾氏?坑了多少老百姓的血汗钱啊,他那种才是泯灭人性的奸商!”
“真是一家子的蛇蝎心肠。”
没一会儿派出所的民警也来了,贺璟深精准地指出了混淆在人群中不安好心之人。
一场闹哄哄的纠纷才算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