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夫后的滋润日子——骨生迷
时间:2021-07-04 09:54:49

  秦氏哭道:“我的儿,哪里就能怪你?还得怪陈氏那狐媚子,当年迷了你的心智,让你娶她为妻。不然我也不会当这恶人……”
  平心而论,冯源早年间对陈氏又爱又敬,尤其对她在自己生死不明的时候,不离不弃的行为十分感激。
  但时移世易,他从一方守将成了一朝国公。
  陈氏这样出身的妻,对他毫无助力,只会让他蒙羞。
  加上被亲娘秦氏日日月月地念到现在,冯源的心里也一天比一天纠结。
  知儿莫若母,秦氏看到冯源脸上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这段日子的坚持没有白费,他的儿终究是回心转意,知道谁才是真正为他好的了。
  她得意地在心里盘算着日子,想着再过不久,便可以让陈氏“得病”了。
 
 
第93章 
  一月下旬, 许氏和许青川并葛家二老上了京。
  得了消息的顾茵和王氏这天都没忙别的,早早地就去了城外接他们。
  只是分开了数月,许氏等人都没有什么变化。
  倒是顾茵和王氏, 穿着打扮和气度都和从前判若两人。
  远远地看见彼此, 许氏差点没认出她们婆媳。
  许氏上来先给王氏一个熊抱,“好你个王宝芸, 只说你家在京城站稳脚跟,怎么没说你家已经富成这样啦?”
  王氏差点被她圆乎乎的身子给撞倒了, 笑着啐道:“哪有人上赶着和人说这些的, 那不成显摆了?”
  许氏笑着松开她, 自豪道:“那有啥?我家青川现在都是举人了, 我现在是举人她娘了!”
  说着她又压低声音道:“我儿前头得了头名解元,温先生说只要不出什么纰漏, 中个进士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过这话我也就和你说,不和青川说,我怕他有压力, 反正孩子尽力就好。”
  她们两个头碰头说起了悄悄话,顾茵也见到了跟在后头的许青川。
  他还是穿着从前洗的发白的书生袍, 头上簪一支木簪。
  但或许是前头考的不错, 他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的。
  两人相视一笑, 一个拱手, 一个福身, 便算是见过礼了。
  而许青川身后, 就是葛家老夫妻了。
  他们二人这辈子也没走出过太远的地方, 京城外的码头人流涌动,各个还都穿的十分齐整,不像寒山镇那边, 码头上讨生活的人都穿的十分随便朴素。
  他们很是局促,一边四处打量,一边轻声耳语。
  葛大婶难免嘟囔道:“我都说该穿过年时候的衣服来,穿这平时做工的衣服,没得给咱家囡囡丢脸。”
  他们二人是得了消息立刻过来的,所以并没有时间置办衣物。
  王氏发出去的书信上并没有写陈氏现下的身份,只说是遇到了一个极有可能是他们女儿的妇人。毕竟葛家夫妻并不怎么识字,那书信还得让许青川读给他们听。
  虽说许青川的人品十分可靠,但到底葛家的私密事,还牵涉到鲁国公府,没得把他牵连进来。
  但葛大婶想着,能在京城嫁人,还能被王氏和顾茵遇上的,肯定不会是差了去的人家。
  葛大叔咳嗽了一下,小声回道:“过年的衣服是大袄子,京城比咱们那儿暖和。你看现在路上谁还穿那样的袄子?穿那么厚实过来才招人笑话。”
  抬头看到顾茵,葛大婶再顾不上什么穿着了,快步上前紧紧拉住顾茵的手,红着眼睛道:“好孩子,这次多亏了你,真是谢谢你了!”
  葛大叔虽没说什么,但他脚步凌乱,嘴唇微颤,显然也是激动坏了。
  顾茵心中酸涩,想到还好这次是查的八九不离十了,才通知了二老。不然眼下若是心里没底,看到二老这么激动,她该亏心死了。
  虽然信上已经简单写了一些,但顾茵知道二老一定还挂心着,所以不等他们发问,顾茵就一边引着他们往马车上去,一边详细地说道:“那位夫人说是二十六岁,不过她自己记不清出生年月,所以年纪并不准确。但她记得家里是在码头摆摊的,她也是五六岁那会儿被拐走的,也记得有个叫大龙的堂兄弟,小时候老欺负她。”
  葛大婶的眼泪已经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下来,连连点头道:“那葛大龙打小就混不吝,几岁大点就欺负我家囡囡,我找他爹娘不知道说多少次了……”
  说着就瞪葛大叔一眼,葛大叔懊悔地接口道:“怪我怪我,是我听我娘唠叨,想着大龙是咱家小辈里唯一的男丁,放纵了他。这次再寻回囡囡,往后咱们再不同他联系了。”
  “这样最好。”葛大婶又转头看向顾茵,“我知道你是谨慎的人,不必说这样多,不管这次成与不成,婶子都领你这份情了。就是不知道如何感谢你。”
  顾茵亲热地挽上葛大婶一条胳膊,忍不住笑道:“前头那位夫人也是这般说,我当时就说了,想念婶子给我炖的排骨。”
  顾茵自己的手艺那是众所周知的好,哪里就需要记挂她做的排骨了。
  可这明显是撒娇卖乖的话,却让葛大婶心里熨帖无比,她哎一声,“等安顿好了,就给你做,要吃多少婶子给你做多少。”
  王氏和顾茵一共套了两辆马车过来的,一辆给许青川和葛大叔乘坐,另一辆大一些的,则是她们几个女眷。
  英国公府的马车虽然没有特别华贵招眼,但好歹是国公府的规制,比普通马车还是气派不少。
  许氏人都傻了,上了车就同王氏打听道:“你家不是上京城来开酒楼吗?京城就这么好赚钱?半年不到挣了这样多?”
  王氏道:“好了,现在没必要瞒你了。憋死我了,我之前不是只和你说我儿参加过义军,然后卸甲了吗?其实他没卸甲,还挺顶用呢!”
  许氏犹还记得之前听顾野和其他孩子提过,说武青意在京城看大门,当时她心里可酸死了,想着自家儿子不比他差,可坏就坏在他和顾茵是原配夫妻,自家儿子再出色也不顶用。
  “那看大门的差事……”
  王氏笑道:“啥看大门啊,他是掌管皇宫里的禁卫军,给皇帝守皇宫呢!”
  许氏咂舌,“乖乖,好你个王宝芸,从前啥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恨不得敲锣打鼓告诉全天下,这次倒是瞒的严实!”
  王氏就解释道:“当时镇子上不还有我娘家侄子侄孙嘛,可不敢张扬,没得让他们轻了骨头,给我家惹事儿。”
  许氏本就没生气,闻言更是点头赞同道:“那是应该的!”
  后头她们唠起家常,葛大婶时不时跟着也唠两句,但她的眼神主要还看向窗外,自然是急着见闺女。
  马车行驶了半个多时辰,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巍峨气派的英国公府门口。
  许氏要不是在马车上听王氏讲了,看到这样的府邸得吓得腿软。
  葛大叔和葛大婶则更拘谨一些,下了马车就道:“我们身上腌臜,可不好弄脏地方。我们另外找地方住就是。”
  许氏也跟着道:“是,我们住客栈就行。”
  王氏一手拉上许氏,一手拉上葛大婶,笑道:“来了还想跑?都给我进家去安歇。”
  许氏和葛大婶哪里敌得过她的力气,许青川和葛大叔自然跟上。
  家里眼下就武重一个,也拄着拐杖出来相迎。
  地方虽然不同了,但不论是顾茵还是王氏,甚至第一次见面的武重,都对他们表现出了极大的善意。
  所以众人进屋坐下,又吃了一道热茶和点心,也就没那么拘束了。
  王氏先领着许氏和许青川去客房休息,顾茵则让葛家夫妻先留在正院,老夫妻两个自打进了府里就越发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但他们还是强撑着胆子到处打量,依旧是等着看女儿。
  顾茵就解释道:“那位夫人身份高贵,眼下并不在我们府里,不过叔婶放心,我会想办法请她过来的。”
  得了她的准话,葛家老夫妻松了口气。
  葛大婶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顾丫头,能借你家的厨房用用吗?我家囡囡爱吃我做的炸糖饼,我想……”
  顾茵说当然可以,又问道:“叔婶长途跋涉而来,要不要先歇一歇?”
  葛大婶摇头道:“不瞒你说,自打得到消息,我这心里就没安生过,晚上睡都睡得不踏实,生怕醒了发现是一场梦。而且你也知道,我和你叔做惯了这些活计的,不做点什么,我心里难受。”
  顾茵也不强求,让人领着他们去了厨房。
  下头就是该把陈氏请过来了。
  这几天两家的联系全靠顾野和冯钰,前头是在食为天,后头冯钰说他祖母因为顾野的新戏生了好大一场气,连食为天附近都安插了眼线,两人便又改了接头的地方。
  顾茵让人去宫门附近等顾野,让他把葛家二老今日已经到了京城的消息传递给冯钰。
  当天晚上,鲁国公府的陈氏自然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她其实和顾茵一样,早就在许氏的来信上,知道葛家老夫妻这两日就会上京。
  但真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是又激动得落下泪来。
  冯钰就温声宽慰她说:“母亲莫要再哭了,回头外祖见了,还当是我调皮,惹了母亲时常生气呢。听说外祖常年做活,身体比同年龄的长辈康健不少,也不知道我挨不挨得住他们一通打。”
  陈氏被他逗笑了,“你外祖都是极为和气的人,哪里就会打你呢?”
  儿子从前在军营的时候,性子也是和同年龄的孩子一样跳脱的,时常跑出去玩的泥猴似的回来。
  只是这一年多来,他被秦氏逼着越来越成熟,再不像从前那样说说笑笑的。
  有时候陈氏想到这个也颇为心酸。
  如今他和顾野相处了一段时间,人也开朗了不少,陈氏自然为他感到高兴。
  冯钰笑着说也是,“外祖那么宝贝娘,我这外孙自然也是外祖的心头肉。”
  母子俩说了阵话,冯钰又问:“这次母亲出府,可要我请阿野他娘帮忙?”
  陈氏摇头,“哪儿能事事靠别人呢?我自己去和你祖母说。”
  冯钰担忧地看着她,陈氏站起身笑了笑,“别担心,娘不怕了。”
  她从前羡慕陆夫人,倒不是羡慕她父母兄弟给金银那些,而是羡慕她的家人是她的坚实后盾。
  如今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就在外头,天地间不止自己和儿子相依为命了,自然也就有了底气。
  后头陈氏就去了秦氏的院子。
  秦氏正和身份最得用的老妈妈说着话,那老妈妈姓郑,是秦氏的陪嫁大丫头,伺候了她一辈子,没有外嫁过。
  说来讽刺,陈氏虽然贵为国公夫人,但其实在府里的地位还远远不如这郑妈妈。
  丫鬟进去通传,陈氏静静地等在廊下。
  秦氏不久前才喝过药,所以让人开了窗户透气。
  隐隐约约的,陈氏就听到郑妈妈在里头道:“老奴都省得,一点……而已,保管……不再有声儿。”
  她糊里糊涂听了一耳朵,没多会儿郑妈妈出来,陈氏进了去。
  这几日外头关于陈氏身份的流言已经不再新鲜,议论的人越来越少,加上冯钰帮着求情,所以秦氏允许陈氏可以在府里活动。
  见到大儿媳妇,秦氏依旧没个笑脸,道:“虽解了你的禁足,但前头你为咱家惹出那样的事儿,没事儿还是不要到处乱走的话。”
  陈氏就轻声细语道:“儿媳是有事要来禀明婆母,儿媳明日想出门。”
  秦氏皮笑肉不笑道:“上回就是你祈福惹出来的事儿,这次你还想出去?”
  陈氏道:“这次不是去祈福,是儿媳想去食为天。”说着她又叹息,“说来惭愧,上次虽然待了一整日,但儿媳未能替您探听到什么,这次儿媳想将功补过。”
  “你倒是开窍了些。”秦氏凝眉沉思。
  小儿子冯涛前头也清空了酒楼的一层,弄出了一个雅舍。
  秦氏腆着老脸给交好的人家下了帖子,那些女眷卖她的人情,呼朋唤友去了。
  但也就开业那天热闹了一日,后头就没什么人愿意去了。
  冯涛又来歪缠,秦氏只能再写书信询问那些妇人的意见,问她们怎么不再过去了。
  那些妇人都给她回了信,但信上却都是顾左右而言他,这个说家里事情多,那个说身上不大好……说来说去,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这个,秦氏才没一口回绝她。
  后头她又转念想到,陈氏和英国公府的王氏碰过面,难保此行不让人认出来。
  但认出来也无所谓,左右是陈氏脸上无光。
  而且她也不怕陈氏出丑而带坏了自家的名声,反正全京城都知道陈氏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算真的闹得难看,她还能推脱是陈氏自己想去的,和她这当婆婆的无关。左右虱子多了不怕咬,还是自家酒楼的生意更重要。
  “那你去吧,去和郑妈妈支上十两银子。这次可一定要探听到得用的消息。”
  陈氏点头应了,心中酸涩地想到,过去她把秦氏敬若亲母,所以不想说假话欺瞒她。
  眼下却是她随便扯几句谎,就哄得秦氏难得地对她和颜悦色。
  从秦氏的院子离开后,陈氏去寻郑妈妈。
  郑妈妈有单独的院子,虽然在府中十分得脸,但她到底是下人,所以小院里并没有其他丫鬟服侍。
  陈氏畅通无阻的过去了。
  郑妈妈正和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在屋里说话。
  那人是郑妈妈的干儿子,同时也是鲁国公府前院的一个小管事。
  陈氏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郑妈妈把一个小纸包递到那小管事面前。
  她的到来让冯妈妈吓了一跳,那小管事更是一下子把纸包塞进了袖子里。
  “夫人怎么过来了?”郑妈妈不悦地站起身。
  陈氏解释了几句,郑妈妈就拿了秦氏的对牌,去公中的账房领了十两银子交给她。
  等到郑妈妈回去,她那干儿子还等在院子里。
  “夫人瞧见了,干娘看……”
  郑妈妈嗤笑道:“夫人能顶什么事儿?别说她又没听到什么,就算知道了,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这是老夫人交代的差事,办好了,自然有你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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