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夫后的滋润日子——骨生迷
时间:2021-07-04 09:54:49

  顾茵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话说的,倒是承认了之前把你叔当贼防。”
  顾野小眉毛一挑,说那可不是?
  “娘先头和他成婚的时候我又不在,我咋知道他是不是配的上你的?”顾野说着又自顾自笑起来,“不过前朝废帝那会子不算,只从去年上京算起,那到现在也是好几个月的事儿了。叔和你、和我爷奶对我都是一样的,打心眼里把我当自家人疼,我都是知道的。我有时候也在想,去岁的时候,叔和阿爷咋就对我那么好呢?后头上了学开了蒙,知道的道理多了,学了个词叫‘爱屋及乌’,我就明白了。”
  说了好大一通,顾野又抿了口茶,接着道:“叔和阿爷疼我,自然是因为娘和奶疼我。别的不论,光这一点,就能知道叔是真把娘放在心上了。且前头娘也教我了,爱一个人是要让她高兴,让他快乐。娘是这么盼着我的,我自然也该这般对娘。”
  顾茵心头柔软无比,朝他一伸手,想要抱抱他。
  顾野下意识地歪过去,又立马坐起身,义正言辞道:“不行,男女七岁不同席。虽字面意思是男女七岁后就不能坐在一处了,更深一层的含义,就是七岁的孩子算是大孩子了,就该明白男女大防了。像武安从前还三不五时和阿奶或者你一道睡,七岁的生辰过了以后,他就只在自己屋里歇着了。所以即便是娘,我们也要保持距离了。”
  时下的孩子都早慧,他比一般孩子还顶用些,现在又读书了,大道理更是一套又一套,顾茵根本说不过他,只笑着道:“那还不差着几天嘛,不趁现在抱抱,往后可就不行了哦。”
  顾野果然被说动了,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嘴角却又忍不住往上翘起,“真拿娘没办法。”
  母子俩依偎了好一阵,很快就到了傍晚时分。
  结算出胜者之后,为期三日的春狩正式结束。
  正元帝办了场热闹的庆功宴,嘉奖了一众在今遭春狩中表现勇猛的人家。
  且起头还冒起了一个极让人意外的新秀——文家的文琅。
  都知道这种狩猎盛会,虽也会邀请文官大臣来,但文官家里的孩子一般都是走父辈科举的路子,很少会去学武的。
  这文家的文琅,不显山不露水的,前头已经进士及第,只等着参加四月的殿试。
  顾茵就听人在雅舍闲聊的时候提过,说这文琅虽不能和年少时的文老太爷相比,但绝对是比其父强上不少。考进士的时候他写的文章让人赞不绝口,只要不出岔子,殿试过后绝对是在一甲里头。文家的第三代算是有着落了。
  却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个文武双全的。
  第三日的狩猎,武青意没下场,鲁国公因为那等风花雪月的事臊得没脸,提前求了恩典回城,加上最后一日下场的人本就比前头两日少许多,就让文琅拔得了头筹。
  顾茵从前在文家做过工,和文琅打过几次照面。
  印象里他还是个小少年,和其父文大老爷一样,喜欢吃辣。
  当初她鼓捣出了烤串的时候,文琅就闷不吭声跟在文大老爷后面,卷着袖子帮着一道烤串,然后被辣的直吸气。
  没成想,不过几年,今遭再见,他已经是青年模样,而且这般出类拔萃。
  热闹的一场庆功宴后,正元帝和武青意都喝多了酒。
  正元帝是高兴新朝建立不久,就已经显出了一派君臣和乐、欣欣向荣的景象,武青意呢,那不用说,自然还是因为上午顾茵答应和他成亲了。
  他是真高兴坏了,喝的眼睛发直,脚步蹒跚,回了营帐后,他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傻乐,顾茵拧了帕子给他擦脸,他也乐呵呵地给他擦。
  王氏见了忍不住道:“的亏俩孩子都睡下了,不然见到他这副傻样,背地里该笑死了。”
  这要是在现代,王氏绝对是那种看到孩子出丑,就会掏出手机拍下来记录,时不时翻出来给全家回味的家长。
  好在这会子没有相机这种东西,所以王氏只是和顾茵咬咬耳朵,再对武青意无奈道:“我咋就生出你这么个傻儿子!”
  “娘,我要成亲了!我要成亲了!”武青意半点看不出亲娘的嫌弃,高高兴兴地和她报喜。
  傍晚的时候,顾茵母子说完话,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氏。
  是以王氏并不意外,但耐不住武青意一个劲儿的念叨,王氏只能一个劲儿地回答他,“娘知道,娘知道了!”
  “娘,我真的特别感谢您,”武青意笑着笑着突然孩子似的红了眼睛,拉起王氏的手,“当初你把茵茵买回来,我还觉得您乱来。现在想想,还是娘有眼光。”
  王氏一拍胸脯,说那可不是。
  “当年我看咱家大丫就不是一般人,”她绝口不提当年是因为顾大丫卖的便宜,所以才半道改了主意,“虽前头几年没显出什么来,但后头几年,不就显得我……那个词咋说来着,高瞻远瞩!”
  他们母子双手静静相握,说的一个比一个激动。
  顾茵端了一碗蜂蜜水进来,好笑地扯开他们的手,同王氏道:“他喝醉了,娘怎么跟他一起胡闹?明儿个一早就启程回京,娘快去歇着吧。”
  武青意酒品还算不错,人虽糊涂了,却只是话多一些,并不闹腾。
  王氏也就没留下照顾,回自己屋去了。
  后头顾茵哄着武青意喝完了蜂蜜水,让武青意的小厮带他去洗了个澡,换了寝衣。
  再回到屋里,武青意不再话多,但还是眼睛直直的,也不用顾茵再哄着,他把自己的被褥一抱,很熟练地就铺好了地铺。
  他今日醉酒,明早起身肯定要不舒服,顾茵就想同他换一换。
  两人说好小半年后就要成婚,所以顾茵又试探着问:“或者咱们睡一张床榻?”
  反正即便是吃了鹿血的那晚,武青意都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他这般爱重她,顾茵自然放心。
  没想到武青意立刻摇头道:“不成,我就睡下面,等行完礼,咱们才能睡一起。”
  倒是比顾茵还讲究。
  他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顾茵去洗漱回来后,自也休息不提。
  翌日一早,正元帝率领文武百官回朝。
  一口气歇了三天,人人都变得忙碌起来。
  武青意这会子倒是闲了,但顾茵忙啊,三天没去食为天看账了,东家该尽的责任也得担负起来。
  好在周掌柜和葛珠儿都是伶俐人,即便顾茵不在,他们也能照顾好店里的生意。
  所以顾茵也只忙碌了一日,第二日就还和平常一样,每天只去半日就好。
  这时候王氏也忙起来了——上次俩孩子是被她按头成婚的,这次是俩孩子要成为真夫妻,王氏自然得帮着好好操办。
  那是小半年后的事,眼前还有一遭,三月下旬是顾野七岁的生辰。
  这是顾野认祖归宗后的第一个生辰,正元帝当然要想着给他好好操办。
  他那烈王府开府也有些时日了,一直没派上用场,这次正元帝就点了人去烈王府,给顾野操办一场热闹的生辰宴。
  烈王府只有宫里来的下人,没有其他主子,自然由英国公府这边帮着统领。
  顾野前头郑重其事地和他娘说了,七岁就该明白男女大防了,他并不是说说而已,也是这么做的——
  他之前有床小被子一直放在顾茵床上的,因为他时不时晚上会过去和顾茵说话。说话说的晚了,当然就顺便一道睡下了。
  从城外围场回来后,顾野不用人提,很自觉地就把那床小被子抱走了。
  顾茵这天从食为天回来,就看到王氏正和武重说着什么,两人面色都有些沉凝。
  顾茵便问起是不是顾野的生辰宴有什么不顺利?
  王氏摇头道:“不是小野的事儿,是之前陛下放到咱家那两个御医,今天到了我和你爹跟前,说如今你爹身子大好了,日需要日常的调养就行,他们完成了任务,也该回宫去了。”
  顾茵理解地微微颔首,“娘把爹照料得极好,府里还有老医仙在,确实不需要两位御医一直待在宫外。”
  人家御医是吃皇粮的,虽然在宫中给皇家人看病,担的风险更大,可既然端了这碗饭,那自然是奔着前程去的。而留在英国公府里,虽然武重和王氏都对他们礼遇有加,但肯定帮不了他们升迁。
  既然武重身子已经无碍,人家不想再待,放他们离开就是。
  王氏不是心窄的人,照理说并不会纠结这种小事。
  顾茵正奇怪着,王氏又接着道:“我之前也没觉得有啥,想着人本就是服侍陛下的,在咱家也待了那么久了,想回去就让他们回去呗。然后他们下午就去收拾行李离开了,后头我让人去收拾他们之前住着的院子,从服侍他们的小厮嘴里知道了件事儿。”
  两个御医没从宫里带人,服侍他们的小厮是英国公府的下人,自然就把两位御医前两天去寺庙外头给沈寒春请了平安脉,然后回来后就点灯熬油的写书信联系昔日同僚,转头就来提出要回宫。
  这前后一连贯,谁还不明白呢?
  王氏叹了口气道:“那姑娘也算和咱家有点渊源,从咱家送出去养病的,你说她在外头有个好歹,且不提对咱家的名声有没有影响,就是想她年纪轻轻,让人怪不落忍的。”
  王氏对着小辈都心软,沈寒春救过武重的性命,知道她快不行了,王氏难受也在情理之中。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非咱们能左右的。”顾茵劝慰道。
  到底不是有什么感情的人,王氏也收起了哀伤忧愁之色,“也是,就是前头我想着给她一笔嫁妆,如今她那样了,嫁妆什么的就先不提,留着银钱让她自己花销,算是全了她救过你爹的恩情。”
  顾茵复又颔首,“不过她身体病弱,身边又只有咱家出去的几个丫鬟,给大笔银钱,恐会为她招致灾难。”
  “还是你想的周到,那就不给现银,前头不是刚给咱家置办下一份产业嘛,我就分一些给她,那铺子常年有进项,算是给了她一个饭碗。等她真要不行了,那些铺子咱们也别收回,就以她的名义捐出去,算是为她在下头祈福。”
  这件事便就此商量好,一家子还是为了顾野的生辰忙碌。
  首先是生辰宴那日招待宾客的吃食,这一点上正元帝指了几个御厨来帮忙,加上还有英国公府的厨子,实在不行也能请周掌柜过来搭把手,所以还算好解决。
  顾茵就先让御厨拟定菜单,然后让自家素来负责采买的伙计跟着烈王府的下人一道去买,免得发生以次充好、或者做假账骗钱的情况。
  而后便是该拟定宾客名单了。
  英国公府的一家子肯定是要去的,和英国公府相当的鲁国公府那边,顾茵一开始想着就只给冯钰下了帖子。
  但想到顾野之前说的,要在人前表现得小心谨慎一些,不能把自己的喜恶大模大样展现出来,顾茵和顾野商量了一番,就还是把前头那张帖子作废,重新写了一张邀请他们阖府上下的。
  好在前头春狩期间闹出的风波还未平息,秦氏和冯源正是没脸见人的时候,回的帖子上说秦氏身体还是不大好,冯源在病床前服侍久了,唯恐把病气过了人,到时候只让冯钰作为全家代表,也算是合了顾野的心意。
  这轻不得重不得的一家子处理好了,其他人就很简单了。
  顾野请教了正元帝,正元帝见他对鲁国公府都能这般公道,就干脆让他按品级来,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员都送帖子去。
  帖子送出去后,都很快就收到了回帖。
  这上头其实也很有些东西,绝大部分官员自然都是阖府都来参宴的,来不了或者只能派一个代表过来的,除了一些真的是有特殊情况的,其余的大多都和鲁国公府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要么是冯源昔日的同僚部下,要么就是和冯家有着姻亲关系,纠葛匪浅的。
  顾野当天晚上写完了功课,就整理出了一份名单。
  顾茵陪着他一道整理的,看他对着那份名单眉头紧蹙,沉吟不语,就出声道:“上头的人家你心里有数,都是和咱家、和你都无甚交集的,平常心对待就好,不必烦扰。”
  顾野捏着眉心“嗯”了一声,又缓缓地开口道:“我从前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前头我只想着我和陆煦同是父皇的孩子,出身上是一样的,我只要比他优秀,让他信服于我,那独一份的好东西,自然就是我的。今天才知道并非如此,原来暗处还有这么些人在和我较劲。”
  “暗处的不少,明处的更多呀。”顾茵负责整理的是会来赴宴的宾客名单,那份名单上的人可比不来的人多太多了,她指着上头的道:“你看文官有文老太爷,李大学士……武将这边有咱家,还有你叔那么些个旧部。”
  顾野脸上的神情这才变得轻松了一些,“是啊,武将虽分两派,文官却以文老大人为首。说起来,还是多亏了娘。你说我咋这么走运呢,得了你这么漂亮又温柔的娘,好吃好喝的管了我好几年且不算,要没有你,叔和文老大人知道我是哪个?”
  顾野这话并不是单纯的吹彩虹屁,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武青意是纯臣,并不会参与到皇子派系的斗争里,且英国公府也不可能再更进一步,参与其中只有弊端没有好处。
  若不是因为顾茵,正元帝看好谁,武青意肯定就帮谁,不会在眼下正元帝还没立太子想头的时候,就已经在几个皇子里分出了亲疏。
  文老太爷更别提,还是因为有顾茵,老爷子算是从小看着顾野长大的。
  也正是因为这份情谊,当初正元帝昭告天下认回顾野的同时,给他封王,在第一个御史跳出来提反对意见的时候,文老太爷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也就没有其他人再敢跳出来,顾野才这般顺利地成了烈王。
  “且若是没有娘,我一个流落在外的野孩子,也不会有那个资本上京来,更见不到宫里的大阿奶和皇帝爹。不知道还要在外头多少年呢。你想想,若我好几年后再回来,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先不提,就说陆煦,这小哭包现在除了粘人一点,也没啥不好。但是被冯贵妃那样的亲娘、秦氏那样的祖母,还有这么些暗中支持冯家的人教导着,撺掇着,那得变成什么模样啊,我们兄弟两个指不定得斗成乌眼鸡,那也太不好了。”
  顾茵不由笑起来,“好像还真是如此,我算是你这小崽子的外挂了。不过我觉得就算没有我,你也能走回正路,只是比眼下辛苦一些。”
  母子俩私下聊天的时候十分放松,有时候顾茵就会不注意地带出一些现代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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