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夫后的滋润日子——骨生迷
时间:2021-07-04 09:54:49

  天亮前顾茵和王氏急得都要去报官了——县太爷虽然不在,但县衙里有主簿和师爷坐镇,也是能受理案件的。
  一个跟着关捕头去府城的捕快回来缁衣巷报信了,说他们出发之后半天才发现顾野一直跟着他们,关捕头想让人把他带回寒山镇,那孩子开口便是“不走,我代我奶来的!”。
  关捕头想着一般人也制不住他,别半路上又把他弄丢了,而自己又分身乏术能把他送回去,干脆就带着他去了,只让人立刻送口信回来。
  顾茵和王氏吊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
  …………
  王家的案子如期在府城开审。
  这时候可不讲究什么人权,屈打成招的事儿都屡见不鲜,更别说王大贵这样本来就犯了罪的。
  知府可不像县太爷那样手段温和,雷霆手段下,王大贵到了府城的当晚就吃过了一遍刑罚,被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身上就没有一块好肉,人到了这种时候已经不是怕死了,而是想着求死解脱了。
  王大贵根本不敢和这种手段的知府强辩,立刻就招了。
  他也狠毒,知道邹氏卖了他,把邹氏也牵扯进来,指认她为同谋。
  同样受了刑、不人不鬼的邹氏直呼冤枉,夫妻俩在公堂之上互相指摘,争吵之下还抖落出了原来这次买凶杀人已经不是第一遭,前头对付商场上的竞争对手的时候,便已经用过次招。
  昔日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两人在公堂上恨不能活撕了对方。
  知府可不管他们谁指认谁,掰扯不清楚是吧,惊堂木一拍,签筹往地上一扔,当下就开打,打到没力气再争了,自然就只能在供词上签字画押。
  在寒山镇拖了好些天没审出结果的案子,到了知府手里,两天就全给审完了。
  结案之后,知府判了王大贵和邹氏两人秋后问斩,把他们收押进大牢——这夫妻俩自然是不会让县太爷和关捕头带走的,毕竟这政绩得算在他头上。而且王家二房得来的不义之财得抄家充公,这自然也得充到府城的公中。
  不过知府也承了县太爷让功劳的情分,帮着他把王家大房的案子一并审了,赵氏回寒山镇坐牢一年肯定是躲不过的,王大富为富不仁,虽然不知情贩卖厨余的事,但是抢夺父母遗产,监管不力,先打他九十棍,再罚他交出当年吞没、原属于王氏的财产。
  王家二老当年的存银已不可查,但名下的铺子和田地都有据可考的,价值在一千两左右。这倒不是知府眼睛一闭瞎算的,毕竟当年的寒山镇可不是现在这般模样,王家虽然在镇子上是是富户,但是再富也得上下打点孝敬,不然生意做不成。
  王家两兄弟应该给出三百两给王氏。
  但是二房的产业要充到公中的,知府自然不能再吐出来,就让王大富一个人把这笔银钱出了。
  三百两对曾经的王家大房来说那也是伤筋动骨的一大笔钱了,更别说眼下自家已经让人劫了一千四百两,还抵押了望月楼的情况,那简直是要掏空他们大房的家底了!
  听到这个判决,王大富和赵氏直接昏死过去。
  但是知府的手段他们见识过了,让衙役各泼了一瓢冷水后,他们俩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如丧考妣地苦着脸,签字画押认下。
  这一桩家产侵吞案的主审记做县太爷,算是他的功绩,知府还在往上递送的卷宗里帮着县太爷美言了几句。
  事情其实还算是顺遂的,但是离开府城的时候,县太爷和关捕头的面色都不算很好。
  原因自不必说,自然是对知府好大喜功的做法和如今朝廷上行下效的风气十分不喜。
  但顾野不明白那些,他只知道害自家坏人都被惩罚了!而且自家还要拿到一大笔银钱!
  三百两是多少银钱他没有概念,但肯定比他奶一般给他的一文两文多很多。
  回到寒山镇之后,县太爷和关捕头回县衙去整理卷宗。
  顾野迫不及待地跑回了家,进了家门就把酝酿了一路的话嚷了出来:“奶!咱家要有钱,给好多好多钱……本来就是奶的……什么遗产,有三百两!”
  王氏被吓了一跳,都知道寒山镇外头上到官员、下到小吏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德行,没想到案子出去审了一遭,居然还能有回头钱!
  而且这三百两的数目也实在太大,王氏大半辈子没听过这么多银钱了。
  她不敢置信地哆嗦着嘴唇问:“多多多多……多少银钱?”
  顾野笑嘻嘻地正要回答,看清了一旁冷着脸的顾茵和她攥在手里的小木棍,他立刻笑不出了,同样哆嗦着嘴唇道:“三三三三……三百两。”
 
 
第42章 
  “老天开眼啊!”王氏抚着胸口, 激动得身体都打起抖来。
  顾野也跟着抖,但是抖归抖,他还是站着没动。
  顾茵轻轻推了王氏一下, 王氏回过神来, 放了手里擦洗的抹布,嚯的一下从小板凳上站起身。
  顾野以为他奶要抓他, 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
  不过王氏却不是去抓他,而是走出去把大门关上了。
  顾茵朝着王氏之前坐着的小板凳努努嘴, “裤子脱了, 过来趴好。”
  顾野扁了扁嘴, 但还是乖乖照做, 解开腰带,把裤子褪到膝盖, 趴到了板凳上。
  他出去逛一遭,整个人儿又黑了一圈,但身上还是极白, 小屁股圆圆的,白的都反光。
  小指粗的木棍携照着他屁股瓣儿落下, 每打一下, 顾野的小身子就是一抖。
  打过五六下, 他小屁股肿了, 却是一声都没喊。
  打完, 顾茵把小木棍扔回墙角, 问他说:“知道错哪儿了没有!”
  顾野红着眼睛, 扁着嘴忍着哭道:“知……知道的。”
  看他这样,顾茵又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冷着脸道:“下回还敢不?”
  “下回……下回先跟娘说。”顾野努力瞪大眼睛, 不让眼泪掉下来,但是声音都带着鼻音了。
  “哎,算了算了,”王氏帮着打圆场,“小野是真知道错了。饶他一回,再有下次再重罚!”
  顾茵也顺势道:“娘把他抱回屋里去,夕食我来做。”
  “奶我自己走。”顾野带着哭腔瓮声瓮气的,红着脸要把裤子提起来,但这点小力气自然抵不过王氏,最后还是被王氏抱到屋里炕上。
  看到小崽子趴在炕上龇牙咧嘴的,王氏叹了口气,“你别怪你娘,她这几天就没有一晚上睡得安生的。”
  虽然都知道关捕头为人牢靠,但他到底是个大男人,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又是去州府那样的地方办案的。谁能不担心?
  顾野立刻摇摇头,“我不怪娘!”又不好意思地拉过被子盖在自己屁股上,催促道:“奶去帮娘做饭。”
  王氏应了一声,出了屋子去了灶房,却没看到顾茵。
  两刻钟后,顾茵回来了,递给王氏一个精致的小瓷盒子,“刚给小野买药去了,娘一会儿帮他上药。”
  王氏好笑道:“我不去,我手重。再说你才是他娘,你自己去。”
  顾茵到底没有养娃经验,刚是火气上头没忍住动了手,现在冷静下来了又有些后悔。她是不主张体罚孩子的,尤其是想到自家这崽子从前到处流浪,野惯了的,家里收养他也不过两三个月,习性肯定得慢慢改。
  “武安那么乖,小时候淘气的时候我也照打。哪有当娘的不打孩子的?”
  儿媳妇能干,王氏现在都习惯性地让她拿主意,难得看到她这么为难的样子,王氏忍不住笑起来,“真没事儿,先做饭,吃完饭你俩好好聊聊,母子俩哪有隔夜仇?”
  没多会儿武安挎着个小书袋,下学回家了。
  进了家门他先问顾野今天回来没。
  得知他回来了,武安书袋子都没放,连蹦带跳地到了屋里。
  “你总算回来了!”武安说着就要扑他身上去,看他难得文静地趴着没动,他又站住脚,问他咋了。
  顾野龇牙咧嘴地说:“还能咋了?挨打了呗!”
  “我娘打的?”
  “不是,我娘打的。”
  武安不相信地扁扁嘴,说:“骗人,嫂嫂最温柔了,她从来不打人。”
  说完武安自己想了想,又说:“不过嫂嫂生气也是正常的,那天你啥都不说就走了,娘和嫂嫂还在家等你吃夕食,等到好晚好晚,我都起来尿尿了,她们还在堂屋坐着。”
  顾野也心虚起来,说:“我不知道,那么远,以为很快回来。”
  “后来她们还出去找你呢,我说我也去,嫂嫂说让我在家待着,指不定你啥时候就回来了。娘去找了李捕头,找到天亮……不过你现在回来就好啦,好多天不见你,我好不习惯。”
  “我也不习惯,”顾野扁扁嘴,“外面没有娘,没有奶,也没有你,我再也不去了。”
  “那你知道错就好了,我其实还是不敢相信嫂嫂会动手打你,你要是说我娘打的我还不会奇怪哩。”
  顾野拍拍自己的边上,让武安趴到自己边上,小声道:“我新学一句,‘女人如老虎’。我觉得骗人,娘就很温柔……原来她也是老虎!”
  拿着伤药走到门口的顾茵:……
  这小崽子出了趟远门,说话是越来越顺溜了,但是学的都是些什么啊!
  为了照顾屁股受伤的顾野,王氏把桌子搬到屋里,摆上了夕食。
  “快吃,尤其小野多吃点。”看到顾茵和顾野有点别扭,王氏特地给顾野夹菜,说:“你娘难得在家里下厨,专门给你做的!”
  平时家里夕食吃的简单,这天吃的算是丰盛,春笋炒肉丝、青菜丸子汤,还有凉拌野菜和白馒头。
  武安看到他娘给顾野夹竹笋炒肉就忍不住抿嘴直笑。
  “吃饭啊,好好的笑啥?”说着话王氏也给武安夹了一筷子。
  武安忍不住笑出了声,“小野都吃过一顿竹笋炒肉了,这是第二顿了!”
  顾茵都忍不住笑起来,“你这小家伙念了几天书,人都变促狭了。”
  气氛轻松起来,王氏也打开了话匣子,问顾野这几天在外头过得咋样,有没有吃苦。
  顾野早就憋着想说了,半点不带磕巴的,立刻就道:“过得可好了,关捕头带着我,别人问我是谁,他说我是他徒弟。有个胖胖的,叫什么……知府大人,还请我们吃饭。”
  武安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府城那样的大地方,立刻跟着问:“都吃啥了?”
  “有鱼,有肉,还有肘子,”顾野放了筷子,两个小手比划出一个大圆,“这么大!”
  “哇,那真的是好大。”武安啧啧称叹。
  王氏又问他:“除了吃饭,还干啥了?”
  “还请听戏,听唱曲,去什么楼……不过大老爷不喜欢,所以没去。”
  武安十分羡慕地道:“啥时候我也能去就好了,先生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去,咱家都去!”王氏笑眯眯道,“咱家现在有钱了,出去玩一趟咋了?”
  说着她又止住话头,压低声音道:“不过现在还是算了,我听小野说的,感觉知府大老爷可不算是什么好人。外头也打仗,指不定哪天就打到府城了……还是再等等吧,但是肯定要去的!”
  吃过夕食,王氏收拾碗筷,顾茵给顾野上药。
  “痛不?”
  顾野嘶嘶吸着冷气,但还是道:“不痛,睡一觉就好。”
  “你啊,”顾茵无奈道,“下回可不好再这样,不打招呼就随便跟着人出城了。没听你奶说的吗?咱们镇子上太平,到了外头可不一定了。你说你要在外头丢了,还怎么回来呢?娘不是每次都能找到你的。”
  “没有下次了!”顾野像小狗似的把脑袋钻进他娘怀里,“我保证!”
  两个孩子躺下没多久都打起了小呼噜,顾茵出屋洗漱,王氏还坐在堂屋里。
  “孩子们都睡了?”
  “是啊,”顾茵说着看到王氏唇边的笑,也跟着笑起来,“娘平时也要多笑笑,又好看又年轻。”
  “胡吣啥呢!”王氏扬手做势要打她,又把她拉到身边,“我寻思着明天还是再歇一天,咱们俩去把账要了。那可是三百两!要回来就不用去码头了,买个铺子都够了。我买给你,记在你名下,咋样?”
  “记在娘名下不就好了?本就是外祖留给您的东西。”
  王氏笑呵呵地没应。记给顾茵自然比记在自己名下好,首先家里的吃穿用度都是顾茵的手艺换来的,铺子也得是她经营。而且这是一份产业,有个铺子傍身,将来她再嫁是再不用担心了。
  不过说到再嫁的事,顾茵就十分抵触,所以王氏只在心里想着,也没说出来,只催顾茵也歇着去。
  翌日一早,婆媳俩收拾妥当,去了王家老宅。
  老宅大门大开,门口一片狼藉。
  王氏和看热闹的邻居打听了一通,才知道今天一早府城来了官差抄没王家二房的家产。
  王家大房和二房虽然早就分了家,但还是住在一处,那些官差可不管那么多,浑似土匪进城一般,看到什么拿什么,还把二房的儿子媳妇都一并锁走了,让他们把财产都清点出来上交充公。
  王大富是前一天和县太爷、关捕头一起回来的,也幸好知府判了他的刑罚后没有当场让衙役打他,不然他这把年纪了,若是在府城被打完再奔波回来,指不定就保不住命。
  所以他和赵氏是昨天回到寒山镇才挨的打,打完赵氏被关进大牢,要关一年,王大富则被人抬了回来。
  早上家里乱成一片,王大富又急又气,偏生动弹不得,听人说王氏来了,他连忙道:“不见,快给我挡着,说我如今起不来身!”
  但是他不知道今天官差抄家把王家下人都吓坏了,门房形容虚设,王氏自己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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