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夫后的滋润日子——骨生迷
时间:2021-07-04 09:54:49

  在外头听到王大富的话,王氏进门就道:“大哥起不来就起不来,咱们亲兄妹,隔着门板说话也不碍什么。”
  说到“亲兄妹”三个字的时候,王氏的脸色冷得能凝出冰来。
  王大富在里头尴尬地陪笑了两声,“小妹怎么大早上过来了?家里乱糟糟的,没得吓到你。”
  王氏抄着手冷笑,也不和他兜圈子,“戏文里还唱无事不登三宝殿呢,我来当然是有事。知府的判决文书已经在县衙了,大哥是随我去衙门,还是自己把三百两银钱给我?”
  “这……这这,”王大富眼看躲不过,突然转了画风,“望月楼被抵押出去了,你两个侄子才叫人劫了一千四百两,如今还伤得下不来床,一家子一个能动的男人都没有,你就不能宽容两天?”
  王氏说不能,又道:“要么你现在拿,要么我去请关捕头来!”
  王大富在里头哭道:“家里是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银钱,我这把年纪死了就死了,也省了汤药钱,可你两个侄子还年轻,总不能断了他们的汤药……”
  偏也巧,他们说着话,一个和武安差不多大的孩子端着药碗过来了。
  他显然没做过这种活计,端着药碗烫得脸都皱起来了,走到门口还差点被门槛绊一跤。
  王氏一把把他捞起来,另一只手接了他手里的药碗。
  那孩子后怕地拍着胸脯,见了是她又笑起来,“谢谢姑奶奶!”
  当初王氏第一次回娘家的时候,她带着顾茵上王家老宅,和家里的几个孩子打过照面。
  王氏对他也有印象,依稀记得他是大房的孩子。
  “你怎么自己端这么烫的药碗?”
  那孩子道:“娘要照顾爹,让我来看看阿爷。”
  王氏把药碗递给守在王大富身边的老仆,说:“姑奶奶和你阿爷说会儿话,你先自己玩去。”
  那孩子应了一声,烫红的一双手捏着耳垂,跑开了。
  “唉,我可怜的乖孙啊,”王大富接着在里头哭,“下人都死了吗?怎么让小少爷做这种事?”
  老仆也跟着哭道:“上午官差进府,还把二房的人都锁走了。下人们都吓坏了,估计是都躲起来不敢动呢。”
  “该死的王大贵,害人精!”
  “行了!”王氏出声喝止,“你直说现在能拿出多少银钱!”
  “二……不,三十两!小妹你看……”
  王氏说不成,“你先拿五十两给我,剩下的二百五十两我宽限你几天。”
  大房虽然元气大伤,五十两还是能拿出来的。王大富立刻让老仆帮着把床板下头的暗格打开,取出里头的银票递交出来。
  王氏也当场写了一张收条,也让老仆转交给王大富。
  待出了王家老宅,王氏叹了口气,拉着顾茵的手自责道:“是我心软。儿啊,娘对不住你,那铺子暂时买不了了。”
  顾茵回握她的手说没事,“本来就是娘的东西,都听您的。”
  王氏拉着她的手捏了捏,又啐道:“这王大富也不是什么好鸟,他孙子早不来送药晚不来送药,偏我来的时候来了。下人躲起来了他就不能晚些时候吃药吗?这是把我当傻子骗!”
  王氏都看出来了,顾茵当然也看出来了。
  不仅看出来了,她也有法子能让王大富立刻把三百两原原本本地吐出来。
  但是自家婆婆是真的心软,心疼晚辈,真要是让王大富交出那么些银钱,害的子侄受苦,怕是她心里不安生。而且这到底是王氏自己的银钱,既然她说可以缓缓,顾茵也不好违背她的意思。
  “再等一个月,他们伤好了,要还是再推三阻四的不肯还银钱,我把王大富的头拧歪!”
  王氏骂骂咧咧地拉着顾茵走了。
  虽然只先要回五十两,但对顾茵和王氏来说,这也是很大一笔银钱了。
  王氏想的还是开店,不让顾茵去码头上受苦了。
  她说干就干,当下就带着顾茵去了大兴米铺,和文沛丰询问老太爷那个好铺子租出去没有。
  这自然是没有的。文二老爷还不死心呢,死活不对外出租。老太爷也有心等一等顾茵,就也不急。
  王氏脸上才算有了笑影儿,她把五十两银票塞给顾茵,让她去文家和文老太爷签契书,自己则回家去把摆摊那些家伙什洗刷一下,准备一起都卖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得跑一趟码头,把自家准备开店的消息宣传一下。
  文沛丰把自己的马车借给顾茵,让车夫把她送到了文家。
  文老太爷听说顾茵来了,让人把她领到了自己书房。
  “顾老板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前来所谓何事?”
  文老太爷前端起了官腔,顾茵忍不住弯了弯唇,而后又正色道:“家里得了一笔银钱,想到您老手里那个好铺子,这是特地来找您签契书的。”
  “不来签契书就不来了是吧?”文老太爷哼了一声。
  他之前得了风寒,头疼了好些天,被文大老爷逼着在家静养。养得好了差不离,才知道有人冒用他的名头搅合顾茵的生意,后头那事虽然解决,却牵扯出了其他案子,老太爷知道后连夜起草了状纸,要帮着顾茵打官司。
  但他风寒还没好彻底,点灯熬油熬了半宿,第二天又犯起了咳疾。
  文大老爷哪里能看他这样,又把他扣住,让大夫来给他把脉开药,再遣小厮把状纸给顾茵送去,并带话说老太爷虽然要养病,但他也能出一份力。
  后头顾茵想的法子都起了作用,案情调查顺利,顾茵就让人带话让文老太爷先安心养病。
  “我哪儿能不来?前两天我下午晌还来看您呢,不是您不见我吗?”
  老太爷眼神一闪,他之前那咳嗽发作的确实厉害,一咳起来气都喘不上来,话不成句,很是让他没面子。而且那时候他知道案子交到知府那里去审——那知府是个混不吝的,现在身为白丁的他也帮不上忙,干脆就没见她。
  “上次我炖了川贝雪梨膏送来,您喝着还好?”
  川贝雪梨膏是后世很常见的东西,时下也有这个东西,却不常见,像州府那样的大地方可以买到,寒山镇上大多都是普通百姓,咳两下一般连大夫都不请,就慢慢熬着。
  顾茵干脆就自己做了。
  洗干净的雪梨连皮一起磨碎,川贝母磨成粉,再加磨成粉的红枣、浸泡好的百合,在灶上煮一刻钟,用纱布过滤,再把纯汁上过熬煮,熬到浓稠状就出锅。
  当然最好还是得加罗汉果,可惜这东西产在南方,既不好买,价格又贵得离谱。
  老太爷也装不下去了,笑着道:“挺好,喝完当天就好了许多。后来徐厨子也照着你那个做,熬出来的就没有你熬的好喝。”
  “给您入药的,怎么还论好喝不好喝?”
  说着话,文老太爷拿出契书来。
  这次的契书和上次不同,是按着市价的八成来的,一年的租子就是四十两。
  “银钱够不够?其实按月交付也是可以的。”
  顾茵说不用,“能按季度给就很好了,您放心,等铺子进项稳定了,明年我就和旁人一样按年付,也不要您给我按八成算。”
  “谁给你按八成算了?”文老太爷说,“这十两差价可是我包桌子的价格,记得给我留个……你上次说那叫啥来着?”
  “叫贵宾位。”
  顾茵爽快地签了契书,文老太爷也把店铺的钥匙给了她。
  从文家出来后,顾茵握着手里的钥匙还有些不真切的感觉。
  她的梦中情铺,到手了!
  不过还不等她走远,徐厨子追过来了。
  “给师父贺喜!”他拱手作揖。
  顾茵弯了弯唇,“你消息倒快!”
  徐厨子嘿嘿一笑,“刚师父和老太爷说话的时候,我小徒弟正好就去送雪梨膏,听了一耳朵,回来就和我说了。新店开张要添置的东西可不少,走,我陪着您去!”
  顾茵问他不上工了?
  这还不到中午,徐厨子自然没下工,他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还上啥工?早就说好等师父开店我来给您打下手的,我和府里管家请了一天假,明天过来正式辞工。”
  “好。”顾茵看着他道,“那咱们师徒一起干,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师父这说的是啥话,您能带着我就是厚待我了。”
  师徒俩去了铺子,也得亏徐厨子认得路,顾茵虽然上次去过一回,但当时坐在马车里,并不很清楚具体位置。
  “这两条街,一条叫文成街,一条叫安兴街道。师父盘下的这铺子虽然是坐落在两条街的交汇处,但一般论起来还是在文成街。”
  铺子还是上次的模样,但可能因为心境不同了,顾茵是越看越喜欢。
  但喜欢归喜欢,要添置的东西也不少,柴米油盐、锅碗瓢盆那些就先不说了,还有既然是开店,也得想个响亮的店名,定做一个拿得出手的招牌。
  而且因为长时间没人来过,里头已经起了薄灰,还得好好打扫一通。
  另外既然是开店,还得想着主要是做什么。
  一开始顾茵只想着盘个码头附近的小铺子,就想着还做码头上那样做粥和面点。
  如今这么好的铺子,光做那些就不够了,还得研究出一些别的招牌菜来。还得请一个红案师父来,红白案双管齐下,才能把这好铺子的用处发挥出来。
  其他都好想,就是红案厨子……
  顾茵无奈地看着徐厨子,徒弟是个好徒弟,就是手艺委实不怎么样,暂时还挑不起这个大梁。
  要是周掌柜还在就好了。
  可惜的是当时望月楼被查封,顾茵当时的心思也全在案情,又没想到自家这么快能租下自己的梦中情铺,也没在那时候和周掌柜联系。
  如今也不知道去哪里寻人,而且周掌柜那样的本事,一个月的月钱肯定不是三五两能够的。
  大概记下要置办什么东西,顾茵怀着心事回了家。
  一直到下午晌,王氏才回了家,后脚武安也下学回来了。
  更难得的是没多会儿顾野也回来了。
  “才挨了打还往外跑,你这小崽子真是野得没边儿了,不过幸好还知道早回来。”王氏无奈道。
  顾野却只是先回来说一声,省的他奶和他娘担心,他还要再出去的。
  王氏问他干啥去,顾野说:“我有个朋友要走,我送他。”
  王氏听着这话稀奇得不行,说:“我咋还不知道你还有朋友?啥朋友啊?”
  “冬天的时候,他给我吃饭。他做饭也好吃。”
 
 
第43章 
  做饭好吃这种话旁人说了, 王氏和顾茵也就随耳一听。
  但是顾野这小崽子舌头刁啊,在码头上吃过顾茵做的吃食后,旁人做的他就不吃了。
  可以说, 他和顾茵亲近, 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顾茵做的东西好吃。
  甚至于他去了一趟州府,王氏都没听过顾野夸过别人做的吃食好吃。
  顾茵站起身道:“既然如此, 那我和你一块儿送送你朋友吧。”
  一开始顾茵和王氏都下意识以为顾野的朋友是个和他差不多的孩子。
  现在听到会做饭,还做饭做的好吃, 显然是个大人。
  一个大人和这么大点的孩子交朋友, 总让人觉得有些怪怪的。
  顾野想了想, 他朋友听说他现在有家了后很高兴, 一直夸她娘是大善人,应该是不会介意他把娘也带去的。
  母子俩牵着手就出了家门。
  顾野带着顾茵走了两刻钟, 到了一间普通的民居。
  屋门敲开,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来开了门。
  顾茵和他一照面,两人都有些吃惊。
  “周掌柜?”
  “小娘子?”
  竟还是熟人!
  顾野扭头看看周掌柜, 又看看她娘,很奇怪他们怎么认识。
  顾茵收养顾野的事情在码头上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在其他地方就不是了。
  尤其周掌柜和顾茵也只是萍水相逢, 只知道她家日子清贫, 冬日里大雪天都要出门寻活计, 怎么也没想到收养顾野的会是她。
  “竟然是小娘子收养了这孩子, 周某佩服。”
  周掌柜抱拳, 顾茵福身回礼。
  因为周掌柜是单身男子, 也不方便招呼顾茵进屋,两人便还站在门口说话。
  聊起来了,顾茵才知道去岁冬天顾野失踪的时候, 是周掌柜在照顾他。
  “那时候天冷的不行,我下工从后巷离开的时候,看到角落里一团小小的东西,起初还当是个野猫,打着灯笼去一瞧,才知道原来是个晕了的孩子。当天我就把他带回家里,给他喂了粥汤,暖了他半宿,早上一睁眼这孩子就不见了……”
  周掌柜说着也笑起来,“后来他就天天在后巷等着我,我想带他回家,他却不让我靠近了。没办法,我便在后巷窝棚里给他做了小窝,每天拿一些饭食给他吃。年前突然不见了他,还担心他是……总之现在看他好好的,被小娘子这样的好心人收养了,我也能安心离开此处了。”
  说到这儿,顾茵自然问道:“周掌柜这是准备去哪儿?”
  周掌柜眼色一黯,“如今我也不是什么掌柜了,虚长小娘子一些,小娘子唤我周叔就行。至于往后……望月楼是待不下去了,镇子上只还有含香楼一家酒楼,我前几日才去应征过。”
  他自哂一笑,“不瞒小娘子,那含香楼的东家早先不止一次挖角于我,可这次我再去,那东家也变了嘴脸。工钱比之前说的压了一半不算,还让我从二厨当起。”
  周掌柜是一己之力把望月楼扭亏为盈,起死回生的人物,让他去给人当二厨,打下手,他便是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住这个。
  看到顾茵蹙起了眉,周掌柜道:“镇上其他食肆也都没有招人的打算,寻摸了几天没个结果。所以我就准备回州府看看,那里馆子多,便是不在什么大酒楼当大厨,寻一份普通小店的大厨差事还是不难的。小娘子别担心,荒年饿不死咱们手艺人,出路总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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