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每天都在犯心病——鱼没刺骨
时间:2021-07-07 11:21:48

  樊家在闫州也有府邸。
  樊奇麟这一路上来不仅大手大脚,还矜贵得要人不停伺候。
  偏偏姨母和翡翠都被哄和伺候得一路眉开眼笑。
  眼下唐泱泱又看着数十个家丁进进出出新府,勤快地搬运着成箱大大小小的东西。
  一看就知道樊奇麟又乱花银子了。
  唐泱泱觉得有必要让樊奇麟知道出门在外的不易。
  “你过来。”唐泱泱把早已经高他许多的樊奇麟喊到一边,叉腰,“你现在大手大脚地花银子,没银子了你可就苦了。”
  樊奇麟笑眯眯:“可是我还有很多,花不完啊。”
  唐泱泱眸子瞪圆,“……那也是老将军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产,你要节俭!”
  底下的人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瞪得可爱,一本正经学着长辈教训他的样子让樊奇麟使劲憋笑才不会穿帮。
  明明也不过才大自己一岁半。却不知道整个府里姑且不说看年龄。明明就属她最小。
  樊奇麟心底怪痒痒的。又得故作听话,笑嘻嘻,“知道啦,下次我就节俭了……但泱泱姐可要监督我……”
  得到回复的唐泱泱还算满意。点了点头,又板起小脸嘱咐,“课业可不能落,要每日都读知道吗?落了一天,我可就不带你玩了。”
  樊奇麟忍俊不禁,两个梨涡深深,恨不得把人抱怀里揉一揉。
  但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乖弟弟的模样,笑嘻嘻应道:“是。”
  在闫州暂且住下。
  又隔了几日,是闫州本地的聚龙节。百姓们会在这一日,朝润京天子的方向祭拜,以示忠诚,由天子庇护闫州不受边界国影响。
  聚龙节。
  最热闹的是夜晚。
  舞狮舞龙的乐声不绝,长灯挂满了整条街铺。
  唐泱泱向当地的百姓打听过,百姓言说很多外客来此都会参加这个节日。
  “小公子,不瞒你说,在我们这呀,聚龙节求的符包那是最灵验的。不论是求姻缘还是求官运……好多人都特地过来呢!”
  唐泱泱不是来求符的。她是来找师傅的。师傅最爱玩儿,如果他人还在闫州的话,一定不会错过这个热闹的。
  沿途小铺悬挂满了各式香囊符包。
  来往挑选谈笑的的姑娘丫鬟,公子仆从络绎不绝。
  樊奇麟在选香包,他一眼看中了一个绣着白白捣药玉兔的香囊。
  看着兔子红红圆圆的眼,樊小少爷不由自主跟着勾了勾唇。
  一抬头,看见唐泱泱在前头,也被个卖香包的铺子吸引住了。
  樊奇麟付了钱,拎起香包就走过去。正好看见唐泱泱付钱买了两个香包,樊奇麟上手就要抢,
  “泱泱姐姐是买给我的吗?”
  “才不是。”唐泱泱避开,小心翼翼揣系在腰带上,笑,“这是要给师傅的。”
  樊奇麟有些吃味,“那不是还有一个嘛。泱泱姐姐竟然不是买给我,那你要给谁!”
  唐泱泱愣了下,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张昳丽清冷的脸。
  “…这个是买给我自己的。”唐泱泱清摸了下香包,笑道解释,“快走吧,等会就赶不上看祭祀了。”
  身后的樊奇麟顿住,看着走在前头的唐泱泱刚一瞬间红通起的耳朵,狐疑地眯起了眼。
 
 
第28章 习俗                  ……
  月色婵娟。
  十里长街锦团花灯拥簇, 鼓乐声鸣鸣。高台阁上,红装绣彩披临,狮龙跃动。
  围看着舞狮舞龙的人群中, 欢喝声一阵一阵。樊奇麟忽侧眸看了身边的人一眼。
  唐泱泱正仰着脑袋,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使劲往上头看。
  那倒映着月色和灯影的乖润面容上,一双圆澈的眸子百转流光。
  樊奇麟眼顿了下,好半会才撇开目光。目光慢慢往下移到唐泱泱的腰带上, 上头系挂着两个香包锦囊。
  一个是给谢罔那老头子准备的, 樊奇麟没有意见。但另一个, 除了自己, 唐泱泱还能送给谁?!
  问题是, 还真不是送给他的!
  樊奇麟气鼓鼓。
  如果是买给丙二,那肯定还会捎带着丁三和甲一的份。如果是给虞倩, 这倒是有可能……不过, 虞倩现今在润京太子府邸, 泱泱就算买了也送不过去。
  至于送给她自己……
  樊奇麟想起那双隐在柔软发下的红红的耳,不舒服地哼了声, 抿下唇。
  ……竟然还对他诌谎了。
  舞狮舞龙结束。唐泱泱看着来往嘈杂的人,头疼地发现要在这里找师傅,简直像大海捞针。
  唐泱泱手里还捏着几日前特地在府里画好的师傅的画像, 只不过已经近十年了,不知道师傅还是不是还长这个样子。
  唐泱泱正想着到高阁上去看看。那里能众览十里长街,还有一座青色铜钟。
  正要抬脚的唐泱泱忽觉得腰间一轻,再抬头时, 就看见了奇麟不知什么时候将她刚买的两个香包拿过去了。
  “泱泱姐姐,我帮你拿着。”樊奇麟晃悠着两个锦囊,一双微下垂的狗狗眼笑得很是无害。
  唐泱泱圆眸眨了眨, 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抢。只是道了句“可别弄丢了哦。”就继续往前走。
  樊奇麟乖乖地应下“好”,笑眯眯地捏紧手里两个锦囊,跟上。
  然而还没跟上几步,樊奇麟就停下了。因为前头的唐泱泱也停下了。
  灯火阑珊下,樊奇麟看见前头的人不小心撞上了一个着着一身天青华服,带着薄面纱领帽的男子。
  光是见身形,便可见其挺拔尊贵之气,必不是一般人能有。
  樊奇麟正想上前拉住唐泱泱,忽看见背对着他的人,一双小巧白皙的耳,通红一片。
  *
  润京。
  德化帝废了太子的五日后,太子变回了三皇子。明明是自己值得庆喜的一事,德化帝却越想越是不安,总觉不论朝廷还是民间,对自己意见尚是增多。
  于是在颜相的建议下,德化帝又给老三封了“裕王”一称以作弥补。
  这称呼本是老三十六征战凯旋回朝要定的封号,只不过当时民间定储一事呼声极高。德化帝迫不得已只能定下储君之位,如今斗转几年,到底还是废储才能让他安心。
  只不过这安心,却隐隐让德化帝深觉有其隐患所在。只不过他寻不出来,只能日日听着亲卫暗中搜集来的百姓关于他的议论气闷,恼怒。
  御书房里,德化帝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躁痛不已。外头公公传了继后带着膳汤过来。
  继后因自家兄长的逝世,前些日子憔悴不已,美貌都减了几分。德化帝起初还能前去安慰了几日,到后头,厌烦了继后哀哭的尖嗓细声,便也逐渐把人冷落下了。
  这样想想,足已有半月未踏进继后的寝宫了。德化帝继续揉着额头,想了想,还是让公公宣召觐见。
  继后着着一身端庄的碧霞罗,风髻云鬓上簪着牡丹步摇,唇捻着点轻红,粉黛浓施,略比之前好了些气色,缓缓进来。“陛下。”
  紧跟着继后踏进来的,是一个提着朱红雕花食盒的小宫女。也跟着行礼。
  德化帝心情懒漫,随意地挥了挥袖子示意她们平身。
  “臣妾思陛下日理万机,在太医嘱照下,特让后厨备了灵芝浓骨膳汤来。陛下日夜辛劳,趁热尝尝,这可是臣妾天未亮就让后厨熬上了的,陛下可不能拂了臣妾的心。”继后嗔道。
  德化帝确实也觉空腹了些。抬手示意宫人端上来。
  继后朝身后的宫女抬了抬下巴。
  宫女垂头轻步慢步地走上来。
  德化帝因民间议论之事,这些日都憋着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留下御书房里看奏折。前几日还行,到了后头,德化帝已经是乏累了。
  看见满满排排的奏折更是厌恶。
  盛汤的宫人似是新人,拙手拙脚。
  眼看着汤洒出了一点在御案上,德化帝正想发怒。一抬眼,就看见了一张面似芙蓉,娇艳亮丽的脸。
  粉黛略施,眸含春水般沁着惊慌失措的泪珠,一道微垂的娥眉,含苞鲜红的樱桃唇。
  再往下看,那身淡粉的宫装就系着一握精细的小腰。
  “陛下……”宫女似是知犯错,含泪娇声要跪下。
  德化帝肥厚的手却是一把拉上宫女的纤纤柔荑,把人拉倒自己怀里,一双贼眼色眯眯地瞧着,不安分地上下其手。“新来的?盛汤都不会,你说朕要怎么罚你?”
  怀中的宫女两颊娇红,垂下眸子,轻声:“奴才自是任凭陛下处置……”
  底下的继后心满意足地看着此景,悄悄退下。
  *
  德化帝一连宠幸了好几日这个刚得到的宫女
  紧跟着,去继后宫殿的次数也逐渐恢复到了之前。
  德化帝沉溺于美人乡,也不再管民间如何议论,开始能免朝就免朝,奏折大事都交给了朝臣自行商议处理,自己又继续寻欢作乐。
  继后的寝宫。
  刚侍奉完德化帝的人,散披着薄拢丝烟外服起坐于床榻上。
  继后接过了宫人端来的补药,怜惜地抚着床上人苍白的脸,“泞泞受苦了……这汤药姑母刚让后厨熬的,只要你怀上龙子,就是出头之日。”
  床榻上的人正是前几日被德化帝宠幸的宫女,也是被继后悄悄藏进宫里的侄女,唐泞泞。
  “姑母,泞泞省得。”唐泞泞每日都在喝药,除了调养自己这身病体的汤药,还有姑母准备的让她能早早怀上龙子的补药。唐泞泞早就不知药的苦了,只要一想到……她熬过去了,就能替爹爹报仇……这些苦能算什么。
  “可恨了让那两人逃出了润京去。”继后眼底灼烧着恨意。
  自将侄女接进宫里,继后就知道那日的来龙去脉。
  继后知兄长可能是被柳玥儿的女儿害死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找。却得知了一月前,那贱人之女早就和她姨母离开润京了。
  如果不是做贼心虚,怎么会这么赶巧就急着跑?
  “这不是泞泞的错,都怪柳玥儿那贱妇的女儿,是她诡计多端,连亲爹都敢残害!”继后每想起此事,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唐泞泞纤手轻缓地抚顺着垂落在肩的头发,染着层哀愁的眉宇,陷入思绪。
  好一会,又道:“姑姑,二爷的事……”
  “姑姑明白。”继后点了点头。不说二皇子救了泞泞,就如今局势,大皇子蠢不可及,只会被太子拿捏在手里,再同他合作也只能拖累自己。
  不过二皇子,继后所闻甚少,自也不会贸贸然就接他这个橄榄枝。
  唐泞泞喝了药,继后安排着她睡下,便自离开。
  精致复丽的床榻,唐泞泞却始终合不上眼。不过数月,她却仿佛过了一遭人世间。
  从得知爹爹的死,到她的悲极发病,再到她好不容易强撑起点精神想要为爹爹查清真相。她头一时间找的娘亲,却被她奚落嘲讽怒骂……唐泞泞才知道,爹爹不在,她在这个家里连个婢女都不如。
  唐泞泞被赶出来时,是因为她撞见了唐奕要欺负红梅。爹爹不在,娘把弟弟惯得更是无法无天,府里无人能管。她训斥了唐奕几句,却被恼羞成怒的唐奕推了一把,卧床几日,连口热膳都未能吃上,更别提药了。
  唐泞泞最后是强撑着起来,自己去的药铺。然而当她回来,却连府都进不去。已经过了润京的宵禁,府里灯笼都熄灭了。她喊着唐管家的名字,喊了红梅,喊了娘和唐奕,最后看着府邸最后一盏灯笼熄掉,而她还在冷风中。
  唐泞泞不知是如何被二爷的人捡回去的。她只是一直走一直走,往润京的城门,她想爹爹,却不愿想没有爹爹的唐府。
  她的身子骨弱,或许熬不过这个夜,第二天百姓就能发现她悄无声息的尸体……但她怎么能就这样离开……爹爹的死,都怪她,都怪她自己……
  唐泞泞想找唐泱泱问个清楚。为何死的是爹,为何?
  在被二爷的人带回去前,唐泞泞只是想找到唐泱泱问个真相。
  但如今,真相如何又能怎么样?二爷说得对,弱肉强食,本该是你死我活。如果没有唐泱泱的出现,爹爹就不会被引走,爹爹也不会死。
  她和唐泱泱,本就只能存一个在世。
  唐泞泞睡不着,她又坐了起来。外面掌灯宫女的影子倒映在门扇上。
  唐泞泞想起了二爷的嘱她托给姑姑的话,让太子远离润京,把太子赶出皇权中心。
  太子,或许现在该叫为三皇子。
  ……原本该是自己的夫君。
  但又如何。她又从未见过太子。她连自己的命都差点保不住,他人的生死,与她何关。
  唯一与她有关的,现在以后,只有一个。唐泞泞想起了一张坐在轮椅上的,苍白而英俊的脸。
  思及此,唐泞泞裹紧了身上的被,闭上了眼。
  *
  继后决定和二皇子联手。
  为表诚意,继后决定帮二皇子将太子赶出润京。
  继后能理解二皇子此举用意。
  太子现在是整个润京百姓所向。民心所稳,用不了多久,再恢复储君之位简直是易如反掌。
  但若是出了润京,一是远离皇权中心,不易复储,二是……太子既然如此急切巩固他的根基民心,那便让他越想得越不可得。
  出了润京,那些只闻其名的百姓,谁人能真识太子呵?
  继后想清楚了合作一事后,便开始给德化帝吹枕边风。不仅她吹,也让泞泞多加表现。
  日复日,再加上德化帝每日从亲卫口中得知的,百姓如何尊崇老三,又是如何私下贬低自己的,更是气不打一处出。
  终于在夏末月,不顾众臣抗议,下旨给三皇子分了封地——位于北楚最南而相较荒凉之地,闫州。
  并令人五日里离开润京,前往封地任命,无诏不得入润京。
  *
  驶出润京的马车稳当。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