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阴沉竹马被我亲懵了——明桂载酒
时间:2021-07-07 11:25:33

  “嗯。”姜宁垂着头,用手背抹了把眼睛。
  姜宁进去时,燕一谢背对着她坐在轮椅上,正艰难地试图把外套穿上去。
  他右边衬衣半解,少年人的背部肌肉线条凌厉流畅,已隐隐有了即将成年的年轻男子的荷尔蒙,只是此时背部裹上了纱布,一层又一层,从脖颈和腰际绕过去,面积非常大,纱布底下渗出鲜红色。
  听见姜宁进来的脚步声,他迅速加快了动作,不顾撕扯伤口,干脆利落地将外套披了上去。
  姜宁走到他面前,将书包摘下来放在一边,胸口闷得厉害:“急着穿衣服干什么?让我看看,都包扎好了吗?有没有什么地方烫到了但是没包扎到?”
  燕一谢本想问她为什么那老太婆去她家以前住的胡同闹事的事,她没和他说——这种事情,她本应及时和他说的。
  但是见她垂着眼睛,眼睫上还是一片湿润的,少年凶巴巴的话到了嘴边便变成了:“都包扎好了。”
  想了想,又不熟练地补充了句:“别担心。”
  “红色的是什么?”姜宁用有些发颤的指甲碰了碰燕一谢锁骨处的纱布:“血?”
  燕一谢:“……”
  燕一谢伤口一疼,咬着牙,没发出声音。
  见他没答话,姜宁更急了:“管家不是说只是轻度烫伤吗?怎么会烫出血?”
  燕一谢轻轻抓开她的手,有些无奈地道:“怎么可能是血?红色的药膏罢了。”
  姜宁还是很难受。
  她看着燕一谢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肩膀,想要帮上一点忙,却又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分担。
  她左右看了看,赶紧给少年倒了杯水。
  燕一谢接过水,看着她,漆黑的眸子缓缓倒映出一些光亮。
  他能感觉到,她很紧张他。
  对燕一谢而言,这份紧张像是兜头掉下来的糖,令他食髓知味。
  姜宁又过去把暖气打开。
  但急诊间暖气好像有点坏掉了,她按半天也没能启动。
  燕一谢视线一直跟随着她,仿佛有些贪恋这一时刻。
  可是她一直在和暖气开关作对,一直不好好待在他身边。
  少年终于忍不住了。
  他道:“姜宁,过来。别费力气了,待会儿就转去vip病房了,那边暖气应该是好的。”
  姜宁又啪嗒按了两下暖气开关。
  燕一谢又气又好笑:“姜宁,过来。”
  姜宁这才回来,问:“那你冷吗?要不然我去车子上拿条毛毯?刚才你在里面上药的时候我就该去拿的,但我实在有点慌了神了,一直在外面六神无主……”
  燕一谢望着她,摇了摇头:“不冷。”
  “真的不冷?”
  姜宁搓了搓手,往手上呵了口热气,去探了探燕一谢的额头:“没感染吧?”
  燕一谢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直到她的手背落在他的额头上时,表情才忽然有了点变化。
  “不行,我得去问问医生。”
  姜宁说着,要转身出去。
  可刚有动作,她的手腕便被轻轻扣住,周身的寒意被驱散,暖意拥了上来。
  姜宁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是被拉回到了轮椅面前。
  姜宁垂眸,两人距离极近,少年也垂着眸,沉默着用双手拢住了她的两只手。
  他的手是温热的,修长指骨牢牢将姜宁的手攥拢。
  “那你呢,冷吗?”燕一谢抬眼。
  他这么一问,姜宁才感觉有些哆嗦。
  方才在走廊上,不知道是冷风灌进衣领的缘故,还是劫后余生的缘故,她浑身情不自禁打着颤,手脚也冰凉,但自己没什么知觉。
  此时两只手都被他拢进怀里,才渐渐地热了起来。
  他将他的温度过度给姜宁。
  血液终于重新在姜宁身体里流淌。
  “放松了一点了吗?”少年问。
  姜宁抽了抽鼻子,小声“嗯”了一声。
  燕一谢轻轻启唇,破天荒地用了一点听起来竟然有些温柔的语气:“我没事的,姜宁,不要歉疚,这和你没关系。”
  “只是小小的烫伤而已。”
  姜宁说:“可护士刚才说会留疤,至少两三年才能消。”
  “那又怎样?我是男人,又没关系的。总比你受伤的好,你夏天臭美爱穿裙子。”
  “……我什么时候臭美了?”
  燕一谢抬眸看她一眼,朝她抬起手。
  姜宁以为是自己脸上沾上了什么,怔了下,微微垂下脸看着他。
  燕一谢却是用两根指头将她嘴角向上撑了起来:“别沮丧着脸了,真难看。”
  见她嘴角被他撑起来,他眸子里才终于出现了一点浅淡的笑意。
  这令姜宁想起他十五岁生日那天,自己也是这样用毛茸茸的熊爪将他的嘴角撑起来。
  不知为什么,少年的变化,奇妙地让姜宁得到了安慰。
  “还冷吗?”燕一谢问着,掏出手机给底下的司机发了条短信,让他上来的时候带毛毯上来。
  姜宁摇了摇头:“不冷了,好多了。”
  两人距离极近,燕一谢坚定而温暖的体温从他的掌心、透过他衣服的布料传过来,令姜宁心中的慌乱就那么消散了很多。
  姜宁能感觉到,这是独属于燕一谢的温度,总是冰凉冷淡,但当她需要时,又永远义无反顾。
  姜宁看着燕一谢英俊的面容,心跳忽然就漏跳一秒。
  不是同情,绝不是同情。
  姜宁想,也许一开始是想报答他上辈子的恩情,但这辈子的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变得离不开他。
  可能是她不顾轻重地和他开玩笑跳入水中,他却毫不犹豫跳下来时。
  也可能是那天晚上无人机犹如流星照耀天空时。
  又或者是这三年来每一个堆起的鲜活瞬间。
  “看什么?”燕一谢抬起头,刚好对上姜宁的视线。
  恰好护士刚好进来,姜宁连忙移开视线:“没什么。”
  护士没忍住看了两人一眼。
  燕一谢顿了一下,也忽然感觉空气有些不对劲起来,他发现自己还紧紧扣着姜宁的手,几乎都要把姜宁拉到自己怀里来了。
  这么近的距离,简直像是抱在一起一样,姜宁的呼吸都落在自己身上。
  难怪护士要用那种眼神看着他们。
  燕一谢心上莫名一燥。
  他迅速放开了姜宁的手,推着轮椅往后挪动了点,不太自然地道:“很晚了,我让管家送你回去?”
  姜宁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手,心说,手都摸过了,哪那么容易让你想摸就摸,想放就放?
 
 
第48章 不想继承家产?
  姜宁也不能一直待在医院, 没一会儿管家做完笔录回来,办理完了转vip病房手续,她和管家一道, 陪燕一谢在vip病房坐了会儿,燕一谢就让管家送她回家了。
  姜宁一走,燕一谢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他坐在病床上,扫了一眼那个被他挂了好几次的电话号码, 终于拿起手机, 不耐烦道:“有话快说。”
  “燕少, 晚上好。”电话那边响起来的声音却不是燕柏昂的, 而是肖秘书的声音。
  燕一谢在心里冷笑一下, 显然是燕柏昂打了几个电话,他没接, 燕柏昂就将手机扔给肖秘书, 让肖秘书继续拨, 直到他接为止了——甚至可能只有第一个电话是燕柏昂亲手打的。
  燕家就是这样,没有一个人有一点儿人情味, 他这个亲生的儿子,连几分钟的时间也不值得让他浪费。
  “上周五我给您打过一次电话,但您可能有事情在忙, 并没接到。”肖秘书礼貌不失恭敬地说。
  燕一谢:“你可以让周管家转达。”
  “这件事还是直接和您说的好。您父亲本来也是想亲自和您商量的,但是您不愿意联系他。”
  燕一谢语气平静道:“任你有一位只把儿子当成争夺家产的工具的父亲,你也会叛逆期持续得比较久,甚至叛逆到坟墓里, 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肖秘书一时之间语塞。
  燕一谢道:“你说说看,他是终于把燕氏玩垮了,需要我那百分之八的股份么?”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 燕一谢想不出任何理由燕柏昂会百忙之中抽空联系他。
  当年他出事故之后,燕家和燕柏昂全都默认他无法再做继承人,说是让他选择一个地方散散心,但实则就是希望他不要再干扰他们,他们需要将时间花在培养新的继承人身上。
  燕一谢的那部分股份是燕老爷子去世前留给他的,并没有特别定下什么监护人,因此这百分之八的股份这些年一直握在老爷子给燕一谢留下的律师团手里,也就是握在燕一谢本人手中。
  他们打主意也没用。
  这些年少年得以安宁度过。
  他自从搬来海边半山腰的那栋古堡后,就决心和过去划清界限,没再关注过燕家的消息。
  他一直以为,这都几年了,燕柏昂应该早就和自己的母亲、或是他在外包养的那些小情人,诞下了新的可以继承燕家的人。
  “还是说,我有了新的弟弟,需要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可是他得小心,我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万一我一不小心失手将新弟弟掐死怎么办?”少年的语气里满是恶意的讥讽。
  如果姜宁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三年半过去,当初那个冷漠锋利的少年并没变多少。
  他只是学会在她面前披上一层温和的外衣。
  “实不相瞒。”肖秘书忽然顿了一下,说:“三年前,半年前,您的确分别有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燕一谢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推着轮椅来到窗边,神色冰冷地看着外面。
  肖秘书:“但是它们都在襁褓中不幸夭折了。”
  饶是少年再波澜不惊,这句话也超乎他的意料之外,燕一谢不由得讶异:“为什么?”
  “原因燕氏对外没有公布。媒体纷纷猜测是您父亲的几位情人互相陷害,将孩子陷害掉了,脑补了一场宫斗剧。但实际上的原因是……燕总不久之前检查出来,精/子存活率极低。”
  肖秘书说完这话,又急急地补了句:“这话我只敢私底下告诉您,本来我也是不知道的,只是偶然之间看到了燕总的报告。您父亲要面子,您是知道的,他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而且这事儿也涉及燕氏,他更不可能让人抓住把柄。”
  肖秘书说这话,便是投诚了。
  燕柏昂现在是掌控着燕氏,但他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无时无刻不在觊觎家产。
  他片刻也不敢放松。
  燕柏昂这些年一直都在努力想要诞下一个亲生的血脉,来继承燕家。
  但万万没想到命运和他开了一个玩笑,在他和妻子舍弃掉亲生儿子燕一谢之后,他却再也无法拥有第二个孩子。
  燕柏昂终于确定自己这辈子再也怀子无望,他只能把当年放弃掉的燕一谢接回去。
  肖秘书是少数知道燕少即将正式回到燕家的人。他坦诚地将这个消息相告,也是为了卖燕一谢一个人情。
  燕一谢久久没有声音。
  自己父亲竟然失去了拥有新的孩子的机会。
  他心底会是何种感受?不得不将自己这个断腿的儿子接回去继承家业,成为唯一的继承人,他心中是不是恨得牙痒痒?
  燕一谢忽然觉得十分讽刺,他冷冷地问:“那又怎样?”
  肖秘书一愣,难道燕少没听出自己话里的意思?
  他连忙道:“燕总下个月从卢森堡回国,原本打算下个月派人来接您,但听说您今天晚上遭遇到了一点小事故,他决定让我提前接您回去。”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明天就动身带着保镖去海市接您。”
  见燕一谢没吭声,肖秘书又说:“当然,您想在海市多留几天也是可以的,我已经让航空公司单独开了一条航线,接下来的几天之内,您可以按照心情随时起飞。”
  燕一谢:“就是这些了吗?”
  肖秘书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您——”
  燕一谢说:“抱歉,我没有回去的计划,你随便上哪儿去找个继承人给燕柏昂交差吧。”
  肖秘书还以为燕一谢在耍少爷脾气,需要人八抬大轿把他请回燕家呢,请求道:“燕少,请您不要为难我,我也只是拿工资办事。”
  “你直接转告燕柏昂就行了。”燕一谢说:“生不出来儿子是他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得高考,没时间接手烂摊子,不要派人来,来了也没用,我不是很稀罕燕家的那一堆破铜烂铁。”
  肖秘书心说,燕氏产业横跨珠宝、房产、娱乐,多少人挤破头想要分一杯羹的燕氏,你说是破铜烂铁?
  肖秘书还要再说些什么,那边却不耐烦地把电话给挂了,只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肖秘书:“……”
  这下他妈完了。
  不想继承家产?他怎么感觉燕少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边电话挂了,燕一谢又打了另一个电话。
  那边说:“燕少,即便你这边出具了伤情鉴定书,这件事也属于民事纠纷范畴,毕竟肇事者据您说还是您同学的奶奶,处理这种事,局子里一般就是罚款、关个几天完事。当然,待在局子里的那几天,您想怎么折腾都能怎么折腾了。”
  燕一谢面上像是结了一层冰霜:“倒也不必,那老骨头也经不起折腾。但我不想再看见她出现在她孙女附近。”
  电话那头听着少年的语气缓慢,但却隐约听出了几分阴鸷的意味,忙道:“明白了,这好办,立刻让她从海市消失,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
  “就这样办吧。”少年挂了电话,看向窗外,俊美的眉眼仿佛被什么晦暗色彩深深笼住了。
  透出了一点阴沉。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