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这两选择,最后不都是给钱,有区别吗?
哦,还是有点儿区别的。就那第二个选择,不但得给钱,还得挨两拳。
就您那将贴核桃都能捏成粉末的力气,这要是两拳揍下去......
赌坊老板心里这个气啊。
然而现在的情况摆明了他手下都搞不定谷雨。
只得忍气吞声,吩咐旁边的人:“拿银票来。”
一千两金子,换算成银子那就是一万两。谷雨清点过了银票,然后双手捧着,喜滋滋的回到宋瑾宁身边。
“姑娘,一万两银子呢,给。”
宋瑾宁看着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的笑。
“咱们这才刚开始呢,你就乐成这样?”
言下之意就是待会儿会有更多的银票。
谷雨正要说话,就听到一道凉凉的声音忽然响起。
“宋、瑾、宁!”
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齿缝中逼出来的一般。
谷雨:......
谷雨立刻僵立在当地。
至于宋瑾宁,原本她还手中握着那枚白玉坠在优哉游哉的把玩着,忽然听到这声音只吓的差点儿没握住手里的白玉坠。
然后她慢慢的转过头,就看到有道修长的人影正站在门口。
这赌坊的门口原是悬着一道门帘的,这会儿那门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扯下来扔在地上,只剩一截儿破布还参差不齐的悬在门楣下方。
屋外有风,吹的那一截儿破坏摇晃个不住。斜进来的日光就时不时的被这块破布割裂成两块。
然后那时不时就被割裂成两块的日光阴影就落在那道人影的身上......
宋瑾宁:......
宋瑾宁真是纳了闷了。
他怎么来了?
她身后一左一右的那两侍卫刚见着李承宣的时候就已经跪了下去。
正要开口叫陛下,已经被李承宣抬手制止。
李承宣抬脚,一步一步的往宋瑾宁这边走过来。
宋瑾宁还在椅中没有动,谷雨却已经不堪威压,也跪了下去。
其他人皆是一脸懵。
这个男人是什么来头,怎么刚刚这个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小姑娘见到他就跪下了?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好奇的目光纷纷落在李承宣身上。
李承宣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这些人,自进屋起他的目光就只落在宋瑾宁身上。
宋瑾宁就觉得如芒在背啊。
原本就因着忽然明白李承宣对自己的心意而在刻意的躲避他了,现在竟然还被他亲手抓包到自己在跟人赌钱......
于是李承宣越走近,宋瑾宁的目光就越飘忽。
等最后李承宣在她身侧站定,那份儿存在感是她怎么想忽略都忽略不了的,她只得小声的咕哝着:“您不在家里好好的待着,怎么跑出来了?”
李承宣都要被她这话给气笑了。
若不是宫门侍卫头领禀报说皇后和静乐公主出宫了,他都不知道这事。
因着放心不下宋瑾宁,他特地放下案前的奏疏出来找寻,就看到宋瑾宁坐在这赌坊中,身边围着的,旁边站着的全都是男人。
而且在他站在门口的时候,看到这些男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宋瑾宁身上。
李承宣当时就差点儿没有控制住自己,暴虐的想将这些男人的眼珠子全都给挖了。
结果这会儿宋瑾宁还给他来了一句,你怎么不在家好好的待着,跑出来了?
李承宣这个气啊。伸手就握住了宋瑾宁纤细的手腕。
“我若不跑出来,怎么知道你竟然会来这种地方?”
这地方进进出出的都是男人,她一个女人跑到这里来有多危险?
就算有侍卫跟在她身边护着她,但是他怎能容忍那些男人的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她身上?
此时的李承宣看起来着实凌厉,宋瑾宁难得的静默。
赌坊老板却有点儿不乐意了。
什么叫这种地方?这男人话里话外的就是看不起他的赌坊。
他的赌坊怎么了?要知道他这赌坊可是京城最大的赌坊,甚至有几位朝中的大臣都到他的赌坊来赌过钱的。
就伸手指着李承宣,不忿的说着:“你是什么人?我这赌坊不欢迎你,滚!
谷雨默默的抬手捂脸。
我说这位大哥啊,你连我和娘娘都搞不定,还敢跟他叫嚷?没见我这还跪着嘛。
你这简直就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啊。
而果然,赌坊老板话音才落,跟着李承宣一块儿来的那些侍卫中就有一个直接唰的拔出刀来。
刀起刀落,下一刻只听得砰的一声响,一条右臂落在了赌桌上。
是赌坊老板的。谁叫他竟然敢伸手指着李承宣。
这一刀速度很快,直至臂落,血溅,侍卫收刀回鞘,赌坊老板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痛。
然后就是赌坊老板一声刺破苍穹的通呼声。
那一众赌徒,连同赵九,以及赌坊里的那些个打手全都震惊在当地。
先前谷雨和宋瑾宁虽然看着不好惹,但她们显然是以戏耍为主,哪像这一位,才刚进门,立刻就让人见血。
而且见血的那一位还是赌坊老板......
李承宣面色有些不虞,显然有些不赞同那侍卫的做法。
倒不是觉得赌坊老板罪不至断臂。敢伸手指着他,还用那般蔑视的语气同他说话,即便是一刀下去直接取了他的性命也没什么。
主要是李承宣觉得这场面有些血腥,他担心会吓到宋瑾宁。
所以纵然心里还在生宋瑾宁的气,但他还是及时的扬袖遮在了宋瑾宁的眼前,让她没有看到那一幕。
宋瑾宁不知道此刻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感想,就挺复杂的。
她向来就是个懒散的人。既然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的心绪索性就放弃了,转而目不转定的看着眼前这月白色衣袖上绣的流水竹叶纹。
话说,这衣袖上熏染的应该是沉水香吧?还挺好闻的。
赌坊老板这时已经过了最初的喊痛阶段,开始进入放狠话的阶段。
所谓的狠话,无非是他在京城中有多厉害,以及他结识多少达官贵人的话。李承宣竟然敢让人断他一臂,他就必定会让李承宣死无葬身之地。
还说官兵即刻就到,今天李承宣他们谁都别想踏出这里半步。
李承宣对他这种威胁的话压根就懒得回应半个字,握着宋瑾宁的手就要离开。
宋瑾宁不想走。就伸手轻轻的拽了拽李承宣的衣袖。
“那个,我还没有赌完呢。”
她难得的声音放轻放柔,带了点儿讨好的意味。这若是在其他时候李承宣必定十分的受用。但是现在......
“还赌什么?”
语声严厉,“跟我回去!”
见宋瑾宁抿唇垂眼不语,李承宣也不知道怎么,一颗心刹那间就软了下来。
轻咳了一声,他放缓语气,有些不自在的说着:“等回去了,朕,我再陪你赌。”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周敬:......
完了。皇后一个不高兴,陛下立刻就妥协。看来身为一个帝王的原则啊底线啊什么的,在皇后面前那是压根就不存在的。
第64章 表白 明白。不就是那个意思嘛。……
虽说李承宣为哄宋瑾宁跟他回宫, 连回去之后陪她赌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但宋瑾宁依然无动于衷。
倒不是不信。主要是就算李承宣真的陪她玩儿掷骰子,一来他玩儿的过她么?二来她敢跟他叫一局一千两金子么?
这段时间她可是听说了这位年轻的帝王有多抠门的事。
想到李承宣抠门的这个属性, 宋瑾宁心头猛的灵光闪现。
赶紧叫了谷雨过来,拿过那一万两银票就塞到了李承宣手里。
“您瞧, 这是我刚刚那把赢的银子。都给你。”
一边眼巴巴的望着李承宣。意思很明显,你让我再接着玩儿几把呗。
李承宣不语, 垂眼看了看手里这一沓厚厚的银票。
只一局就赢了这么多, 看来这赌坊老板刚刚被她戏耍的够惨的啊。
但就算如此, 他也绝不会让宋瑾宁再在这里多待。
将这一沓厚厚的银票又塞回给宋瑾宁:“既是你赢的,那就是你的,给我做什么?”
他虽然是个抠门的皇帝, 但也绝不会打自己媳妇儿手里银钱的主意。
至于这什么如意赌坊,看着装潢的也不错。而且输一局就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想必老板这些年很挣了些黑心财。
就叫了周敬过来吩咐:“将这赌坊查封了,老板送到刑部去审问,查明他身后的靠山。”
这头主动送到嘴边的肥羊不宰白不宰。更何况这头肥羊还胆敢跟京中的官员勾结!
周敬忙恭敬的应了一声是, 招手叫侍卫长过来。
这时赌坊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听声音像是赌坊老板先前所叫嚣的他叫过来的衙门的人, 但是李承宣出宫,肯定明里暗里的带了很多大内侍卫。
衙门里的人碰上大内侍卫那不得立刻跪啊?所以这喧哗声没响一会儿外面就重新安静了下来。
宋瑾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明白, 今儿她是别想继续戏耍赌坊老板了。
就叫了周敬过来, 说着:“周公公, 前几日柳兰溪柳御医的父亲曾在这赌坊将他要给未婚妻家的聘礼给输掉了,他过来讨要, 被这赌坊的人羞辱了一番。你吩咐下去,让人查封这赌坊的时候将柳御医的那份儿聘礼都仔细的挑拣出来交还给他。”
“我记得柳御医说三日后他就要去岳家下聘的,所以这事你让人快些啊。”
周敬愣了一下才答应下来。
他就说皇后娘娘看着压根就不是个好赌的人, 怎么一出宫就会到赌坊里来,原来是为柳御医打抱不平来了。
只是......
他悄悄的觑了一眼李承宣,果然见后者一张脸已经阴沉的仿似要滴下水来一般。
嗐!前些个时候陛下才刚因为皇后同柳御医走的亲近些,让人找个由头让柳御医离开了御医院,没想到现在......
罢了他还是赶紧躲吧,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忙做了要去吩咐侍卫做事的样子,转身抬脚就走了。
李承宣则沉着一张脸,握着宋瑾宁的手径直往外走。
宋瑾宁觉得挺尴尬的。
上次在宋太后的寿宴上李承宣是握过她的手腕,但等她察觉到的时候他就放开了,但是现在李承宣却是牢牢的握着她的手不放......
就挣扎了一下,想要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
不想她的挣扎换来的却是李承宣干脆将她的一只手整个儿的都包裹进了他的手掌心里面。
宋瑾宁这个郁闷啊。
而且李承宣走的极快,她都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那个,”
忍耐了片刻之后,宋瑾宁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您能走慢些吗?”
她知道李承宣在不高兴,但也只以为是因为她私自出宫,又被他抓到在赌坊里面赌钱的缘故,丝毫没想到其他的上面去。
李承宣没说话,但脚步确实放慢了一些,宋瑾宁跟的没那么费力了。
偷眼见他一张俊脸阴翳如暴风雨来之前的天空,宋瑾宁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下。
毕竟她现在还坐着皇后的位置。一国之后,却跑到赌坊同人赌钱,确实是挺失身份的一件事。也怨不得李承宣不高兴了。
“那个,我今日出宫,真不是特地为了出宫赌钱的。我就是想出宫逛逛。没想到逛着逛着就遇到了柳御医。”
“我见他一脸愁容,就问他怎么了,然后就知道他父亲好赌,几日前竟将他要拿给岳家的聘礼输掉了。他去赌坊讨要,还被人羞辱了。我一时气不过,这才来这赌坊了。”
越说到后来她的声音越低。
现在想来,那时候她还是冲动了。
想帮柳兰溪讨还聘礼是很简单的一件事,随便找个侍卫过去走一趟就成了,实在没必要亲自过去。
好吧,她承认她其实还是有点儿贪玩了,想去赌坊看一看......
刚刚在赌坊的时候李承宣听了宋瑾宁吩咐周敬的那番话,就已经猜想到她去赌坊的缘由,当时他就已经很生气了。这会儿听她亲口说出来,那就更加的气了。
哪怕明知道她的本意其实是想同他解释。但是没办法,他压根就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翻腾的醋波。
“柳兰溪的事与你何干?”
他猛的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宋瑾宁,“你对他的事就这样上心?”
毕竟是做皇帝的人,怒(醋)气上涌的时候气势还是挺凌厉挺有威圧感的。
这若是在以往宋瑾宁压根就不怵他,甚至还会直接无视。但这不是她觉得今儿她做错事了么?
而且在知道李承宣对她的心意后,她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对着他的时候就再也做不到以前的从容淡定了。
“我也没有对他的事很上心。”
面对着李承宣近乎于咄咄逼人的眼神,她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这不是我同他相识么。而且他还曾为我讲解过医术,算得上是我的老师。”
说到这里,宋瑾宁忽然想起一件事,就转回头问道,“柳兰溪说他现在已经不是御医了?他做错了什么事,怎么御医院竟让他离开?”
这还叫对他的事不上心?
李承宣气极反笑:“你真想知道?”
宋瑾宁的直觉告诉她,底下的话只怕不是她想听到的。
她想阻止李承宣接着往下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实话告诉你,是朕授意周文柏让柳兰溪离开御医院。”
“你可知道朕为何让柳兰溪离开御医院?因为你同他走的亲近,朕看着心里不舒服。”
“不单是他,你同任何一个男子走的亲近,朕看着心里都不舒服。刚刚在赌坊的时候也是。你竟然敢同一群男子同处一间屋内!”
那我还同这世间千千万万的男子同处在这一片苍穹之下呢,您要不要连这个也跟着一块儿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