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婚——银八
时间:2021-07-09 09:18:19

  关于他结婚传出来的各种版本都有,说什么霍修廷是被迫娶妻、又说什么霍修廷有把柄在女方手里、还说因为霍家迷信女方能带来财运云云。
  但流传甚广的一个版本是霍修廷在新婚之夜送酩酊大醉的前女友回家,作为新郎的他还彻夜未归,让新娘独守空闺。这事是有真人坐实的,那人便是霍修廷的前女友。
  而婚后这一年,霍修廷更是花边新闻无数,坐实了渣男名声。据说他和很多女人出双入对,唯独对自己的妻子漠不关心。
  “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思哦。”
  “你懂什么,霍家大少奶奶是人人都能随便当的?”
  “也是,有钱就行了。”
  “可不仅仅是有钱那么简单。”
  “这么看来,这位霍太太也不是什么省油的小白花。”
  ……
  另一头,钟连成仍然不死心,撑着最后一口气起身。刚才那名黑衣男踩着他,让他动弹不得,他整个人跟废了似的。
  有好心人将钟连成拉起来,拍拍他肩膀:“你今天算是惹错人了。霍少爷轻易不在这里露面,估计你也甭想在南州城混下去了。”
  钟连成伸手擦擦自己的唇角的血迹,问:“什么霍少爷?那男的谁啊?”
  “霍少爷你都不认识?”
  钟连成嗤笑一声:“二十一世纪了,神他妈还叫霍少爷的?”
  那人说:“那就是你孤陋寡闻了,他还真担得起少爷这个称号。南州城寸土寸金那块地方有个祠堂,你见过没?”
  钟连成当然听过。那个祠堂名头不小,落座南州城中心位置,世界500强企业高楼林立环绕四周,没人敢动它分毫。这个祠堂在城中所占的面积大,有人保守估计过,那块地皮都价值好几个亿。若拿块地能被开发利用建成高楼大厦,能够创造更多的财富价值。
  不是没人打过祠堂的主意,但祠堂族长曾扬言,谁要是敢动这个祠堂,他便将对方直接收购。
  的确有强大的财力物力人力,才会说出如此有底气的话。
  “那就是霍家的——霍氏祠堂。”
  一语惊醒梦中人,钟连成不再出声。
  大家都叫霍修廷少爷,自然是有原因的。
  南州城是一个宗族观念非常强的地方,霍氏家族在这一代影响力十分巨大。
  在宗族的观念里,谁的能力越强,就能当这个宗族的族长。族长掌管宗族,带着一整个宗族的人壮大。霍修廷年幼时,霍氏宗族的族长还是他的爷爷。后来他爷爷退位,族长的位置就给了他父亲,所以大家都亲切地称霍修廷为小少爷。随着年岁增长,少爷一词就成了霍修廷专属的称谓。
  *
  外头的雨势已经小了许多,街对面的广告牌被雨水冲刷得焕然一新,成串的雨水在灯光前落下,轮廓清晰可见。
  霍修廷索性打横抱起谢妤茼,让她整个人缩在自己的怀里。司机送来的伞堪堪能挡风遮雨,但不及霍修廷的人形遮挡。他倾身护着谢妤茼,自己身上湿了大半倒也不在意。
  上车后,周任递来毛巾,一并道:“司雨已经和司机回去了。”
  霍修廷低头仔细为谢妤茼擦拭发梢上的雨水,面色如凝了层霜。
  周任接着说:“至于那个钟连成……”
  正说着,谢妤茼拧着眉咕哝了一声,大概嫌这声音太吵。
  霍修廷伸手阻止周任继续说下去,轻轻拍了拍谢妤茼的脸颊:“难受?”
  谢妤茼拧着眉,整个人如被火灼烧般,面颊潮红。想要推开霍修廷,却只能无力咬着牙:“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霍修廷的指尖一顿,声线沉了不少:“你再说一遍。”
  谢妤茼纤细的手按在霍修廷的肩上,本意是想推离,却仿佛更拉近了彼此距离。
  她很难受,药物的作用她想象中来得更快更猛。早前谢妤茼就听说过有人会玩迷魂药这种东西,她未亲身经历,不知道是何种感觉。现在看来,她就像是一只要变身的兽,伤害的会是身边的人。
  如同一杯纯净水里滴入一滴浓黑的墨水,开始肆意蔓延。理智清晰又染上浑浊,谢妤茼觉得很热很热,渴望找到能够解救自己的甘霖。
  霍修廷伸手解开谢妤茼的衣领,给她足够喘息的机会:“这么多年,你这意气用事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谢妤茼挣扎:“霍修廷,我们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你没有资格来指责我。”
  “良心喂狗了?”霍修廷按着谢妤茼,“老实点,别动。”
  她挣扎地更厉害:“你别碰我。”
  “我可以做到不碰你,你呢?”
  长轴版幻影缓缓上路,车内灯光柔和,堪堪照在谢妤茼的脸上,倒比在Fun-House的时候能让霍修廷看得清晰。遥想那些年霍家将他扔在厄瓜多尔时,本是想让他和谢妤茼断绝关系,却不知道,他就连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谢妤茼的轮廓。
  他对她,真是咬碎了吞肚里的心都有。
  霍修廷撩开一缕落在谢妤茼面颊上的发:“难受就求我。”
  谢妤茼闭了闭眼,难以抑制内心的欲念:“麻烦把车窗打开。”
  “热?”
  谢妤茼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总之她现在坐立难安,又被霍修廷禁锢在怀里,身不由己。
  霍修廷勾着唇,故意拉着谢妤茼的手勾着自己的脖颈。
  他知道,比起打开车窗,她或许更需要这样。
  果不其然,谢妤茼的眉头不再紧皱。她的指腹碰触着霍修廷脖颈处紧实微凉的肌肤,瞬间有了依靠。她下意识靠近他,如同在沙漠中行走数日的旅人终于找到水源。
  霍修廷并不打算阻止谢妤茼,反倒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适时的,他更在她耳边添上一把柴:“怎么样?喜欢么?”
  谢妤茼闻言一个激灵,三魂七魄瞬间归了位,手指不由自主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襟。
  霍修廷继续引诱:“怕了?”
  谢妤茼盯着霍修廷看了一会儿,她能清晰看到他那双盛满柔情的眼眸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也能看到他这张精致面庞上的似笑非笑。
  恍惚间,好像记忆倒退,两个人仍是年少时热恋期的你侬我侬。
  下一秒,谢妤茼只觉得身旁的氧气都不够,她张开嘴喘息,像是沉溺在海水里,企图上岸。
  霍修廷望着谢妤茼那双杏仁眼,继而玩味地用指腹压着她的红唇摩挲,低声轻哄:“张嘴。”
  他往她嘴里喂了一粒薄荷糖,甜凉的口感渐渐蔓延,但这对谢妤茼来说远远不够。她将嘴里的糖咬碎,让口腔里充满了薄荷的清凉舒爽。
  “还要吗?”霍修廷低头,鼻尖几乎蹭着谢妤茼的鼻尖。
  谢妤茼恍惚他话语中究竟是什么意思,想要开口询问,唇畔却不经意碰到他的唇。这一刻,她终于破防,像是一块磁铁被吸引,于是双手本能地攀着霍修廷的脖颈,索取着他唇上的柔软。她的脑袋开始有了新的运作,不再茫然,目标明确。彼此熟悉的气息,即便是几个月甚至几年不见,依然能够完美融合在一起。
  她说,霍修廷,我还要,你给我。
  “给什么?糖么?”他的嗓子里化不开的哑。
  车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开始变大,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叫人分不清前行道路。
  驾驶坐与后舱之间的变色玻璃挡板缓缓升起。
  谢妤茼觉得还不够,但不知道自己缺的是什么。她仰着脑袋,双唇缠着霍修廷,在他的唇内霸道地汲取着。
  淡淡的薄荷香、淡淡的烟草味、以及淡淡的Camino Real酒甜交织在一起。谢妤茼几不可闻地呢喃着,霍修廷,我不要在这里,你带我离开这里。
  可他已经带她离开了,还能去哪儿?
  去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吧。曾经的谢妤茼这样对霍修廷说过,你能不能为了我放下这里的一切啊?不要当你的霍家小少爷了好不好啊?
  于是他们两个人私奔,要去到赤道的中央,去虔诚地热吻。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谢妤茼醉意熏熏,神志不清,才会收起浑身上下的锋芒,像只小猫一样依偎在霍修廷的怀里。她熟悉他身上的玉龙茶香,雅致的略带温度的茶味,是她送给他的第一瓶香水。
  谢妤茼的指尖不自觉地在霍修廷发尾收紧,想要抓住什么不让自己崩塌。
  霍修廷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自律和修养统统抛到一边。仅仅只是接吻,他就从神坛跌落人间,万劫不复。
  也不知过了多久,霍修廷缓缓抬头,眼神染上浑浊的欲看着谢妤茼,柔声:“乖,再等一会儿。”
  谢妤茼却等不及,手指搭在霍修廷的皮带上,着急地想要寻找突破口。
  他按着她的手,气息微喘:“谢妤茼,你醒醒。看清楚我是谁!”
  药效不降返升,她变得不太像她。
  又,像极了她。
  谢妤茼一双眼迷离地望着霍修廷,看着车顶昏黄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落在高挺的鼻梁上、锋利的下颚线上。她忍不住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又凑上去亲了一口。
  霍修廷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灯光也好似在他纤长的睫毛处镀了一层浅金色。谢妤茼软着声开口求索:“阿廷,不要那么小气好不好呀?你最好了!”
  霍修廷怔了怔,一时之间竟也忘了开口阻止。
  他伸手摸了摸谢妤茼的脸颊,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着:“你叫我什么?”
  谢妤茼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含吮着他的耳垂,笑着:“阿廷,你是全世界最好的阿廷。”
 
 
第3章 狗男人
  谢妤茼蜷缩着,双腿交叠跪坐在霍修廷的大腿上与他接吻,小小的一只与他的高大形成鲜明对比。她的脑海里噼里啪啦炸开了花,也忽略了彼此之间划定的楚河汉界,孜孜不倦地汲取。
  谢妤茼迷迷糊糊间想着,死亡的滋味大概就是如此。身体仿佛泡在盐浓度为100%的死海里,她又累又困,意识不清,整个仿佛被抽筋扒皮,却不知道是不是重生。
  炽热的呼吸,激烈的碰撞。
  好像回到了少女时代,她嬉笑着故意去挑衅他:“霍修廷,你没接过吻吗?”
  后来她更加肯定:“你肯定没接过吻,都把我咬疼了。”
  霍修廷脸红,不是因为那年的伊犁霍城县的天气太过炎热,而是因为谢妤茼在他耳边低喃:“阿廷,阿廷,以后只能我这么叫你,你是我的阿廷。”
  又好像是在旧金山的那几年。那时候两个人异地恋,一个月见一次是常态,更长的一段时间有半年未见。所以每每见面,总会天雷勾地火般地缠绵,甚至心甘情愿地死在对方身上。
  有次见面前,她身体不太方便,就电话里逗他:“我那个来了,你还来旧金山吗?”
  电话那头,他说:“来。”
  她故意问:“来干嘛呀?”
  他说:“照顾我的茼茼。”
  ……
  而今,脑海里又仿佛注入不属于她的记忆片段。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问:“要不要跟我走?”
  她浑浊地看着他点点头:“要的。”
  半夜雨不知何时停歇,大地被冲刷地焕然一新。
  天从黑到白,日暮缓缓升起。
  清晨五点,霍修廷惫懒地靠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上衣扣子凌乱着,露出肩颈上意味不明的红色痕迹。他手里把玩着一枚戒指,几近纯洁的钻石在灯光下发出细碎光芒。
  不知在沙发上坐了多久,直到晨曦的光辉透过玻璃窗户洒进来,可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床上的谢妤茼。
  烟紫色的床单被套混乱褶皱,有几滩意味不明的深色痕迹落在其中。谢妤茼卷缩着身子,雪白的腿勾着被单。很小的一个人,像只小兔子似的,仿佛轻轻一提就能被人拎起来。那么多年,睡觉的姿势依然很霸道,从不会顾及旁的,一张床自己占了大半。
  霍修廷单手支着额,矮桌上放着送来的烟和打火机,但他没有点燃。
  床上的谢妤茼翻了个身,大概是嫌热,长腿踢掉原本抱在怀里的被单,继续保持着蜷缩着的姿势。她穿着真丝吊带睡裙,裙摆滑到大腿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猩红吻痕。
  霍修廷捏了捏眉心,上前将被子罩在谢妤茼身上,而后拿起烟和打火机往外走去。
  门外的天地仿佛与世隔绝。
  霍修廷靠在栏杆上,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烟,吐出,让烟雾随着空气散开。他单臂搭在栏杆上,目光失焦地望着远方,指间的烟长时间没有送入口中。
  清晨的大地已经破晓,南明山最独特的自然风光展露眼前,他独自一个人静静地欣赏风景。
  抬头,是晴空万里。
  低头,既是不测之渊。
  *
  谢妤茼醒来是上午十点。
  她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周遭,记忆真就被凭空抽走了似的,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这些年大小的酒局她也经常参加,但很少会让自己喝醉。即便醉了,也不至于断片成这个样子。
  而后,有些零散的记忆犹如电影倒带似的忽然从她脑海里闪现,耳边似乎还有沉重的喘息和低哑的闷声。
  她早已经不是什么纯情少女,低头看看自己这副样子都能明白发生过什么。
  口渴,异常的口渴。
  谢妤茼翻身准备起床,身体仿佛散架了似的,让她一个激灵。
  大腿、小腹的酸胀感,像是初中上体育课跳完蛙跳的第二天,疼得她露出痛苦面具。
  但谢妤茼还是咬着牙从床上起来,第一件事是找手机,可床头看了一圈,无果。
  推开房门走到外面时,谢妤茼怔在原地。
  不知道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目光所及是连绵不断的大山。更绝的是,她的脚下是一快透明玻璃,低头就是深渊密林。
  这房子几乎建立在悬崖峭壁上,刺激又危险。
  谢妤茼下一秒缩回房间,又俯身望了望玻璃底下。她不恐高,但一醒来就给她那么一个大礼包,还是有点难以招架。而后她抬起脚步,但还是怕死地紧挨着墙壁往里走,心里大骂霍修廷三百个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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