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发户的前妻重生了——浣若君
时间:2021-07-11 09:28:25

  阎肇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忙碌什么,妈妈带着圆圆俩人是悄悄去买菜的,没跟小旺和小狼打招呼,俩孩子从一上首都就在经受着狂风暴雨,所以特别乖,大气都不敢喘的,俩人坐在落地窗前,嘟着小嘴巴正在看窗外。
  俩人说话声音也是小小的,不敢打扰卧室里睡觉的爷爷,直到阎佩衡喊了一声:“阎望奇?”
  “爷爷,你好点了吗?”小旺蹑脚进了卧室,问说。
  阎佩衡问小旺:“刚才家里有个小女孩,那是……”
  “我妹妹呀,圆圆。”小旺笑了一下,问阎佩衡:“她是不是很可爱呀?”
  阎佩衡问:“她去哪儿了?”
  “跟妈妈一起出去买菜了。”小旺说。
  阎佩衡有过好几个孙子,阎军的几个孩子也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后来又有麒麟,阎哈,阎佩衡见过的孙子多,孩子多就淡了。
  他于孙子们的感情并不深,也从不觉得孩子有什么可爱,甚至上回回西平市,工作忙,连小旺和小狼都没见过就走了,严格来说,小旺他曾见过一面,小狼,这是他第一回 见,但他于孩子们一直特别淡。
  直到此刻小旺坐在床边,看着他,乖乖的,安安静静的,他突然就理解了孩子所说的可爱是个什么含义了。
  他伸手抓过小旺的小手放在掌心里,说:“你也很可爱。”
  曾经多回听到这孩子的声音,因为周雪琴对他无端的猜疑,还害王戈壁曾经险些自杀,让他一度在院里名声很差,阎佩衡向来没好气,甚至没跟这孩子在电话里说过一句话。
  此刻孩子就在他面前,愧疚,无语的愧疚。
  而就在这时,小狼突然伸手在拍窗户:“哥哥,妈妈和圆圆回来啦。”
  小旺立刻挣开自己的手,转身跑了。从19楼往下看,人是小小的影子。
  小旺昨天就学会怎么摁电梯了,拉着小狼乘电梯下楼去迎接妈妈了。
  阎佩衡也从床上坐起来。
  先是脱了身上的睡衣,然后把衬衣穿上,又是棉毛背心,马甲,毛衣,几番系不上扣子,颤抖着手终于系上了扣子,于是又把军装穿到了身上,就连风系扣都系的紧紧的。
  然后他扶着衣柜,发现自己其实能走得稳,于是进了厕所。
  厕所里有唯一一张镜子,他站定到镜子前,拿起梳子仔仔细细的梳平整了头发,又对着镜子看了自己很久。
  几个月前,阎佩衡曾经独自去看过一场电影,那部电影还是他找了很多关系才得以过审的。
  《黄河谣》。
  在电影上他看到一个跟他去了的女儿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儿,一颦一笑尤甚。但那时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在现实中亲眼见到那个孩子。
  他当然知道那小女孩是陈美兰的女儿。
  只是没想到她会那么长的像小阎星,笑容,语气,模样,一模一样。
  正所谓近乡情怯,于人也会这样。
  阎佩衡此刻坐到了沙发上,努力摆出慈祥的样子,但依然没有准备好,该怎么让第一次上首都的几个孩子觉得,他是个慈祥的好爷爷。
  “爷爷好呀。”圆圆进了门,手里提着一条鱼:“我刚才听菜市场的奶奶说爷爷爱吃鱼,看,我们给你买了鱼。”
  阎佩衡点了点头,但没接话,而是示意阎卫:“去,帮美兰做饭。”
  圆圆和妈妈出去,是菜市场里的人说她爷爷爱吃鱼才专门买的鱼,看爷爷淡淡的,扬头看妈妈,陈美兰拍了拍她的屁股:“去吧,带着小狼和小旺出去玩一会儿,但是不准出院子。”
  孩子觉得趁电梯是件特别新鲜的事,可以单独趁电梯,那可太好玩了,于是招上小狼和小旺,三个孩子去进行他们的电梯,冒险之旅了。
  阎卫算个三好男人,会做饭,语气温柔,听话乖巧,而且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其实是个乐天派,还是笑嘻嘻的,在厨房里迫不及待的跟陈美兰分享自己的喜悦:“我大概真要转业去西平市了,美兰,以后你们企业需要什么宣传方面的支持,交给我,我来搞。”
  说起这个,陈美兰想到了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271厂了。
  阎卫正在刮鱼鳞,她已经把米饭蒸上了,于是摘了围裙转身出来,去找阎肇了。
  冯育已经因为带着大麻进军区而被处理了,没牵涉到271,简直完美。
  她得跟阎肇商量,什么时候去找崔部长谈承包。
  不过她刚进书房,阎佩衡踱着步子也进了书房,儿子一来就是各种事,而这个儿子跟俩大的不太一样,用战友们的话说,他身上带着反骨,阎佩衡要跟他说话也得顺毛捋,好声好气的讲。
  “老三目前工作怎么样,这趟来是因为……”
  “顾霄的回国您为什么一直卡着?”
  相比于给陈美兰的脸色,阎肇对着他父亲的态度,才能让人了解他的真实性格:“为了二十年前一丁点小事,您还要闹多久?”
  阎佩衡啪的一巴掌拍在书桌上,怒目望着儿子,当然得训训儿子:“你一直以来就是这样跟领导上级讲话的,难怪动不动就有人反应你,说你为人太倔,一意孤行,在公安局搞绝对权力,你知不知道绝对权力四个字的意思,那就是希特勒,是恐怖分子,是最近党报集中火力批的,我党干部们的大忌!”
  这父子没法好好说话,一说话就得要吵架。
  阎肇倒不拍桌子,但也毫不怯让,抬头,坦目盯着他父亲:“您不也一样,在用您狭隘心思,以及对我母亲无端的猜疑心下,干一些让人贻笑大方的事。”
  阎佩衡马上就该要打儿子了。
  阎肇寒眉冷目,窗外的夕阳都照不亮他幽暗的眼神,也不像是他爹能打服的。而照他们这么沟通,问题永远都不可能解决。
  好在有陈美兰在,她立刻说:“阎肇在工作中可不是这样,要不然您向来听到的都是关于他的坏话,您也没有为了他的工作给任何人打过招呼,他怎么升的副局长?”
  阎佩衡疑惑的也是这个,他经常听到下面的人变着法子的反应儿子。
  大家都是老狐狸,阎肇在工作中又确实得罪了一大帮人的利益,从西平市那帮领导的嘴巴里,阎佩衡听不到关于阎肇一句好听的话。
  他不是气儿子,而是忧心他的工作,怕他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保不了他。但不得不承认他没有打过任何招呼,儿子升副局长了,而且在津东分局行使的绝对权力还让市里,省里很多领导听说了都牙疼,胆寒。
  陈美兰看阎佩衡缓和了,于是又说:“你们是亲父子,他有话直说不好,难道你要听他像别人一样,阴奉阳违欺骗您?”
  这不戳老爷子的心吗?
  他给王戈壁哄了那么久,直到现在才发现王戈壁的真面目。
  所以这回破天荒是阎佩衡先软的,他终于学会好好跟儿子说话了:“我从去年开始就没有卡过顾霄了,但他在新加坡跟反对党走的近,这跟咱们国家的政治理念不相符,他有政治问题才是他回不了国的主要问题!”
  阎肇直起身吐了口气出来,抬头望了眼陈美兰,突然,他居然眨了一下眼睛。
  政治问题其实可大可小,从政策上来说顾霄肯定会被卡,但要有人帮他打个招呼,解释一下,他就能回来了。
  只是阎佩衡不卡他,也不可能去帮情敌跑路,助他回国。
  但求父亲的话阎肇说不出来,杀了他他都讲不出来。
  陈美兰假装没看见阎肇的挤眼,却转头说:“爸,我倒觉得您该坦然一点。顾霄曾经东渡南洋,现在又是大商人,于咱们国内的印象还是二十年前的样子,既然他想回来,您就帮忙打声招呼让他回来,也让他看看咱们国家现在的发展,不比他们新加坡差,这难道不好?”
  这是鬼话,骗人的,人新加坡比咱国内开放,发达多了。
  但阎佩衡,崔部长这帮老爷子们爱听的就是这个。
  在他们这辈人的心目中,红星就该照耀世界,全世界哪个国家也没有华国强。
  果然,阎佩衡顿了会儿说:“我明天让毛秘书去办吧。”
  但同时他也说:“你们要警惕他,他身在资本主义国家,是贪婪的,万恶的资本家,即使他回来,我也不准你们跟他有任何交集,谁要敢跟他多说一句话,以后就别想我对他有好脸色。”
  他这就是老传统,老思想了。
  都改革开放了,只有军区的人才视资本如洪水猛兽,外面的人谁不是恨不能跪下来舔那些资本家,只要对方肯给自己投资。
  正好阎卫过来问是自己炒菜,还是陈美兰掌勺,于是几个人就散开了。
  都要吃饭了,几个孩子还不回来。
  阎卫准备出门去找,刚到电梯口,大冬天,几个孩子跑的脸蛋儿红扑扑的从电梯里扑了出来。
  小旺进了门,直奔厨房,扑过来就抱陈美兰的大腿,气喘嘘嘘的问:“妈妈,毛片是啥,跟普通录像长的一样,一张居然要卖十块钱。”
  这得亏没别人听见。
  陈美兰捂上孩子的嘴巴,悄悄从盘子里掐了一点炸好,还没淋糖醋汁的鱼给他,说:“从现在起不准再提毛片二字,明天妈妈单独跟你解释这件事,好不好?”
  刚才小旺带着俩小的是到外面跑了一圈的,因为一张录像带成本就两块,一张能卖十块,以为发现了巨大的商机,兴奋的点着头,眼睛晶晶亮的,压低声音说:“我要卖毛片!”
  陈美兰立刻瞪了他一眼:“这是咱俩的秘密,不能跟任何人说。”
  她正在发愁的是小狼的身体,小旺和毛片又扯上关系了,而他上辈子因为毛片是要进少管所的,明天她必须抽个时间好好教育一下小旺。
  饭时无话。
  这种院子里的人作息严格,而且因为爷爷太凶,几个孩子虽然看到有电视,但不敢开,早早就排队洗澡,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陈美兰早早睁开眼睛,一揉眼睛,看身边躺的居然是阎肇,给吓了一跳,他昨天晚上是跟阎卫睡的,什么时候跑过来的,靠坐在床头,双眼亮晶晶的。
  “小狼呢?”
  “在外头。”阎肇说。
  陈美兰猛的翻身:“他今天要去医院抽血,早上要禁食,你都不管管孩子?”
  阎肇其实也才刚进来,一脸从容:“哦,他已经吃了。”
  “你还是当爹的吗,孩子有没有病从来不问……”门半开着,陈美兰没刷牙,不肯张嘴,阎肇火烫的鼻息就在她耳边徘徊,梭来扫去,带着牙膏和香皂的清香味。
  “快让开。”陈美兰捂上嘴巴说。
  他直接压她身上了,还顺势一顶。
  这是他爸家,阎卫和他爸随时都会起来,这男人怕不是疯了?
  陈美兰于是又推了一把:“赶紧起开。”
  她昨晚跟圆圆睡的,因为孩子爱玩,睡衣扣子都是解开的,阎肇的手摸了进去,说:“今天我去跟崔叔谈271的事,但是美兰,你得答应我一件事,271承包下来,必须优先雇佣退伍军人,能不能做到?”
  陈美兰没有阎肇那样的家国荣誉感,而且她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她也早就知道,阎肇这种人会帮她跑后门搞关系,肯定有其目的在,果然,他的目的在于,想让她在271厂安置转业军人。
  雇佣转业军人,于一个企业来说,其实弊大于利。
  陈美兰想跟阎肇就这件事,从经济和经营方面好好聊聊。
  但就在这时,突然外面阎佩衡一声咳嗽,美兰立刻膝盖一顶,没控制好力道,这一顶顶的阎肇突然蜷起身,脸色都狰狞了。
  陈美兰估计他是给自己顶疼了,也吓坏了,坐起来问:“你没事吧?”
  阎肇翻身躺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又说:“不要对我父亲太宽容,他对我母亲的所作所为不值得任何人原谅他。但昨天晚上谢谢你帮我解释。”
  如果没有陈美兰,他们父子永远不可能在一个屋檐下好好说话。
  而这是种内耗耗死的只有他们自己。
  陈美兰心说你还懂这个啊,翻身起来,因为是楼房,有长辈在,她必须穿好衣服出门,慌的套上毛衣,又把头发扎了起来,出门,就见小狼乖乖坐在沙发上,噘着嘴巴,双手托腮,正在看小旺和圆圆津津有味的吃面包。
  阎肇看过小狼的病历,也知道陈美兰帮他检查过好多次身体。
  早晨当然会让他禁食的。
  陈美兰不过白慌一场。
  家门是开着的。
  王戈壁曾经为了跟几个领导同住一层楼,肯定处心机率耍过手腕,要不是借着几个好哥哥,她也不可能分到这么大的房子,住在这么好的位置。
  但此刻这房子让她无所遁形。
  当然,她也不需要遁形了。
  还不到上班时间,就来了两拨人,一拨人进了阎佩衡家,是来汇报昨天查账问题的,要跟几个部长先碰个头,再跟司令员汇报情况。
  另一拨则是军区医院的医生,在王戈壁家门口。二十多年苦心经验,王戈壁悄悄摸摸赚了多少钱都不重要了。
  性病二字彻底击垮了她们母女,她们的眼泪已经流干了,这会儿站在门口,等昨天在军区医院检查过的结果。
  人越怕什么就越会觉得什么。
  这年头人们对于性病,因为报纸和电视上太多的电视广告普及,是有认知的。
  什么外阴瘙痒,白带异常,尖锐湿疣,满大街的小广告,米雪白带多,又经常觉得痒,越想越觉得自己也得了,居然三更半夜,在洗手间里用浴巾绑在门上上吊。
  当然,被米兰和王戈壁救下来了。
  而此刻,她们母女几个搂着阎哈,正在等待那个宣判结果。
  死刑一样的结果,这个比军区打算追剿她们倒卖军需的问题更可怕。
  王戈壁已经站不起来了,她心里甚至在想,只要俩女儿和外孙是健康的,她愿意折尽阳寿,死在此刻,死在众人面前,但事实又怎么可能如她所愿?
  “米兰同志是正常的,王戈壁同志您也是正常的……”医生顿了顿:“米雪同志,你得上青霉素了。”
  只有梅毒才会用到青霉素,那意思就是米雪果真也得了。
  米雪两眼一黑,直接晕过去了。
  医生低头,决定孩子命运的目光停留在阎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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