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则说:“你的牙齿还会被可乐融化,肚子还会变的更大,你会越长越丑的。”
小狼喜欢喝可乐,但给哥哥姐姐这么威胁着,喝一口,就要忧心忡忡的叹口气。
不过叹气归叹气,并不影响他吨吨吨的往嘴里灌可乐。
既然已经长不高了,就用怀里的大桶可乐压压惊吧!
嗝,真香啊!
可小狼才觉得香,一把,黑爸直接把他的可乐桶给抢了。
“黑爸,凶凶的黑爸!”小狼哇的一声,咧开嘴巴开哭了。
他情愿长不高,他爱喝可乐。
陈美兰在卧室里听电话,神色有点怪异,似笑非笑的,看阎肇进门,笑了一下,说:“好的,我们等您回来”
阎肇怎么觉得,这电话像是他父亲打来的?
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其实刚才在办公室,阎肇接的就是阎佩衡打的电话。
阎肇结婚的时候跟老爷子提过,说自己还住盐关村,而且娶了个当地女人,对方离异,但是人很不错。
不过他并没有说过那个女人是周雪琴家的亲戚。
他把那一切都给淡化了。
所以在阎佩衡的理解中,阎肇是找了一个普通的,当地的农村女性结婚。
那个女人有离异史,还愿意扶养小旺和小狼。
于一个父亲来说,儿子找个安分守己,本分的女人再好不过。
但是就在前几天,在南方的周雪琴给阎家老二,阎卫的妻子米兰打电话,大概是因为什么事情要找关系办点事情。
聊起阎肇,首都那边才知道美兰竟然原来是周雪琴姐姐的小姑子。
而且还是阎西山的前妻。
而在阎佩衡心目中,七支队的阎西山甚至不如一坨狗屎。
他的前妻能是什么好东西。
阎肇瞎眼一次也就罢了,这次简直是发疯了吧。
所以今天老爷子打电话,跟阎肇咆哮了一回。
阎肇直接挂了电话。
这会儿,他把电话直接打回家了。
“你父亲说他大概过几天就到家。”陈美兰挂了电话说。
小狼喝太多可乐,他的黑爸就抢可乐。
阎肇不接电话,他的黑爸要亲自杀回家,来棒打鸳鸯了!
第65章 阎星的死因(生产队的驴也不会像他这样)
都结婚小一年了,公公才要反对,这反对来的会不会有点太迟?
不说生米已经煮成熟饭,饭都要煮焦了。
“我父亲和我母亲早就不在一起了,咱们也只过咱们的日子。”阎肇简短的说:“他不会来七支队的,到时候我去见他,我来解决问题。”
“我跟你一起见见父亲吧,即使我这个儿媳妇再丑,也总得见公公吧?”陈美兰试着说。
阎肇一贯冷冰冰,硬梆梆的:“不用,而且你不丑,你很好看。”
陈美兰想了想,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当初要不是圆圆,你不会娶我吧?”
阎肇停了洗脸,满脸水珠:“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阎肇跟她不交流这些,但陈美兰自我猜测,阎肇的心路历程应该是这样的,当初他心不甘情不愿,迫于周雪琴的要挟到陈家村去相亲,当时根本没有娶她的打算。
圆圆是促成他俩婚事的催化剂。
是因为她长的像她死了的小姑,才让阎肇不顾她是阎西山的前妻,不顾父亲知道了很可能会勃然大怒,也不顾娶了她得受那么多闲人事非的。
不过在家庭问题上,阎肇堪称钻石级的金刚钻,别看阎佩衡来势汹汹,儿大不由娘,难道还能由了爹?
所以他管不住阎肇的。
“范振华的事情到底处理得怎么样了?”陈美兰得先问这个。
她的工地被一帮小混混给骚扰的不胜其烦,范祥父子一天不倒,她就得被骚扰一天。
阎肇于是把今天局里处理范振华的事情给陈美兰讲了一下。
陈美兰听完,又有了另一重担心:“赵副局是被你整的,以后也不会放过你吧?”
阎肇往陈美兰头上别了个什么东西,望着她,一语双关:“所以工程你可以搞,但不要出纰漏,不要干违法的事情。”
别人要违法,大概只会被依法制裁,陈美兰要违了法,阎肇就得跟她一起倒霉。
小狼悄悄摸了进来,要拿走被他黑爸没收的可乐,但是手才伸到可乐桶上,阎肇刷的回头。
小狼也不服输,立刻双手捏拳就扎起了马步:“小狼扎马步,小狼稳稳的。”不就是扎马步吗,谁怕谁啊。
“阎望奇。”阎肇往外喊了一声。
小旺跑进来了:“爸,怎么啦?”
“跟阎明琅一起扎马步,扎四十分钟,一人可以喝一口可乐。”阎肇说。
小旺这纯属无妄之灾,他想长高,他想变强壮,可乐再好喝他都不喝,他忍着,怎么就因为小狼要喝可乐,他就得陪着一起扎马步了呀。
好倒霉。
“阎小狼,下回我再给你买可乐,我就是你孙子。”小旺气的捏起了拳头,那可乐就是他给小狼买的。
圆圆发现陈美兰脑袋上别的那个东西了:“妈妈,好漂亮的菊花。”
刚才阎肇往陈美兰头上别了个什么东西,陈美兰伸手摸了下来,差点没辣瞎眼睛,居然是一个粉色的小发卡,而且还是一朵粉色的小菊花。
不怪阎佩衡刚才亲口在电话里说,自己的三儿子别的方面都不错,就是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向来眼瞎。还真是,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挑来的,粉红色的菊花,堪称奇丑无比,审美史上的灾难。
“妈妈,你怎么不戴呀?”圆圆又问。
陈美兰别到圆圆脑袋上了:“你要喜欢,给你戴着?”
圆圆轻轻抚摸着自己头上的小发夹,转身出门了:“妈妈,我要去给宁宁和松松看。”
这是件很稀松平常的小事吧,结果目送圆圆出了门,阎肇居然生气了:“你不喜欢那个发卡?”
“喜欢啊,特别喜欢。”陈美兰说。
总不能他在工作方面压力重重,好容易有闲心给妻子买个发卡,陈美兰还嫌弃,说不喜欢吧。
阎肇闷声说:“那你就应该自己戴着。”
这意思是她把发卡给了圆圆,他居然不高兴?
至于吗,给圆圆买钢琴他都毫不犹豫,不就一个发卡,才几毛钱的东西。
“那是我闺女,我命都能给她,给个发卡怎么啦?”陈美兰笑着反问。
阎肇的脸一贯是黑的。
进了厨房,看到案板上居然摆着馕,阎肇心头倒是一喜,这馕闻起来是果木烤的,有两张芝麻洋葱的,还有两张杏仁巴达木的,翻到最下面,居然是一张在新疆本地都很少见的甜馕,阎肇不怎么爱吃甜食,但是对甜馕却情有独钟。
上面有结了晶的冰糖的甜馕,吃起来嘎吱嘎吱作响,既有嚼劲,又有麦香,松软弹牙。
晚饭陈美兰依旧做的大锅烩菜,现在做烩菜也不像前几年,土豆白菜加点肉片就是一锅,现在外面有卖的自家做的鱼豆腐、小腊肠,再自己煎点鸡蛋豆腐皮,这些东西大人不爱吃,但是孩子们特别喜欢。
烩成一锅,配上买买提用果木烤的馕,不论是蘸着汤还是就那么干嚼,都特别美味。
小狼不吭不哼,自从他爸进门就在扎马步,他的黑爸搞干净了整个厨房的卫生,还给门口两株大牡丹修了枝,他就一动不动,足足扎了一个半小时的马步。
这会儿才要喝可乐。
于小狼来说,所谓的一口,吨的一下,可乐瓶里就要下大半。
一口可乐一口烩菜,还能就着甜甜的馕,一不小心,又喝超标了,肚子鼓圆。
“吃完去打沙袋,打半个小时。”阎肇皱着眉头说。
“妈,就别让小狼打沙袋了吧,多辛苦啊。”圆圆摇了摇陈美兰的胳膊,说:“小狼,咱们听妈妈的,不听爸爸的。”
“不行。”阎肇把她头上的发卡取下来,放到妈妈头上了。
圆圆对于脸黑黑的新爸爸有种矛盾式的,复杂的喜欢和不喜欢。
不喜欢他总是赶着小旺和小狼扎马步,也不喜欢他语气总是硬梆梆的。
毕竟重组家庭,小女孩暗暗觉得,妈妈应该会偏向着他们几个,所以,她现在是在挑战爸爸的权威。
“妈妈,我不要小狼打沙袋。”她说。
“圆圆,吃完饭就跟小旺一起把碗搬到厨房,一起洗碗,小狼必须去打沙袋。”陈美兰说着,把自己头上的发卡取下来,又放圆圆头上了。
虽说小狼这辈子没得血液方面的疾病,但前几天苏春霞来盐关村的时候,偶尔说起这孩子皮肤白的不像话,让陈美兰带他去医院查一查,陈美兰带着小狼去查了个血项,虽然医生说孩子各项指标还算正常,问题不大,但陈美兰发现小狼的血液里,血小板比正常值偏低了一点。
虽说血小板低不一定就肯定会得白血病。
但小狼虚胖,身体确实不如小旺和圆圆,他自己愿意扎马步,打沙袋,对他的身体才好,路上车越来越多,空气污染正在加剧,陈美兰本来考虑就在最近给家里铺新地砖,再换一套新家具的,但害怕一旦装修家里,会产生褚如甲醛、苯等有害气体,都暂缓装了。
小狼要不把身体锻炼结实一点,是极容易诱发白血病的。
圆圆和小狼一起收着盘子,再看眼阎肇,阎肇立刻说:“碗放着我洗,大的俩把寒假作业拿出来,我要检查。”
眼看开学,陈美兰都忘了,是该检查俩大孩子的寒假作业了。
圆圆摸了摸头上粉红色的小发卡,这回可比小旺声音大:“我马上就去拿。”
发卡还在她头上,证明妈妈最爱她。
既然阎肇回来,家务活肯定全扔给他,陈美兰还得去趟黄老师家。
秦川集团3月1号正式奠基起楼,黄正德在忙着搞策划,而且他最近正在考虑,村小学分来了很多年青教师,都是大专以上学历,他只有高中学历,校长要他要不脱产进修,要不报个夜大,考个大专回来,否则他就只能拿最低的基本工资,80元。
脱产进修和考夜大一样,都要拿好几年的基本工资。
看着襁褓里的儿子吨吨吨吃着奶粉,七天一包奶粉,一包婴儿奶粉要五块钱,孩子吃的不是奶粉,是钱。
黄正德虽说舍不下教师那份工作,但他更要钱来生活,所以一直在考虑辞职。
陈美兰得去问问黄正德考虑的怎么样了,舍弃公职跟着她赚钱当然好,她考虑一个月给黄正德700块。
但回去继续当教师,黄正德将来可以拿退休金,这可关系着他的后半辈子,这个责任陈美兰不敢负。
黄老师提着一只死乌鸦,正在往垃圾台上扔。
见美兰出来,把死乌鸦提过来了:“美兰,你知道这只死乌鸦哪来的不?”
一只死乌鸦,看着可真渗人。
“今天我去了趟东方集团,出来没注意,到家门口才发现,自行车后面挂着一只死乌鸦。”黄老师这会儿也咂摸出来了:“我觉得这肯定是有人针对咱们,在故意搞鬼。”
“这事儿我来处理吧,不过黄老师,你考虑好了吗,你要准备回去读夜大,我以后就重新找技术员,要是……”陈美兰话没说完,黄老师打断了她:“我得跟着你干,工资也不需要阎斌那么高,你一个月给我300就行,孩子得吃奶粉,我今天才给你三嫂找了个保姆,哪哪都要钱,当老师,我养不起孩子。”
这些年下海的,有绝大部分人就是因为家庭所迫。
“工资我给你开700吧,跟阎斌一样,还是那句话,以后出门尽量注意安全。”陈美兰于是说。
虽说树倒猢狲散,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使范祥被抓,□□,混混是一直存在的。
我在明,敌在暗,你要想守着逮混混也能逮到,但最后肯定是打一架再闹到派出所,两方都得罚款,严重的还要拘留,划不来。
所以这种事只能是忍着,找机会一招反杀。
绳子被混混剪断,美兰重新买新的,黄老师差点被撞,从那以后只要他出门,陈美兰就给他派个提包的农民工。
三蹦子现在还是天天被人扎胎放气,陈美兰干脆就让陈德功买了皮带和胶水,自己补胎。
你悄悄扎,我明着补,虽说心里憋气,但至少不跟小混混们正面冲突。
而这些事,她死咬着牙忍着,一直没跟阎肇说,因为怕他处理范祥的压力太大,不想给他添麻烦,但今天,既然范振华父子已经被抓,她就必须跟阎肇说说了。
混混欺负人是会上瘾的,你越忍气吞声,他们越是没完没了。
晚上,俩人躺在床上,陈美兰才说这事儿。
阎肇在这方面的反应陈美兰倒是很意外,一般男人,妻子在外面工作,总怕给自己惹事,但凡出了事,不问别人有没有错,先要责备妻子,骂妻子一顿,一边给你帮忙,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但他却说:“出了这种事,你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也是考虑到阎肇不爱走关系,陈美兰举起双手说:“我走正规程序,我报案,但是我还是得打着你的旗号去派出所,只有这样,派出所的民警才会认真帮我调查这些事,行吗?”
“不用。”阎肇得准备做俯卧撑,以及,帮陈美兰检查乳腺了:“这种事最近辖区挺多,一帮小混混,看谁不顺眼就扎胎放气,路上洒钉子,公安抓起来批评一顿,把他们放了,他们心里的火气更大,说不定三更半夜拦着你,就要给你吃顿闷亏,你先不要吭声,尽量让你的人小心,这背后肯定有个黑老大,等我审范振华父子的时候,把他给审出来。”
随着改革开放,流氓混混成团滋生。
公安逮了,打吧,他们皮糙肉厚特别经打,而且挨得打越多,进局子的次数越多,还越觉得自己光荣。
批评教育吧,他们一脸不屑:“sir,咱们在夜总会一晚上能消费你们一个月的工资,你有什么资格打骂我们?”全是港片里学来的那一套。
跟癞皮疮一样,就算公安也拿他们没办法。
他们后面肯定有个黑老大,只有揪出那个黑老大,才能彻底除掉那些癞皮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