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学校你们知道吧?”
明明没有做什么,在鹰眼似乎洞察一切的眼神里,蔺瞳却生出了一丝带坏好学生的负罪感。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廖予迟主动往前走了半步,把手里的票举给鹰眼看。
“是我向她要了一张运动会门票,她刚好给我送来而已,主任您是不是想多了?”
鹰眼被堵得一噎,他从来没见过被他抓包,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学生。
这人要不是廖予迟,他非得万字检讨、千米操场伺候。
“……票都拿到了,你还不进来学习?!”鹰眼悄悄窗棂。
蔺瞳赶紧推了推廖予迟,小声催促:“进去吧。”
廖予迟轻轻“嗯”了一声,看着她走远了,才抬脚进到教室。
鹰眼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绝对有问题。
可他又抓不出什么确凿的证据,真是愁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
殷老师,请相信你的直觉~
第40章
蔺瞳的比赛在上午,廖予迟的竞赛也在上午。
考试开始一小时后,才允许交卷离开。
廖予迟粗略地算了一下,如果他能提前二十几分钟交卷,出了考场,一刻也不停,立马赶往体育场,应该可以刚好可以赶在蔺瞳的比赛开始前到那。
竞赛已经到最后一轮,还剩下的都是各个学校的尖子生。
梁渺凑巧和廖予迟分到了一个考场,他见了廖予迟就说:“老于让我帮他看着,说还按8班的规矩来,谁坐不住提前交卷了,回去就得挨罚。”
“哦,那你当没看见我。”廖予迟看过来一眼,唇角扯起,是标准的假笑。
梁渺:“?”
“不是,你这也不赶巧啊,咱们考场就你和我两个8班的,我不看你看谁啊?”梁渺已经有些不好的预感了。
“哥,你不会打算提前交卷吧?”
廖予迟没答话。
旁边站着一个一中的学霸,一直捧着本笔记争分夺秒地看。他不认识廖予迟和梁渺,但耳朵尖地捕捉到了“提前交卷”几个字,立马从厚厚的镜片后射来目光。
“我们数学老师说了,这次竞赛应该没有去年难,你们不要自暴自弃。”
“啊?”梁渺黑人问号脸,廖予迟却很淡定地插兜站在那,仿佛事不关己。
“我,我们哪里自暴自弃了,兄弟?”梁渺哭笑不得地问。
“你看你都紧张得结巴了。”眼镜男安慰似的收起了笔记,“没关系的,就算拿不到奖,能到这一轮也不错了。”
梁渺一噎,连话都不好意思说了。
他该怎么解释,他不是紧张,而是天生结巴。
“还有你,同学。”眼镜男又看向廖予迟,“竞赛的题量是不可能做完的,只要你多坚持一分钟,说不定就能多写出一个答案,不要总想着提前交卷,是不是?”
他一副说教的语气,廖予迟并不想跟他费口舌,看了一眼,算是很礼貌地回应了。
梁渺一张脸五彩斑斓,“兄弟你哪个学校的?”
“别紧张,”男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是一中英才班的。”
“什么班?”梁渺没听清。
“就是年级前四十名那个班级。”
廖予迟的表情有些玩味,他既没拿笔记,也没带书包。手里捏着一支黑水笔,在指尖转啊转,看起来根本不像来考试的人。
也难怪眼镜男会觉得他是自暴自弃了。
不过他不计较,梁渺却有些受不了了。
整个昆承市,论文化课成绩,有哪个学校比得上附高?就连一中的英才班,也是模仿他们搞的。
这个人哪来的优越感啊。
“你知道我们是哪个学校的吗?”梁渺问他。
“别紧张,真的别紧张。”男生一听他结巴,还认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难得有一个人能把梁渺气得脸通红,廖予迟从唇边溢出一声笑。
“好了,进去吧。”
梁渺吃瘪地进了考场,郁闷得差点把答题卡撕烂。
但竞赛题量大,他写着写着,就忘了刚才的事情。
教室里一片安静,不知道过去多久,忽然响起了第一声试卷翻面的声音。
像有根绳子在身后提了一下,梁渺瞬间心头一紧。
靠,一定是廖予迟,他在心里想,然后苦着脸看着自己试卷上的大片空白,捏紧了笔,写得更快了。
这种考试来的都是尖子生,所有人都奋笔疾书,监考老师格外轻松。
“还剩半小时,我提醒一下啊。”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响起了一声椅子和地面摩擦的短暂响动。
廖予迟收起仅带的一支笔,拎着试卷和草稿纸走上讲台。
监考老师有些没反应过来,这种竞赛她监考三次了,提前交卷的人少之又少。
“不写了?”
廖予迟点点头。
“把草稿纸也给我。”
廖予迟交完东西就往外走,他的草稿纸上算式简洁明了,背面还有大片空白没用到。
监考老师开始摇头,草稿纸都没打满,这个人能考好就怪了,八成是来充数了。
但当她翻开廖予迟试卷的时候,才发现,上面写得密密麻麻,没有一处空白。
有着丰富教学经验的监考老师仔细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能把卷子做成这样而草稿纸却十分干净,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学生的心算能力很强,而且不需要试探性演算,就能用最优方法解决问题。
不用稿纸,一步到位。
这就有点强了啊。
廖予迟出了考场,老刘已经在外面等着。
他向廖国成借了老刘一上午,坐车上就直奔体育馆。
车子一路疾驰,廖予迟耳边“咚咚”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怎么了这是?”
“好像有人结婚,在放电子鞭炮,”老刘往外看了一眼,有些担忧,“千万别让我们碰上了车队。”
五六分钟后,坐在车里,而前面的路被婚车堵得严严实实的老刘陷入了沉默。
廖予迟额上的筋隐隐跳了两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老刘又说,“没关系,我不相信他们和我们一样,也在第三个路口拐弯。”
然而十来分钟后,车子走到了第二个路口,婚车的音乐声还萦绕在耳边。
老刘“呸呸”了两声,一张老脸有些尴尬,“你瞧我这乌鸦嘴。”
廖予迟看了看前面,只能望见无边的婚车。老刘握着方向盘,半米也开不了。
旁边刚好没有车挨着,廖予迟一把推开车门,甩上后拔腿就跑。
老刘惊诧不已,半天才想起喊了一声:“不要送了吗?”
廖予迟扔了句:“不用了,你回我爸那吧!”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廖予迟焦躁地看着表,就要来不及了。
他从来没有跑这么快过,风声扑到耳后,空气全灌进肺里,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
体育场已经过了检票时间,工作人员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廖予迟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等一下!”
再晚半分钟,他可能就进不去了。
场馆里面人声嘈杂,廖予迟捏着门票,到处找自己的位置。
观众席旁边站着一个穿着昆体校服的女生,廖予迟有些迟疑地走过去,问:“你好,请问……”
“廖予迟?!”
江源远远的就看这个人熟悉,走近了看,果然是他。
“你也来看比赛?”
廖予迟回过头,看清来人后,点了点头,问,“你知道蔺瞳在哪吗?”
江源的眼睛陡然眯起,围着廖予迟转了两圈。
“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你的票还是蔺瞳在群里要的,你们……”
廖予迟皱起了眉,他已经晚了点,不想再浪费时间。
“你要不知道我问别人。”
“哎,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你急什么。”江源下午才开始比赛,现在正好闲得慌。
他好心地揽上廖予迟的肩膀,“走,我带你去。”
蔺瞳的比赛场地在体育馆,场馆两侧竖着高大的显示屏。
廖予迟刚走进去,高清的大屏就撞入眼帘,上面投出了一张他非常熟悉的、精致漂亮的脸。
江源没忍住“卧槽”了一声,“好大一张脸。”
廖予迟意味不明地睨过来一眼。
“干吗这种眼神看我,我说的不对吗?”明明满屏都是脸。
体育馆的观众席,一大半都是慕名而来的男生,从大屏上投出蔺瞳的模样开始,他们就跟见了满月的饿狼一样,嗷嗷乱叫。
“靠靠靠,太好看了!”
“卧槽,仙女,仙女下凡!”
蔺瞳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投到了大屏上,她只惊讶了一瞬,就熟练地朝镜头招手。
少女眼尾贴着碎钻,化着精致的妆容,对着镜头做了个WINK,可爱又蛊人。
体育馆里再次掀起一阵嚎叫,廖予迟冷着眼,看着前排的男生“啪啪“地拍同伴的大腿。
“啊啊啊,太好看了妈的!”
江源天天见到蔺瞳,对她这张脸一点也不感兴趣。
他搓着下巴左看右看,视线在旁边的排名表一扫而过,忽然发现了不对劲,“哎,怎么没有蔺瞳的名字?”
“蔺瞳?”前排的男生激动地转过来,率先对上的就是廖予迟冻死人不偿命的眼睛。
他僵了一下,搔搔头,总感觉空气里浮着莫名其妙的敌意。
江源把廖予迟挤到一边,“对,蔺瞳,为什么排名表上没她的名字?”
“好像是场地有点问题,她刚才出场的时候摔了一下,就没有参加第一轮的比赛。”
“她摔了?”江源难以置信,“不会吧?”
男生明明在跟江源说话,视线却总是不自觉移到廖予迟身上,后者的眼睛凉得像冬日的细霜,扑簌簌往下掉冰渣子。
真是好独特的气质……
怪吓人的。
“你们也是蔺瞳的粉丝?刚才工作人员说了,蔺瞳没事,她刚才不还对着镜头笑了吗?”男生似乎又想起了大屏上那个WINK,一脸陶醉,隐隐还有些羞涩。
江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那她的比赛成绩怎么算?”
“我听人说,每个人上场三次,取平均成绩,蔺瞳的话,应该算是第一轮放弃了,取后面两次的平均成绩。”
“这差不多,要不然她能气死。”江源抱着胳膊道,然后想起来什么,又义正言辞地纠正道,“不过我不是她的粉丝,她是我的粉丝还差不多。”
男生上下打量了江源几轮,跟做透射扫描一样。
“不能吧?”
“怎么就不能了?”江源不服气,主动向男生介绍起了自己的光辉史。
廖予迟没心情听,满脑子想的都是蔺瞳有没有摔伤。
他望向选手候场的地方,轻而易举地捕捉到蔺瞳的身影。少女坐得挺直,脊背单薄,腰身不盈一握。
是光看背影,就能成为许多男生旖旎美梦的程度。
廖予迟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蔺瞳在世界级的比赛都能夺冠,这种省级的比赛赢起来就更加轻而易举了。
后面两次,她凭借完美发挥,分数甩了第二名一大截。
周围都是举着手机拍照的,还有胆子大的趁乱喊了声“老婆”,一群人起哄着不停地“哎呦喂”。
有骂他不要脸的,也有嘻嘻哈哈地问,你怎么会跟我撞老婆的。
廖予迟拳头攥紧再松开,心里满是烦躁。
作者有话要说:
放屁,是我老婆。
第41章
蔺瞳站在台上领奖的时候,就看见了江源和廖予迟。
顾忌着有镜头,她并没有表现得太激动,朝两人抬了抬下巴算打招呼。
江源旁边站着个男生,还以为蔺瞳是在朝自己抛媚眼,定力不足,从耳尖红到了脖子根。
蔺瞳拍完照,立马捂着奖牌小跑着来到廖予迟跟前。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上场的时候都没看见你。”
“哎哎哎?”江源有点不乐意,怎么他站这,就跟空气一样,“你像话吗?我还在这站着呢。”
“看见了看见了。”蔺瞳拍了江源一掌,“这么大一张脸我怎么可能看不到。”
廖予迟:“……”
蔺瞳怼完江源,又把脸转了回来,因为开心的缘故,眼波流转,“你有没有看我比赛。”
“看了后面两场,”廖予迟诚实回答,“有人说你摔到了,要不要紧?”
“担心我啊?”蔺瞳故意逗他。
但她没想到,廖予迟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眼睛晶亮而认真,他说:“很担心。”
江源眼睛瞪得像铜铃。
蔺瞳一噎,她没料到廖予迟居然直接打直球。
少年的眼神单纯而执拗,是最直白的担忧,蔺瞳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瞬间软了一截。
“靠,你俩……”江源搓了搓胳膊,像受了一万点暴击。
蔺瞳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摆了摆手,晃了晃头,“我能有什么事啊。”
她把刚领的花塞进廖予迟怀里,“我这不还拿冠军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