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活着皆是因为公主你。”沈无咎抬头,目光灼灼,“公主救他一条命,让整个沈家得到圆满,砍几刀又算什么。”
楚攸宁赶紧摆手,“那还是不了,砍坏了我没法赔三嫂。”
沈无咎嘴角愉快上扬,想到此番回去不但能带二哥回去给二嫂一个惊喜,还能还三嫂一个三哥,他就有些归心似箭。
……
越老帝被俘的消息一传出去,越军都愣了下,有人不信,还想反抗,崔将军就说,他们的太子王爷都逃了,这下越军彻底没了抵抗的心。
有被绑火雷的说书先生得救后愤愤不平,当场就摆开台架子帮庆国劝降。
“庆国的皇帝是个好皇帝,从不伤害敌国百姓,咱们皇帝不是人啊!不但要拿自己的百姓当人肉火雷来威胁敌军,还要把整个京城当战场,自己的君王都不仁慈,还指望敌军对我们仁慈不成?”
“军爷们,你们保家卫国,如今家都没了,国也毁了,还保的哪里的家,哪里的国!”
其中不乏受此磨难的书生也义愤填膺,口诛笔伐,甚至有聪明的想趁此表现,想着兴许能在庆国皇帝那里留个印象,来日科考也有益。
于是,没多久,越军都降了,只有少数还自持傲骨的人被斩杀。
越国老皇帝错估了庆军的军心凝聚,以为拿下楚攸宁就能威胁庆国退兵,他最大的错误就是低估了她的本事,以至于一败涂地。
而越国太子早在看到楚攸宁大显神通后早早带人从另一城门逃,城外突袭的信王见势不妙也早带着余下的兵逃走。
义王确定他那日写的信和送出去的不是一个意思,得知攸宁公主的本事后,他没那么盲目,因为他清楚记得那日还做了个关于奚音的噩梦,于是以带兵在城外支援为由,悄悄带着家人往海关方向逃。
越国皇帝的几个儿子里,唯一被抓住的只有疯癫的豫王,豫王妃早在越国与庆国开战的时候就自焚于屋子里,免被抓去做人质,知道那个四公主身份的人都清楚那是死遁了,从此世上再没这个人。
除了抓到豫王外,还有比太子声望还高的那个诚王,这么看来,诚王是被捧高了,更有城府的该是义王才对。
越国的旗帜被砍下,换上庆国红底金黄字的旗帜,称霸几十年的越国宣告灭亡。
城里被肃清后,景徽帝以帝王仪驾被迎进城,看着越国百姓夹道恭迎,心中感慨万分。
一年前,他哪里想得到会有这么一天。梦里要么是楚家列祖列宗的咒骂,要么是他身世曝光后受庆国上下唾弃,孩子们皆质问他为何要生下他们,让他们体内流着敌人的血。
如今不但他的身世问题被混淆,即便有人存疑也无可奈何,越国也灭亡了,这一切都要归攻于他闺女啊。
进了越国皇宫,景徽帝没心思多做打量,直接带着随行的太医往沈无咎暂歇的宫殿赶去。
他在路上就听说楚攸宁和沈无咎在皇宫,还叫了被俘的越国太医,只以为楚攸宁受伤了,担心得不行。
之前他在城外听到城里大军怒喊越国炸了他们的公主,那一刻似乎整颗心也被炸飞了,直到又传来公主抓了越帝的消息,他的心才重新活过来。
“攸宁如何了?”景徽帝一进门就问。
殿内所有人齐齐行礼,包括越国的太医。
“父皇,您找我?”楚攸宁抱着一盘各式各样的糕点从门外进来。
前面沈无咎带人清剿皇宫余孽,好迎景徽帝进宫,顺便安置沈三哥。
她一进皇宫见沈三哥没醒就先溜去看看越国的皇宫厨房有没有比庆国更好吃的东西。
景徽帝看着围在床前的一众太医,又看看打门外进来的楚攸宁,一时无语,白担心了。
他上下看了她一眼,“朕还以为你玩脱了,把自己伤着了。”
“父皇,您担心我呐。”楚攸宁挑了块缺了花边的糕点塞给他,“我怎么可能让自己有事,小四还等着我回去呢。还有沈无咎,我们还没圆房呢。”
“噗!咳咳!”
景徽帝嫌弃闺女分他一块缺了花边的糕点,还是给面子吃了口,结果他听到什么!
“陛下,快喝口茶润润嗓。”刘正赶紧倒来一杯茶。
越国太医们惶恐跪下,他们会不会没因为亡国获罪,反而因为听了这事被砍头?
此次跟景徽帝御驾亲征的除了史官还有几位大臣,都纷纷低下头,现在装听不见还来得及吗?
公主和驸马成亲都快一年了,居然还没圆房!难不成驸马真如当初太医诊治的那般,于房事有碍?可是,当初太医也说驸马无法上战场杀敌了,事实证明,驸马杀敌杀得比谁都勇猛。
景徽帝也是这么想的,看向沈无咎的眼神瞬间不好了。
所以他闺女这么虎是有原因的对吧?
楚攸宁无辜眨眼,她说错什么了,圆房这事说不得吗?男女在一块进行生命大和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不然分公母干嘛?
沈无咎正因为太医诊治沈无非没结果而焦躁,冷不丁听到公主这话,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他走过来,顶着景徽帝质疑他不行的目光,躬身拱手,“陛下,是臣感念皇后娘娘将公主下嫁给臣之恩,便与公主说好了一同守足三年孝,等出了孝期再圆房。”
景徽帝点点头,“皇后只让守半年孝,你有心了。太医给他瞧瞧。”
沈无咎:……
“父皇,您怀疑沈无咎身子有问题啊?这个我可以保证……”
“咳,公主,让太医瞧瞧也好。”沈无咎真怕他媳妇说出她拿手丈量过的事。
楚攸宁鼓鼓嘴,真当她啥都往外说呢。
“那你看着,我去看看咱三哥。”
景徽帝一怔,“什么三哥?不是二哥吗?不对,沈二一进皇宫就扛着他儿子玩去了。”
越国彻底攻下了,他入主越国皇宫,他闺女那伙人也跟在后面一块来了的。
“陛下,是臣的三哥寻着了。”沈无咎脸上是克制不住的喜悦。
“你是说,那里面躺着的是沈三?!”景徽帝震惊得龙颜失色。
他也不用沈无咎回答了,自己亲自过去看。
沈家儿郎,沈大为长,最早跟在他爹身边,随父出征的时候他见过,所以他记得。沈二则是当初被一个郡主瞧上了要求赐婚,沈二自个要求面圣说已有心仪之人,他才记忆深刻。
沈三他都忘了见没见过了,或许在往年秋狝等场面见过,真正知道这个人,还是因为他大婚之日洞房未入就赶往边关结果遭受暗杀。
此时人就躺在榻上,看着倒是和沈无咎有几分相似。
听说沈无咎肖似母,上一任镇国将军面如刀锋,冷峻坚毅,得先帝赐婚娶了京城贵女。京城贵女自是没有差的,肖似母的沈无咎便有了玉面将军之称。
景徽帝刚凑近想看仔细些,沈无非忽然睁开眼,眼里除了冷漠还有杀气。
他一醒来就本能出手攻击靠近的人,楚攸宁抬手轻而易举摁住他。
沈无非挣了挣,挣不动,又用上内力也不行。陛下说得没错,这女子一身神力不得不防。
“三哥,不打不相识,我是楚攸宁,你媳妇喊我公主。”楚攸宁笑眯眯挥手自我介绍。
沈无非声音冰冷:“我无父无母,无妻无儿。”
楚攸宁脸上的笑容僵住,这不对啊。
第95章 晋江首发
沈三哥不认得她可以理解, 但是连父母妻子都不认了那事情就大发了,这不单单是被越老帝控制或者失忆就说得过去的。
沈无咎走近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之前安慰自己那是因为三哥不认得公主, 其实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就算不认得公主,单凭他听命于越国皇帝就不对。
“沈无咎,快来, 你哥不认你了!”楚攸宁看到沈无咎来了,赶紧把他拉过来。
景徽帝看着醒来就一脸敌意的沈无非, 不禁皱眉, “莫不是又一个沈二?”
以防接下来沈三会说出什么不是任何人随随便便能听的的话, 景徽帝挥退殿内其他不相干的人。
“三哥。”沈无咎试着朝沈无非伸出手。
沈无非看向沈无咎的眼神同样是陌生的,带着敌意, 他抬手格挡。
沈无咎直接与他在手上过了几招, “三哥,这是沈家几代人自创而成的沈家拳。”
沈无非皱眉,“胡说!这是陛下让人教我的。”
景徽帝:……你的陛下在这呢!
幸好他早早挥退其余人,不然叫跟来的大臣和史官亲耳听到沈三认越国皇帝为君, 日后被翻出来, 少不了一个叛国罪。
“那你怎么解释沈无咎也会, 总不能越老帝偷了沈家拳教的你, 他对亲儿子都没那么上心呢。”楚攸宁说。
沈无非心里也有了些许疑惑, 不过他还是相信陛下不会害他。
他看了看四周, 思索着用速度能力逃掉的可能性。
楚攸宁看穿他的心思, 一手按住他, “三哥,好不容易找到你,要是还让你逃了, 三嫂会哭的。”
看着把他当敌人防的沈无非,沈无咎有些难以接受,“三哥,即便你忘了一切,也不应忘了三嫂。宋南锦,记得吗?她是你妻子,为你守了这么多年,为沈家尽心尽力,她甚至不知道你有可能还活着,你忘了谁都不该忘了她。”
二哥尚且还对他亲手做过的剑有印象,三哥却是把自己活成了另外一个人。
沈无非眉头紧皱,怀疑他们说的和他是同一个人吗?可是,心口有那么一丝不舒服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莫不是看上我这个能力,想让我给你们效劳,才编出一个莫须有的身世。”
楚攸宁瞪大眼,“我天!你怎么不怀疑越老帝为了让你给他效忠,给你编了一个来历呢!”
沈无非摇头,“我记得我从小是被当成怪物给丢进山了的,十岁才被陛下从山里捡回来,与死士一般训练,因为我这特殊的能力,陛下从不让我出去做任务,所以你们说的妻子不可能。”
楚攸宁惊呆了,什么时候速度异能也能成为怪物了。不让出去做任务分明是怕放他出去被人认出来,或者出什么意外损失了这张王牌吧?难怪好好一张脸还给戴面具。
不得不说,越老帝藏得可真好,连福王都不知道,要知道,比起沈二哥来,沈三哥才是成功激发异能的那一个。
沈无咎看向楚攸宁,“公主,像三哥这种与二哥是不一样的吧?”
楚攸宁点头,“这是被篡改记忆了,就跟我改了李承器对越老帝和父皇关系的认知一样,他应该是被人催眠给安排了一个来历。”
景徽帝瞠目,他知道李承器突然发兵造反可能是他闺女的功劳,但没想过居然是把人的记忆篡改了!
楚攸宁扭头看到景徽帝惊呆的表情,眨眨眼,“父皇,方才您听错了,是祖宗显灵给改的。”
呵,你说我信是不信?
景徽帝给她一个自个领会的笑容。
“公主独得祖宗偏爱。”沈无咎一本正经帮媳妇坐实瞎话。
景徽帝:……这臣子也不能要了。
楚攸宁可没管景徽帝心里怎么想,反正这一路景徽帝心里都有数了。
“我这就看看,要真只是催眠,那简单,再厉害的催眠也厉害不过我的……祖宗。”后面的话还是瞟了眼景徽帝特地改的。
呵!
景徽帝冷笑,那他走?
楚攸宁闭上眼就要用精神力去探查,沈无咎按住她的手。
“公主,三哥找到了,不急于一时。”他很确定她伤着了,不能再随便乱用那能力。
楚攸宁睁开眼,“三哥不急,你急呀。”
沈无咎心里一暖,“我再急也知晓你的身子更重要。”
“那你亲我一口。”楚攸宁朝他噘嘴。
沈无咎毫不犹豫低头吻住她嘟起的嘴。
景徽帝简直没眼看,走到一边让刘正去把越老帝带来审问。
“不知羞耻。”沈无非骂了句,扭开脸不去看。不知道是不是放弃了逃跑,还是知道自己逃不了,他也没趁机跑掉。
沈无咎何止是一口,亲了又亲,吮了又吮,最后轻轻咬了下她的下唇才放开她。
楚攸宁睁开清澈明亮的圆眸,拍拍胸脯,“元气满满,我又可以了!”
沈无咎:……所以亲一口是这个意思?他觉得自己被套进去了。
“你别逞强。”沈无咎仍是不放心。
“那再亲一口?”楚攸宁仰头。
沈无咎:……非得要现在就是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楚攸宁踮起脚尖往他脸上亲了口。
沈无非转过来又看到这一幕,又低低骂了句,“有伤风化。”
楚攸宁叉腰,“有本事等你回去别亲你媳妇。”
“我没媳妇。”沈无非坚持。
“你说的哦,我可记着了,坐等打脸。”楚攸宁得意地笑。
沈无非不再跟她争辩。
楚攸宁正经起来,“你不是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吗?做好,不许动。”
沈无非想了想,那是因为他逃不掉,才不是因为想弄清楚自己的来历。
沈无咎点头,“三哥,听公主的,我们不会害你。”
沈无非看了眼与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子,冷着脸盘腿坐在床上。
楚攸宁忍着脑子胀痛对沈无非施展精神力,探入他脑子,巡视过他每一根颅内神经。
沈无咎全程拧眉紧盯着她的神色,生怕她有什么不适。
半响,楚攸宁刷的睁开眼,“有了!”
“有什么?”沈无咎扶住她,递上一块她拿来的糕点,他也不知道她这个能力要如何补,只能喂她吃她爱吃的了。
沈无非也看着她,虽然不清楚为何她只是闭了会眼就好像已经对他里里外外诊治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