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天天想孝敬我——何仙咕
时间:2021-07-14 08:43:06

  笑过之后,到底是年少,他又开始迷茫,认真思索她刚才的话。
  真的是跟陈伯一样的喜欢吗。
  两个人在小镇转了一圈,才找到唯一一家客栈,相携入店,却被告知,只有一间客房了,小地方,也没有可同住的套间。
  掌柜的憨厚道:“两位姑娘同住一间应当也无妨,实在是不好意思,下午突然来了一批客人,确实是只余一间了。”
  这样的乡野小镇,难得见这般貌美女子,一边的小二目光灼灼,殷切接道:“是啊,我们这样的小地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来了这么多贵人……”
  楚南楠蹙眉,转头冲谢风遥使了个眼色,“你先上楼。”
  小二面上一喜,忙领着那位高个少女上楼,谢风遥长腿迈开,三步两步身影便在二楼拐角消失不见。
  同时,客栈大门外,几个佩剑的男人簇拥着一名衣着华贵的少年进店。
  楚南楠不曾回头,听见那几个男人坐在大堂,感受到他们的视线毫不掩饰落在她的背影,气氛诡异的安静。
  付了银钱,楚南楠提着裙子从容缓步上楼。
  大堂里坐的七八个男人目光齐齐跟随着女子背影,拨弄算盘的掌柜不经意抬起头,开店做了几十年的生意,他对这种怪异的气氛太敏感了,替那两名女子忧心,又无可奈何。这些人一看就来路不凡,不是他一个平头百姓招惹得起的。
  楼上小二哥与楚南楠打个照面,又勤快地将她引到房间门口。关上门,谢风遥立即靠了过来,“师尊。”
  楚南楠抬头看他,“没事,先休息。”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当然是要让给楚南楠睡的。她撑在引枕上,闭着眼假寐,神识却放得很远很开。
  客栈一共两层,上下二十个客房,一楼的前后门均有人把手,二楼对门、两边客房,一间里面分别有五个人。谢鸠就坐在对面的客房里,屋顶和一楼窗下也有人。
  楚南楠睁开眼睛,“好多人呐。”
  月光清幽,少年端坐在木桌边,低头往手上一圈一圈缠着绷带。他几次抬头看向她,欲言又止。
  楚南楠掩口打了个哈欠,忆起原书的部分剧情,轻声道:“阿遥,这是你最后一次杀我的机会了,你告诉我,你现在还想杀我吗。”
  屋内未掌灯,谢风遥猛地抬头望过来,幽深的黑瞳充满惊惧和不可置信。
  少年声音发颤:“师尊,不相信我?觉得是我引他们来的?”
  皂荚水、钩吻草这些幼稚的小把戏根本无法伤害老楚。原书中,小徒弟便是在此借谢家的手重创老楚,趁机脱离她的掌控,开启了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的囚禁之路。
  楚南楠颇觉头疼,就是她知道这些人不是他引来的才头疼。
  这一路她给了他很多机会,既为师尊,她修为比他强了不是一点点。事不过三,如果他再有一次威胁到她的性命,就算狠不下心杀了他一劳永逸,也可以趁此机会将他赶走,再不相见,避免后面的剧情发生。
  可偏偏,这一路他那么老实那么乖,使她既无法狠心杀了他,也没有借口赶走他,甚至有些习惯了他的贴心照顾。
  两个人,好像无论怎么挣扎,命运都纠缠在了一起。
  楚南楠捂脸,躲避少年泛着泪光的、受伤的眼神,“我就是随便一问啦。”她还倒打一耙:“谁叫你之前给我下毒啊。”
  他沉默,半晌才哽咽着回:“师尊明明说,那些事已经过去了。”
  楚南楠:!!怎么还委屈上了呢!
  法修强大的神识感觉到,谢家的人已经举刀走到了房门外,楚南楠自觉心中有愧,起身飘至他身前,牵了他的手,“走,先解决掉这些尾巴。”
  少年倔强不吭声,她左手一翻,楼下花坛中草茎猛地变粗变大窜起,卷向楼下看守的两个人。
  房门被破,谢鸠带人一涌而入时,楚南楠牵着少年从窗户里飞出,“走远些,打坏了房子要赔钱。”
 
 
第16章 徒儿很快就长大
  谢鸠是谢风遥叔父的儿子,谢风遥小时候还叫他堂哥。
  这次探查到谢风遥的下落,谢鸠亲自带人抓捕。为了避免灵兽被谢风遥策反,灵犬、灵鹰一类的都没带。料他孤身一人,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二十余个武修,已经是很给他面子。
  却不料,谢风遥身边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法修相护,楼下两个看守的猝不及防就被疯长的草茎缠住,叫他二人先一步逃了出去。
  一行人追至荒野,却不见了那法修的踪迹,但见谢风遥孤零零站在膝高的野草中。
  谢鸠为防有诈,停在他几丈开外,他带来的狗腿子们则四散开,在附近寻找楚南楠的踪迹。
  见他作女子装扮,谢鸠忍不住嘲讽:“风遥,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离家两个月,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吗?两个月了,你也玩够了,该回家了,哥哥和叔父对你不好吗?为什么总想着跑呢?”
  站立荒草丛间的少年垂目一言不发。
  几个狗腿子回转,自是一无所获,在谢鸠耳边低声禀告。
  谢鸠当即冷笑:“傍上了法修?可惜,她已经弃你而去了。”
  法道难修,对天赋根骨要求极高,这年头纯粹的法修极少,谢风遥自幼便被囚困,根本没机会认识什么高人,更别说厉害的法修。
  谢鸠比谢风遥大两岁,从小养尊处优,心智却没比他成熟多少,为人轻浮狂妄,是以这时候他只认为,那个貌美的法修恐担心得罪谢家,抛弃了谢风遥。
  谢鸠哼笑:“不过风遥也别难过,法修本就弱质,你什么本事都没有,早晚都是要被抛弃的,还是跟哥哥回家去吧。”
  谢风遥懒得跟他废话,握着手腕,转了转拳头。
  他尚没有自己的兵器,宗流昭传他一套拳法暂时修习,他日日苦练。
  这套拳法配合锻身炼体之术一同修习,可炼成一副金刚不坏之体,谢风遥如今虽只修炼到二重境,双拳已有如铜铸,可徒手抵挡兵刃攻击。
  他暗自调动体内灵气周转,双拳渐渐泛起光亮,光芒散去时,一双拳变成银灰的金属色,在月夜中散发森然冷光。
  谢鸠一挑眉,“风遥离家两个月,倒是有不少新奇的际遇……”
  谢风遥听得耳朵起茧,他自八岁被囚后便不曾唤谢鸠哥哥,跟他也没什么旧好叙,不等他话音落下已握拳往前冲去。
  不待谢鸠下令,他身边的武修霎时将谢风遥团团围住,乱战即起。
  少年凭蛮劲撂倒最近的两个,但双拳难敌四手,他后膝挨了一脚,顿时跪倒在地,拳脚雨点般落下。
  谢鸠到底舍不得打坏了谢风遥,还得让他好好活到十八岁。小施惩戒后,谢鸠一抬手,两个武修提着谢风遥后领将人扔到他面前。
  匍匐在地的少年抬眼,突然奋力跃起攻其不备,谢鸠退后,反手一扬欲将他掀开,少年身形却虚晃扑向他腰下。
  眼看即将触到那枚血玉,谢鸠慌乱,袖中弹出一柄短匕,直朝他心口刺来。
  恰在此时,柔软又坚韧的草叶裹住了少年的劲腰,猛地将他往后一拽,谢鸠一击落空。
  一干武修只见身侧不如指粗的草叶猛地蹿高变大,迅速蛇一般缠上来将他们包裹其中,一行二十三人,包括谢鸠,没有一个人落下,顷刻被巨草包裹得严严实实。
  草叶一层裹一层,绿粽子在地上打着滚。
  谢风遥腰上力道卸去,楚南楠翩翩从高树上飘下来,落地时两手再那么一举,二十来个大粽子就被挂到了树上。
  对方人多,正面交锋,谢风遥年幼实力不济,定然护不住楚南楠。法修体弱,若是被近身,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也亏她想得出来,把小徒弟扔出去当活靶子吸引注意力,自己偷偷躲藏起来,在少年争取到的短暂时间里,施术催长草木,将这帮人一举拿下。
  楚南楠抬头望着树梢上那二十个绿茧,双手合十:“呀,我真厉害。”
  “师尊——”身边传来少年含糊的声音。
  楚南楠转头,顿时给吓了一大跳,伸出手,想触碰他,又不敢:“你怎么被打成这个猪头样子!”
  少年眼下两圈青黑,一边腮帮子鼓起来,嘴角也破了,头上满是草屑,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楚南楠惊讶捂住小嘴,随即抬手往树上一招,一具绿色的大茧飘到她面前,“是谢鸠打的!都怪谢鸠,为师这就给你出气。”
  绿茧悬浮在半空,楚南楠提裙举着那大茧往前跑,“为师替你惩治这个小人!”
  谢风遥无奈:“师尊——”
  裹在草叶里的谢鸠挣扎不得,像风筝被楚南楠牵至河流断崖处。低头看,下方便是百尺瀑布,她手一扬就把人扔了下去,谢风遥拦都拦不住。
  干完坏事,她又牵了小徒弟的手,回到先前的草甸,跳入事先布好的法阵,瞬间遁至五里外,逃之夭夭了。
  月朗星疏,林间草木浓密,谢风遥一晃眼,站定后发现已经离开很远,周围地貌都变得不一样。
  这一番消耗过大,尤其是遁术,楚南楠扶着一棵大树微微张口喘息,“累死了。”
  被揍成猪头的谢风遥很是无奈,楚南楠抬头看他,“你不怪我怀疑你,还把你丢出去当靶子吧?”
  谢风遥牵她到一块平整的大石上坐下,蹲在她脚边看她,语重心长,“师尊,万一让谢鸠发现你,恐怕会给扶风山带去麻烦的。”
  他这个徒弟当得实在是很操心,“师尊下次再不可这般冲动了。”
  “啊?”楚南楠不解,“我没有让他看到我啊,他也摔不死的,我就是替你治治他,我看他实在是很讨厌!”
  他现在样子很挫,一身白衣破破烂烂,沾满了绿色的草浆,发髻和妆容也是一团糟。唯独那双眼睛,映着从头顶稀疏树影撒下的月光,如一汪深潭,静静凝视着她。
  楚南楠与他对视,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转移目光。
  因为原书中这段关键的剧情,使得今天的楚南楠有些反常,不过幸好还是有惊无险度过了。他没有逃走,也没有记恨她。
  那是不是,以后都不用再提心吊胆了?谢风遥就好好留在扶风山学艺了,在遇见男女主之前,都不会再出现变故了?
  一直以来,楚南楠都在顺从他意愿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改变剧情,走到现在,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状况,起码没有真正威胁到她的性命,证明这条路是对的。
  男二光环肯定比她这个早死女配要强,楚南楠不敢对他随便下手,赶也赶不走,现在想通,只能勉为其难养在身边了。
  她兀自出神,眉心微皱,少年敏锐感觉到她的情绪,很奇怪:“为什么总觉得,师尊很怕我。”
  “有吗?”楚南楠回神,见他形容狼狈,两手贴在他面颊,丝缕的萤光随即溢出,治愈他的伤。
  她闭上眼不去看他,专注为他疗伤,“你别怪我把你丢出去,害你受伤,万一你再被抓回去,那我不是白养你这么久了。”
  顿了顿又补充:“再说,我会治伤的嘛。”
  她话音刚落,手腕被握住。
  许是月夜幽冷,少年的声音也与往日的天真迷惘不同,变得低沉又清润:“一点小伤,很快就会好,师尊不必为我耗费灵力。”
  “哦。”她拧开他的手,起身朝前走。
  他却没打算轻易放过,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师尊还没回答,为什么总是对我流露出恐惧。”
  楚南楠开始心慌:“胡说八道,我是师尊,你是徒弟,我会怕你?”
  “可是师尊对我很好。”
  “对你好就是怕你啊?”
  “可是师尊以前对我不好。”
  楚南楠心里咯噔一下,书中世界自成,她试探过,宗流昭和君宁这般和老楚亲近的人都不觉她身上异样,就好像她从来如此,性情不曾变过。
  为什么小徒弟还记得这么清楚,没有顺应她的变化而变化呢?还是两个人实在是太过亲密?转变太大无法忽视?
  楚南楠尽力狡辩,“从前是从前,我从前对你是不好,是因为你不听话。”
  “原来如此。”少年了然,“师尊突然对我好,是因为我听话了。”
  楚南楠茫然地点头:“对,我现在对你好,是因为你变乖了嘛,你看你这么勤快又懂事,师尊心里过意不去,才会改变呐!”
  “是这样啊。”他疾步往前,堵住她去路,垂首看她:“那师尊,是因为我后来自愿献身才对我好的是吗?”
  楚南楠一时屏住了呼吸,她应该怎么回答……
  说不是,事实无法掩盖,说是,她现在确实不敢有这样的心思。
  “是这样的。”楚南楠斟酌着小心回答:“之所以会发生这些事,是因为,我觉得,你还是年纪太小,而且……不太放得开,我想再等两年,等你长大……对,就是这样。”
  她深深觉得给自己挖了好大好大一个坑,可不这么说,如何将转变圆过来呢?
  静默,长久的静默后。
  楚南楠听见少年悠长的一声叹息,“原来是这样啊。师尊别急,徒儿很快就长大了。”
 
 
第17章 这是我能看的吗
  初夏时节,山里的树疯狂抽条,已经生长得很浓密,新长出的叶片是嫩嫩的绿,大风刮过,去年的旧叶才开始哗哗地掉。
  漫山的树都在跟着风响,溪边,山势平缓处的树荫下,铺了一张凉席,凉席上又垫了床软褥子,楚南楠正躺在上面睡觉。
  昨晚消耗过大,夜里宿在山洞,早上又起雾,楚南楠一直没休息好。
  天亮太阳升起后,气温回高,她才稍微感觉舒服些,谢风遥给她找了这块地方补觉,自己在不远处的溪沟里洗衣裳。
  老楚是个讲究人,清洁虽然可以用法术解决,但总没有用水来得舒心,小徒弟牢记她的各种习惯,尽心尽力侍奉,这些好处,也一并让楚南楠享受了去。
  四野无人,谢风遥换了男装,挽着裤腿站在溪水里,两条小腿修长笔直,衣摆掖进腰封,黑发束了个高马尾,发梢随着他弯腰、起身的动作在肩头荡起。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