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匠的娇蛮妻——姀锡
时间:2021-07-14 08:43:36

  这分明是冲着小薛来的。
  只```民不与官斗,他们亦是斗不起啊!
  沈老二是沈媚儿心里的大山,他是雄伟而磅礴的,那样高大,那样威严,沈媚儿从小到大,从未曾见过他虚弱弱小模样,就连之前被人打断了腿,险些去了半条命,他依然是将背脊挺立得直直的,从未曾低过头来。
  然而此时此刻的爹爹面色憔悴,形容枯槁,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了。
  心目中的那座大山在此时此刻好似被压弯了腰似的。
  沈媚儿一脸心疼,然而比心疼更令她瞠目的是,他嘴里一字一句缓缓道来的这番话,只觉得在平地里再次扔了一颗炸开,炸得沈媚儿的思绪四分五裂,沈媚儿只被这番话吓得捂嘴,一脸惊恐道:“爹爹,你```你要做什么,你```你要劫囚?”
  话一落,沈老二紧紧捂住了沈媚儿的嘴,沈媚儿只看着女儿惊恐又忧心的双眼,一字一句道:“莫要多问,这是```这是爹爹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了!是爹爹无能,对不住你们!”
  说着,沈老二依然捂着沈媚儿的嘴,再次继续说着:“我知道你再担心什么,莫要担心爹娘,爹爹既做了安排,自将一切安排好了,你只需记住爹爹的话,知道么?”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沈老二眼神中带着一丝凶恶。
  好像在命令女儿,必须应下。
  沈媚儿被父亲的眼神震慑住,仓皇之中,只一脸慌张地点了点头。
  这时——
  “出来了出来了,恶匪被押送出来了。”
  县衙外,有人兴奋叫嚷了起来。
 
 
第190章 该走了。
  “杀人犯, 杀人魔,还我儿命来!”
  “恶匪,下地狱罢, 拿命来!”
  牢狱之门一开,瞬间,整个衙门外一片混乱。
  有人高呼呐喊,有人跟着起哄怒骂, 更有人拿出篮子里的菜叶鸡蛋一下一下朝着远处砸着。
  县衙外, 官兵开道, 将一座牢固又结实的牢笼从县衙里头缓缓牵引了出来, 囚车里坐着一个彪形大汉, 他身材高大,结实精壮, 即便是穿着囚服, 都遮不住浑身的雄浑及英武之气。
  本以为死囚是邋里邋遢, 是狼狈不堪,更是凌乱疯魔的, 不想,眼下,囚笼里的人竟衣衫整洁, 就连头发都高高梳着,不见多少凌乱之色,就是脸上那满脸的络腮胡子远远瞅着有些杂乱,令人辨不出脸面, 却也隐隐令人生畏。
  而要被杀头之人,多为慌张害怕,便是在囚车上, 被吓出尿来的,亦毫不稀奇,然而眼下囚笼里的人却稳稳当当的坐着,甚至将脊背挺立的直直的,仿佛丝毫不见害怕与怯懦。
  人群中,有人见了,忍不住高声喝出一句:“好家伙,这等光景,竟连眉眼都不曾抬过一下,是条汉子!”
  而沈媚儿见了,心脏一紧,只攥着手,下意识的便要朝人群中挤去。
  仿佛有所感应似的,原本闭上眼在闭目养神之人,只缓缓睁开了,犀利又幽深的目光开始朝着人群中缓缓探来。
  只是,人实在太多,又实在是太杂了,左右搜寻,未探寻到熟悉的身影。
  这时,人群中有愤恨之士握着鸡蛋往囚笼里扔,好巧不巧,一颗鸡蛋正巧砸到了囚笼中之人的额头上,鸡蛋应声而碎,粘糊的蛋清和蛋黄瞬间糊了他一脸。
  人群中有人激动兴奋的直叫好。
  沈媚儿见了,气得当即捂嘴了哭了起来。
  若扔鸡蛋那人就在她身旁,她会毫不犹豫的一口恶狠狠的狠咬上去。
  不过,囚笼里的人依然神色淡淡,眉眼都不曾抬过一下,脸上面无表情,丝毫没有泛起任何愤恨或是不满之色。
  他想躲,其实是可以躲避得了的。
  而囚笼入了主街不久,身后元老爷子便被看押着跟在了囚笼后头,他头戴枷锁,浑身凌乱不堪,一双手指十个指头个个不成样子,上头红肿一片,甚至破皮伤骨,一看,便知是被动了刑的。
  沈媚儿看到被砸的打铁匠,又看到被动刑受伤的舅舅,整个人瞬间崩溃不已,只一边哭着一边挣扎着要过去。
  “该走了。”
  沈老二看到元老爷子这副模样,瞬间红了眼,然见沈媚儿情绪激动,他绷了绷腮帮子,只立马拉着她往反方向走。
  不想,二人刚一转身,一道白衣男子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的立在了他们身后。
  对方一身绫罗锦缎加身,白衣飘飘,手握折扇,生得俊美非凡,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似的,只觉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不过如是。
  沈老二浑身警惕不由多看了一眼。
  而一旁的沈媚儿却瞬间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赫然出现在二人眼前的正是凤熙年。
  “薛夫人,别来无恙。”
  凤熙年远远的立在原地,只边摇着扇子,边冲着沈媚儿点了点头,竟若无其事的主动打起了招呼。
  好似几日前,在别苑里发生的那一切,压根不值一提。
  他眼里带着笑,浑身散发着某种运筹帷幄的气势。
  沈媚儿头皮一麻,在这一瞬间,她眉心一跳,瞬间懂了,瞬间明了了。
  是他,这一切全部都是由他主导的。
  打铁匠是被他害的。
  舅舅亦是被他害的。
  他来她跟前显摆来了,又或者炫耀以及示威?
  她虽不清楚自己那日究竟是怎么脱困的,可不用想,也定然晓得,定然是打铁匠将她从那座阴轨地狱中给救出来了。
  凤熙年这人,沈媚儿最是清楚不过了,他喜欢亲手狩猎的快,感,他不是为了对付打铁匠,而是为了对付打铁匠背后的她,他喜欢一步一步扫清障碍,将猎物亲手手到擒来的这个过程,会令他亢奋,兴奋,甚至快乐。
  也是,凤春升与贺文昌那两个废物,怎会有那么大的本事,竟扳得倒打铁匠。
  凤熙年就不同了,他祖父官拜三品,他的伯父京城为官,且连连高升,只有他有这个本事能耐,能够驱使县太爷,亦能够一笔一笔,亲手书写出这些荒唐无比,却又令人寻不出破绽的可笑罪证。
  沈媚儿对眼前这恶魔,原本怕得浑身乱颤,他不仅仅是杀她凶手,更是深入她骨髓的心魔。
  然而,在这一瞬间,也不知怎么的,沈媚儿心里的惧意忽而就一点一点消散了。
  她非但不怕了,甚至觉得幼稚,觉得可笑。
  说到底,眼前这个侩子手,这个恶魔,也不过是可怜可恨之人罢了。
  他以折磨人为乐,以狩猎为乐,他欣赏猎物的惊恐害怕,享受嗜血凌弱的快,感,本质上,不过恃强凌弱的变态罢了。
  她无法与之抗衡,她唯一与他对抗的利器便是心中的勇敢与无惧。
  这样想着,沈媚儿稳了稳心神,神色一正,只调整了呼吸,神色淡然的看了对方一眼,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过路人,随即,只主动拽着沈老二的手一步一步朝他走近,直至与他擦肩而过,越他而去。
  凤熙年敲击在手心里的折扇嗖地一停,不多时,只缓缓转身,一直盯着沈媚儿的背影,嘴角微微一抿,良久,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一抹深邃之色,直至,只将眉头轻轻一挑,嘴里喃喃吐出两个字:“有趣。”
  说罢,他立在原地沉默了一阵,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良久,这才吩咐一人叮嘱二人奇怪之举,自己摇着扇子慢悠悠跟着囚车一块去瞧热闹了。
  凤熙年一露面,看到远处盯梢之人,沈媚儿便知,她想出逃的机会渺茫了,何况,让父母为他们以身返险,便是当真打铁匠获救了,他们顺利出逃了,此生,亦是不得安心。
  她不愿父母冒险,亦不愿打铁匠被砍头,而唯一的出路或许就在方才那人身上。
 
 
第191章 你是谁?
  囚笼一路被押送到了起正街。
  起正街人更多了, 人山人海,全是来瞧热闹的人。
  沈媚儿趁着沈老二驱使马车的时候,偷偷跑开了, 对于爹爹这个“疯了”的举动,她不知该如何抉择,不破釜沉舟,打铁匠就得被杀头, 可若孤注一掷, 这背后背负的该是多少条人命, 爹爹娘亲舅舅舅妈暂且不论, 关键是磊哥儿还那样小, 表嫂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出来啊!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沈媚儿不愿走到这一步, 她只能去寻求另外一种可能, 尽管, 微乎其微。
  至于爹爹那里,一切就交给老天爷吧!
  到了起正街后, 远远的发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这才发现,打铁铺子周遭的邻里邻居们全来了, 有王婆子,豆腐西施杨彩玉,还有铺子周遭十数张熟悉的面孔,全部挤在了人群中。
  人群中有人叫好, 有人咒骂,唯有他们的表情带着难过和不解,却一个个哑口无言, 不能起哄,不敢回怼,毕竟,官兵早已经到洛水镇扫街数回,美其名曰:捉拿通匪共犯,哪个胆子肥了,敢在这个时候替“恶匪”出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媚儿甚至一度在人群中看到了武氏父子的身影,沈媚儿愣了一下,再定睛看去,二人又齐齐不见了。
  所以,是她看错了,还是,爹爹要请来帮忙的人便是武氏镖局的人?
  执行台上,县太爷已经就位了。
  囚车打开,一旁看押之人冲着囚车里的人喊了一句:“下来,赶紧的。”
  说完,仿佛要一脚送过去。
  然而,触及到对方的眼神时,又立马缩了回来。
  于是,众人只见杀头犯自己弯腰,从囚车里踏了出来。
  恶匪被押到了断头台,那里,老虎头铡刀及行刑的刽子手早已经就位。
  县太爷正端坐在执行台上宣判着杀头犯的罪行,边说边一脸痛心疾首道:“没想到当初那个徒手杀死老虎的打铁英雄竟然是你,本官当初竟还嘉奖了五十两的赏银给你,怪道你不敢出来受领,原来你竟是恶匪沈鳌,沈鳌,你空有一身的本事,你说好好的百姓你不当,你缘何非得恃强凌弱,残害百姓呐,真真令本官痛心疾首啊!”
  县太爷在上头长吁短叹。
  沈媚儿远远的看了一眼,又深深朝着断头台上看了一眼,随即,攥紧了拳头,悄悄摸到了一处僻静高台处,那里,设了酒席,是最佳的瞭望台,此时,一白衣男子,正双手背在身后,意兴阑珊的朝着台下的景致眺望着。
  沈媚儿摸到了高台上,男子听到动静缓缓回头,二人四目相对,沈媚儿忽而直接越过对方,毫不犹豫的从高台上往下跳,男子似怔了片刻,随即长臂一伸,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立马将她拉了上来,然而,还没来得及站稳,沈媚儿忽而抬手将一柄锋利的断匕抵在了男子的喉咙处。
  这一切过程发生得实在太快,快到不过眨眼之间,令人措手不及。
  沈媚儿将匕首直直刺在了凤熙年的咽喉处。
  身后,小五立马闪身而出。
  形势危急。
  然而,凤熙年全程不见慌乱,只将眉头一挑,垂着眼淡淡的扫了一眼送到自己喉咙处的匕首,又缓缓抬眼,将目光投放到了跟前的女子身上,定定的看了一眼,凤熙年忽而似笑非笑道:“薛夫人,这是意欲何为?”
  说着,凤熙年笑了笑,似一脸不解道:“你的丈夫就要命丧断头台,你却不管,倒是有功夫来戏弄凤某?”
  凤熙年微微打趣着,丝毫没有半分命悬一线的恐慌及害怕。
  反倒是对面的沈媚儿心提的高高的。
  她沈媚儿虽嚣张蛮横,可却从未曾害人性命,她就是喜欢逞能,性子不讨人喜欢罢了。
  这是她头一回做出此等“恶行”,握着匕首的手阵阵发紧。
  “我知道是你!”
  她只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凤熙年,一字一句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知道今日这一切全部都是拜你所赐!”
  话音一落,沈媚儿握着匕首往前刺探了一下。
  嗖地一下,锋利的刀剑划破了皮肤,侵润出薄薄的血迹来。
  “公子。”
  身后小五一脸紧张凝重的跑来。
  凤熙年却抬手冲身后淡淡的摆了摆手。
  这时,远处高台下,县太爷将马上就要宣判了,断头台外人山人海,百姓们全部都在亢奋叫喊,齐齐喊道:“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沈媚儿心头一窒。
  却只见凤熙年悠悠抬手,往脖颈处轻轻触碰了一下,一抬指尖,上头大红色的血在阳光的照耀下无比的刺眼,凤熙年盯着指尖的鲜血,淡淡笑道:“薛夫人此话何意,凤某似乎听不太懂。”
  此时,情况危急,下头马上便要行刑了,沈媚儿压根无暇与他啰嗦,只板着脸,一字一句道:“他压根不是恶匪,你我心知肚明,杀了他,于你又有何益处?你不就是对我感兴趣么,你不是想知道我缘何对你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么,我知道你卧房里的密室,晓得你杀了哪些人,更加晓得你曾丧心病狂的嗜杀生母,以及未来想要残害整个凤家的疯狂之举——”
  沈媚儿贴近了凤熙年,凑到了跟前,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开门见山的说着。
  起先,凤熙年脸上依然带着笑,直至,沈媚儿提到他的生母,以及他的未来疯狂之举,凤熙年双眼微微一眯,眼底的笑意终于一点一点消失殆尽。
  “你——”凤熙年终于眯着眼,紧紧盯着沈媚儿的脸,一字一句问道:“究竟是谁?”
  问这几个字时,凤熙年脸上半分笑意皆无,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沈媚儿,眼里的寒意与杀气,毫不遮掩。
  “你生母生你,凤家养你,你却要将他们一一摧毁,凤熙年,你简直人畜不如,噢,也是,你生母打小厌恶你,虐待你,险些掐死你,凤家人更是一度要将你溺死,你恨上他们,也是无可厚非,呵,这样看着我作甚,怎么,说到你心坎里去了,想知道我是谁?好啊,凤熙年,你我做个交易如何?”
  在对方眼神越来越阴霾之际,沈媚儿只顶着这股强压,一下一下,亲手撕开了戴在凤熙年脸上的面具。
  凤家,及其生母,是凤熙年此生最大的逆鳞。
  沈媚儿毫不留情,一片一片将其撕碎了。
 
 
第192章 我允了。
  这些秘密, 全部都是前世沈媚儿临终前,恶魔一字一句亲口同她说的。
  因为他的秘密,永远只有死人才能知道。
  而对于赫然出现在他眼前的沈媚儿, 她知道他所有的过往,他在她跟前宛若透明,这```就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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