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匠的娇蛮妻——姀锡
时间:2021-07-14 08:43:36

  小元氏不知堂屋发生了何事, 看到地上的水壶, 下意识地以为媚儿出了什么意外, 待堂屋四下无人后,便又立马推开了沈媚儿的卧房, 匆匆查看。
  而堂屋里的人听到这番动静后, 众人神色纷纷大变。
  元朗大步走到门口, 看到地上热腾腾的开水,只扭头恶狠狠的盯着薛平山怒视了一眼, 随即大步冲了出去,大喊道:“瑶瑶——”
  屋子里,沈老二惊得捂着胸腔, 从椅子上挣扎了起来,亦是要大步朝外走,只方踏出一步,便直接歪道在了地上, 小元氏立马慌乱过来搀扶道:“你瞎动什么,快快躺着别动。”又道:“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媚儿出事了么。”
  沈老二只闷声急道:“甭管我, 去寻瑶瑶,寻瑶瑶,瑶瑶——”
  沈老二说到一半,说不出来,只咳得心肺都要吐出来了,良久,只抬着目光看向了立在堂屋里的那道高大的身影。
  薛平山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只用力的攥紧了拳头,不多时,握拳而出,大步踏了出去。
  不消片刻,整个沈家人全部出动了,开始到处寻找沈媚儿的身影,却一直搜寻无果。
  更甚者,急疯眼了的小元氏只死死拧着帕子干着急道:“是不是```是不是那姓凤的去而复返,将咱们家媚儿给劫走了!”
  沈家彻底乱了套。
  此时的沈媚儿却是一边咬牙抽泣着,一边乱踩乱踢着,一路迷迷糊糊的摸到了后山。
  脚背及小腿处被飞溅的开水烫到了,疼得沈媚儿钻心地疼。
  可是即便是□□上的疼痛,依然抵不过心口的愤恨及气急败坏。
  有那么一瞬间,媚儿方才差点儿便要推开门,冲进去,质问个清楚明白了,可是,在推门而入时,不知怎么的,忽然就胆怯了,缩手了。
  她忍着痛意,一路跑到了井口旁的墙壁后,只咬着牙,忍着痛意,想要忍一忍。
  眼泪忽然就噼哩拉啦的滚落下来了。
  她原本只不过是想要避开一下众人的视线,不想当着大家的面掉金豆子的,更加不想在那个臭老男人跟前示弱,可是,眼泪还没完全憋住,一大家子全出来寻她了。
  沈媚儿只得沿着侧面的墙壁一路绕啊,绕啊,结果不知不觉便绕到了屋子后头,沿着那条小径上了山。
  一路荆棘丛生,又是藤曼,又是野草野花,野草都有半个她高了,刮在她的手上腿上,令她全身发痒了起来,那挂满刺的藤条缠住了她腿,将她的裤腿都勾破了。
  沈媚儿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不懂事坐在爹爹的脖子上送他上过山,自长大后,便再也没有上过山了。
  哪里经受得这般折腾。
  那堂屋里的老男人欺负她便罢了,这破后山的花花草草,荆棘倒刺竟全都在欺负她。
  倒刺勾破了她的衣裳,她的手背。
  荆棘杂草绊住了她的双脚,她的身子。
  沈媚儿一时被困在了荆棘丛里,有些寸步难行。
  所有的坏事全部搁她身上了。
  所有人所有事全部都在欺负她。
  沈媚儿一个没忍住,便忽而忍不住再次嚎啕大哭了起来。
  “呜呜,好疼```”
  “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嫁给你了,你竟然敢不要我!“
  “呜呜,要不嫁也是我不嫁在先,你凭什么敢拒绝!”
  要知道,前世得知爹爹要将她许给他,可是她沈媚儿高高在上,一口回绝的。
  这一世,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她还没有缓过神来,他怎么就一口先回绝了。
  她沈媚儿可是整个村,整个镇上独一份的存在。
  他凭什么,凭什么!
  她沈媚儿难道还配不上他那个老男人么?
  沈媚儿如何都想不通,也接受不了这件事情。
  他前世明明```明明是接受了的。
  她前世那般刁难任性,指着他的鼻子骂,逼着他置办宅子购置首饰,她将他刁难成那样,他还不是乖乖将她给娶了。
  她这辈子分明已经懂事多了,他凭什么,凭什么!
  那凤春升可比他有权有势多了,还不得照样敲锣打鼓的跑来沈家求娶,他一个打铁匠的,独守着一间破烂打铁铺子,他哪里来的资格!
  沈媚儿边哭,边忍不住愤愤不平,更多是不解,是愤恨,是委屈。
  她哭得撕心裂肺,俨然快要断了气,加之脚上腿上被开水浇了,不知伤得如何。
  沈媚儿素来爱美,最是讨厌疤痕了,但凡受伤脚上受了一点点芝麻大小的伤,都紧张得跟什么似的,这会儿,那不长眼的开水飞溅到了她的身上,还不得起泡留疤啊。
  一想到这里,又想到方才偷听到的那些言论,再一低头,只见满身杂草荆棘将自己缠的死死的,媚儿一时经受不住,便开始彻底爆发,只气急败坏的抬脚用力的踢打了起来,想要将这满身的障碍全部给踢打开,不想,结是越缠越紧的,不过挣扎片刻,只觉得缠绕在身上的藤曼整个将自己捆绑住了似的,不肖片刻,自己就跟个不倒翁似的摇摇晃晃一番,随即一屁股跌坐在了杂草荆棘堆里。
  半人高的杂草荆棘一时将她整个身影全部淹没。
  倒刺及荆棘扎得她满身疼痛。
  媚儿又疼,又委屈,想起又起不来,跌坐在地上又痛苦又难受,最终,只气得踢打着双脚,乱颤一翻后,双手抱紧了双膝,将脸埋在了腿上哭得全身乱颤了起来。
  只觉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似的。
  “都欺负我```呜呜,全都欺负我——”
  沈媚儿嚎啕大哭着。
  她明明已经懂事了。
  也这么听话了。
  是不是越懂事越听话,就越会被人欺负得厉害。
  一时,放眼望去,整片荆棘丛大片大片的,将她全部淹没在了里头,瞧不出丝毫身影。
  而这会儿,沈家全家人全体出动,寻人都寻到村子里口了。
  唯有薛平山去而复返,沿着地面上快要干涸的隐隐约约的水滴印,一路查探到了井口,随即目光一抬,落到了井口旁的墙壁处,在墙壁靠向后屋的位置,瞅见跌落了一块白色的帕子。
  薛平山大步踏过去,一把将帕子拾了起来,凑到鼻尖处嗅了嗅,随即,犀利的目光准确无误的朝着后山的方向探了去。
 
 
第74章 荆棘丛。
  沈家屋后有一条通往后山的小径, 在沈家厨房旁,一路蜿蜒而上,早前还好, 时不时有人上山打猎,自打去年年底大雪封山,又加上老虎下山觅食一事发生后,去的人少了, 这大半年时间过去, 那条小径渐渐被杂草覆盖, 路都变得不甚明显了。
  薛平山细细探寻, 从屋子后头一直绕到了小径上, 瞅见小径两侧的杂草似乎有被人扒拉过的痕迹,他沿着小径一路摸上了后山。
  后山荒僻, 除了村子里几家上山打猎的猎户, 鲜少有人过来, 山上,满是灌木荆棘, 那荆棘丛,俨然有半个人高。
  山下还好,除了些虫子鼠类, 倒并无多少危险性的动物,若稍稍朝着山上走,那奇形怪状的动物,便会越来越多, 越来越大。
  等闲的粗壮汉子,都不敢一人单独上山。
  她一个弱女子,哪敢往山上跑?何况, 还那般娇贵!
  薛平山沿着小径一路摸上了山,只是,走着走着,没了任何痕迹。
  小径前方的野草没有被佛动过的痕迹,而四下望去,视线里是整片整片的灌木及荆棘丛,没有半分身影的存在。
  难道没有上山?
  又或者```不是走的这里?
  薛平山立马蹙了蹙眉,敏锐的目光直接朝着深山的方向紧锁而去,不想,正在这时,忽而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在远处响了起来。
  他立马举目四望,声音极小,隐隐带着几分呜咽的味道,像是有人在抽泣,又像是小动物的啼呜声。
  四下探去,然而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大片大片的灌木丛及半人高的杂草丛,未曾窥探出半分熟悉的身影。
  薛平山沉吟了片刻,随即陡然闭上了眼,凝神探寻了起来。
  耳朵一下一下缓缓抽动着。
  不肖片刻,他嗖地一下睁开了眼。
  锐利的目光直接扫视到了某个方向。
  果然,只见那片灌木丛在一下一下微微晃动着,似被轻风刮动的动静,有像是有人蹿动的动静。
  薛平山没有片刻犹豫,直接嗖地一下将后背上的大刀拔了出来,随即挥手而下,直直将跟前的荆棘丛及杂草一一斩断,就地开出了一条新的小路来。
  他大步朝着那个方位探了去。
  却说这会儿的沈媚儿早已经哭得筋疲力尽了。
  昨儿个爹爹受伤一事闹到了后半夜,临早才堪堪眯会儿,一大早,又被那姓凤的糟心玩意儿弄得脾气火大,这会儿又被困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更是寸步难行,身体上的疼痛,加上精神上的折磨,折腾得沈媚儿只剩下半口气了。
  烈焰高头。
  晒得沈媚儿大汗淋漓,又晕又累。
  她浑身冒汗,几度晕厥。
  可是,可是,这会儿若是倒了下去,定会无人发现她的,她莫不是要```莫不是要死在这里?
  她才刚刚获得新生啊!
  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的,她怎么能这么死。
  她不想死啊!
  这样一想,沈媚儿只咬起牙关,忍着耐心,咬牙埋着头,一根一根将缠绕在双腿上,衣服上倒刺及藤曼解下来。
  那倒刺,一下一下的划破了她的指尖,疼得沈媚儿眼泪劈里啪啦直往下飞溅,还有不明智的蚊虫钻进了她的裙子里,咬得她的皮肤刺痛,沈媚儿生平头一回强自忍着恶心,用她白皙的手指去触碰那些狰狞的蚊虫,好不容易将全身的障碍清除了,可是她的双脚麻了,浑身再次一丝力气了,沈媚儿挣扎几下就是起不来,最终,只用力的抱紧了双腿,将头埋在腿间,低低呜咽了起来。
  喉咙早已经哭哑骂哑了。
  双肩一下一下轻轻颤动着。
  可怜的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兔子。
  薛平山用大刀将荆棘拨开,看到的就是脚边这道瘦小无助,可怜兮兮的身影。
  薛平山似乎怔了片刻,随即握着大刀的手微微一紧。
  沈媚儿微微啜泣着,浑身都麻木了,整个人都有些呆滞,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周围的细碎动静,只以为有什么奇怪的动物靠近了,顿时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一脸惊慌失措的仰起了脸来——
  头顶的烈阳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大火球,她方一抬眼,那刺目的烈阳便直接刺入了她的眼球,刺得她压根睁不开眼。
  沈媚儿立马伸出一只手来阻拦这强烈的视线。
  然而烈阳下,又有一道巨大的黑影,将她全部笼罩了起来。
  像是一座结实笔挺的大山,又像是深山老林里恐怖而巨大的野兽。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眼花了,压根睁不开眼来,拼命的睁,拼命的看,却被毒辣的太阳刺得眼泪水都要淌了出来,直到,不知过了多久,这才隐隐约约的看清楚了,矗立在她跟前的并非什么猛水猛兽,而是一道威猛又高大的身影。
  这道身影,沈媚儿几乎一眼便认出来了。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的生命里,也不过就这么一个男人,怎么能认不出来?
  若是前世,若是一刻钟以前,见到这人,她定会卯足了精神放肆指责发泄,定是会作天作地,将对方数落个狗血淋头。
  然而此时此刻,她早已经累了。
  嗓子都哭哑了。
  心里燃着一团火,可是身体早已经精疲力竭,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本身体的麻木,在这一刻,渐渐清晰。
  觉得哪里都疼,哪里都痛。
  心里的委屈,在这一刻,仿佛满溢,到了极点。
  却无处宣泄。
  不知过了多久,沈媚儿缓缓收回了目光,将那高高扬起的头缓缓低下,随即重新埋进了双,腿之间,再次用双臂紧紧抱着双腿,只无声的啜泣了起来。
  就当作没有瞧见到这道从天而降的身影似的。
  她那么作,那么横的一个人,这会儿竟没有一丝横意,竟难得安安静静的,丝毫没有要耍横的意思?
  可是,相比她的作天作天,相比她的骄纵妄为,这样安静无声哭泣的模样,竟仿佛更加要人命。
  若是踢他打他,薛平山还堪堪可承受几分。
  毕竟,出完气,撒完火,几乎便能平息了。
  前几次就是这样的。
  可这会儿,女孩儿一哭,薛平山仿佛有些无法应付,无法招架了。
  女孩儿轻轻啜泣着,那声音,带着一丝丝呜咽,带着一丝丝可怜模样。
  尤其是此刻她双肩一下一下轻颤着,浑身都在颤栗。
  不知道是不是哭累了,哭着哭着还打起了嗝来,好是要随时断气了似的。
  瞧着比那些被他猎杀的小动物还要可怜几分。
  有时候外出打猎,打到弱小的小动物,那小动物用清澈无辜的眼睛看着他,薛平山便很快将其放了。
  方才她抬脸时,薛平山看到了,她双眼都泛红了,满脸的泪水混合着汗水,全部干涸在一张小脸上,瞧着可怜得紧,瞧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狼狈脆弱。
  薛平山矗立在沈媚儿跟前,抿嘴沉吟了一阵。
  烈日高头照着。
  再继续晒下去,人怕是要晒晕了。
  虽十分生疏,虽对方对他视而不见,不过,沉默良久,薛平山将手中的大刀往背上一套,依然缓缓蹲了下来。
  脚上的鞋,因沈媚儿挣扎踢打,一只松松垮垮的套在了脚上,一只早已经被踢打到了半步开外的杂草丛中。
  薛平山捡起那只精致却有些脏兮兮的鞋,一手缓缓握住了沈媚儿的脚,正要替她套上,不想,手方一触碰过去,便见搂紧双腿低低啜泣的身影浑身一僵,不多时,握在打铁匠手中的小脚丫子不断踢动挣扎了起来——
  “别碰我!”
  “只有我未来的夫君才能碰我的脚。”
  “你算什么东西!”
  “起开!”
  沈媚儿原本自顾自的抽泣着。
  完完全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伤心与委屈中。
  本想对对方视而不见的。
  不想,对方这个动作俨然一下子激怒了,就跟点燃了炮仗的燃线似的,好不容易堪堪压制住的怒火一瞬间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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