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想去奥运跳舞——草莓甜饼
时间:2021-07-14 08:44:12

  “小致……小致他,掉水里了!”
  沈初雪往那个漂浮了几片树叶的池塘看去,水不清,深绿色的,却果真可以看到有个人在下面挣扎。
  他不知在那儿挣扎了多久,眼看就要沉下去了,小初雪扑到池塘边大声喊:“哥哥!哥哥哥哥哥哥!”手里还抓着那片半黄半绿的树叶。
  “你站远一点,不要动!”沈展昭一把将她抱开,甩掉两只鞋子,径直跳了进去。
  爸爸也在池子里了,沈初雪这下更害怕,不停地大喊:“爸爸!哥哥!爸爸!哥哥!呜呜呜呜呜!”
  好在,后来,沈展昭带着苏致上来了。
  沈初雪蹲在昏迷的哥哥身边,看到爸爸给他按出好多水。不知过了多久,哥哥睁开他漂亮得像宝石一样的眼睛,湿漉漉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颤动。
  她高兴极了,扔掉手中的叶子,对哥哥笑了一下。
  ……
  苏致是个懂事的孩子,不像别的小男孩儿那么贪玩,就连沈初雪掉进池塘的可能性都比苏致大些。
  沈展昭问关秋兰:“是不是有别的孩子把他推进去的?太过分了,必须让家长好好管管!”
  “不不不,不用不用,孩子没事就行了。”
  “这次是正好救上来了,万一还有下次怎么办?不行,这事我必须向居委会反应!”
  关秋兰急了,拦住沈展昭,不让他去。
  “为什么不能去?”沈展昭有些狐疑。
  “没有人推,就是他自己掉进去的。”见沈展昭不信,还是要去居委会告状,关秋兰只好支支吾吾地说了实话,“是……是我想让他练练游泳!”
  沈展昭愕然:“什么意思?”苏致可是穿着正常的衣服,根本没穿泳裤,连鞋都没脱。
  “这孩子不是去少体校学游泳吗,可是他太笨了,半个月都还不敢下水,我有些着急,就课外自己带他练练。”
  “他们就这么穿着衣服练游泳?”
  关秋兰动了动唇,半天没说出话来。
  沈展昭懂了,这孩子是被关秋兰推下去的。
  “这多危险哪?下面有没有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你怎么敢?”沈展昭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从来没有那么愤怒过,几乎语无伦次,“今天要是没有人路过,他可能就没命了你知道吗?你是他亲妈呀!”
  关秋兰:“我就是想着,多练练,没准他以后就不怕水了呢?”
  那时候沈初雪静静地蹲在哥哥旁边,他的脸色异常苍白,漂亮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她看不懂的东西。她听着爸爸和关阿姨的谈话,也似懂非懂,只记得浑身湿透的爸爸当时情绪异常激烈。
  长大后,她回忆起这一段,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一天,哥哥差点被他的亲生妈妈害死了。
  沈展昭常说他没当过一天英雄,可是在沈初雪心里,爸爸是当过英雄的。
  那天他把苏致推上岸的样子格外英武,但他怕这件事一旦被提起,就会令苏致想起母亲把他推进池塘的绝望,因此从不跟人提这段他人生中仅有的英雄事迹。
  沈展昭对苏致,有着实打实的救命之恩。
  这一件事除了苏致母子,至今只有沈初雪和沈展昭、陆敏三人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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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之前沈初雪能轻易看出苏致对关秋兰态度的变化, 就是因为上一世,即使关秋兰当时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她也没在苏致身上看到过对关秋兰的怨恨, 依然是那个听话懂事的“别人家的孩子”。
  她生日那回, 苏致说他也讨厌关秋兰, 她第一反应就是起源于这件事。
  苏致自从溺水之后, 没有再去少体校。想来他从头到尾也没学会过游泳,到了洪波涛这里,就成了一件可以用来嘲讽的事。
  沈初雪知道苏致对水的恐惧,她原本只是对洪波涛避之不及, 现在却愤慨起来了。
  女朋友和妈一起掉水里?苏致他妈不会掉水里, 她只会把儿子推下去。
  “救谁也不用你救,太过分了!”她愤愤说完, 拉起苏致的胳膊,“我们走!”
  走出一段路,她又对苏致说:“我有空就去学游泳,你以后再也不用怕水。”
  苏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轻轻摇头, 任由她拉着走。
  直到沈初雪要进房间, 他今天竟然没有规规矩矩地在门外等着, 而是跟进去, 反手关上了门。
  房间里拉了一层薄薄的窗帘,傍晚夕阳欲颓, 室内有些昏暗, 这个角度的苏致真是好看极了, 比拍电影时导演特意营造出来的镜头都更唯美, 沈初雪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苏致大约也在犹豫, 良久,他终于问道:“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啊?没、没有啊。”她说得有点儿心虚。
  “我还以为你认识洪波涛。”
  沈初雪心道她刚刚果然太明显了,试图蒙混过关:“不认识啊,他不是跟你认识嘛。”
  苏致沉默了一下,缓缓道:“之前跟你说我也许是重生了,但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说过我重生以前的事。”
  沈初雪确实不了解他后来的事,所知局限于最后那天黄静美所言。
  “说来你可能很难相信,那一世的走向,跟现在完全不一样。你没有去国家队,我们也没有一起来伦敦……两年前,我们就分开了。”
  “你知道吗,那一世的你,是很著名的演员,我在国外,只要打开国内软件,就能看到你的消息。”
  他竟然在国外也关注着她的信息吗,那么他可能也知道自己跟洪波涛的绯闻?
  沈初雪心里一窒,有点后悔刚刚说谎了。她想要不要承认算了,还能为自己澄清一下。
  “曦曦,我说也许是重生的意思是,我至今不能确定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但是我想,那时的我应该是……死了。”他靠在门边,神情平静而渺远,一如窗外的夕阳,“不算很意外,我早就觉得一切已经超过身体的负荷,那天走进手术室之前,我想好了做完手术就去看金鸡奖的结果,可是走出手术室之后……我的记忆在这里戛然而止。”
  “我不知道那个你最后有没有拿奖,如果拿了,你就是最年轻的三金影后。”他抚了抚沈初雪的额头,“但无论如何,我相信她还活得好好的,她会收到一笔财产,是我……的遗产。”
  “你别生气,没有给别人,因为她,就是你。让她在那个世界好好生活,我们在这里,不要再分开了……”
  沈初雪觉得自己是死后重生,也接受了,可是苏致说他把身后财产都留给了自己,心里格外的难受。
  “对不起。”她简直快哭了。
  “是没有拿奖吗,没关系,那个你特别厉害,这次没有拿奖,下次一定是她……”他慌乱地去给她擦眼泪。
  “她拿到金鸡奖了,是最年轻的三金影后,可是我没有收到你的……”沈初雪眼泪决堤,“对不起,她,当天晚上就出了车祸。”
  他们一开始,就是因为死亡而重逢的啊。
  苏致大概是难受极了,静静地望着她,跨越时光,跨越空间,跨越宇宙,安静地凝望。
  他早就发现了太多端倪,只是不愿意相信她真的出了意外,一直逃避这个问题,宁愿一切是他想多了,宁愿这里是他给自己营造出来的梦境。
  现在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这里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梦。
  “你是,二十四岁的曦曦。”
  沈初雪咬了咬唇,她难过极了,低声道:“如果一直活着,该是二十六岁了。”
  他心神剧恸,说不出话来,慢慢伸出手,把她搂到怀里。
  一点点加重力道,沈初雪听到他有些过快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他清润的嗓音也染上了几分沙哑。
  “曦曦。”他喃喃地喊着。
  “曦曦。”
  ***
  庆祝的氛围因为这一件事而有些沉重,哪怕死而复生了,死亡也是一个决计轻松不起来的话题。
  他们谁也没心情吃饭,最后还是苏致怕她饿到,让人送了两份饭上来。
  沈初雪哭得有点累,懒懒地半躺在床上,捧花和奖牌随手扔在了床头柜,看着苏致订完餐,又拿了热毛巾帮她擦脸。
  饭菜很快送到,苏致见她不愿意动,舀了一勺汤喂到她嘴边:“嗯?”
  沈初雪盯着面前的勺子两秒,挺身坐起来,自己动手吃饭,闷闷道:“我觉得你对她比对我好。”
  “谁?”
  “死了的我。”
  苏致正沉重着,闻言又浅笑起来。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的醋都吃呢?
  “这次你要活得久一点,所有东西都是你的,比上辈子更多。”
  “哎呀,不是这个!”她放下筷子,“我记得,你以前是背过我上楼的,结果一重生,你拒绝了我两次。刚刚在体育馆你还拒绝抱我呢,我一说我就是她,你立刻就抱了。男人,你也太现实了吧!你是不是喜欢她更多?”
  苏致看到她重新充满活力,放心了一些,虽然问的问题是他实在没有想到的。
  她是不知道自己克制了多久。
  他简短地回答:“我以为你还小。”
  知道对方秘密却捂着自己马甲的沈初雪自觉理亏,讪讪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没吃两口,她又放下了,这下不知想到什么,情绪更激动,直接在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苏致:“不对,你刚刚说得那么深情的样子,什么在国外还看我的消息,你明明都跟黄静美谈婚论嫁了,哪里还记得我!”
  “什么?”他蹙了蹙眉,“谁告诉你的?”
  “你心虚了?你管是谁告诉我的,我都看到你们的婚纱照了!”这事儿她都压在心里两年了,原以为能忘,结果没有一点忘记的苗头,反倒越来越受不了这件事。
  婚纱照……苏致闭了闭眸,压下愠怒:“她居然还去找你?你那时跟她行业不同,她专门去找你?”
  沈初雪听着,似乎婚纱照确有其事,不是她偶尔幻想着安慰自己那样,可能只是黄静美自己弄出来气她的。
  她的气势有些维持不住,在床上跪坐下来,有点可怜地抬头看着他:“哥哥,你真的喜欢过她吗?”
  她不知为这件事难过了多久,直到现在才说出来,苏致看得仿佛心里被人扎了无数细针,温柔望着她的眼睛,告诉她:“没有,一秒钟也没有,那件事……是我的错。”
  ……
  那时关秋兰已经病入膏肓,苏致在医科大学即将本科毕业。
  苏致常常想不明白关秋兰的想法,她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可临到这时候,她却还想着左右苏致的未来。
  她逼迫他结婚生子,对象也找好了,就是黄静美。
  饱受癌症折磨的女人,已经瘦骨嶙峋,头发掉光了,身上插着许多管子,看着实在有些可怜。
  “你要我死不瞑目吗?”她涕泗横流,差点直接推进手术室抢救。
  苏致终于让步,做了一个令他十分后悔的决定。
  那时奶奶留下的老房子已经卖掉,得益于高涨的房价,他手里有很大一笔钱,那时关秋兰已经很难撑过一个月,花不完这笔钱了,他想,付费让那个女孩子每天过来看看关秋兰也好,总之,也只有这些天了。
  他在关秋兰的病房第一次正式见了黄静美,听说她也是学艺术体操的,还去过两次奥运。他没在意,他对这项运动本身并无多大兴趣,即便观看,也不过是寻找记忆里的感觉。
  随后找了个地方与她详谈,提出付费让她来看望关秋兰,没想到这个女孩子居然答应得十分爽快:“我明白,我也还不想结婚,准备拼一拼下一届奥运,就是看关阿姨病得那么重有些于心不忍……你放心吧,我有空就会来看她的。”
  “那我们签一份合同。”
  “合同就不用了吧,我来看她,不收钱。”
  “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苏致拿出合同,上面有一列让她填过来探望的时间:“一小时一千,包括路上的时间,按月支付。”
  黄静美想了想,最终还是签了,并注明每天下午四到六点过来看望:“就这样,路上的时间就不用算了。”
  她的配合让苏致消除了几分戒备,很干脆地转了一个月费用,未免影响人家姑娘,他说:“你就当临终关怀,对外可以说不认识我,别影响到你的生活。”
  “知道,我也不影响你,我们各自交友,互不干涉。”
  在苏致的设想里,这件事不会有外人知道,只不过是骗骗关秋兰而已,而关秋兰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她出去告诉其他人了。
  他也注意绝不在黄静美会去看望的时间段去医院,她快来了,他就走,等她走了,他再去医院,绝不碰面,免得其他人见了误会,或者让那个女孩子自己产生什么误会。
  那时他奔波于医院、学业、和导师布置的任务,他成绩优秀,原本已经定下继续在本校攻读硕博。承蒙导师看重,让他一起参加了一次重要的医疗会议,当会议主持人。
  苏致很少打扮得那么正式,整场会议也十分顺利,第一天议程结束后,他才走出会议室,就听到室友高凡急匆匆地找他:“老三,你快点过来!”
  “怎么了?”
  “出大事了,你什么时候谈了个女朋友啊,人家穿着婚纱找你来了!你小子真人不露相啊!”
  苏致没反应过来,被高凡拉着跑,就看到了半个多月前才谈好互不干涉的黄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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