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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无人去想这件事是怎么起的头,又有什么目的,是不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在这个朦胧浪漫的夜晚都显得无关紧要,人被最原始的感官所赋予的力量所占据包裹,苯基乙胺也好荷尔蒙也罢,都是无从思考的身外之物。
云月的呼吸一点点地被剥夺,原本酡红的面颊随着衣落变得更加深邃,她过于紧张的情绪不易调控,情不自觉间眼眸溢出泪珠,掉落在男人的手臂上。
“二哥……”她光脚踩在一地的衣服上,气温不低但忍不住抬起手臂环抱住自己,有些不安地说,“我还是有点害怕。”
晏千搭在女孩腰际的指腹慢慢地收拢,低笑一声:“那我走?”
她抿了抿唇,没说让他走,也没说让他留下来,她说害怕,是想要他用言语安抚下自己,虽然男人床前床后的话没什么参考性。
就在她犹豫思考的时候,晏千一句话也没说,拧开门就出去了。
浴室里里水流被打开,热腾腾的雾气环绕,温度比外面要高出一些,门开后,有清凉的冷意袭来,云月下意识侧头看去,意外又有些不知所措。
他居然,真的走了吗?
这就走了???
她揉揉酸疼的脑袋,半醉半醒的状态下,都不太分得清现实,她现在整个人杵在这里,而走的男人刚才还意乱情迷地吻她到连一寸衣服都没落半分。
愣神的片刻功夫,门再次打开,晏千这次过来的时候,手里多样东西,水雾太大,她没能第一时间看清,就被他单手强行抱起,往浴池的方向走去。
云月抱着他稳固自己的同时,问一句:“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晏千看着她那张带着些逼问的小脸:“不做措施吗?”
她现在还年轻不说,而且正处于事业巅峰期,一旦中招的话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再者在没有得到女孩意见之前,自动做好措施是每个男人应有的基本素养。
水汽弥漫,白雾缭绕,玻璃台上放着应景的桃红色的花束,单面窗户外是看不透漆黑的深夜,隐约窥见远处星点般的霓虹光亮,像是女孩胸边的朱砂红痣,洇出一点血来。
云月像只放养的鱼,扑腾于温池之中,从刚开始的活泼乱跳,逐渐变得薄脆敏感,软嗓里溢出的每一声“二哥”都包裹着毒-药一般,声声令人沉迷。
翌日。
清晨一束日光轻轻洒洒落在柔软的天鹅绒床褥上,宽大的枕头上,女孩海藻般的头发披散,托着一张小巧精致的脸蛋,睡得太晚的后遗症,导致她的生物钟比往常晚些时候才敲醒。
迷糊之中睁开眼睛,云月看到的是陌生的景象,没见过的天花板,还有周围的摆设。
醉酒的后遗症此时深刻地体现出来,连昨晚发生什么这些事情都要努力回想才能想起一点,她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试着下床,然后双脚刚落在棉拖上,就因为没支撑得住差点跌坐在地。
云月懵得原地杵了很久。
头好疼……
腰酸背痛……
零碎的记忆逐渐被她组装拼凑起来,是漆黑的深夜,热雾环绕的浴池,她被人从刚开始地温柔细致的洗漱变成一条待宰的鱼,躺于浴池底,被雾气蒙住的双眼依稀辨认出上方男人熟悉的身影……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人鱼线条以及肌理分明腹部,压来的时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闭上眼睛,记忆涌现,莫名其妙的紧张感再次环绕整个心间,连呼吸都不知道怎样才最舒缓,云月摁了摁眉心。
借酒壮胆,但她也太……
她都说了些什么话?
那就不止接吻啊。
难道二哥不想吗?
云月只觉自己应该戴个面罩把自己给盖住,不然真的没脸去见他了,没有她想象中关上等后忐忑又不安的夫妻生活,取而代之的是让她日后回忆起来都觉得羞耻不安的一幕幕。
初次就浴室。
日后还得了。
云月强打起精神来要去洗手间洗漱,妄图在晏千来之前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外面吹吹凉风让自己的榆木脑袋清醒清醒。
她一边走一边呢喃,“没脸见人了。”
洗手间的门被拉开,她双眸一抬,便见再熟悉不过的男人薄唇间咬着一只牙刷,神色坦然地同她对视。
几秒的社死。
晏千取出牙刷,问得随和:“醒了?”
愣了几秒,她摇头:“……没。”
说罢便要逃离这尴尬现场,奈何这里的门从昨晚开始就和她作对,几秒的时间都没能打开,而身后的男人则搂着她的腰身,揽到盥洗台,“不洗漱吗,舟舟?”
她僵直站着,双手无措。
晏千挤了牙膏,和牙刷一起递到她唇边,低声一笑:“还是说不仅是洗澡,这事也要二哥帮你?”
“……”
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月瞠目,立刻接过牙刷,往嘴里一塞。
盥洗台的镜面很大,足够两个人洗漱,她刷牙的功夫,男人便在旁边望着,今天天气好,她的每根头发丝都无比可爱。
洗漱过后,云月的理智才恢复回来,指尖不安地理着头发,视线时不时落在男人身上,在他回看过来时,小脸忍不住透红,又默默避开目光的沉淀。
晏千问:“不舒服吗?”
她咬唇,“不是……”
只是有点不自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才好。
确实是喝醉酒昏头才做那样的事儿,不然给她十个胆子也只敢把色-诱两个字放脑子里想想而已,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一瞬将,想和他抛弃世间所有,共度沉沦。
他是她醉酒时的放纵,清醒后的不安,是心乱的起点。
“真没事?”晏千眼底浮出情绪,“还疼吗?能走路吗?”
云月一下子就被问得更加无措起来,能问疼不疼的地儿好像很轻而易举就能想到,而她昨天更是用细长指尖掐着他的腰腹一边推搡一边喊疼。
导致人时退时进,刚开始闹得不太愉快,后续才逐渐转好,但她实在脆弱,禁不住折腾,忍耐力和体力都差,最后连路都走不好,还是被他抱着脱离浴池。
良久没有得到她的回应,晏千作势去拉她,“我看一下。”
“!!!”她顿时惊慌失措,连连后退,“不行,我没事,我好得很,别说走路,没准我现在还能跳个舞。”
他神色复杂玩味,似乎想说,噢,那你跳吧。
但又不忍心拆穿她的谎话,迫使她为难,只让她收拾收拾,准备去用早餐。
自助式早餐厅,他们过去后,作为老板的吴圳就乐颠颠地迎面而来,身经百战的小眼神随意一打量就猜得到大概,招呼他们坐下,又建议说这边的哪些菜点是时令新鲜,口味极佳,闭眼拿就是。
见云月安静坐着,吴圳一边带晏千去取餐,一边跟在后头吆喝:“二哥二哥。”
追到人后,他挤眉弄眼:“你事情办得怎么样啊?”
晏千没做任何的理睬,手里的空盘子往他头上一扣,“别问。”
他力道不小,吴圳怕盘子跌落,下意识抬手去接,同时另一只手捂着升生疼的脑门,失落的同时又有些理解。
圈子里的男性们热衷于同所谓的好哥们好兄弟描述床笫之事,并且可以肆无忌惮洋洋得意地说出来,尤其是那些搞过多少雏鸟的,个个都当成荣幸的事儿,对女孩子毫无保密可言。
吴圳以前也爱说,现在可能身经百战了,就不怎么爱提,他家二哥则半点都没有要提的想法,甚至呈现出厌恶别人打听的状态。
为保小命,他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
进组以来第一天,云月迟到了,给大家表示歉意后,和往常一样进入状态。
她不想拖进程,饶是身子多少有点不适,还是过来了,晏千说的什么休息之类的话,她就当没听见。
双腿,走起路来确实有些不适,她忍忍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上午至下午的时间,她都在忙,没有看手机,休憩的时候才看一眼,发现好多条信息。
除了老赵发来的,竟然还有晏千的。
【怎么不接电话?】
【记得吃午饭。】
【晚上几点接你?】
【睡过后就不理人了吗。】
最后一条看得她忍不住笑出来,笑完后发觉这里是公共场合,下意识捂着嘴。
通话栏果然有几个未接电话,她没能接的话,他估计就打给章导了,得知她无事后就留了几条短信,内容简短且平常,但看得人好像有一种恋爱的感觉。
云月想了想,回一句:【你不是不当人吗?】
过一会儿,她收到他那边的回应:【那是晚上。】
白天,还是要做人的。
又有几条信息跳出来,是老赵那边的,问的还是关于她代言的事情。
——小祖宗啊,别告诉我你还没有和二公子提。
——再等下去,我闺女都要嫁人了。
这事儿吧,云月不知道怎么说,昨天晚上她自行决定那不是色-诱,那只是单纯地履行夫妻义务罢了,没有任何的目的性,所以老赵提的这事,往后再看。
休息时间不长,信息没回完她便又去忙了,直到傍晚收工。
云月本来打算自己坐车回去的,但是晏千说要来接她去一个地方吃饭,听他那边口气似乎是有事,所以她答应下来。
影视城这边依然又冰又凉,但人挨人地多,尤其是收工后,有时候还有没工作证靠关系的粉丝进来,只为见一见那偶像。
这天粉丝特别多,再一看,原来是慕青椋过来了。
西边残阳泛起橘色日光,被染红的云朵慢悠悠飘在上空。
夕阳下,粉丝团紧挨着,人头攒动。
云月站了会,身边传来阮挽挽的声音:“不走吗?”
“马上。”
阮挽挽点头,顺着方向看过去,“我以为慕青椋糊了,没想到人家的人气还是这么高。”
“她是要出演新剧了吗?”
“是啊。”阮挽挽说,“上回她接受采访,说她和晏南风分手的消息是假的,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所有那些真爱cp粉重新聚集起来。”
“是吗。”
“她还真的敢说。”阮挽挽耸肩,“南少爷就没喜欢过她,不知道这样的单向感情有什么好维持的。”
云月疑惑,“你怎么知道?”
“听我哥说的。”
“你哥?”
“他和南少爷是多年好朋友嘛,上回不知道说了点什么,两人闹别扭,他就在我这里说了点晏南风的坏话。”
阮挽挽知道的不多,但把知道的都透露出去,大意就是慕青椋以前救过晏南风的性命,为了报恩他就同一直喜欢他的慕青椋在一起,实际上这些年一点感情都没有,他喜欢的好像是个小几岁的小妹妹,因为慕青椋的缘故,两人没能在一起,小妹妹最后还被人欺负走了。
阮挽挽说道:“其实他还是挺可怜的,为了报恩,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云月仓促一笑:“被他喜欢的人,也很惨啊。”
“是啊。”阮挽挽撇嘴,“反正我听我哥说完后对慕青椋没什么好感,完全就是道德绑架,要钱要权都行,干嘛要一个不可能的感情。”
云月这回连笑都没了,安静沉默,没有发表太多的意见。
晏千来接她的时间,和阮挽挽哥哥来接人的时间差不多,双方在这方面都非常地有默契感,甚至人到之后连喊人的声音,都掐准时间,并且非常漠然和不屑地朝对方互掷一眼。
可以说相互鄙视了。
云月和阮挽挽则非常友好,互相告别,长时间处下来,两人已经是一起吃饭逛街的好朋友关系。
上了车,云月低头系着安全带,身侧的男人则颇为严肃地抛出一问:“你没有话要和我说吗?”
“什么?”
“你有事瞒着我。”
晏千很少这样子直言,眼色专注,似要等她自己回答。
云月则发愣许久,心里想的是,晏若玉已经迫不及待地把事情告诉他了吗?他是来质问什么的?
然而她思考的事情,他已经自圆其说:“你的经纪人给我打过电话,说你们那边有个代言的事情,希望我去办一下。”
“啊……”云月不由得惊讶,老赵这人还真是,居然真的跳过她,直接和晏千说。
看她呆愣的反应,男人不由得抬手,拂去她耳边碎发的同时,指尖轻轻捻着她柔软的耳垂,语气又好似一下子浸入温柔,“有些事情,你想做的话直接和我说一声就好了,不需要太麻烦。”
“麻烦?”
“比如昨天晚上的大费周章。”
大费周折地想要和他更进一步……
云月抿唇,果然还是被他看出来……也是,突然地示好,很难让人不怀疑。
“所以。”她侧首,目光小心翼翼,“你后悔了吗?”
“后悔。”
“……”
“做少了。”
“???”
他倒是一点都不知羞,面色坦然。
“你怎么可能后悔……”她很小声,“你之前不就有这个打算吗?”
“嗯?”
看他装傻,她脸一红,鼓起勇气戳穿:“上回啊,你去国外出差,不是买了那个吗?”
“那个?”
“套套啊。”
“谁说我买的是套?”
她一愣,不是吗。
“噢。”晏千似乎懂了,“原来你一开始就误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