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月亮心动——王三九
时间:2021-07-14 08:45:22

  察觉到对面的视线,晏千主动问:“怎么?”
  “慕青椋家公司,好像陷入了危机。”
  “听说过。”
  “和你有关系吗?”
  “确切地说,和大哥有关系。”
  “为什么?”
  晏千放下手中的财经报纸,端起一杯黑咖啡,抿一口后,似作考虑,卖一手关子后,才告诉她,晏南风和慕青椋分手了,关系一断,慕家就无法依附晏家了。
  “我知道啊。”云月点头,“他们不是早就分手了。”
  “这回是真的分了。”晏千说,“大哥为了和慕青椋分手,把自己弹琴的手给废了。”
  云月一怔。
  “现在人还在医院里住院观察,爷爷那边气得不轻,让我今天过去看看。”
  事情就是这几天发生的,很突然,让所有人都想象不到。
  但又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晏南风的命是慕青椋救的,后者对报恩的唯一要求就是和她成为男女朋友关系,这让向来对人世间温柔以待的晏南风来说没有可拒绝的理由,两人从在一起的一开始就是恩怨关系牵连着。
  想要分手的话不是晏南风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母亲,他不想订婚。
  也不是他随随便便说一句分手就能解决的。
  以他的性格和观念来看的话,分手等同于抛弃恩人,而恩人救过他的命,等同于抛弃这条命,但命没有得到抛弃的允许,被丢弃的,是他视如生命用来弹琴的手。
  比起对他们感情纠纷,云月更意外于,有朝一日,会听到晏南风不能弹琴的消息。
  就像多年前某个转暖的春天,她穿着圆领毛衣,坐在琴凳上,沉迷于一段节奏时,曾经以为自己会一直弹琴下去。
  不到最后,谁都没法用永远去衡量一件事,那两个字,只能形容某一刻心境的真诚度。
  从思绪中走出来后,云月深呼吸,问道:“我们要去看看吗?”
  对面的男人挑眉,“你想去看他吗?”
  她抿唇一笑,“我说的是看爷爷。”
  以前,晏南风是爷爷很器重的孙子,他听话懂事从不招惹是非,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年纪轻轻就是著名的钢琴家,是亲戚口中最经典的别人家孩子。
  自家眼里,他思想固执,随着时间推移,居然成了爷爷最不省心的一个,而晏家老二,反倒成熟稳重起来,让爷爷刮目相看。
  上回晏南风和慕青椋就弄得爷爷气病,担心他老人家身体抱恙,云月打算抽出一点时间去探望下。
  大概经历过上回,晏老这次并没有过分的偏激,不过既然她想去,晏千没有拒绝。
  下午剧组收工得早,他们便过去了。
  有一阵子没过来,晏老看到他们两个,原本乌云一般的面庞逐渐开明起来,并且很顺其自然地把自家二孙子给忽视,迎过去笑道,“舟舟来了啊。”
  云月手里照常拎了些东西,腼腆一笑,“我好久没来看爷爷了。”
  “是不是太忙了啊?”晏老也没怪她,理所当然怪起别人来,“你去的什么剧组啊,把人都忙瘦了。”
  他们两个非常融洽地聊着,作为亲孙子且高大挺拔的一个好好的人就这样被忽视到当背景板。
  看晏老还能如此面色如常地搭话,说明情绪还算问题,他们不需要太担心。
  而且提起大哥的时候也没有过分激动,只是眉头横起来,严肃地叹一口气。
  “我是老了,不知道你们年轻人是什么想法。”晏老说,“这好好的,两人突然就闹别扭,你大哥更是厉害,说一不二把自己那手给废了,听后来的保姆说,一大张地毯都被染红了。”
  保姆说的话一点都不夸张,进来打扫的人乍一看还以为是有人割腕自杀了。
  这足以说明,晏南风废手的决心有多重,不是情绪激动,做样子给别人看的,他是真的把手给废了,而且是自行解决,没有任何可医好的可能性。
  云月和晏千是局外人,对这件事没有表示任何自己的想法,晏老这边叹气说了几句,让他们待会有空的话就去看看。
  他老人家就不去了。
  晏南风是在老宅断的手,老爷子不是第一个看到的人,但来了后也看到了,以前见血的事情很多,但自己的亲孙子这里落那么多的血,老人家心脏有些受不住,打算过段时间平复下再去,以免到医院后看的他心脏病再次复发。
  老人家拜托的事情,他们就应了,去看看也无妨,晚饭后可以顺带去医院一趟。
  晏老待云月的态度还和往常一样,慈祥亲切,没有一点架子,笑吟吟地搭话,一起度过愉快的晚餐时间。
  只是饭罢,老人家在云月去逗鹦鹉的时候,将自家那二孙子拉过来,目光犀利地扫过去。
  一句话没有,但眼神吓人。
  晏千态度诚恳:“爷爷,你有什么事吗?”
  “我不问的话,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了吗?”晏老就差拿根拐棍去指着二孙子的手,“你看看你们小两口戒指都戴上了,居然还瞒着我!”
  晏千似笑:“爷爷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我……”
  晏老眯了眯眼睛,没否认。
  做孙子的,很不给给面子地拆穿这老头子的老奸巨猾。
  在北城,没有晏老打探不了的事情,甚至不需要深入调查,透透管家的口风,又或者,查一下二孙子上回出差的记录。这些都是不难的。
  “你有没有问过她。”晏老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逗鸟的女孩身上,“对亲生父母的态度。”
  “问这个做什么。”
  “如果她要是不接受呢。”
  “不用问。”晏千淡淡陈述,“她不会接受。”
  晏老停顿,想要组织反驳的话,到嘴边又沉默了,“那你这边是什么想法?”
  晏千言简意赅:“顺其自然。”
  一切顺其自然。
  让不知道对方关系的两人慢慢接近,熟络。
  思考一会,晏老知道只能这样了,毕竟任意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小孩,长大成人后对亲生父母的态度,都不会如正常家庭那般亲密。
  关于云月的身世,晏老最为了解,本来没有帮她寻找亲生父母的打算,只是在得知她和晏千领证后,想着日后办婚礼,女方没有娘家的话,终归让人留有遗憾。
  但他不了解云月的想法,所以很多事情,只能慢慢地交给二孙子去办。
  灯光之下,他们两个人的婚戒,一点都没有做任何的隐瞒。
  晏老坐在藤椅上,看着女孩逗弄鸟时抬起的手,上面熠熠带光,不免感慨:“舟舟这孩子也挺会瞒事情的。”
  “这不是怕您被吓到吗。”
  “我能被吓到吗?”晏老白二孙子一眼,“我老早就想过你们两,你小子以前看人姑娘家的眼神就很古怪。”
  不是纯粹的喜欢,所以晏老觉得古怪。
  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望着橱窗里的精致玩具,明明渴望,但因为买不起,眼神的光逐渐被收敛住,变得没那么明显。
  但如果有朝一日有资格走进那家玩具店,他依然会义无反顾地将其买下带走,归为己有。
  ……
  老宅晚饭早,过后时间依然充裕,不过六点多钟,这会儿去医院完全够用。
  路上的时候,云月问道:“你和爷爷是不是说了很多话?”
  “你看到了?”
  “是啊。”云月点头,她玩鹦鹉的空隙,看见老爷子一直看这边,估计他们在议论她,“你不会在爷爷面前说我坏话的吧?”
  “我又不是你。”
  “……”
  云月侧首,瞪他,这要不是开在他开车的份上,不得好好收拾收拾。
  晏千哂笑:“爷爷应该猜到我们的事情了。”
  “啊?”
  “没事,他没有很惊讶,说明在慢慢适应。”晏千继续糊弄,“没准不久就可以公开了。”
  看她那么努力地作隐瞒,他也就不好说爷爷早就有看出来的痕迹,过几天挑个合适的日子直接对外宣告就好,届时也可以筹备婚礼事宜。
  晏老那边的想法应该是希望云月同亲生父亲相认,这样婚礼的话办得可以让女方不那么落人口舌,所以目前来说,这些都不能太急。
  云月没多怀疑什么,依然考虑老爷子的身体,估摸着应该没事,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帮忙去医院探望晏南风的事情。
  她本来都不想来医院见人的,有晏千陪着,想着顺老爷子的意思,见一下也无妨。
  见探望人多少得买点东西,他们车上没备,来到医院后,需要去附近的超市买一些。
  超市种类多,买东西方面,云月和大部分女孩一样,喜欢认真地挑选。
  见此,晏千慢悠悠问:“你对他很上心啊。”
  “嗯?”
  “什么时候你给我挑水果时也这样。”
  “……什么啊?”
  云月满是疑惑,这都哪门和哪门。
  他又无病无灾的,干嘛让她专门挑水果送她。
  似是知道自己提的话有极大的缺陷和BUG,晏千侧颜避开,“没什么。”
  云月把手头里一个不太熟的果子放下,看他一会儿,“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对劲……不会吃醋了吧。”
  他神色内敛,没回答。
  “只是给你大哥挑个水果,你都会吃醋吗?”她好奇地凑近些去观察他,“不会吧,二哥?”
  买东西嘛,无关乎送的人,是花了钱的东西,自然要挑好的。
  这完全没必要多想。
  晏千反正没搭话,眉眼无波澜。
  她挑水果的动作慢了,“那我不挑了。”
  这里有现场的果篮,她之前看了眼嫌弃里面的水果有些陈旧,就想挑新鲜的,眼下只能挑个能看的果篮。
  挑完果篮,还见他神色漠漠然,云月轻声叹息,“别不高兴了,我都不挑了……”
  还是没见他说话。
  她只好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待会出去后,给你一个亲亲,好不好。”
  “不够。”
  她咬唇,“那你要怎样。”
  “上回在浴室那样。”
  “……”
  刚才和他说话跟没听见一样,谈到带颜色的脑子都不带思考的。
  云月连耳根都红了,嗔瞪一眼,将果篮往他怀里一揣,“该走了!!!”
 
 
第39章 告诉大哥一件喜事,我和舟舟,结……
  初次的事, 留给云月的记忆自然是印象深刻的,很难在大脑里忘却, 情景记忆犹新——被水雾浸透到朦朦胧胧的浴室,上方呼吸沉重的男人,头发梢水滴沿着下颚落至她皙白锁骨间……
  一想到,就过目不忘。
  直到来到住院部,云月的小脸依然透着番茄红,一时半会消褪不去。
  晏千帮提着果篮,接地气的应季水果五颜六色,包装花里胡哨,倒是丝毫没有影响男人处事不惊淡然自若的气质, 还有闲情逸致拿眼去看身侧的女孩。
  小姑娘在脸红, 两颊跟熟透苹果似的。
  他刚才其实也没怎么太计较她对大哥上心这事, 简短醋一醋, 为的是她吴侬软语一般的哄诱,眼下这情况来看, 她怕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于是角色对换,他象征性反过来低声哄道:“舟舟。”
  云月细密眼睫微动, “干……干嘛。”
  他明知故问:“你脸怎么这么红?”
  离开水果超市有一阵子功夫, 她还没缓和过来, 属实过于羞涩了。
  云月抬手摸了下脸颊,“热的吧。”
  “是吗。”
  他边应,边拿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温度微凉, 一点都不像是热的。
  “真的热吗,舟舟。”男人轻描淡写地掩饰住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性,“我怎么感觉你在害羞。”
  “……”
  被这么直白地提出来, 云月不由得产生倔强的腻烦心理,细眉皱起,“没有啊,你胡说什么。”
  她这个岁数,老大不小,不是懵懵懂懂的小女生,而是有过经验的“已婚妇女”,如果单单因为提起某些事就脸红一路的话,实在丢失面子。
  于是挺直腰背,打起精神,还拍了拍脸蛋,就为证明自己非常地自然。
  晏千好整以暇望她一会儿,“真没有吗?”
  “……没。”
  所谓做贼心虚不过如此,说话时都不去看他的眼睛,尤其是男人目光深邃探究的情况下,她更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不对——她隐约感觉到这个男人是故意试探问的,那么她在自己钻洞前,先把他给埋了再说。
  “好了舟舟。”晏千敛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知道什么。”
  “不就是浴室的事吗。”
  “……”
  果然他就是明知故问的。
  她深呼吸,想把被他牵着的手抽回来,再离他远一些的时候,晏千弥补似地哄:“下次不在浴室了,好吧?”
  男人语气诚恳,认真地和她商量,眉眼所及之处都是她泛红的脸颊,态度就像是哄一个小朋友。
  云月总算肯抬头看他,然后轻声应:“嗯。”
  过一会儿,又听他慢悠悠冒出一句:“沙发应该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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