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地挣扎起来,腾出来的手还去拉扯绳索,而工作人员见到情况开始慢慢地将人放下。
也就在下地的过程中,困于她腰上的绳索突然断裂。
绳索是铁丝制的,按理来说非常牢固才是,出现这样的情况,大概率是绳索连接处出现偏差……
幸而距离地面不是很高,黄副导摔下去后,还是身体落地。
不过听着她口中的喊叫,估计伤得不轻。
这一幕看得旁人胆战心惊,谁都想不到这么大的剧组,为什么出现绳索断裂的情况。
尽管没造成太大的伤亡,但意外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开始恐慌起来。
现场逐渐陷入混乱。
站在边上的云月看得一头雾水,她刚开始抱着学习的状态,想看看黄副导怎么把她的理想女主状态演出来,然而……
如果吊着的人是她的话,大概率也会摔下去。
她低声喃喃:“什么情况啊……要是你不来的话,摔下去的不就是我了吗?”
身侧的男人投掷一瞥,“是。”
“剧组里的绳索都是崭新的,不至于会出现差错吧……”云月好像有点懂了,“那个黄副导刚才一直让我上,不会是故意想害人吧?”
而后又摇头,难以置信地否认:“应该不是吧……我和她无冤无仇。”
晏千:“你怎么知道你和她无冤无仇?”
“……我又不认识她。”
按照这个说法,世上所有受害人都得和凶手认识才行了。
云月还是不太相信为什么黄副导会有谋害的想法,可能,只是个绳索断裂的巧合?
晏千则没她那么天真,让人第一时间封锁现场,以及叫出所有负责吊威亚的工作人员,这种事情,务必得有个交代才是。
初步判断黄副导有害人之心,奈何胆子又太小,不敢害得太明显,也不敢把人害死,只敢选个五米的台子……也庆幸只有五米,不然她现在才是半身不遂的那个。
根据惨叫声,黄副导的情况比云月现在凄惨很多。
当然云月也好不到哪里去,场子消停的功夫,晏千让她把鞋脱了,先看一下情况。
她不是很情愿脱鞋,最后还是被男人强制性按坐下。
她脚本来生得小巧漂亮,结果现在脚踝处肿起一个红粉的小包。
他半蹲着身子,单手握着她冰冷的脚腕,一抬头眸间深邃暗沉,语气顿时不友好:“这也叫没事?”
“啊……”云月轻喃,“还好吧。”
“舟舟。”
“嗯。”
“你迟早把你老公气死。”
她多多少少是有点心虚的,试图缓和下气氛,“那我,不能,重新找吗。”
“……”
很明显的,气压一下子低沉下去。
晏千这次没看她了,握着脚踝的手也抽离了,人站起来,直接背过身去。
生气了。
云月忙叫一句:“二哥。”
他没回头:“好自为之。”
眼看着他甩手走人,云月真的有点急,“我开玩笑的,你等等我……我没法走路。”
她这回连鞋都顾不上去穿,蹦蹦跳跳又踉踉跄跄地去追他,后面的动静很明显,晏千回头看了眼,眉间皱起有所动容,但到底还是没有一下子服软,整张脸色渐渐阴沉。
云月慢缓缓地走到他身后,“我的意思是,为了避免我重新找,你不能轻易被气死。”
还是没有回应。
“二哥?”云月试着叫一声后,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哦不对,是老公……”
“叫老公也没用。”
“真的吗?”她眨眼,轻轻叫了句:“老公?”
“没听见。”
“……”
知道他故意的,云月还是加大音量,“老公!!!”
这一声,直接让五米开外的工作人员都听见了。
发生事故后走了一拨人,还有一部分工作人员在收拾现场。
所有人的目光集聚过来,投落到他们的身上,大家都是疑惑的惊讶表情。
——嗯?什么情况?他们不是二哥和妹妹的关系吗?
就在这充满疑惑的众人眼神下,晏千转过身,原路折回,拿起云月刚才落下的一只鞋,路过她身边的时候,轻轻一抬手,就像是抱娃娃似的将人打横拥在怀里,一抱就走。
动作潇洒而迅速,但脸色依然因为她说的那句重新找老公而臭着,一言不发。
云月则乖巧地双手环住男人的脖子,在他耳际吐气如兰,“刚才不是说,叫老公也没用的吗?”
第41章 别说在家,和你在哪里都行
她体重轻, 身子又软,抱在怀里跟没有分量的漂亮玩偶, 偏偏又活灵活现,在他怀里随意乱动撩拨,惹得男人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下颚线也绷得越来越紧。
晏千低眸,“舟舟。”
她浑然没听出男人嗓音里的克制和压抑,声调上扬:“嗯?”
“脚不疼吗?”
“……还好啊。”
“那为什么和我做的时候喜欢哭嘤嘤地喊疼。”
“……”
本来生龙活虎勾着男人脖子胆大包天,顾不上脚踝疼痛的云月猛地一下子泄了气,脸上得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怎么都褪不去的红, 葱白指尖都泛起羞赧, 慢慢地蜷缩起来。
她把头埋得很低, “你, 你别胡说。”
这句话的底气明显不是那么地充足。
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在外头拍戏的时候,磕磕碰碰, 小打小闹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上回还把腰腹间弄出那么多的伤痕,两只手上的伤口更是家常便饭, 入了这行, 只要是认真演戏的话都会吃很多的苦, 她深知这一点所以无怨无悔,就算再累再苦也没听她喊过疼。
反倒是人软绵绵地往他身子下一卧就薄脆得像易碎的娇贵瓷器,碰一下就不得了,温软嗓子里溢出绵长又磨人的低泣声。
“我说错了吗。”晏千抱着她, 脸色仍然不比之前好转,但流氓半分没少耍,“那晚上回去看看吧。”
“……”
他那语气听起来就像是, 她带着受伤的脚都能演戏的话,那回去再做做简单的双人运动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云月有些欲哭无泪。
可能这个人天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魔力,没他的时候,她一个人怎样都能忍下去,发放盒饭的时候,不小心吃到烂掉的菜根子可以面不改色地吐掉,但如果他在的话就会忍不住给他看,让他分担下自己的小委屈。
晏千来片场之前,她的脚明明没那么疼,走两步都没问题,被他送到医院后,疼痛感袭遍全身,小脸苦巴巴的。
他看出来她的不舒服,眉头轻轻皱一下,检查的过程一直陪着她。
云月坐在医院长廊的休息椅的时候,他就站在旁边陪着,起初是没有话要说的,看她脸色苍白,便蹲下来,目光和她平视,语气再怎么试图端着也不由得温和下去:“很疼吗。”
“嗯,很疼。”她这回没有逞强,抬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但是这里好像更疼。”
“怎么了?”
“你不理我。”她低声委屈,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地陈述,“一路过来都没和我说过几句话。”
这番话就将两人立场对换,弄得他才是犯错认错的一个。
不过到这个时候晏千没有计较那么多,似是沉思他刚才的行为是否会对她造成心理疼痛一番,最后抬起手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行了,检查完再说。”
估摸着她受的伤不算轻,所以选择暂时住院,要的高级病房,各类基本设备都有,不需要跑来跑去。
她受伤的是腿,出于不放心,又给全身做一遍检查。
最后片子结果出来,不幸中的万幸,并没有伤到骨头,但是筋脉受损导致肿胀,需要静养至少两个星期才可以正常走路。
高级病房宽敞舒适,里面设施不比酒店差,还有定时过来查看情况的护士小姐们。
云月坐在病床上,两条腿微微弯曲,受伤的那一只较为肿胀,安静小心地放在干净洁白的床褥。
护士小姐开始给他们说明这段时间的注意事项。
一般来说这种注意事项无非就是注意饮食,少油少辣不能喝酒等等,如果想要好得更快一点的话,受伤的这只脚最好连地都不要碰一下。
说的都是老生常谈的话,云月没有放在心上。
她不喜欢医院,总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即使晏千给安排的这间几乎看不出医院病房的迹象,全部的装潢都以酒店作为标准,高级米棕色为主白色为辅,连灯光都是温馨的暖黄。
护士说注意事项的时候她偏头看向窗外。
从十几楼的落地窗往下看,是渐渐暗淡的天和远处的霓虹灯。
她不听,另一个则安静地听完后,对护士礼貌回一句:“好,知道了。”
云月这时突兀地问一句:“我要住在这里吗?”
“暂时留院观察。”他说,“不是你一人,我陪你。”
“不能回去吗?”她神色认真,“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吧,我们还是回家吧。”
说罢便要从床上下去,然而她动作实在是缓慢,加上腿脚不利索的缘故,都没挨着床边边就被男人抬手,重新按了回去。
晏千手捧在她腰腹间,语气耐心地哄:“因为要做一些检查,需要暂时住着,不会太久的。”
“要多久。”
“至少要住几天。”
具体多久的话还得看她的情况。
云月看着自己受伤的那只脚,肿得跟个小馒头似的,确实挺触目惊心不容小觑的,可她又实在不喜欢医院。
哪怕住一晚上她也有些心有余悸,于是拿无辜的眼看他,“可是我想回去。”
“舟舟。”男人这会儿的脾气消散,全是哄她的口吻,“乖。”
在旁边看着他们的护士们多少有些意外,眼前这个斯文淡漠的男人,能礼貌地回一句话就让人有些受宠若惊,谁能想到还有那般温和耐心的一幕。
但这样的耐心也只针对病床上的女孩。
而云月并没有打算接受,安分一会儿又眼巴巴地望他:“你不想回家吗?”
“不想。”
“你刚才还说回家看……”她视线偏移,声音越来越小,“看我哭。”
她非常地不喜欢呆在医院这个地方。
甚至不惜再次拿出色-诱这个简单有效的方法。
其实就算不拿出这个办法,她垂眸失落思考的模样已经足够让人动摇,但晏千始终没有松口,为了她身体着想在这种原则上的事情不能做一点让步。
他没有动容。
云月眉眼抬起,眸光晶莹,眼神楚楚,“你不想吗?”
“不想。”
“真的不想吗?”
“不想。”
不论云月怎么勾搭,怎么凑近,怎么用指腹去抓他的手腕,依然没能换得他松口,这人莽起来的时候跟没吃过肉的狼,禁欲起来又好比那百年寺庙里的素斋和尚一般。
云月算是明白了,他不想回家,不想做也不想看她哭,就想呆在医院病房这个冷冰冰的地方,看她做各种各样的检查。
既然如此她只能放弃。
只是勾着男人掌心的小手指并没有松开,把他当成可以依靠和消磨时间的工具人一般,借此来消除心中对医院的恐慌感。
后续又去抽血做基本的检查,差不多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了,护士小姐开始换班,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晏千送完最后一个医生出去之后,转身来到病床一侧。
云月好似还没有认命,看着外面渐渐朦胧的夜色,又侧眸,“老公你真的不想回家和我……”
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阵阴影落下。
男人的手臂穿过她的后脖将人轻轻搂住,往怀里抱的时候也考虑到她受伤的脚,所有动作隐忍又克制。
云月后背依靠在柔软的靠枕上,上方是身形高大的男人,她眼前的光都被他盖住,只能被迫对上一双蘸墨一般的眸,她有些懵懵然的时候,男人指尖拨开她两边的发,指腹从她柔软红唇擦过后,低头吻了上去。
薄唇覆上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证明着刚才的话有多假,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不想,偏偏她还要一直问,导致他刚才就想弄她一顿,受于理智不得不压抑下来,等医生护士离开后,本性彻底暴露。
那张五官分明的俊美面容只是挂着斯文禁欲的面具罢了,最底层的还是从内到外压抑不住只对她源源不断而来的欲念和渴求。
云月差点被他吻到窒息,把人推开后两颊红得不行,眼角也有点因为没能及时呼吸而溢出来的泪迹,看人时带点古装美人楚楚可怜的味道。
“别问了。”晏千嗓音沙哑,“再问就是想,问多少遍都是想,别说在家,和你在哪里都行。”
“……”
但为身体考虑,必须要在留院观察才是。
云月摸了摸怀疑被咬破的唇瓣以及被揉得不成形的私人衣物,默默然,算了,她还是老实点吧,回家被他折腾和在医院被检查折腾,对她来说都差不多。
有个人陪着住院的话,感觉没那么地太糟糕,但想到明天他就要走,云月又忍不住失落起来,所以用晚饭的时候,忍不住多问他一句:“你明天几点来啊。”
这边提供的饭菜是营养师专门搭配的,在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的情况下将口味提高到最好,不比外面一些餐厅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