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慕容拓,倒是会选。一想到这个女人本来是东宫的,那就是他的女人,如今却被这厮捡了便宜。
他有些生气。
“刚刚到底怎么回事慕容拓,你注意到了没,刺客是你景国的还是孤周国的?我说你怎么三天两头的遇到刺客?孤这二十年时间可从没遇到过这些糟心事,诶问你话刚刚到底什么情况,”
“你有完没完?”慕容拓现在哪有什么心思说这些?见这人进来后女人像再次受到惊吓了一般,抖得厉害,他看了朱煜一眼。
“滚出去。”
噎了一下。
朱煜知道慕容拓现在可能有些情绪,但他好歹是太子,却被人骂滚,即使之前有过这种,但他现在还是受不了。
堂堂大周太子。
于是他满脸奚落,朝他刺了一句,“慕容拓你厉害了,知道以人为饵引刺客上钩。”
原本只是说句风凉话,但说完之后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到了点子上 ,
他可听说慕容拓刚才没在屋子里。且这女人这身衣裳,分明是慕容拓的,他之前就见慕容拓穿过。
这说明什么?
“无毒不丈夫。”
朱煜到不奇怪慕容拓会这样做,本来就是个狠人。
就是可惜了小美人。据说差点就没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慕容拓皱眉。
他横了朱煜一眼,不欲与他多说什么。
垂眸却看见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自己怀里起来了,一双眸子泪眼婆娑,就这样直直的盯着自己,眼里是委屈,更是震惊。
还有接近崩溃的控诉。
慕容拓心脏一紧,他下意识的解释,
“我没有!你别听朱煜乱说!刚刚我在外面迷了路,耽搁了一些时间才回来,哪有引什么刺客,我没有!”
第43章 你也配?
宋楚瘪着小嘴儿, 杏眼里的泪水将落未落。
手上松了紧皱的玄色缎面,她想离开这里。
却被大掌箍住了腰。
“去哪里?手上的伤还没有处理好。”
“……”
“你不信我?”
“……”
宋楚没回答,用没受伤的那只小手刨自己腰间的大掌。
却被箍得更紧了, 气息起伏。
“你信他说的话, 不信我的,他于你而言一个陌生人, 说的话你就信了?”
宋楚吸了吸小鼻子, 此时坐在慕容拓的怀里, 低着头, 盈着泪的眼睫弯翘, 投下鸦青一片。
倒是没有再挣扎, 但也不说话。
默默较劲儿。
见她不再挣扎着要逃,慕容拓松了一口气。刚刚他完全不知怎么办, 要是女人坚持,他除了蛮力箍住, 竟找不到其他办法。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今晚要出去。原本让你跟我一起, 你却临时反悔。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生气?”
一听生气, 宋楚伸着小手抹了抹自己的脸, 不哭,就是泪止不住。
也不知道是刚刚被吓住了,还是因为自己临时反悔愧疚的。
美人垂泪,楚楚可怜。
慕容拓慌了,当即软了声音。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没有生气。我不该赌气自己走了,扔你一个人在这里。好不好?不哭了。”
说着伸手贴了贴她的眼角, 泪水涟涟。
好半天,有闷闷的声音响起,
“……你没在屋里。”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慕容拓却听懂了,她在问自己刚刚为什么没在屋子里。
“具体的我以后再告诉你,你就当是我迷了路,好不好?”
宋楚摇头,红着眼儿盯着他,势要一个答案。
慕容拓叹了一口气,
“我想回景国。”
慕容拓不想瞒着她什么,但现在是真的不是说话的时候,他简单的点了一句。
“这里我住不习惯,所以想回去。”
宋楚听了,依旧不说话,但她没再抗拒了,重新贴近了温暖的怀抱。
她现在很冷,哪哪儿都冷,这怀抱很温暖,肩膀宽阔,手臂坚硬,包裹着她。
很有安全感。
宋楚现在整个人其实反应很迟钝,刚刚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她往常受到惊吓,就会反应迟钝。这会儿,要不是刚刚大哭了一场缓解了一些,说不定到现在还没出来。
用常秦的话说,就是心脉受堵,俗称吓傻了。
所以当听到回景国,宋楚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想到了这是娘娘在向她解释当时她为什么不在屋里。
是有原因的,别的原因,而不是刚刚听到的,拿她当诱饵。
枕着胸膛,耳朵痛,她贴的另一边。
胸膛健硕,稍微正常一点的认知都知道,这不可能是一个女子的,但宋楚这会儿哪里还能反应过来这些。
慕容拓见怀里重新贴来了软绵绵的身子,知道她这是信了自己说的,顿时放下心来。
他伸手轻轻环住。
等常秦将伤口处理完,又让人点了安神晚香后,他扬手让屋里一众人都出去。
怀里的女人单薄,所触之处都是冷意。慕容拓捞过旁边的锦被,想将锦被裹在女人身上。
动作轻柔,这么简单的一个步骤他费了一些时间。
等完全严实的裹好,便看见刚刚还睁着眼睛的女人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侧着一张脸。
看着她耳朵里塞着的白棉,慕容拓从未有过的后悔。
景国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如今并不是非回去不可,他之所以当真走了,是有些赌气成分。
被个女人拒绝,他很生气。
可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有气,有的只剩后悔。
慕容拓一晚上没睡。
怀里的小东西时不时醒来,又时不时做噩梦,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在梦里呜呜的哭,可把他心疼坏了。
大掌贴着削瘦的肩膀安抚。
一直到天快亮了才勉强睡着。
杏眸微微闭着,睫毛颤动,显然睡得不安生。
眉心的痕迹已经淡了。是箭尖擦过皮肤留下的,没有破皮,但昨晚有一条浅浅的痕迹。
如今已经恢复如初。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滑过,
而后微微贴近,薄唇轻触眉心。
等女人呼吸变得再平缓一些,慕容拓起身,下了榻。
换上一身玄青外裳,眸里的情绪变了,哪里还有刚刚的柔情似水。
他出了屋子,径直去了朱煜的院子,然后让人拆了朱煜的门。
朱煜此时还没起。
昨晚刺了几句慕容拓,心情大好,又可能见了那女人在个男人怀里蜷缩微抖,他竟然十分的起了兴致。
有时候朱煜自己也怀疑,自己莫不是有什么不可说的癖好?
不然怎么看了人家好似被蹂.躏过后的娇弱模样,就心痒。
朱煜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来了兴致自然要好好玩。没带女眷,他就搂了一个随侍的宫女,一晚上颠龙倒凤。
临近天亮,宫女拖着疲惫的身躯起来,满脸羞意,却冷不丁的突然撞见了隔壁的太子妃。
太子妃面无表情,但一双黑目深沉,里面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看着她,如若无物。
宫女慌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息怒,娘娘恕罪,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昨晚太子妃惊险遇刺,太子不去安慰,却和她在床上……
任谁都会受不了,要是她是太子妃,定要是迁怒的。宫女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不轻。
慕容拓冷着脸,让人将碍事的宫女拖了出去。
他来到床边,一脚踩在了朱煜的胸膛上,用了些力。
“草慕容拓你特么疯了吗?有什么事你让孤穿好衣服再说!”真他妈像被正房捉奸在床的场景,他现在被按在床上,刚刚只来得及批了件外衣,胸膛还露着,正被慕容拓一脚踩住。
脏死了!
“放开孤!”
“周太子,你倒是藏得够深。”
这床矮,慕容拓一只脚在地上,另一只脚踩着朱煜,居高临下。
眼里尽是凉薄。
“什么什么,你有病吧慕容拓,有什么话让孤起来再说!哎哟,拿开你的脏脚!妈的来人!快来人!”朱煜朝外面大声喊。
外面院子里的人都被青一带人控制住了,所以即便是听到,也没有一个人进来。
慕容拓屈尊降贵微微弯腰,
“朱煜,你要是再敢叫,本宫就将你扒光扔在行宫外,让你周国百姓看看,他们口中的谦谨储君,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你!”朱煜深吸一口气,无法,慢慢停了挣扎。
他最重名誉,要是那样,还不如杀了他!
强忍着屈辱,朱煜咬牙切齿,
“有什么事你他娘的就说。大早上的跑过来,总不见得是来找孤温存的吧!”
温你妈的存。慕容拓冷笑一声。
“你也配?”
“慕容拓你睁开狗眼看清楚,老子堂堂大周储君,有什么不配?”朱煜气得已经用吼的了,“你到底来干什么?放开老子!”
慕容拓也没闲心耗在这里,质问他,
“这个寝殿占地不小,院子众多,那些刺客如何得知本宫的院子?”
见他终于说了正事,朱煜神色倒严肃了几分,不过,
“什么意思,慕容拓你怀疑孤?”
“刚来的时候,咱们的院子是特意重新选过的,除了你东宫的人,还有谁知道咱们住在哪里?”
朱煜有些震惊,他似乎想到什么,推开慕容拓一把起来,“你不说孤倒是忘了这茬,这样想来确实有猫腻……你看孤做什么,孤可什么都没做!你忘了你那院儿,孤当时还相中过!”
当时他都打算搬进去的,不过碍于某人没吭声换,他便没再提。
这样一想,当时自己要是真跟慕容拓换了,那昨晚被刺客抓了的可不得是自己吗?
心下一禀。
再是知道那些刺客是冲着慕容拓来的,但万一误伤了呢?
不行,他得让人好好查一查殿里的人!到底是谁将他们殿里的情况泄露了出去。
“那个禁卫统领,就昨天喊放箭的那个,虽然遮遮掩掩拐了好几个弯,但孤确定他是老二的人……在那种情况下,若是误伤或者故意射死谁,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慕容拓,这是有人想让你死啊。”
朱煜都能想明白的事,慕容拓自然稍微一想就明了。
昨晚他走的事很隐秘,几乎没人知道。那些刺客被故意引进来,若是刺客不得手,还有禁卫统领,朱秉正的人,对东宫可不会心慈手软。
“不像是老二的手笔,更像是有人在借刀杀人。慕容拓,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慕容拓扫了一眼朱煜,示意他闭嘴。
“你最好查出谁泄的密。”
“凭甚孤来查?孤就不,反正又不是冲着孤来的,你自己去查。”
“本宫来就本宫来,到时候莫又火急火燎的赶来唧唧歪歪。”
朱煜一听就知道说的是陈蝶的事,顿时哑口。
忘了这人心狠手辣,要是让他来,他这殿里的可不得遭罪?
啧,大半都是他从宫里带的心腹。
“孤想了想,还是孤来,不牢太子妃操心。”
这时屋外有些声音,是春妞跑了进来 。
哭着要求见太子妃。
昨晚春妞睡得很沉,等醒来的时候感觉天都要塌了,她家姑娘竟然遭了刺客,还被伤成那样,而自己却浑然不知。心疼愧疚种种袭来,还被人挡着不让进里间照顾,她默默哭了一晚上。
早上的时候,她终于被允许进去照顾姑娘。姑娘突然从梦中惊醒,谁都不要,哭着要找太子妃。
她连忙四处打听这才知道娘娘来了太子这里。
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屋,春妞求太子妃去看看她家姑娘。
见慕容拓听了丫鬟说的转身就要赶回去,朱煜倚着屏风,又嘴贱的刺了一句,
“哟,还挺宝贝。昨晚没跟你闹吧,这女人呐,就是不能惯,稍微惯一点就要上天。说来昨晚你还得感谢孤,让你在她面前硬气了起来。”
慕容拓原本已经到了门口,闻言,他停下脚步转身,盯着朱煜不怒反笑,“你倒是说得对,是得感谢,所以本宫打算送你一份大礼。”
笑意渗人,那“大礼”两个字,听得让人无端背寒,朱煜打了个冷颤。
清晨寒冷,他赶紧穿好绣金线的衣服,这才暖和了一些。
稍晚一些的时候,朱煜终于知道慕容拓送的是什么大礼了。
那厮把禁卫统领给杀了。
箭矢正中眉心,穿过后脑。
戳着箭的尸体悬挂在了朱秉正的寝殿门口,挑衅示威。
宫女太监吓晕了好几个。
又是一片哗然。
前脚刚得罪东宫,后脚禁卫统领就被杀了。
任谁都猜出了缘由,纷纷看向了东宫太子。
太子朱煜被御史连夜弹劾,滥杀无辜,不堪大任!
联合几个臣子一早上朝,竟是要上书请愿废黜太子。
朱煜身在太子位十几年,尽管有老二在下面虎视眈眈,但一直坐得安稳。没想到这次却被无端波及,险些翻车,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当即召集幕僚詹士,忙得焦头乱额,无暇分身。
这是后话。
且说慕容拓这边,匆匆回了屋子,便看到女人凌乱着一头青丝,拥着被褥蜷在床上,哭得梨花带雨。
看到自己,眸子里的眼泪更多了。
在那里糯糯的控诉,
“你又走了…”
“没有。”
慕容拓疾步走了过去,不过似乎是想到什么,又让人打了水仔细洗了手,这才来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