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费了好长时间才给那个世界重新整理了新的故事线。
总之那人的故事可以说个三天三夜,听得小野忍不住大呼痛快。
两人都没对刚才锦绣揍人的事发表看法,因为心知肚明。
回到家,寿管家也只惊讶了一瞬,锦绣简单告诉寿管家临时出了点儿事,二叔让人给爹爹带了话。
寿管家将两人带到元老爷书房,那仆人见元老爷在场,胆子再一次大起来,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
要问那人为何不添油加醋自我发挥?自然是因为锦绣还在现场呢,他哪敢放肆?
元老爷淡淡道:“知道了,多谢你告知,我让人套马车送你回去。”
等人都走了,元老爷才冷哼一声道:“你故意的?”
元老爷还能不了解自己儿子?
以前那元启光难听话也说了不少,甚至比今天听到的更加难听的都有,他儿子都只是不软不硬的顶回去,让对方吃个闷亏,今天怎么就这么像刻意所为呢?
再说了,锦绣后脚回家,前脚已经有人将学堂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了,是非曲直他自有判断。
只不过,二弟最近,确实有些过了。
锦绣闻言笑嘻嘻的凑到元老爷身边,抱住元老爷大腿撒娇:“爹,您会帮宝儿的对不对?”
这是自然!
元老爷心说。
元老爷斜眼瞪他:“你在打什么主意?”
锦绣蹬蹬蹬跑到桌边踮着脚给元老爷端了一杯茶,才慢悠悠道:“也没什么,等阿文哥回来就知道了。”
元老爷一听又来气了,一拍桌子道:“你又利用阿文做坏事!”
锦绣就不爱听这话,当即反驳:“怎么就利用了!明明是阿文哥自己有一张让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脸,上天给了他这么好的条件,阿文哥也愿意帮我!怎么就不能善加使用呢!”
说到这个锦绣就嫉妒的不行,周文一个整天打打杀杀的大老爷们儿,偏偏有一张病弱的脸和柔弱到丝毫没有攻击性的气质,见第一面,完全不会有人将周文往糙汉子方面想,但事实就是,周文是个货真价实,毋庸置疑的糙汉子。
周文利用他那张脸,让楚师父武馆的无数师兄们心软,答应私底下教周文更上等的武术。
也利用那张脸,迷惑了学堂同班另外十人,即使是恨不得锦绣原地去世的元启光,在明知周文和锦绣的关系前提下,也对周文报以最大的善意。
顺便利用那张脸,在高年级学兄那里,打听到许多城里人家的八卦,每天都能就着八卦下饭吃。
当然,周文也没少顶着那张让人心软的脸,在家里替锦绣顶了无数罪,因此元老爷才有此一说。
元老爷没好气道:“也就阿文这孩子心眼儿实诚,三两句让你忽悠住,到头来被你卖了还心甘情愿替你数钱。”
锦绣不乐意道:“孩儿和阿文哥是好兄弟,孩儿现在有困难,阿文哥自然是鼎力相助,等阿文哥遇到麻烦,孩儿也会无条件相助!爹您不懂!”
元老爷不想和儿子继续歪缠,扳正话题道:“你觉得今天这事儿,你二叔是什么意思?”
看元老爷问正经事了,锦绣也不开玩笑,收敛神色,仔细想了下才开口:“具体什么意思,还要看您和二叔私底下都说了什么。”
看元老爷又要生气,锦绣连忙安抚:“爹您别拍桌子,您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二叔对我的态度一直很复杂。
另外,二叔肯定是想让我出手教训一下元启光的,他老人家肯定知道自己儿子在学堂表现的有多嚣张,一直隐而不发,说不定就是在等着这一天呢!”
元老爷示意锦绣坐下谈话。
锦绣迈着小短腿儿爬上椅子坐好才慢悠悠开口:“虽然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但你们大人不想说,我就只能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孩子了。
不过嘛,二叔今天说那话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以后都不要回私塾那边了,这就有些狠了,不过孩儿当时看二叔的意思,应该不是针对孩儿。
于是孩儿脑袋一拍,立即就想,既然不是针对孩儿,那只能是针对爹爹您了,爹您觉得孩儿说的对吗?”
元老爷没好气道:“人不大,想的还挺多。”但也没反驳锦绣说的话。
两人正聊了几句,就听见外面小厮回报,说是文少爷回来了。
周文一副受到惊吓,三观破碎的样子,简直让一路走来遇到的丫鬟仆妇们母爱爆棚,恨不得将周文拉进怀里亲亲揉揉,好生安慰一番。
锦绣在私塾最后叮嘱周文那几句,就是周文受到惊吓,三观破碎的根源。
话说自从锦绣回家后,周文牢记锦绣嘱托,一直盯着大夫给元启光看诊,深怕元启光有个好赖,这边都往锦绣身上推。
刚开始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后来,先生的夫人,也就是锦绣二婶儿王氏闻讯赶来,画风突然就不太一样了,看的周文一愣一愣的。
周文见状不对,抓紧带着下人溜出院子,又找机会藏在了平常经常和锦绣一起玩儿的地方,纵览全局,静观其变。
只见王氏没进屋子,先在院子里对着仆人劈头盖脸一通指责,直将人都骂的抬不起头,跪下连连请罪,还不满意。
然后拉着刚出屋子的大夫一通哭诉,说自己有多可怜,自己儿子有多可怜,元家锦绣有多仗势欺人狼心狗肺等等,让大夫一定好生医治自家儿子。
结果发现她哭诉错了人,她拉住的是小学徒,大夫是身后跟着的那位。
因为三十岁的大夫,收了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学徒,让王氏误会了。
王氏一点儿没觉得尴尬,又拉着帮忙安置元启光的几个学生痛骂元锦绣,说元锦绣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不把自己这个二婶儿放在眼里,二婶儿生的孩子自然也不会放在眼里云云,骂元锦绣小小年纪心肠歹毒,将来必不得好死之类。
王氏的哭诉对象尴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纷纷借口有事告辞。
最后,整个院子里只剩下王氏和黑着脸进来的先生,以及在床上躺着动弹不得的元启光,还有藏在角落没让人发现的周文。
周文本以为自己的使命到此为止,可以想办法溜出去了。
没想到左脚刚抬起,就听王氏朝先生愤恨开口,于是抬起的脚又稳稳落回原地,猫在原地不动,聚精会神听故事。
只见王氏插着腰宛若泼妇般指着先生鼻子骂:“好你个元大贵!教了几天书,真当自己是个读书人了是吧?儿子在自家学堂被人欺负成这幅样子,要不是下人来通风报信,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
你想当缩头乌龟老娘不管,但老娘今天就告诉你,这气我咽不下!
他元锦绣是个什么东西?挡了咱们家启光的路,还有脸在启光面前耀武扬威!要是没有他,元家的所有财产就都是咱家启光的!
将来给大哥摔盆送葬还得是咱家启光!就这,咱家大度不和大哥计较,到头来他儿子反倒是蹬鼻子上脸了?
呸!给脸不要脸!改天我就上大哥家问问,当初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信息量太大,周文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只能尽量记住王氏到底说了什么。
反观先生,虽然黑着脸,但这话仿若他已经听了无数遍似的,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只等王氏说完,定定盯着王氏瞧,忽然间轻声询问:“自你来这院子,可有进屋去看看启光身体如何?”
王氏诺诺说不出话。
先生又问:“可有问过大夫启光病情如何,严重否?”
王氏眼神心虚的到处乱飘。
先生又问:“你除了告诉启光,大哥家的财产原本应该属于他,让他徒生不该有念想害人害己外,还做过什么?”
王氏一听就炸了,跳起来指着先生鼻子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当年大哥在饭桌上亲口所说,说他找大师算过了,这辈子都没有儿子命。
要是咱家再生一个儿子,就过继给他!结果呢?
我拼死拼活将孩子生出来,为此丢了半条命,回头告诉我,大哥他自己有儿子了!
凭什么?
哈哈哈,都是报应,是他食言的报应!老天都看不过眼,让他生出来的儿子是个傻子!傻子!哈哈哈!”
周文就见先生面无表情的看了王氏一眼,径直进了屋。
于是周文自己找机会溜出来,火急火燎的回了家。
书房里,周文毫无隐瞒的将自己听到的看到的一五一十告诉锦绣和元老爷,说罢猛地灌了几口凉茶,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可吓死我了,下次要是还有这事儿,一定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元老爷:“……”
听了前半句,还想安慰孩子几句,结果听罢后一句,算了,还是回头找时间打一顿吧,反正下雨天大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锦绣小大人似的摸着下巴做思考状,元老爷本来听完周文的讲述,心情有些沉重,看到锦绣的样子就乐了。
笑着逗了一句:“你就不问问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锦绣翻个白眼儿:“问了您就会说?”
元老爷摸摸自己胖乎乎的肚子,在两孩子好奇的目光中,缓缓点头,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其实,这都是误会!”
锦绣:“嗯?”
周文:“哦!”
元老爷:现在的孩子都是怎么回事?就不能表情丰富一点吗?这样我这做家长的很没成就感的啊!
元老爷咳嗽一声,吸引两人的注意力后道:“大概是启光出生前一年,也就是六七年前吧,有一回,在你们二叔家吃饭,一时没忍住喝多了,拉着你们二叔多说了几句,话的大概内容就是阿文听到的那些。”
锦绣:“哦。”
周文:“嗯。”
元老爷:给这两小崽子讲故事真没一点儿成就感。
元老爷只得继续道:“但第二天一早,我酒醒了自然知道前天说了不该说的话,还好生和你们二叔解释了一番,你们二叔当时表示自己没放在心上,让我不必在意来着。”
锦绣:“但是您没当面亲口和二婶儿解释。”
周文:“原来如此。”
元老爷没好气道:“哪有做大哥的和弟妹私下说话的,我和你们二叔解释了,不就相当于和你们二婶儿解释了嘛!”
锦绣:“但二婶儿并不这么认为!”
周文:“没错。二婶儿觉得您欺骗了她!”
元老爷说到这里也有些一言难尽的意思:“结果事情发生没过三月,你们二婶儿那边就打发人上家里和我道喜,我当时也是十分惊讶的啊!”
元老爷还委屈上了,当时他不仅惊讶,还惊吓了呢!
这弟妹怀孕,来和大哥报喜的也不是没有。
但难道不应该是二弟打发家里小厮来报喜吗?弟妹派个贴身丫鬟来和自己这做大哥的说算什么事儿?
而且当时元老爷正和夫人姨娘们商量事情,那丫鬟就喜气洋洋的,非常自豪且大声的将消息说了,保证在座的每一位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当时众夫人看他的眼神都透露出了杀气,元老爷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
要不是自己人品有保证,还真就说不清了。
锦绣笑眯眯的:“后来呢?”
元老爷一脸晦气的摆手:“爹前脚打发了来报喜的丫鬟,后脚就着急忙慌的单独约了你二叔见面。
结果一见面,没等爹先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呢,你二叔先跟爹道罪,说是他本来要将那事解释给你二婶儿听的,结果你启夜堂兄生病,耽搁了几日,后来就给忘了。
等到他想起来有时间解释的时候,王氏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
锦绣脸上露出更加兴味的表情:“所以说,在二叔家,二叔是拿二婶儿没办法的?”
元老爷冷哼一声:“男人于女人,天生就有无数优势,想有办法,自然就有无数办法,乡下不识字的农夫都能将婆娘管的服服帖帖。
想没办法,自然有无数理由在外人面前维护家里的糟糠妻。
究竟该是何态度,还不是由着男人自己来定夺。”
锦绣:“哦?”
周文:“哇哦!”
锦绣没忘了最重要的问题:“那二叔的态度是什么呢?怎么看二叔都在您和二婶儿之间反复横跳,有时候还有顺其自然,坐山观虎斗的意思呢!”
说到这个,元老爷就更来气了,一屁股坐下,才眯着眼睛回想:“你们二叔在这件事上的处理,那可真叫一个顺水推舟,想两头讨好,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
话说到这儿,锦绣入学时的推测大致就落定了。
周文还是一脸三观破碎的样子,不解问道:“这么说来,姑父您当初并未答应过继二叔家的幼子啊,就算您真的过继了,百年后,财产留给谁还不是您说了算?怎么会有人理所应当的认为,您的财产就一定是他的呢?”
周文十分想不通的样子:“这也太厚颜无耻了吧?二叔后来不是都将事情和二婶儿解释清楚了吗?那时候二婶儿也才怀孕两月而已,知道真相后,真不想生,大夫自然有的是法子不让生下来。
可是她都选择生下来了,肯定是想通了的。怎么还会不停的给启光灌输姑父您的财产本来该给启光的想法?
这一切也太离谱了吧?要知道启光可比宝儿大两岁呢,怎么就是宝儿挡了他们家启光的路了?”
周文说的自己小眉头都皱在一起了,越说越生气,恨不得现在就去和二婶儿好好理论理论。
恍然间,一拍巴掌,后知后觉想到:“怪不得元启光那小王八蛋从第一天就看宝儿不顺眼,原来根子在这儿呢!真真是不要脸之极!”
锦绣当初不告诉周文他的推测,就是担心周文小小年纪,三观破碎,一时接受不了这么狗血的事情。
现在看来,半年过去,周文依然接受不了。
于是锦绣只好转移话题:“阿文哥,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我被二叔赶出私塾了,以后我可就没地方读书了!”
周文一听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