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她忽略了太多细节,她早该想到他不是宋之玥。
宋之玥哪会那般乖乖躺着任她捏扁搓圆,还一点不反抗的任她动作,况且昨夜玩的还是宋之玥一直不愿意尝试的新招式,也只有顾砚迟这个未经□□的男人会由着她。
她慵懒的坐回床榻上,侧头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过了半晌,忽然沉声道:“你我之间的事情……我不希望宋之玥知道,更不希望有除了你我之外的人知道。”
她说这番话其实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要是让宋之玥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将顾砚迟睡了,那后果可不堪设想了。
宋之玥向来善妒且极其嫉恨顾砚迟夺走了正君的位置,虽然嘴上说不在意,可她那般熟悉他,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这件事情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时不时出来挑拨他的痛处,让他对顾砚迟越发厌恶。
若是让他知道她碰了顾砚迟,他脆弱的神经可能会崩溃得彻底,就算她坦白告诉他只是酒后乱性,他也绝不会相信。在关于她与别的男子纠缠不清的事情上,他总会格外敏感和多疑。
更何况他还曾声色俱厉的警告她不许碰顾砚迟,谁都可以,但是顾砚迟就是不行。
他不服气,这个除了一副好皮囊以外一无是处的男子凭什么既能坐稳正君的位置,又想得到她的宠爱呢?
他宋之玥偏不让他好过。既然已经得了名分,那么便别想奢求疼爱了。为此他曾不厌其烦的缠着她作誓,迫于无奈她也模棱两可的应付了,态度不甚明朗语义模糊,可宋之玥却当了真。
以免他回来以后恼羞成怒暴跳如雷,让整个公主府乌烟瘴气不得安生,她决定从顾砚迟这下手,只要他不说那便相安无事。
可在顾砚迟听来这番话却是另一层意思。
她在威胁他,也不想承认他,她不愿将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
顾砚迟整理衣衫的挺拔身姿颤了一下,白皙清俊的脸上全是落寞,心下万分酸涩,可还是不甘心的问上一句,“为何?”
残酷的事实就摆在他眼前,他却依然不愿面对,在他和宋之玥之间,她护的永远是宋之玥,疼的永远不是他。
他为什么要自取其辱的追问呢?落得个如此不堪的下场。
真相便是他永远比不过宋之玥。
“没有为什么,你要看清自己的地位。”殷红的娇唇吐出凉薄的话语。
他早已垂下头,慌乱的系上腰间束带,可心里却痛苦万分,系着带子的指尖轻轻颤抖,险些抓不住,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哽咽道:“我知道了……在你心里我哪里都比不过他。”
两行清泪迅速划过苍白的脸颊,落入锦被中,瞬间消失不见,可湿漉漉的水痕却昭示着它的存在。
“你知道就好。你怎么可能比得上他呢?以前不可能,现在也不可能,往后更加不可能!”
决绝的话语掷地有声。
她不欲与他多言,也不想再去纠正些什么,她不爱宋之玥,也不爱他,她只爱自己。
可看着他突然沉寂的脸上现出脆弱的神色,还有那慌乱不已的动作,她只觉得心中欢快。
她知道他的痛处所在,她偏要用话语将他愈合的伤疤生生撕开。
痛苦难过么?那就对了。
他应该去体验这种感觉。
那个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贵公子早就该转变成跌落神坛的卑微蝼蚁。
折磨他,让他疼,让他哭,让他难过,让他黯然神伤,这一切都让她觉得如沐春风。
是了,他们之间的位置早已颠倒,感情的天平也已经失衡。她已不再爱他,可他却变得沉迷其中不愿走出,那么他就该承受来自她的报复。
动了真情的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在这场感情游戏里输得一败涂地。
她慵懒的转过身背对他,不再去看他那张布满泪痕的脸,那只会让她越加烦躁,“哭够了么?哭够了就赶紧回去。”
冷漠无情的话语激得身后之人越发崩溃,就连本已压抑住的呜咽也霎时失控,低低的啜泣声在偌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不明白刚才醒来时还对他和颜悦色的女子,为何会在顷刻间变了脸色,难道真如顾元所说的那般,女子只要提上裤子便会翻脸不认人了么?
他不知道这句话的真实性,只知道现在的自己生不如死,彷徨无助直至痛不欲生,默默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泪如雨下,毫无形象的再一次在她面前失声哭泣。
她没有再哄他,是厌弃他了么?得了他的身子后便不想再理他了么?那他又能拿什么来留住她呢?
他无助的看着她的背影,期待着她能转过身抱住他,温柔的在他耳边告诉他:这不过只是一场噩梦,她绝不会对他那般狠心的。
他迟迟得不到她的回应,清澈的双眸愣愣的看着她,眼泪也更加肆无忌惮的掉落,模糊了他的视线,眼前她的身影也越发朦胧,他暗暗的唾弃自己的无能,却又止不住心中的酸涩与委屈。
她冷漠的样子让他悲痛欲绝,没有温暖的拥抱,没有温柔的话语,只有她不耐烦的冷眼。
沈颜悦背对着他陷入沉思,脸上的表情分外镇定,听着身后传来的呜咽声,她的心异常的平静,泛不起一丝怜悯的波澜。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不再哭泣,认命似的眨了眨干涩的眸子,通红的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睑微微红肿,他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残余的泪水,那副哭泣过后的嗓音嘶哑发颤:“我……我……先走了。”
说完后不等沈颜悦回神,逃跑似的离开了。
她无奈的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脑子有些涨痛,好似经历了一场恶战那般筋疲力尽。
她回身看到那满床凌乱的被褥,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看来昨日的战况还挺激烈的,可得赶快将这些都撤下,不然旁人定会看出蛛丝马迹。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门外朗声道:“来人啊,给本公主换张床榻!”
这张床她不打算要了,已经沾染上了旁人的气息,她不习惯。还有就是她心虚,总觉得宋之玥能从这张床上看出什么故事来,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丢了算了,大不了换张一模一样的床就好了,她不信这样宋之玥还会看出端倪。
她等了半晌,迟迟不见人来,心中正奇怪,却突然想起来自己身边早已没有了贴身伺候的小侍,都怪宋之玥那厮。
她头疼的叹了口气,真是祸不单行处处行,这几天发生的事真是一件比一件心烦,先是宋之玥送的香囊无故失踪,又到昨夜酒后睡了顾砚迟,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她糟心不已。
难道宋之玥身上真有什么奇怪的魔力不成?他在的时候她就没有遇过什么倒霉事,他一走它们就接二连三的找上门。
罢了,还是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得赶快找人将床榻换了才是当务之急,留着它只会让她心下不安。
她轻拍一下自己的脑门,将越扯越远的想法赶出脑海,对着铜镜稍稍整理自己的衣着便出了门。
……………………
一连几日,顾砚迟都没有来找过她,兴许是上次哭到自闭了,不敢再来烦她,她也落得个清闲。
经历了上次之事后,她安分了不少,没有像前几日那样跑去喝花酒,而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府里赏赏花,喝喝酒,吃吃睡睡,日子倒也过得清闲。
虽说顾砚迟这几日没有来找她,但他身边的小侍顾元却没有闲着,总是一日不落的来给她送糕点示好。
他是想趁着宋之玥不在钻空子,让她去看看顾砚迟,她拒绝了几次他也毫不气馁。但糕点她是收下了,那人,她却始终不去看。
那顾元倒是个有脾气的,在他身上可以轻易的瞧见他主人的影子。
他每次来都要明里暗里的讽刺她是个负心人,宋公子都不在了,这么久了也不见她去看他家公子,公子他都快郁郁而终了。
她闻言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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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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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男人的直觉
这日,吃多了顾元带来的糕点之后,沈颜悦有些撑了,她便随意的在公主府里四处闲逛消食。
当她走到府中的竹林深处时,迎面吹来的风凉飕飕的,有一种莫名的诡异感,竹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夏日的蝉鸣声在这一刻忽然怪异的静寂下来,一股强烈的不安在她心头缠绕。
她不悦的皱了皱柳眉,小心的听着身后的动静,她总觉得有双眼睛躲在暗处盯着她,那种奇怪的感觉让她毛骨悚然。
莫不是有人想暗算她?
可当她回过头去时,却又什么都没看到,她仔细的看了一下身后的景象,的确没有什么异常。
难道是她小题大做了?
她抬眼望了望天,阳光明媚,刺眼的光线透过竹叶的层层枝丫投下剪影,落在地上的光影斑驳交错。也许真的是她多想了,谁会在□□里行凶呢?
她摇了摇头,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可就在她正欲抬步继续往前走时,她敏锐的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细微脚步声,虽是刻意放轻了速度却依然沉稳有力,踩在堆落的干枯竹叶上发出窸窸窣窣声音,一声声的轻响让她脊背发凉。
那人正一步步向她走来……
沈颜悦一惊,却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且现在她所在的地方一个随从都没有,又处在公主府最安静偏僻的地方,向来没有多少人会到此闲逛。
要是身后那人想在这对她做些什么,她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若是那人要杀了她,她也毫无反抗的能力,最坏的结果就是曝尸荒野,这片竹林便会成为她的葬身之地。
可叹,难道她堂堂一国公主要在这荒凉之地香消玉殒?
那多惨啊!
只是短短一瞬,种种思绪便似走马灯般在她脑子里盘旋,她的额角也不禁渗出冷汗,太阳穴突突的跳。
她摸不清那人想要干什么,只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事出反常必有妖,哪有正常人会躲在别人身后吓人的。
身后的声音仍是不间断响起,细碎的声响一点点的压迫着她的神经。她轻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她在明他在暗,稍有不测,她便身首异处。
她必须冷静下来。
想通利害关系之后,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马不停蹄的跑!
思绪还未回笼,身子便替她做了反应,她的脚步轻快,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眼前的景象一点点倒退,只要再过一会儿,她便可以跑出这片竹林了,她记得前方不远处就是府里侍卫的住处,一堆血气方刚的男子在那,到时她就不信干不过他!
想到此,她的嘴角不禁浮现一丝笑意,可是下一瞬那人便来到了她身后,极强的压迫感从她背后传来,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让她再也笑不出来。
绝了,她不会真要命丧于此吧?!
可她也没做过啥伤天害理的事,是谁那么无聊要派人来杀她。
呜呜呜呜,她还不想死啊!
恍惚间,那人在她身后单手提起她的衣领,将她整个身子提了起来,双脚悬空的那一刹那,她仿佛看到了阎王爷。
此时的她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般毫无还手之力,只要那人手起刀落,她便命丧黄泉。
她不甘的合上双眸,等待着迎接自己的死期。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人抵在了树干上,她没有睁开眼,却能感受到身前那人灼热的呼吸,轻轻的喷洒在她细嫩的天鹅颈上,一下又一下,弄得她痒痒的有些燥热,可一想到她就要死了,她躁动的心又瞬间凉了下来。
都要死了,她还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真是有失皇家脸面。
可下一瞬,那人就朝她吻了下来,温凉的唇瓣触着她,凶猛的夺走了她的呼吸,她的大脑瞬间停止思考,愣愣的感受着他的掠夺。
一吻作罢,她忽的清醒过来,想都没想就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打得她的手都有些发麻。
呵,竟然敢占她便宜,这她哪能忍?大不了鱼死网破,共赴黄泉算了。
可待她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男子时,她的身子猛的一震,讶异的瞪大了双眼。
那人竟是宋之玥!!!
只见宋之玥眼神哀怨的看着她,白皙俊俏的脸上赫然留下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唔……你打我干什么?好痛痛!”他委屈开口,捂着脸颊佯装痛苦。
沈颜悦极不自然的一笑,她早该想到宋之玥不是常人,就喜欢大白天里躲在暗处吓人。
“打你就打你,怎么?我还打不得你了?”要不是他吓唬她,她能胡思乱想那么多吗?
该打!!!
宋之玥放下捂脸的手,嬉皮笑脸的凑近她,将她圈在怀中,低下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要是将本公子的绝世容颜打坏了,那你可得养我一辈子!不许抛弃我!”
“想多了,你要是毁容了,那我就将你丢下,去找一大群养眼的美男子!放在身边伺候着,简直是一种享受。这还不算,我还要天天拉着他们在你跟前转悠。”沈颜悦扬起脸看着他,讽刺道。
“你敢?!”他低下头凑近她,额头青筋凸起,似乎在极力忍受怒气,“我不许!!!”
沈颜悦细嫩的小手在他宽阔的胸膛前打着转,然后轻轻推开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淡声道:“那你猜我敢不敢?”
毫无疑问,她当然敢。
因此他才这么急切的赶回来,一是看她有没有乖乖听话待在府里。二是担心那些狐媚子趁他不在出来勾人。
最重要的是,他很想她,分开的这些日日夜夜,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思念就像疯长的藤蔓,在他空寂的胸腔中蔓延,紧紧的缠绕着他的心脏,将他勒得生疼。
当他一回到府中,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健步如飞的往她的住处走去,虽然连夜的舟车劳顿使得他一身风尘,干涩的唇瓣已经裂开,下颌的胡子因来不及打理而冒出来了一些,更增添了几分沧桑的韵味。
但他只要一想到她,这些就都不算什么。现在,他只想第一时间看到那个萦绕在他心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