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的香囊,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
沈颜悦又睡了一小会,朦朦胧胧醒来,就再也睡不下去了,她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于是就决定起身喝水。
她刚把水倒好,准备喝的时候,宋之玥就一脸笑意的推开门,说道:“小懒猫终于肯起床了?有没有想我啊?”
沈颜悦不想理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继续喝水。
宋之玥继续说道:“算了,你定是不会想我的,反倒是我,对你牵肠挂肚,只是离开你一小会儿,就恨不得飞回你身边。”
沈颜悦口气十分冷淡:“哦。”
宋之玥心下酸涩,他知道沈颜悦并不在意自己,可是没关系,他可以缠,缠到她娶自己为止。
“也就只有你敢这般作践我了,从小到大,谁不是让着我哄着我,可你却总是仗着我喜欢你,百般刁难,可我却依然心甘情愿。”宋之玥把袖里的香囊拿出来,塞到沈颜悦手里,说道,“这香囊是我花了几日做出来的,你好歹把它收下。”
沈颜悦看了一眼,怀疑道:“这真是你做的?”她才不相信宋之玥会有这等手艺,多半是从哪里买来的然后借花献佛罢了。
宋之玥面色一沉,听到她这话心里一阵惊涛骇浪,喉间酸涩,他就知道,沈颜悦从来就是这样,无论他给她什么东西她都不想收下,就算收下了,也随便放个地方,转眼就找不到了。
上次也是这样,他给她送了一只和他一样的玉簪,过了几日,他再问她时,她就说不见了。
可隔天他就在一个小侍头上看到了,他当场就给了那小侍一巴掌,然后把他卖到小倌馆去了。
沈颜悦问他干嘛那么生气,不就是一支簪子怎么闹得那样大,撞了就撞了呗,难道跟他宋大公子戴同一支簪子就有罪吗?
宋之玥气极反笑,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这只簪子是我送给你的,全南灵就只有两支,可你却随手把它送给别的男子,你让我怎么想?”说罢,把自己头上的簪子取下,猛地把两只簪子掷在地上。
一瞬间,两只簪子四分五裂,玉片四溅,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颜悦其实根本不知道这是宋之玥送的,因为她从来都懒得记,就随手放在一旁的梳妆盒里。
那次她看那个小侍伺候得不错,就顺手从梳妆盒里拿出一只簪子,赏了他,谁知道那么巧,刚好拿到了宋之玥送的东西。
这是沈颜悦第一次在宋之玥脸上看到脆弱,他看着沈颜悦说道:“我不管你和那个小侍做过什么,但请你下次不要再拿我送你的东西去赏别人,我见了,只觉得膈应。”
这次,宋之玥也是料定,以沈颜悦的性子定会把这个香囊随手送人,所以他才忍住恶心把顾砚迟做的香囊拿来借花献佛,他就想知道顾砚迟若是看到府里的小侍身上挂着他熬夜做出来的香囊,会作何感想。
他宋之玥被这样对待,他顾砚迟也别想舒服。
只是他没想到,沈颜悦一开口说出的话却是在质疑自己。
宋之玥清俊的脸微冷,问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第10章 玩玩而已,娶不得
沈颜悦冷冷的说道:“我该相信你吗?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别以为我不知道府里的小侍为什么莫名其妙就不见了,你敢说不是你做的?”
宋之玥只觉得百口莫辩,可他又不甘心:“是我做的没错,可是那是因为他们有错在先,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勾引你!”
沈颜悦微微皱眉,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们勾引我了?是你自己主观臆断好吗?硬是把人家送到小倌馆去挂牌,你可知你这莫名其妙的嫉妒,毁了人家一生!”
“呵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替他们说话,你心疼他们,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宋之玥被她气得心口绞痛,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沈颜悦叹了口气,开口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捕风捉影的乱吃飞醋?你这样让我很累,你要是再这样,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宋之玥眼眶一酸,竟是要落下泪来,“你很累,难道我就不累吗?我只是喜欢你罢了,我又能有什么错呢?可你却为了他们对我恶语相向,难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子勾引你,我就不能对付他们了吗?”
“你真是不可理喻!分明就是嫉妒成性,人家根本就没有那种心思,是你自己想多了。”
宋之玥怒极反笑,说道:“我想多了?那你说说若是那日我晚来一步,你是不是就要和他滚到床榻上了?”
“沈颜悦,是,我是拿你没办法,但是对付那种狐媚子,我有的是手段。”
“我不够好吗?为什么还要去找别人,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你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个!”
宋之玥现在只想拉着沈颜悦一起跳湖,两人干脆死了算了,只有死了她才是自己一个人,那些莺莺燕燕一个一个在他跟前晃悠,他眼睛疼得不行。
长得那么丑还敢勾引沈颜悦,怕不是活腻了,她也是,就不怕自己长针眼。
他宋之玥这么一个风度翩翩佳公子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她不在意,硬是喜欢外面那些长得奇丑无比的男子。
在宋之玥眼里,除了他以外的男子,都是歪瓜裂枣,这世上也只有他才配得上沈颜悦。
沈颜悦只觉得头大,她到底为什么要惹上宋之玥这种男人,真是让人受不了,就跟个神经病似的,控制欲强,嫉妒心也强,还特别会颠倒黑白。
以后谁娶谁倒霉,反正她是不想娶的,就算娶了也就把他放后院里,然后自己跑到外面去逍遥快活。
看着面前对他毫不在意的沈颜悦,宋之玥眼里充满了哀伤与失落,心里满是绝望,他缓缓说道:“就算是顾砚迟我也不会放过,你知道吗?我跟他说你要娶我了,你猜他什么反应?”
沈颜悦心里一惊,更多的是怒气,她气得甩了宋之玥一巴掌,大声质问道:“宋之玥你发什么神经!他也是你能惹的,你知不知道他的母亲是谁?谁让你胡言乱语了,若是惹了她,你死有余辜!”
宋之玥偏着头,摸了摸自己的脸,肿了,火辣辣的,可是他的心却更痛,活生生裂开,鲜血淋漓。他没想到沈颜悦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打他。
宋之玥再也控制不住,落下两行清泪,他看着沈颜悦,哽咽道:“你果真是在意他的吧?竟然为了他打我。”
“他有哪点比得上我的,竟让你这么紧张。我算是知道了,你就是不想娶我,你想娶的人是顾砚迟那种人吧。也对,他家庭背景比我好,男德男戒又学得极好,你们女子就是喜欢这样的。”
“可是我又该怎么办呢,你夺走了我清白的身子,你让我下半辈子怎么办?你要是不娶我,我就只能出家当和尚。”
“你那日喝得酩酊大醉,把我拉到床上,脱……我衣服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无情无义记不住,我可是记得的,你说你爱我,很爱很爱,会一直对我好,我信了,可你呢,转头就被别的男子勾了魂。”
靠之,这男的颠倒是非的功夫真是越发见长,要不是她是亲历者,她都要信了。
她虽然醉了,但是又不代表她没有脑子,那日的事情明明是宋之玥一厢情愿罢了,宋之玥趁着她醉酒,强行把她压在床上,一言不合就要脱……衣服,想和她共赴巫山云雨,她被吓得酒都快醒了。
她好言好语劝阻,说什么宋之玥也不听,还说自己不会要什么名分,只要她心里有他的位置就好了。
沈颜悦知道自己躲不掉,然后也没再反抗,就当是点了一个清倌呗。
然后,就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沈颜悦有些无奈,她其实很讨厌别人拿这种事来威胁她。这男女之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她又没有胁迫他啊,是他自己非要缠上来,她才是被压的那一个,现在倒好,又反咬一口。
沈颜悦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分明就是他不守规矩在先。可是哄还是要哄着的,不然谁知道他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她可不想把这件事闹大,被迫娶这种泼夫进门,那她以后还怎么快乐。这种男人,玩玩也就罢了。
沈颜悦走到宋之玥面前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说道:“还疼吗?我帮你搽些药,要是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
沈颜悦十分了解宋之玥,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他就不会闹了。
看着突然关心他的沈颜悦,宋之玥才觉得心里好受一些,他觉得自己没骨气极了,只要沈颜悦向他释放那么一点点善意,他就可以毫不计较。
宋之玥捂着脸,说道:“痛极了,你怎么可以下手这么狠,要是我毁容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不管我不管,要亲亲才能好。”
沈颜悦无奈扶额,她就知道这厮最会得寸进尺,“亲亲就能好?你确定?”
“嗯,当然,快来吧,我好疼好疼的。”宋之玥笑吟吟的看着沈颜悦,眼角眉梢都透着笑意,仿佛刚才那个泫然欲泣的男子不是他。
沈颜悦轻轻抬起宋之玥的下巴,轻轻的吻了吻他被打肿的脸,蜻蜓点水的一吻过后,就急忙推开他。
宋之玥一愣,他的本意是亲嘴,可这个女人却曲解他的意思。
“不行,你这样不作数,要亲……嘴才能好!”宋之玥恼道。
沈颜悦摇了摇头,叹气道:“别想那么多,现在还是白天,做什么梦啊!你还是快点去弄弄你那张肿得老高的脸吧,要是毁容了就别怪我不理你,我可不喜欢丑男。”
听罢,宋之玥拿起梳妆台上的铜镜,左看右看,说道:“没有啊,我还是那么丰神俊朗,我这张脸要是在小倌馆那可是绝世头牌。”不对,他们根本就比不上自己一根汗毛。
奇怪,他怎么拿自己跟那些供人玩弄的小倌比?
沈颜悦觉得宋之玥就是对自己自信过了头,脸上顶着红色的巴掌印还能说出这种话也是没谁了。
不过凭心而论,宋之玥的容颜无疑是极美的,不同与顾砚迟那种冷冷清清,宋之玥满身光芒。
他们就是两个极端,一个如水中月,孤寂清冷;一个如云中日,灼热滚烫。
沈颜悦一眨不眨的盯着宋之玥,让宋之玥不禁心情愉悦,戏谑道:“怎么,被我的容貌迷住了?本公子的容貌可令你满意?”
沈颜悦缓过神,说道:“是啊,你这可当小倌馆头牌的容貌,自然是不错的。”
“你……”宋之玥没料到她会拿他的话来堵自己,转念一想,说道:“我这么好看,那你还不快娶我,晚了可就没了。”
沈颜悦不想和他说话,这人怎么每句话都能扯到娶他。
第11章 我要她娶我
“反正我是嫁定你了,你要是敢始乱终弃,那我……我……我不动你,我可舍不得,但是那个狗男人就不一定了,我有的是方法折磨他。”
“我要让他给我洗脚,还要让他给我端茶送水,我可不能让去见他,我要让他日日夜夜独守空房……”
沈颜悦冷哼一声,她只觉得宋之玥的想法幼稚可笑,且不说她现在会不会娶夫,就算是娶了哪还轮得到他宋之玥指手画脚,要知道,那个男人一嫁过来就是正夫。
“如果有一天,我娶了夫君,那一定是我心爱之人,我会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断不会任你玩弄他。”沈颜悦想了想,说道。
宋之玥一听这话,心里的苦闷更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直刺得他眼眶发酸,他强忍着才不让泪掉下来。
就短短几句话,沈颜悦的真实想法就被他套出来了。
他就知道,沈颜悦根本不想娶他,可是他又能怎么办,他那么喜欢她,喜欢得那样灼热,不顾世俗伦理,就把自己完完整整的给了她。
可是她呢?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和自己长相厮守,只想着怎么甩开自己,和别的男子白头偕老。
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牵肠挂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只有他爱她爱得入了魔。
她却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看着自己迷足深陷,却不愿拉自己一把,她怎能这般狠心。
难道最先动情的就有错吗?
顾砚迟一回到府上就往母亲的住处跑,他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因为以他的能力,他根本阻止不了沈颜悦娶宋之玥,但是他相信他的母亲一定有办法。
顾元跟着顾砚迟一路小跑,却还是跟不上,他停下来不住喘气,觉得自己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他家公子可真是精力充沛啊,熬了大半个夜,又晒了一个时辰的太阳,丝毫不受影响。
莫非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顾砚迟来到母亲屋前,依然脸不红气不喘,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没有稍作休息,他对母亲的贴身小侍说道:“母亲可是起了”
顾砚迟知道他母亲一直有午睡的习惯,而且还有很大的起床气,是以他也不敢轻易打扰。
那小侍摇了摇头,说道:“回公子,未曾。”
顾砚迟舔了舔干涩的唇,问道:“那母亲可曾说过她何时起来?”
小侍想了想,答道:“回公子,丞相说了今日没事不要打扰她,虽是如此,但依小的看,丞相已经歇了很久,兴许再过一会儿就醒了吧。”
“公子,可是要先去歇息,等丞相醒了,小的再去通知您?”
顾砚迟稍稍颔首,道:“无妨,我再等等便是。”
屋内静悄悄的,香炉内的安神香慢慢燃烧,化作一缕缕轻烟飘散而出,铺满软被的床上,顾如仍在酣睡。
近日,朝堂上发生了许多鸡毛蒜皮的小事,事事都要顾如这个丞相接手,搞得她心力憔悴、焦头烂额,更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其实也无非就是女官们勾心斗角那点事,但处理起来就非常麻烦,因为个中关系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会妨碍了哪个大臣的利益。
作为当朝丞相,她必须一碗水端平,不能有失公允,要让大家都心服口服。
长时间的忙碌和焦虑,让顾如只有靠着大剂量的安神香才能勉强入眠,今日好不容易有空闲,顾如便吩咐下人不要来打扰她。
这一睡就睡了好几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