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俩真的是男宠?
可能是他和玄朱都对这事表示怀疑,玄朱身子依旧站在船沿,丝毫不让, 阙玉瞳子里的疑惑十分明显。
尧已尧知为了证明,忽而齐齐背对着他们,拉下一侧的衣裳,露出圆润的肩头,和背后半人半蛇的图腾,是元莲的印记。
居然还真是男宠。
什么时候的事,他居然没听说过。
他对元莲并非完全没有接触,每次有大事发生时,极寒之地的主人便会召集所有人去他的极寒之殿相聚。
因为是一团散沙,还暗藏了些喜欢背后阴人的修士,大家都不会真身过去,怕有人暗算他们,全是意识降临。
他见过元莲的意识,和她的本人一样,半人半蛇,是她最原始的状态。
他的意识形态是半妖模样,半妖和她的半人半蛇都是世人接受不了的,也只有在极寒之地才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
所以他和元莲,其实多少有些惺惺相惜。
阙玉私底下对她关注不少,要不然曾经弱小九死一生的时候也不会兴起喊她的念头。
他那会儿想,都是怪物,倒是好,可以凑成一对了。
还好最后关头放弃,要不然就遇不到更好的玄朱了。
因为了解过,她的男宠多少有些耳闻,里头没有尧已尧知。
他俩是化神中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居然他俩收了,委实厉害。
可能是衡量的时间太久,白庙待不住,主动拉了拉玄朱的袖子,“他们真的是主人的男宠。”
已经出示过身份图腾。
玄朱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让开了身子,白庙一喜,自个儿跑了出来,站在尧已尧知身旁。
尧已尧知一左一右隐隐将他保护在里头,也不走,立在原地邀请道:“元莲仙子已经回来了,你们救了白庙的事她也知晓,她想见见你们。”
玄朱微微地蹙眉,没有答应,反而回头瞧了阙玉一眼,似乎在寻求他的意见。
阙玉用爪子摁了摁她,“可以去。”
元莲这个人还是很可靠的,讲信用,是个不错的人,他调查过,也能感觉得到,和那个伪善的妙莲仙子完全不一样,元莲很真实。
玄朱迟疑片刻,应了下来,“前面带路吧。”
她不信元莲,但是信阙玉,阙玉觉得可行那就去看看。
俩人重新退回船上,跟着前面的尧已尧知和白庙,一路快行,没多久便到了元莲仙子的洞天福地入口处。
玄朱面上不显,实则绷紧了身子,全程将阙玉绑在背上,没让他下来过。
原本封印气息的布条也没有缠在剑上,一直紧紧地缚着他。
长空剑处在随时可以出鞘的状态。
她这边小心谨慎,那边阙玉随意的望着四周,已经过了结界,陡然从一个四面皆是雪山的地方,进了一个鸟语花香的小天地内。
元莲还挺会享受,青山流水,绿竹草原,还有一片花丛,比想象中大了不少。
倒也是,要养她一百多个男宠,不是元婴期就是化神期,金丹期几乎没有,搁在外面都是一方大佬,哪个愿意委屈在小地方。
元莲在小天地内打造了一条街,其中有一座高高耸立的楼,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就住在那里。
其它街上的房子都是她一百多个男宠的,来一个人,便开辟一个院子,供他们歇息和安顿。
太潇洒了。
尧已尧知还在前头领路,白庙已经像几年没见过主人的崽崽,化身为一只白猫,轻巧的跳跃,飞奔着去找元莲。
他在外面受了委屈,急需向他的主人倾诉,能理解。
阙玉没有过多的关注他,目光又搁在元莲的小天地内。
虽然没有法力,也能感觉到法则完整,宛如铜墙铁壁,一般的攻击怕是对它没有效果,砍不破。
如果元莲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他和玄朱危矣。
其实进人家的小天地本来风险就很大,随时面临着主人大发神威,反悔宰了他们,不过好处也很多。
玄朱已经卡在了即将化神的门槛上,这时候多见见别的化神期是好事,能多观察一下旁人周身的道和法则,了解的越全面,于她化神益处越多。
这也是她没有拒绝的原因吧,她这一趟出来,第一是为了护送他,第二就是历练,根本不怕事。
正好她半步化神,两个化神中期已经打不过她,需要化神后期的人磨练。
元莲这是送上门来,不管她有没有阴谋,对玄朱来说都只有好处。
没阴谋,观了她的法则走向,对大道的领悟更多,有阴谋打一架,实践是进步最快的法子,怎样都不吃亏。
“到了。”
尧已尧知果然将他们引到最高的那层楼里,没有一层一层的爬上去,亦没飞,用传送阵送上去的,一下子便是最顶层,能俯视整个小天地。
元莲诚意满满。
尧已尧知似乎就是个领路的人,带完行程也不停留,没了那日的嚣张和跋扈,像是带了一张面具,温和的宛如一头羔羊,不像狼了。
所以说凶残的、躲在暗处的狼也有克星,当然不是他俩,是怕元莲。
男宠不好当啊。
阙玉视线挪开,第一时间望向窗外,刚刚他就注意到了,外头有一座很大很大的雕像,是个女人的,她低着头,抱着一个特殊的小女孩,人首蛇尾很是怪异。
“大的那个是我母亲。”
身后忽而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带着淡淡的气势和威严,“被抱的小女孩是我。”
阙玉挑了挑眉,认真打量雕像的样貌和身姿,原来这个就是几千年前亲自照顾元莲,给她每一片鳞片都涂上粉红色的,教她亲和教她笑,最后为了她自杀的至亲之人。
她唯一重要的母亲。
阙玉又回头看了看,背后是间很大的屋子,有茶几有桌有椅还有床,是她常住的地方,她特意将母亲的雕像立在窗外,是为了每天都能看到她吧。
她还在怀念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也很伟大,是唯一一个不含任何利用心思,全身心爱着她的人。
亦不畏惧她,手手教了她规矩和方圆。
巨大的窗沿边站了个人,一只戴着精致护甲的手扶在窗棂上,背着光,回头看了过来。
“好久不见,小狐狸。”
她比阙玉年长了几千岁,不按照修为的话,这么喊没问题。
比起实力上的前后排序,她还是更喜欢这么叫。
以前也如此称呼过,毕竟阙玉刚来的时候确实很弱小。
她还记得,因为她与妙莲就差了一个字,总有人拿她俩比较,有一天妙莲那个老尼姑突然想要一条狐毛大氅。
她已经是个化神期,凡物自然配不上她,于是便有人将阙玉的消息公布在天下壁上。
她留意过,那是一只雪白的、毫无杂色的狐狸,背后九条尾巴随着走路左右摇摆,比天上刚降下来的雪还要漂亮。
狐身时惊艳,人形时更是出彩,清清瘦瘦,狐狸眼看人的时候眼尾高高上挑,比她门下所有的男宠都要来的耀眼夺目。
她一直在等,等小狐狸熬不住,生死关头喊她的名字。
可惜小狐狸很有骨气,且机智狡猾,一次次险险脱离危险,像猫捉老鼠似的,屡屡让人竹篮打水一场空,回回脱身都要欠扁的摇着他那醒目蓬松的尾巴,继续招摇过市,借助敌人的磨练,一步步爬上至高处,叫人望尘莫及,再也不敢打他的主意。
可以说她见证了一个奇迹,但也很可惜,那个奇迹不是她的。
她驾驭不了他。
那个时候她觉得没有人能收服他吧,那只自由自在,逍遥快活,坏坏的,贱贱的狐狸。
他的防备心和警惕性很强很强,经历过那么多磨练之后,无论对他做什么都感动不了他。
他很难被打动。
但是现在她的观念似乎被打破,她瞧见了不一样的。
那只狡诈的狐狸惬意的趴在一个少女的背上,懒洋洋点了点头,“距离上次一别,不留神都过去一百多年了。”
一百多年前他进阶化神后期,所有人都来给他道喜,其中也有元莲。
本人没到,只意识降临,送了礼物后就走,之后便再也没见过。
其实打他来极寒之地,碰到的次数拢共一只手能数得过来。
阙玉将下巴也搁在玄朱身上,刚想问她有没有感受到元莲周边的不同,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抹白色,‘嗖’的一下窜到元莲胳膊上。
顺着她华丽大气的宫装,攀上她的肩膀,指了指玄朱道:“就是她救了我。”
听那个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告状呢,‘就是她打的我’。
元莲爱惜的揉了揉他的脑袋,“我知道。”
她微微的歪了头,本来只是随意一瞥,很快便认真打量起来。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太清宗好运气,先是出了个明昊尊者,现下又多了一个你。”
她看出来了,透过少女清冷的外表,瞧见了她的内在,天生剑骨叫她头上插得宛如装饰品一样的小剑微微地颤了颤。
“好高的天赋。”
她由衷道,眼中的惊色仅一闪便褪了下去。
“你就是最近在极寒之地闹的沸沸扬扬的玄朱吧?”
她笑了,“我还在妖界便听说了你,越级挑战,斩了我极寒之地的化神期尊者,还叫我两个化神中期的男宠折在你手里,那只狐狸亦被你掌的死死的,没有一丝逃生的机会,真的很厉害。”
她很坦诚,说的明晃晃不加掩饰,“我在你这个年纪做不到。”
玄朱没有在意那些夸奖,双手抱拳,微微地行了一礼,“见过前辈。”
第61章 仙女疑惑
元莲又笑了, “不要这么叫我,但凡我应了,将来就该我这么叫你了。”
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比如说从前她看中的九尾狐, 那时只觉得弱小,像她养在小天地里的花儿, 那么多, 偏他就是最娇贵最不堪风吹雨打的那个, 眨眼间已经成了一方大佬, 不可能控制得住的地步。
她是个识时务的人, 掂量了一番发现自己搞不定, 便干脆放弃。
做人要适当的学会知难而退,拿得起, 放得下。
元莲微微的侧目,用那双与蛇相差无几的竖瞳看向一旁站得笔直的白衣少女, “叫我元莲吧,你已经能打得过两个化神中期, 隐隐能和化神后期抗衡, 不算后辈。”
她说夸张了, 因为两个化神中期,或者再来几个都不一定打得过后期,一个大境界相差很大,而且元莲不是普通人。
她人身蛇尾,很有可能是女娲的后人,体内藏了古老的血脉,也是个可以越级挑战的修士,能和巅峰力拼。
她谦虚, 自己不能也这么以为,玄朱心中还是将她当长辈,态度始终恭恭敬敬。
元莲察觉到了,望着她的目光中带了一丝欣赏。
不骄不躁的小姑娘,并没有因为几句夸奖迷失心智,很难得。
她在打量她,其实玄朱也在观察她。
元莲从前是一国的公主,可能是习惯了,现下还穿着那个国家的衣裳,料子厚重华丽,色彩鲜亮斑斓,上头还挂了许多细小的流苏,每走一步都会互相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她没有显出蛇尾,是人类的模样,脚上踩了一双十分奇特的鞋子,两旁没有底,只有中间有,很高,每一次抬脚落下都会重重响那么一声。
倒是不难听,反而因为她缓慢优雅的步伐带了一丝说不出的韵味来。
也许发现她在瞅自己,元莲主动展开手臂,叫她观个仔细,“好看吗?是我母亲给我做的。”
她的母亲已经死了几千年,那时也是凡人,料子是普通的,瞧着经常上身,居然没有磨损,叫她保存的这么好。
她眼中的惊异有些明显,元莲知道她在疑惑什么,解释道:“不是几千年前的那个母亲……”
想了想,又道:“也算是,是母亲的转世,我在她灵魂之上打了印记,无论她变成什么样,转世成谁,我都能找到她。”
她指了指身上,“这衣裳是几百年前的母亲给我做的。”
像是想起什么有意思的,她嘴角勾起一抹轻微的弧度,“轮回转世完全没有规律,全靠缘分,几百年前母亲投胎成了男子,可真是难为我,不晓得该叫他母亲好,还是父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