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搞设计——嬉游
时间:2021-07-18 09:39:45

  沈妙妙一歪头,似乎有些意外:“我这么可怕吗?”
  她耸了下肩膀,又问:“你说崔娘子购买丹凤簪的铺子也是我事先联系好的,那么铺子是哪家,掌柜的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沈妙妙又问了她几个简单的问题,石榴都一一答了。
  众人听她问的东一句西一句,都有些抓不到要领。这时,就听沈妙妙又说:“奇怪了,我和崔娘子也不熟,日常也没什么交往,我干嘛非要害她呢,就算她整日说我的坏话,我也犯不上布一个如此深的局啊。”
  她似是自言自语,便把不合理之处道了出来。
  众人一听,也有道理,据悉这沈妙妙平时很少外出,遇到崔娘子的机会估计也不多,怎么就能埋下如此深仇大恨呢?
  那石榴见此,犹豫着说道:“据我所知,全是因为崔娘子的表哥是赵公子……公子爷平时对崔娘子关照有加,沈娘子你因此心生嫉妒,早就对崔娘子不满已久了。”
  沈妙妙露出吃惊的表情:“我连这些话都告诉你了?”
  石榴愣了一下,马上否认:“当然不是,是我跟在崔娘子身边久了,自然就看明白了你们之间的关系。”
  “哦,是吗?”沈妙妙双手托着下巴,蹲着与她相视,“那我有没有告诉你,给于公子送完信后,我会怎么做?”
  她笑了一下:“肯定是跟你说了,不然你要如何看准时机,偷偷跑到我家的马车上藏身呢?”
  石榴愣了一下,没想到沈妙妙会这样说,她如果说没说过,显然会使得这个完美的计划不再完美,既然精心设计了完美的过程,怎么会不好好收尾呢,沈玉昭总不会真的让一个婢女就这样藏在公主的别院内。
  石榴咬牙点了点头,道:“不错,娘子是告诉我了,说你会引着齐家娘子一起去波心亭,这样便有了人能证明你同样是受害者,又能一起诬陷给崔娘子。”
  她只听到霜儿说遇到齐家娘子也在波心亭,却不知道为何齐慕柔也会在那里,那于鸿才也只说是误会,他们的计划里没有齐慕柔,当然也就不知齐慕柔是如何参与进来的。
  这就是崔灵心为何知道齐慕柔也在波心亭的时候,吃惊到真情流露的原因。
  沈妙妙不等她说完,便笑了起来。
  石榴心下一惊,忍不住噤了声,仰头注视着她缓缓起身,垂眸看着自己。
  “这位石榴姐姐,要我说你的临场应变能力确实不错,但有一句不知你听过没有。”沈妙妙收起笑意,“多说多错,你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给他打补丁,谎话越多,马脚也就越多呢。”
  石榴一脸无措:“三娘子,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石榴说的话句句属实,绝无半点掺假。”
  沈妙妙冷冷一笑:“我看是,句句谎话,绝无一句真言吧。”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第31章 、素白绣花丝帕3
  谎话?谎话又能怎么样?
  石榴面上凄苦, 内心却得意洋洋。心中却也有些不以为意, 沈玉昭是该着,她倒霉就倒霉在平日里深居简出, 除了她自己、沈府的人, 外人没人能给她作证。
  她这你知我知的话,无论怎么说都有想象的空间呢。
  沈妙妙望着她那张似乎胸有成竹的脸, 也是一笑, 一字一句道:
  “从现在开始, 我问的每一个问题, 都是我们刚才对话里的内容, 你要快速地回答才可以。”
  她也不等石榴反应,便问:“你说来我沈府, 那么请问沈府在哪条街上,你从尚书府走到沈府用了多长时间,走的是哪条路,沈府的后门又在哪条巷子里?”
  石榴明显愣住,随后急忙道:“沈府……沈府在武安大街上,我行走了约有一刻钟,后门在……我没有记住是哪条巷子。”
  “那我是给了你多少银两,你才答应帮我做这件缺德事的?”
  石榴沉默了一下, 似有犹豫:“一……一百两,娘子答应我事成之后,恢复我的自由身,给我一百两让我过活, 我家境贫寒,这些钱对于我们这些下人来说,乃是不敢想象的数目。”
  沈妙妙点头,又问:“你说你跟了崔娘子很久了,那么你告诉我,崔娘子有多高,多重,穿几码绣鞋,平日里最爱吃的东西是什么,最喜欢的颜色是哪种颜色?”
  石榴有些忙乱地转头瞧了崔娘子一眼,说是瞧,更像是打量,在从崔娘子的身上找着问题的答案。
  “崔娘子……喜欢显眼又鲜艳的颜色,平日里最爱吃的是……”
  沈妙妙讽刺地笑了一下,根本没有听她答案的必要,只这几个问题,就能说明不少事情了。
  她在石榴支支吾吾,明显结巴的回答中,走到了于鸿才的面前。
  这位沈家娘子貌美非常,但于鸿才此刻早就不敢小觑了,身上那仍隐隐作痛的两脚时刻在提醒他,这沈三娘子可不是好惹的。
  他今天也是够倒霉的了,以为是一场艳遇,却变成了一场殃及池鱼的阴谋。
  于鸿才浑身发毛,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看着沈妙妙拿出一方洁白的帕子,将自己扔在地上那一团被墨迹染黑的帕子包住一角,捡了起来。
  那帕子虽然又皱又被墨水染黑,但却仍掩盖不了一角上双蝶相缠的精细绣工。
  沈妙妙望着那两只蝴蝶,眼神渐渐冷了下去。
  她的神情被近处的于鸿才看到,他不禁实实在在地打了个寒颤。
  怎么回事,他觉得自己对着小娘子丝毫不比对着杜衍时心情轻松。
  沈妙妙看到他,又露出笑容,问道:“于公子,你能否回忆起,这帕子上都写了些什么?”
  于鸿才其实想问,你自己写的,还用问我吗?但是现在这场面,他也说不准是谁是非,要说是沈玉昭自导自演,她还能如此大张旗鼓地凛然站在众人前,那他于鸿才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小娘子的定力了。
  他皱了下眉,难得配合起来,半晌道:“信上写的是,于公子见字如面,鸿雁几时,湖水微波,春日易逝,波心相约。”
  这信写的可谓是十分露骨了,难怪于鸿才如此笃定,兴冲冲地就去赴约了。
  沈妙妙有些同情他转不过来的脑筋,好心点醒他:“于公子下次莫要一时脑热就轻信他物,这帕子上属了沈玉昭的名字,就一定是我本人写的吗?他日歹人用刻着于公子名字的刀杀了人,那这杀人犯就一定是于公子吗?”
  于鸿才有些悚然地摇了摇头,随后又急忙点了点头,表示了对沈玉昭的肯定。
  你说的对,所以能和我保持一下距离吗,我害怕。
  沈妙妙捏着那绢帕,正要转身,突然听得那石榴小心翼翼道:“三娘子,可是这帕子明明是你亲手给我的,这字不是你写的,又能是何人写的?”
  沈妙妙一听,缓缓笑了:“我不来问你,你倒是反问起我来了。”
  她伸手将那帕子递到石榴面前,“你看清楚些,这帕子可是我亲手交给你,让你交给于公子用来诬陷崔娘子的那方?”
  这个心机深重的婢女似乎真的是在认真辨认,皱眉看了半晌才点头道:“不错,确是你给我的那方帕子,我记得清楚,这双蝶栩栩如生,我当时还夸了您一双巧手,绣工精妙呢。”
  “是吗?那我在这里先谢谢你的夸奖了。”
  沈妙妙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她眯起眼睛,望着石榴,“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多说多错,你却仍然死不悔改,既如此,我就让你知道,你自以为□□无缝的说辞,是如何漏洞百出的。”
  “你说你在崔娘子身边服侍了很久,却连她的生活习惯都不知道,你又说是我给了你秀园的布局图和诬陷他人的绢帕,却连将军府的地址和路程都说错,还有这帕子……”
  沈妙妙轻轻抬手,将丝帕扔在石榴的膝边。
  “我不知这帕子,你或者某些人是如何得来的,但显然,你们失算就失算在没有弄清这帕子的来历,就拿来乱用了。”
  她说着,转身正对着赵棠华,然后环顾这四周的妇人娘子,道:“不错,这帕子确实是我绣的。”
  众人没想到她真的亲口承认,一时也没看明白她到底是什么路子,只能随着她的话,在一旁仔细聆听。
  只见沈妙妙抬手掩嘴轻笑了声,道:“说出来也不怕诸位笑话,这帕子还是我在不懂事的时候,送给安郡王府的二公子赵伯希的。”
  众人又是吃了一惊,这事情反转太多,她们索性都默不出声,听着沈妙妙继续说。
  “那时我和赵二公子尚有婚约在身,这帕子我便绣了一对,不久前,我们解除婚约,我便将我的那方扔进炭盆里烧了取暖了,如今被人拿出来诬陷我的帕子,正是赵二公子手中的那方。”
  一直观望的崔灵心听到这里,终于开口:“天下间手帕多了,你怎么就能说这是你给表哥的那方,就算你临时再绣一方,也没人会分辨出有什么不同的,难道这帕子上还写了名字不成?”
  沈妙妙笑容加深,有时候她真觉得崔灵心是上天送到自己面前解闷的。
  “崔娘子所言不错,这帕子上确实有名字,当初我在做绣工时,特地找来了蓝矾石的粉末泡了绢丝,在绣帕的夹层中穿针引线,暗自绣了一个‘希’字,少女情怀总是浪漫,但大约赵二公子从未使用过这手帕,也不曾发现有这样一个小心思,如今,这帕子遇水着墨,便能看出边角上的字。”
  她顿了一下:“至于崔娘子所说,我会再绣一个也未可知,还请恕玉昭无能为力,让我再绣一个‘希’字,只怕我会三天恶心得不想吃饭。”
  “只是,这应该在赵二公子手中的帕子,是如何到了你这里的?”她将视线又从石榴身上移到恨恨盯着她的崔灵心身上,“当然,也有可能赵二公子将这帕子弃如敝履,被有心人捡到也是有可能的。”
  她完全不给崔灵心和脸色丕变的石榴再开口的机会,徐徐说道:“最后,我只给为了我而全心全意地做了这么多事情的石榴姑娘一百两,未免也有些太说不过去了,一百两对普通人家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但是对于石榴姑娘来说,我看可就未必了。”
  她在石榴警惕忌惮的目光中,徐徐蹲下身与她对视,笑着道:“石榴姑娘清秀可人,这一身石榴暗纹的上袄也是难得漂亮。”
  她的目光落在一针一线都密实立体的石榴花纹上,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石榴花纹寓意多子多福,一般还未成婚的娘子是不会选择这样的图案的,姑娘之所以选择这样的布纹,大约也是因着你自己的名字就是石榴吧。”
  她笑了笑:“但石榴姑娘这身上袄却着实不是一般的衣服,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吧?”
  众人见她突然又提起婢女的衣服,完全摸不着头脑,也都跟着看着上袄有什么奇怪的。
  不过就是一件白色带着红色花纹的普通衣服,最多衣料看着要好上那么一点,但一个尚书府的近身侍婢,随着主子到这春日宴上,穿得体面些也实属正常。
  石榴立即低下头,苦着一张脸道:“这布料还是过年的时候小姐赏给我的,我只舍得做这么一件上袄,这是我最好的衣服了,今年还是第一次穿出来。”
  瞧瞧,可不就是个身份卑微,可怜无助的婢女么。
  沈妙妙心满意足地点头,很好,这个心机深重的婢女该说的已经都说了,接下来,就是展示什么叫自食其果的时候了。
  她呵呵一笑:“你是否是第一次穿我不得而知,但这布料看似简单,实际却并非如此,尤其是你这石榴暗纹,这种提花在织造的时候,是用经线和纬线交织变化形成的图案,单从你这花纹来看经纱和纬线至少要隔三根纱才交织一次,缎纹织物密度高,成本也就更高,并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石榴暗纹中夹杂的光泽柔滑的金色丝线虽细致隐秘,却是一根实打实的金线,说句不大中听的实话,你这衣服的料子无论从做工还是造价上看,可都不是俗物,你从我那里得来的一百两,可够你做这样一件衣服的?”
  石榴一脸慌张,失色道:“奴婢受宠若惊,是崔娘子厚爱了,赏赐我如此贵重的衣料。”
  沈妙妙起身:“这话你可说错了,你家崔娘子身上的绣花衣料可不如你这衣服料子值钱,不说是崔娘子,这春日宴上众多夫人娘子身上的衣服可都比不上你这衣服贵重呢。”
  那石榴听闻此言,僵着神色,道:“沈娘子可能是看错了。”
  “女子嘛,终究都是爱美的,这打扮自己的小心思是一种美好的本能,本也无可厚非,但谎话就是谎话,你蓄意诬陷,到底是不能机关算尽,你既然不是崔娘子的近身侍婢,又能拿到秀园的布局图和我送给赵二公子的绢帕,我倒是好奇,到底指使你的是谁?”
  她望了一眼掩饰不住慌张的崔灵心,“又或者,和崔娘子乃至崔尚书联合起来的,另有其人?”
  崔灵心和跪在地上的石榴几乎同时争辩:
  “不,没有人。”
  “你血口喷人!”
  沈妙妙无视她们,转身给赵棠华行了礼,直言正色道:“殿下,我要问、要说的话,全都说完了,今日之事,公主殿下以及各位夫人娘子亲历亲见,想必已有了各自的判断,玉昭在这厅中所说的话,皆可述之于笔,他日提交与御史台,也不会做更改。”
  她转身望了崔灵心和石榴,道:“就是不知崔娘子和石榴姑娘可还能记得请自己说过的话,不过不要紧,这件事这样复杂,以崔尚书与家父右将军的声誉,御史台必定会认真调查,到时御史台和刑部、大理寺组成三法司联合审查这件事,无论是石榴姑娘受何人指使,亦或者崔娘子与何人联合,想必都会水落石出的。”
  她轻飘飘的话无异于一记重拳,让崔灵心和石榴双双变了脸色。
  这才想起了她最开始为何要提出提请御史台这事,难道从最开始,她就看穿一切了?怎么可能?
  这时,一直沉默的齐慕柔突然站了起来,她母亲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她身上还穿着那件五色罗衣,袖子下的手握紧了拳头。
  “公主殿下,慕柔有话想说。”
  她一站出来,原本有些纷乱的厅中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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